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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朕比你更餓

  車廂內極為安靜,安笙慵懶的靠在他的身上,閉目休憩,鼻端縈繞著淡淡的只屬於他的氣息。


  君修冥擁她在懷,溫熱的吻落在她額頭,似知道她在擔憂,安撫道:「好了,就別想那麼多了,無論如何,朕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肉麻。」安笙推開他的頭,卻仍未掙脫出他懷抱,他的胸膛很溫暖,是她一直渴望的溫度。


  她將頭輕靠在他心口,安心的合著雙眼。


  君修冥溫潤一笑,任由她靠在他懷中:「很累嗎?安心睡吧,朕守著你。」


  安笙閉著眼帘,嘀咕道:「也很餓,君修冥,你不知道孕婦很容易餓的么?怎麼出宮也沒準備食物和水給我?」


  君修冥無奈失笑,他哪裡知道這些,況且也沒有女人為他懷過孩子,他自然不知道有哪些特徵。


  「食物沒有,不過,水倒是可以給你。」


  他邪氣的笑,將唇貼上她唇瓣,安笙頓時就清醒了,羞紅了一張臉推開他。


  沒聽說口水能解渴的,他滿腦子怎麼竟想這些旖旎的東西。


  君修冥竟然一本正經的道:「怎麼?不渴了嗎?那就安心睡吧。」


  安笙怒氣沖沖的吼了一聲:「君修冥!」


  而他面不改色,笑靨越發邪魅:「看樣子阿笙似乎不困啊,其實,朕好像也有些餓了,既然阿笙不困,那你先將朕餵飽如何?總不能三個人一起餓著。」


  他突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沉重的身軀輕覆在她的身體,炙熱的吻落在她唇上。


  安笙卻並未掙扎,順從的任由他吻著,他的吻很柔也很甜,就好像是沁了蜜糖一樣,淡淡的泉水氣息讓人有種飄飄欲仙之感。


  君修冥卻突然停下了動作,如玉的指輕輕的合攏她胸口的裙衫:「這麼乖?不怕朕就在這裡要你?」


  安笙淡淡的回道:「因為我反抗也是徒勞,索性不如好好享受帝王的服侍。」


  君修冥笑著,在她頸間留下一個深深的吻痕:「你若一直這般乖順,朕倒是可以省心很多。」


  安笙翻轉身形,將頭再次枕在他胸膛:「君修冥,我餓了,什麼時候能回去?」


  他貼在她耳畔,低聲呢喃:「即刻回宮,阿笙一定要相信,朕比你更餓。」


  安笙的臉頰再次緋紅一片。


  只是剛回到宮中,君修冥便去了養心殿,召見了吏部的幾位官員。


  因為安笙有孕不宜太過操勞,太后如今身子欠佳,君雯的婚事又在即,只好他親自安排。


  君修冥合起桌案之上的彩禮禮單,同時放下狼毫筆,而後目光掃過劉云:「朕就這麼一個妹妹,這次的婚禮一定要盛大隆重,不光如此,最主要的是,朕要你對她好。」


  劉雲也沒想到會和君雯有功德圓滿的一天,毫不猶豫的應道:「微臣這一生必定只對公主一人好。」


  得到他如此肯定的答覆,君修冥點了點頭,但心裡卻仍舊有些不舍:「嗯,你也回府去準備準備吧!」


  「是。微臣告退。」劉雲躬身應道,便退出了養心殿。


  殿內漸漸安靜下來,君修冥傾身靠在軟榻內,單手撐在太陽穴,劍眉微鎖著。


  常德端了杯溫茶走進來,悄無聲息的放在桌案之上。


  君修冥端起茶杯淺飲一口,茶香四溢,眸色一暖,溫笑道:「是阿笙泡的茶。」


  常德笑著回道:「老奴剛從菀寧宮回來,見娘娘正在飲茶,就端了一杯過來。」


  君修冥點頭,常德一向心思細膩,深得他心。


  他放下茶盞,又翻開一本奏摺看了起來,只是眉宇間一直鎖著愁緒。


  常德站在他身側研磨,出聲詢問:「皇上可是為賢妃娘娘之事煩心?」


  君修冥苦笑:「你這雙眼睛是越來越犀利了。」


  常德慌忙放下手中事物,屈膝跪在地上:「皇上折煞老奴了。」


  君修冥伸臂虛浮了一把:「起來吧,朕並無他意。你是看著朕長大的,也算是朕的長輩。」


  常德眼圈微紅,順勢起身:「皇上這是要折老奴的壽啊。」


  君修冥嘆息著:「朕的確在為她的事煩心,畢竟,朕已昭告天下,賢妃已逝,也封館入殮,葬入了皇陵。如今阿笙回來,這賢妃的身份也不能再用了。」


  常德語調不急不緩回道:「皇上,老奴認為如此更好,過去的已經過去了,皇上與娘娘何不重新開始。」


  君修冥贊同的點頭:「嗯,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如今後宮中不是都在瘋傳朕被一個容貌與賢妃相似的女子迷得神魂顛倒嗎。」


  常德驚慌的回道:「皇上莫要聽那些無稽之談。」


  君修冥輕笑,轉而又犯愁起來:「如今想要給阿笙一個身份,也並非易事,只怕太后不能容她。」


  君修冥是什麼人,想要想通王氏的心思,也不過是轉瞬間的事。


  王氏與清嬪素日並無牽扯,她對清嬪的態度突然轉變,目的不過是想用清嬪來牽制阿笙,她不希望這後宮成為安笙的後宮。


  可是,他承諾她的,就絕不會失言,他必須要為她肅清後宮。


  「其實,皇上並不急於一時,所謂,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據張太醫所說,太后最多只能撐到年關,待她老人家薨世,一切便可水到渠成。」


  君修冥聽罷,劍眉並未舒展,常德的話並無道理,可距離年關還有六月有餘,這漫長的時間,究竟會有何變數,誰也說不準。


  他早已不似曾經那般自信,能時時刻刻抓住阿笙。現在的她,就像一陣風,何時來,何時去,毫無規律可循。


  「朕累了,擺駕菀寧宮吧。」他長長的嘆息,而後起身。


  而方才常德前腳剛走,後腳,壽安宮的大太監就派人來請,說是太后召見。


  安笙自然是不想去的,王氏召見她,絕對沒有好事,可她不去,又沒有推脫的理由。


  畢竟,這後宮還是王氏的天下,只要她深處後宮之中,無論有無名分,都不能無視這位太后。


  她在大太監的帶領下進入了壽安宮,算來有盡一載的時光沒見到這位太后了,她蒼老了許多,也消瘦了許多,整個人都走了樣子,雖然眸子還是犀利的,卻看得出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所謂歲月不饒人,大抵便是如此吧。


  安笙屈膝跪在她面前,斂眸不語,不卑不亢的氣質,即便是王氏都有些欣賞,只可惜,她是浣鄴的後裔,又是皇帝的心尖,也不能怪她容不下她了。


  王氏率先開口,話音中還夾雜著咳聲:「你就是皇上藏在宮內的女人?嗯,這模樣倒是像極了已逝的賢妃,難怪皇上對你格外疼寵。」


  她明顯是在故意裝糊塗。


  王氏裝糊塗,安笙所幸也裝傻充愣,躬身一拜,回道:「承蒙皇上疼寵,民女受寵若驚。」


  王氏不語,目光看向一旁嬤嬤,示意她準備為安笙驗身,那老嬤嬤躬身領命,快步退了出去。


  只是,她尚未返回,壽安宮便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清嬪俯身跪拜,堆了一臉的笑靨:「臣妾參見太后,您老人家萬福金安,壽與天齊。」


  王氏顯然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問道:「你來做什麼?」


  清嬪起身,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羹湯,遞了過去:「臣妾聽聞太后病了,特意吩咐御膳房熬了這碗葯羹,這是臣妾娘家祖傳的秘方,清肺止咳療效顯著。」


  王氏淡漠的掃了她一眼:「放下吧,你的心意哀家領了,沒什麼事兒便回吧。」


  清嬪一笑,躬身退到安笙身邊,故作吃驚道:「這位,這位就是如今住在菀寧宮內的妹妹吧,倒是本宮疏忽了,連妹妹何時入宮都不知曉。」


  清嬪說著,順勢牽住了安笙的手,暗自向她使了眼色:「妹妹若無事,便去本宮的宮中坐坐,我們姐妹也好熟稔,將來才能一同服侍好皇上。」


  安笙轉瞬便明白了清嬪的用意,她是打算將她帶離這是非之地:「姐姐的一片好意,恭敬不如從命。」


  王氏一笑,再度開口道,「等等,今兒你來了也正好做個見證,這女子是皇上從燕國太子手裡帶回來的,容貌與賢妃相似,皇上便看上了。


  哀家這個做母后的也不好說什麼,只要她身世清白,潔身自好,哀家也不反對她留在宮中侍奉皇上。」


  王氏的話讓清嬪一驚,她很快便明白了這位太后的意思,原來,她是想以不潔之名將安笙趕出去。


  王氏迫不及待的出聲吩咐:「來人,還不替姑娘驗身。」


  清嬪沒再吭聲,似等著看一場好戲,原本她就是被王氏特意傳過來作證的人,方才不過是裝模作樣陪著太后唱這處戲罷了。


  王氏的命令,進來殿內的幾個嬤嬤也不敢有絲毫的怠慢,粗魯的上前,欲要架住安笙。


  想起上次她以公孫淑媛的身份大鬧壽安宮的情形似乎還仍在眼前,她不介意今日再鬧一次這壽安宮。


  然而,未等安笙動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低沉冷怒的男聲:「朕看誰敢動手!」


  屋內人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君修冥,幾個嬤嬤雙腿一軟便跪倒在地:「皇上恕罪。」


  君修冥冷然的掃過幾人,眉宇間透著邪氣與冷氣:「宮中還容不得這等惡仆,統統拖下去杖斃。」


  「是。」常德應道,揮手對身旁的幾個侍衛示意。


  跪在地上的幾個老嬤嬤頓時嚇得哭聲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清嬪走上前妾了妾身,開口道:「還請皇上饒她們一命,她們不過是奉命行事。」


  「奉命行事?」君修冥清冽的一笑,看向正坐在上方的太后,而後,見他輕擺了下手,道:「都給朕滾下去!若今日之事還有下次,提頭見朕!」


  若不是今日他及時趕到壽安宮內,指不定還會出什麼事。


  「謝皇上不殺之恩,謝皇上不殺之恩。」跪在地上的幾個嬤嬤連忙磕頭行禮,慌慌張張的退出了殿內。


  「臣妾告退。」清嬪同樣妾了妾身,隨同著殿內的宮女太監一併退了下去。


  君修冥側頭看向身側安笙,目光變得溫情柔和:「回菀寧宮等朕。」


  他的語氣同樣是溫潤的,給人一種堅定的力量,好像天塌下來,都有他為她撐起一片天空。


  安笙漠然,向王氏微微一拜,而後轉身離去。


  殿內只留下母子二人,空蕩蕩的大殿內,只有王氏不停的咳聲在殿內迴響,聽起來有幾分慎人。


  君修冥來到王氏身側,端了杯茶遞過去:「朕聽聞張太醫開的藥方,母后一直不曾服用,難道怕朕加害母后不成?」


  王氏哼笑,接過他遞來的溫茶,飲了一口潤喉:「哀家時日無多,皇上此時害哀家不過是多此一舉而已。你是聰明人,不過做沒有意義的事。」


  君修冥溫雅一笑,一挑衣擺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母后同樣是聰明人,又何苦做沒有意義的事。您應該知道,對於安笙,朕是絕不會放手的。」


  王氏同樣在笑,同樣的深不可測,這點在君修冥的身上,隱約有先帝的影子,霸道隱忍,他要做的事,沒有人能阻止的了。


  可王氏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犯不可饒恕的錯誤。「看來,你是一定要將這個女人留下了。」


  啪的一聲清脆聲響,王氏將手中的杯盞放在桌案之上。


  君修冥不急不緩的開口:「不僅如此,朕還要冊封她為後。」


  「不行。」王氏斬釘截鐵道,情緒有些激動,竟將桌案上的茶盞推翻在地,啪的一聲脆響,在安靜的大殿內格外突兀。


  這的確有些出乎王氏意料,她沒想到君修冥居然想將安笙扶正:「皇上真是糊塗了,難道你不知道她是浣鄴的後裔嗎?她會毀了北盛的!」


  君修冥淡漠的回道:「阿笙並無有替浣鄴奪取利益的心,若她想,朕早就死在她手中了。」


  王氏嘆息,搖了搖頭:「如果她要的更多呢?她要的或許不是你的命,而是北盛的江山呢?你也要雙手奉上嗎?」


  君修冥一笑,幾乎毫無猶豫的回道:「是。」


  他話音剛落,王氏揚手一巴掌揮了過來,好在君修冥躲閃及時,王氏只觸碰到他一片衣角。


  君修冥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盯著她,眼神都是冷的。


  王氏的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伴隨著劇烈的咳,雪白的絹帕上,染了大片的鮮紅:「你這個不孝子,先皇千辛萬苦打下的江山,你就拿來討好一個女人嗎?你對得起祖先嗎!」


  君修冥眉心緊擰著,但還是蹲下身子,伸出手掌為王氏撫摸著後背。


  王氏的氣息稍稍平穩,便被她一把推開:「給哀家走開,你這個不孝子,你對得起黃泉之下,你的父皇嗎?還是先皇看錯了你?」


  君修冥神情冷黯,他半跪在王氏面前:「其實,朕一點也不想做這個皇帝,是父皇說,做了皇帝才可以保護最愛的人。


  可是,朕做了皇帝,才發現帝王有太多的顧及,為了這個江山,我不得不傷她太多,所以我不想再繼續下去。」


  王氏的手輕輕的撫摸著君修冥的頭,母子二人從未有過的親近:「修冥,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只能繼續走下去,身為帝王,你的責任就是守住北盛江山。


  如今,寧王與朝中叛黨已亡,我王氏外戚也被你掌控,只要收復了延平王,這個江山就太平了,修冥,你走到今天不易,千萬別犯糊塗。」


  君修冥若有似無的嘆,在王氏面前低下了告退的頭顱:「母后可知當日王氏一族因何而崛起?」


  他的話讓王氏一愣:「皇帝想說什麼?」


  君修冥淡然開口:「當年父皇為了鞏固江山,迎娶重臣之女,後宮三千佳麗,他漸漸的冷落了髮妻,所以,母后傾心於權勢,開始為母族謀划,如此,便有了王氏的外戚干政。」


  他的話,一字一句好似刺在王氏心口,疼的難以喘息:「還說那些做什麼呢,都是些陳年往事。」


  「可是,母后可否想過,先皇何其精明,他為何要縱容著您的所作所為?這個理由,母后應該心知肚明才對。」


  王氏一笑,蒼白的臉上多了几絲紅潤的色澤。她當年任性妄為,不過是想要看看他究竟有多愛她,而他真的證明了一切:「先皇是了解哀家的,他知道哀家要的並不是江山。」


  君修冥急切道:「阿笙要的也並不是江山。」


  「可她畢竟是浣鄴人,她肚子里的孩子留著浣鄴人士的血,若他繼承皇位,就等於將北盛的江山拱手相讓,修冥,無論你多愛她,也不能在這件事上犯糊塗啊。」


  王氏已很蒼老,臉上的皺紋很深,可是,她看著君修冥的目光卻滿是慈愛,甚至帶著幾分渴求。


  這北盛的萬里江山,是她和丈夫一起打下來的,閉上眼睛,她甚至能聽到金戈鐵馬之聲,在這片土地上,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曾在這裡,失去了她的第一個孩子,那時候,戰亂紛擾,他們被前朝的軍隊突襲,她爬上戰馬,奔跑了一日一夜,從馬上翻滾下來的時候,才發現尚未足月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過去,她甚至不敢再去想。


  君修冥對她的話有一分驚愕,原來就算他瞞著整個後宮,也始終是瞞不過王氏在宮中的耳目。


  「阿笙腹中的孩兒雖然有浣鄴人的血,可是,他是朕唯一的孩子,他的身上也流著朕的血,朕相信,若是男孩,他定會是一個好皇帝的。」


  王氏無奈苦笑:「看來,哀家是無法說服你了。」


  君修冥繼而開口道:「母后,亦如先皇了解您那樣,朕同樣了解安笙,她生性淡泊,並無奪位之心。即便是有,朕也會一直的盯著她。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王氏笑容更無奈,手掌輕輕的拍著他肩膀:「修冥,即便哀家無法說服你,卻也不會被你說服。


  哀家活不了多久了,可是,哀家剩下的時間會用來做一件事,就是阻止這個女人封后。」


  君修冥神色有幾分凝重,剛要開口,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推開了。


  傍晚的時候,清嬪一身素雅宮裝,手中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走了進來:「臣妾參見太后,參見皇上。」


  她微微一拜,而後將湯藥遞到王氏面前:「太后,您該喝葯了。臣妾服侍您吧。」


  清嬪將湯勺放在唇邊,吹涼了些,才餵給王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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