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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大哥哥會保護你的

  她的臉上還掛著淚痕,模樣極是無助。這些日子,她每晚都跪在這裡,當真是風雨無阻。


  她顫聲低喚,眸中淚光盈動:「皇上。」


  君修冥對她幾乎是視而不見,看來這個女人完全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反倒是一旁無慮掃了她一眼,冷哼了聲:「貴妃每晚跪在這裡,你跪的不煩,本王看著都煩了。」


  誰讓這個女人總是勾飲他爹爹,因為她的存在,爹爹與娘親時不時也會慪氣。


  楊沁月聲音哽咽,緊咬著唇瓣,淚珠撲簌而落:「你……」


  她目光求助的看向君修冥,而後者仍無動於衷,反對一旁常德吩咐道:「你沒聽到中州王說什麼嗎?以後若貴妃再出現在養心殿,朕唯你是問。」


  「老奴遵旨。」常德領命,忙吩咐兩個小太監將楊沁月架走。


  楊沁月一個柔弱女子,自然無法反抗,只能無助的哭泣:「皇上,臣妾真的知道錯了,你再原諒沁月一次好不好?沁月不能沒有你……」


  君修冥被她恬噪的聲音哭的心煩,將無慮從地上抱起,直接向菀寧宮走去。


  無慮長大七歲,他抱他的次數,幾乎屈指可數。


  他含笑開口,眉宇間是身為父親的驕傲:「似乎又重了一些。」


  無慮悻悻地低聲嘀咕了一句:「我又沒求你抱,兩個大男人抱一起才彆扭。」


  君修冥拍了一下他腦袋:「你個小沒良心的,這會你娘親應該做了宵夜,也難怪最近胖了不少。」


  因為邊境的事情,君修冥經常熬到深夜,安笙也常常做好了宵夜等他們過來。


  無慮挑了挑唇角,笑的別有深意:「爹,你一到晚上就又饞了不是?」


  君修冥沒好氣的斥了聲:「你這小鬼知道什麼?」


  無慮回過頭,撇了撇嘴反駁道:「我什麼都知道,不然爹也不會總趕我一個人去偏殿睡。」


  君修冥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當真什麼都知道?會不會知道的早了一點?

  看來以後還得將門窗關好一點,免得總讓他闖進來。


  月余后,夏侯淵調查清楚事情的原委后,北盛便向燕國遞上議和書,燕國也欣然接受,並派了使臣前去。


  按照慣例,溫孜言下達在帝都城內的驛站,休憩兩日後,宮內的車馬會來接他入宮,總之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來了。


  總管此事的是大太監孫全壽,他是內務府副總管,職位僅在常德之下。


  孫全壽卑躬道:「燕國太子請,我朝天子在乾祥宮等候已久。」


  溫孜言帶著幾個隨行的大臣坐上馬車,自然也包括沈寒:「有勞公公。」


  他們一等人在大太監孫全壽的引領下,一路向乾祥宮而去,腳下踏著鮮紅的毛毯。


  他在乾祥宮正殿停住腳步,仰起頭,只見明黃龍椅之上,君修冥正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


  當初一別,竟是七年之久。


  在他的兩側,文武百官拱手而立,莊嚴肅穆。


  溫孜言微微俯首,氣勢凌然:「燕國太子溫孜言見過北盛天子,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君修冥輕撫了下雲袖:「太子不必多禮。」


  溫孜言一笑,而後對沈寒使了個眼色,很快,便有人抬上了幾個大箱子。


  打開后,裡面都是一些燕國盛產的絲綢、瓷器等物,雖是極品,卻並不稀罕。


  當然,溫孜言本意也並未打算送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他此番是來要錢的,可不是來送禮的。


  溫孜言再次開口,語調依舊清冷:「一些薄禮,不成敬意。」


  君修冥不以為意的輕笑,擺手示意御林軍抬下去,他眼神落在一旁常德身上。


  常德會意,忙躬身上前,君修冥在他耳側附耳幾句,他連連點頭,退下。


  不多時,常德返回大殿,身後還跟隨著兩個小太監,抬著一隻盆栽,盆中種植著一株雙生花,同一隻花枝上,竟結出紅白兩色的花朵,倒是十分稀奇之物。


  主位之上,君修冥語調溫潤低緩:「這株金吉山茶是蘇廣剛剛進貢之物,極是稀奇罕見,今日朕便借花獻佛,還請太子轉贈給北盛皇帝。」


  溫孜言長睫低斂著,掩藏了所有的情緒。好一個禮尚往來,他早就知道這個男人是從來不吃虧的。


  這花雖稀奇罕見,但這麼個東西,不能吃不能用,更不能換銀子,也只有後宮那些無病升吟的嬪妃才會喜歡這種東西。


  溫孜言不咸不淡的丟出一句:「在下替我朝帝王謝過北盛天子。」


  而後一擺手,示意侍從將花抬下去。


  君修冥淡聲又道:「太子不遠萬里而來,便在帝都好好休養生息幾日,也好見識一下我朝的風土民情。禮部侍郎衛深。」


  被點到名字的下臣拱手出列:「微臣在。」


  「太子在北盛的衣食住行,朕便全權交由你負責,若有絲毫怠慢,朕唯你是問。」


  衛深慌忙跪地:「微臣不敢。」


  溫孜言唇角微彎,看著這對君臣的演戲,不過還是談談賠償的事兒比較實際。


  想至此,他上前兩步,微拱手,剛要開口,卻聽主位之上君修冥慵懶道:「朕累了,有事明日再奏。」


  常德麻利的一攤拂塵,抻長聲道:「退朝。」


  這三人可謂配合的天衣無縫,溫孜言連見縫插針的機會都沒有。


  這個男人果然還一如既往的狡猾,一直在和他繞彎子,既然如此,他也就好好的和他玩玩。


  出宮的路上,沈寒在他身旁壓低聲道:「北盛的皇帝看來不好對付,他一直在避重就輕,和談之事只怕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溫孜言哼笑:「這個男人的厲害本王見識過,他不過是先冷著我們,打壓住我們的氣焰,免得我們得理不饒人,獅子大開口。放心,該給的,他一定會給。」


  沈寒突然頓住腳步,疑惑的道:「太子似乎很了解他。」


  溫孜言不急不緩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入夜後,溫孜言再次命人遞了帖子上去,求見北盛天子。


  若不出意外,君修冥是不會見他的,不過,沒關係,他自有應對之策。


  他命人將楊堯五花大綁的押送到宣武門前,壓跪在地。


  一旁,侍從搬來太師椅,溫孜言悠哉的靠坐在椅榻上,低斂著眸子,似乎很欣賞楊堯此刻狼狽的模樣。


  至少他可以用這個廢物挽回一些當年輸在這裡的顏面。


  楊堯狂躁的掙扎,卻被侍從死死的壓在地上:「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溫孜言隨意的把玩著拇指上的玉扳指,唇邊的笑透著几絲邪魅:「殺你?還輪不到本王動手。免得讓你的血髒了本王的手。」


  楊堯吐了口血沫,嘶吼道:「你放開本將軍,我是皇親國戚,你如此對我,沁月是不會讓我北盛皇上放過你們這群敵軍的。」


  兩旁的侍從臉色陰沉,一腳踢在楊堯身上:「給我老實點。」


  他痛苦的抱成一團,在地上打滾。


  溫孜言冷冷的看著他,眸中無一絲波瀾,甚至透著冷寒。


  天下誰人不知北盛皇帝疼愛賢妃疼的跟眼珠子似的,卻也不想與他浪費口舌。


  侍從遞上一杯溫熱的茶盞,溫孜言隨手接過,淺飲一口,語調慵懶輕慢:「宮中還未有人出來,似乎是楊將軍喊得不夠大聲。」


  侍從自然懂得他話中深意,兩個侍衛微一拱手,來到楊堯面前,兩腳下去,分別踢在楊堯兩個膝蓋之上。


  只聽嘎嘣一聲骨節碎裂聲響,之後便是楊堯凄厲的哀號聲。


  溫孜言微微蹙眉,卻沒有絲毫要阻止的意思。


  不出所料,沒過多久,宮門果然大敞,匆匆而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總管大太監常德。


  對於他的出現,溫孜言面上無絲毫意外。


  他將楊堯這個戰俘壓在宮門前,無疑是在打君修冥的臉。


  但這個大將軍是他選的,這場戰爭,他也該負一定的責任。他沒將楊堯壓上金鑾殿正殿已經是給他留了顏面。


  常德目光淡淡瞥過地上狼狽不堪的人,隨後溫笑詢問:「老奴參見燕國太子,不知太子深夜來此,這是何意?」


  溫孜言一笑,果然是君修冥帶出來的人,還算沉得住氣:「今日送來的禮物陛下似乎不太喜歡,我想這個禮物,他似乎會更感興趣。」


  他懶懶的起身,踱步來到楊堯身前,清冽的眸光,含著戲謔與玩味。


  溫孜言眸光輕眯,向一旁侍衛遞了個眼色,侍衛會意,手中長劍一揮,不偏不倚的刺入楊堯肩胛骨中。


  又是一聲慘叫,震得人耳膜生疼,若繼續這樣叫下去,等滿朝文武收到消息,紛紛趕來,那裡子面子可就丟大發了。


  常德眉心緊鎖,面露愁容,拱手道:「時至深夜,皇上已經歇下了,燕國太子若有何事,不如明日下朝之後再來吧。」


  溫孜言唇角輕揚,常德自然是想拖延時間,以便想到對策,而他便是要給他一個措手不及的:


  「既然北盛皇帝歇下了,本太子自然不便打擾,不如,明日我便壓著楊將軍到金鑾殿,再向皇上討要一個說法?」


  他說罷,微一擺手,示意侍衛將楊堯壓下去,尚未轉身卻被攔下。


  「還請太子稍等片刻,老奴這就去通傳。」常德躬身一拜,快步離去。


  不多時,便有人請他入內。


  溫孜言唇邊一直含著冷冷清清的笑,由宣武門而入,通往養心殿的路上,一路燈火通明。


  他一步步踏過漢白玉鋪就的地面,月光散落在純白地面上,反射出清冷的微光。


  養心殿內,君修冥依舊在批閱奏摺,甚至是溫孜言走了進去,他都不曾抬眼,他神情專註,翻看著手中奏摺,關鍵處,微蹙著眉心。


  昏黃燭火在他英俊的側臉上投下一片溫暖的斑駁,似乎安笙也將他照顧的很好。


  溫孜言隨意拂了下雲袖,拱手道:「燕國太子見過皇上。」


  他躬身等候,而君修冥卻像沒有聽到一樣,目光一直停留在奏摺之上,指尖傳來輕微的奏摺翻動聲響。


  溫孜言唇角冷揚,緩緩起身,負手而立的看著他。那高傲的姿態,不卑不亢。


  君修冥倒也不在意,依舊自顧翻看奏摺,兩人暗自較勁,倒是一旁的常德,手心裡都握了一把汗。


  他壓低聲提醒道,「皇上。」


  「嗯。」君修冥淡應一聲,難得的抬頭,目光隨意掃過他,與跪在地上極是狼狽不堪的楊堯。


  他低訓一聲:「沒眼力的奴才,太子尊貴之身,還不看座。」


  常德忙吩咐小太監搬來木椅:「老奴該死。」


  這主僕二人,配合的一向是天衣無縫。


  溫孜言優雅的挑了下衣擺,身形端正的靠入椅中。清傲的目光直視他的眸子。


  他墨眸溫潤含笑,沒有半分情緒。只在掃過楊堯之時,浮出微微的涼薄。


  楊堯跪倒在地上,高大的身體都在不停的發顫。帝王心機深沉如海,他根本不知君修冥會如何處置他。


  若是牽連了沁月,他更是罪該萬死了。


  君修冥慵懶的靠在身後軟榻之上,連眸光都是懶散的:「太子深夜前來,就是將這他送回來給朕?倒是小題大做了。」


  避重就輕,一向是他慣用的把戲。


  溫孜言哼笑,淡若清風般:「今夜,月清風高,難道皇上就不想敘敘舊?別錯過了如此良辰美景。


  本太子從燕國帶了上好的朝露清茶,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陛下飲上一杯,順便還可以談談賠償的事。」


  他刻意拉長了語調,重點自然落在賠償的事情上。


  君修冥一笑,吩咐人在御花園備下酒菜果品。


  御花園,風亭水榭之上,暖風浮動,由湖面飄過淡淡蓮香。


  溫孜言低頭專註,擺弄著面前的茶具,而後將溫熱的茶遞到他面前:「陛下請。」


  君修冥接過,淺飲一口,甘冽的茶,味苦還甜,飲過後唇齒留香,茶中隱隱的還帶著花香之氣:「好茶。」


  溫孜言一笑,自顧飲茶,眸色清幽:「這茶若人生,有苦有甜。只可惜,那些被楊將軍無辜迫.害的少女,再也沒有機會體會人生甘苦了。」


  他不著痕迹的將話引入正題,此番兩國的戰事也是因此而起。


  君修冥緩緩放下手中杯盞,眼角餘光冷掃過跪在一旁的楊堯:「燕國太子此話何意?朕似乎聽不懂。」


  溫孜言淡笑,不急不惱,目光停留在楊堯身上,緩聲道:「既然皇上不懂,那就要問問你這位楊大將軍,他在邊境究竟都幹了什麼好事。」


  一時間,所有的焦點都集中在楊堯身上。


  只見他蠕動著身體,爬到君修冥腳下,哭嚷道:「皇上明鑒,微臣為燕國鞠躬盡瘁,絕沒有做過任何違背國法軍紀之事。


  是微臣不才,被敵方擒獲,本應自刎謝罪,微臣苟且活到現在,就是為了再見皇上一面,微臣辜負了皇上的厚望,罪該萬死。」


  君修冥唇邊笑靨不變,吐出的幾個字卻冷到谷底:「你的確是該死。」


  他一腳踢開他,厭惡的不曾多看他一眼。


  楊堯被踢到在一旁,高大的身體窩在一處,緊咬著牙關,不敢吭聲。


  君修冥不急不緩道:「楊將軍對此事一無所知,朕在邊境也並未聽聞過此事,或許是太子弄錯了。」


  溫孜言早知道楊堯定會抵賴,若他承認,便逃不掉抄家滅門的大罪。不過,他既然敢來,便是自有萬全的準備的。


  「楊將軍否認的還真是快,只不過,這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溫孜言說罷,雙掌輕擊。


  很快,便有侍衛押入了六個人上來。


  其中三個男人穿著燕國朝的軍服,而三個女人,身上服飾各異,她們都是邊境村落的女子,只不過,兩個是燕國子民,一個卻是梁國公主——清妍。


  清妍指著君修冥痴痴的笑著:「呵…呵…呵呵,你是誰?」


  至從墜懸崖后她便瘋了,後來被帶入了北盛軍營淪為了那些男人發泄的慰安婦。


  當溫孜言發現她時,她身上存有不少的淤青,而且還懷有五個月的身孕,只不過在來北盛的途中時不幸滑胎了。


  這五個人的出現,讓楊堯大驚失色。


  石桌旁,君修冥面容依舊,而眸底卻一片涼寒,溫孜言當初回燕國遭遇刺客的事情他也是事後知曉。


  卻沒想到梁清妍還活在這個世上,淪落到如今這個下場也是她罪有應得。


  清妍有些害怕君修冥的目光,躲在了溫孜言的身後:「大哥哥…我好怕…」


  溫孜言溫聲哄著她,對她多少有些內疚:「妍兒不怕,大哥哥會保護你的。」


  清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喏喏的看了眼君修冥,忙躲在溫孜言身後。


  溫孜言的眸光溫溫落在幾人身上,首先是看向那幾個柔弱的少女:「既然楊將軍矢口否認,那本太子只好找幾個人來說說楊將軍的罪行了。


  你們都不用怕,只要將事實一一道出便是,我相信,北盛的皇帝自然會還你們一個公道的。」


  跪在地上的兩個女子面面相覷。


  北盛的女子率先站了出來,因為她是北盛人,所以,她話才更有說服力:「民女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民女叫白綉荷,是北盛邊境白家村人,自從楊將軍駐軍在邊境,我們村子里不時有女孩失蹤,村子里開始謠言四起,有的說是鬼神作祟,有的說是妖精來抓人了。


  我們都很害怕,夜晚不敢出去。就這樣戰戰兢兢的過了兩年,有一天,我和妹妹在稻田裡割稻子,妹妹說口渴了,就獨自去小河溝里取水喝。我繼續割稻子,可沒過多久,就聽到妹妹的喊叫聲。


  我追了過去,看到幾個駐軍將我妹妹抓走了。我一路跟隨過去,看到他們將我妹拖入軍營之中,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他們就將我妹妹衣衫撕碎,然後一個接著一個的將我妹妹……」


  那女子眸中一直含淚,說到此處,終於痛哭失聲,她臉色慘白著,眸光渙散,似乎想起了極可怕的事情。


  主位之上,君修冥的眸色更冷了,雖然不動聲色,但他緊握著瓷杯的指,泛著青白。


  那女子哭了一陣子,而後繼續哽咽道:「我當時被嚇壞了,雙腳一軟,就癱軟在地。再後來幾天,我們在護城河下游打撈到了妹妹的屍體。


  我將此事告知了村長,村長帶著我們村裡人一起到太守衙門告狀,太守大人說會還給我們一個公道。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我們都沒有等到所謂的公道,村長說,楊將軍的妹妹是皇帝的女人,他是皇親國戚,我們惹不起。


  好在,從那兒以後,村子里再也沒有女孩失蹤了,這兩年倒是平靜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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