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侍寢
他的話讓蘇錦瑟心口突然一痛,她雙臂緊纏在他腰身,真想就這樣抱著他一輩子:
「沈寒,我想要的幸福,只有你才能給,蘇錦瑟是不能沒有沈寒的,蘇錦瑟要和沈寒永遠在一起。」
沈寒緊閉上雙眼,濃密的睫毛上沾染了潮濕的水霧:「錦瑟,別說了,都結束了。」
蘇錦瑟嘟起唇片,粉拳不輕不重的捶在他胸口:「不是結束,是開始。沈寒,我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我在沈府已經住了好一段日子,爹和娘別提多疼我呢。」
「什麼?」沈寒震驚的看著懷中的小女人,沒有新郎,她是如何成婚的。
蘇錦瑟仰著小臉,對著他沒心沒肺的笑:「這輩子,錦瑟想嫁的人只有沈寒,所以,沒等到你回來,我便抱著你的牌位成婚,答應我,這輩子我們都不要和你分開了,好嗎?」
沈寒伸臂將她的頭扣在胸口,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漆黑的眸中擎著淚霧,但他不想讓錦瑟看到他的脆弱與眼淚。
沈寒怎麼會不懂,蘇家將蘇錦瑟視為掌上明珠,試問天下有哪個父親能忍心看著自己的女兒守活寡,只怕是蘇錦瑟固執的下嫁,蘇家才被迫屈從:「錦瑟,委屈你了,我不會辜負你的。」
「這是你說的,你要一輩子對我好哦。」
蘇錦瑟欣喜的笑,揚起下巴在他面頰快速的落下一吻,她還是第一次吻男人,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沈寒也比她好不到哪裡去,俊顏緋紅,有些尷尬的別開側臉。
很久很久以前,他心裡就有了蘇錦瑟,再也放不下其他女子,但他又是自製的男人,對男女情事也是羞澀的。
蘇錦瑟的手覆蓋在他面頰之上,沒心沒肺的問道:「沈寒,你臉紅什麼?」
「熱。」沈寒拍開她的手,目光溫溫落在她臉上,面前的這張臉,精緻絕美,雖然養眼,卻有種說不出的彆扭:「錦瑟,你怎麼會易容成那個女人的模樣?」
蘇錦瑟下意識的撫摸了下自己的面頰,無奈的聳肩:「太子殿下吩咐的,他說我乖乖聽話才能見到你。」
沈寒並未過多的過問,溫孜言心機深沉,旁人極少能猜透他的心思,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溫孜言絕不會加害錦瑟,因為這是唯一能讓蘇家和沈家和解的方法。
蘇錦瑟將身子靠在他懷中,唇邊揚起幸福的笑:「沈寒,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燕國呢,要讓爹爹重新為我們主持婚禮,我們重新拜堂洞房,你說好不好?」
沈寒寵溺的捏了捏她鼻尖:「真不害羞。」
蘇錦瑟撒嬌的捶打著他胸膛:「你不許取笑我。」
兩人笑笑鬧鬧,開心不已。
而監牢外突然傳來獄卒的一聲驚呼:「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也驚到了蘇錦瑟,她慌忙的脫離沈寒胸膛,身體貼在了一邊的牆壁。
腳步聲越來越近,很快一道明黃出現在監牢門口。
君修冥緩步而入,唇角邊含著邪魅的笑,眸光隨意的掃過角落處的沈寒,最終落在蘇錦瑟身上。
君修冥緩緩的向她伸出手臂:「阿笙,怎麼跑來這裡了?跟朕回宮,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蘇錦瑟低著頭,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她僵硬著身子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君修冥對她似乎格外耐心,他的手臂舉在空中半響后,她仍未將手放在他掌心。
他無奈的一笑,三兩步來到蘇錦瑟身前,手臂一攬便將她擁入懷抱:「朕當真是太過寵溺於你,你才會越發的肆無忌憚。來這裡做什麼?探望故友?」
蘇錦瑟咬唇不語,在沈寒面前,她自然不允許別的男人如此肆無忌憚的觸碰,她不停的掙扎,可是她微弱的力道根本無法撼動君修冥半分。
「給朕安分點。」他邪氣的笑,溫潤的吻落在她額頭。
蘇錦瑟急的都要哭了,而一旁沈寒僵直著身體,隱在身後的手臂緊握成拳,甚至發出微弱的骨節撞擊聲。
「下次不許來這裡。」君修冥的聲音極是溫潤,卻不容人忽視,他的話一向不容人抗拒。
他打橫將蘇錦瑟抱起,大步向監牢外走去。
蘇錦瑟緊抿著唇,唇色蒼白如紙,她的目光一直看著沈寒,而他也同樣不舍的看著她。
蘇錦瑟被他一路抱回菀寧宮,那是一座很陌生的宮殿,布置稱不上奢華,卻絕對的溫馨素雅。
她突然響起了安笙,這座宮殿很符合安笙的性子,難道是她曾經住過的宮殿嗎?
君修冥將她抱入寬大的床榻之中,蘇錦瑟突然心口一驚,她踉蹌的後退,身體萎縮在床角,忐忑不安的看著他,生怕他會對她無理。
「怎麼了?」君修冥不以為意的輕笑,隨意瞥了眼窗外的艷陽,唇邊含著一絲邪魅:「擔心什麼?朕不喜歡白天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他說罷,真的拂袖離去。
蘇錦瑟雖然鬆了一口氣,但距離天黑也不過是個把時辰,她要如何才能渡過晚上的一劫。
在驚慌忐忑中,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她拔下頭上的金簪,緊握在掌心間,只有這樣,她才稍稍有些安全感。
她在膽戰心驚中渡過了整整一夜,而君修冥根本就沒有回來。
……
另一面,安笙卻一直擔心著若離馬的傷勢,二十鞭已是重罰,不死也要退層皮。
若離馬是他和她初次相識時一同乘坐的馬。
那個冬的情形,彷彿就還在眼前,安笙的淚眼變得朦朧,鼻子也有些酸。
沒想到。竟是這個當年噴了她一臉鼻涕的馬兒認出來了她。
安笙坐立不安了一整日,夜幕籠罩之後,才摸索著來到馬棚,實則若離馬的真正名字是片風,這是君修冥自己取得,後來遇見了她,才臨時改為了若離馬。
彼時,片風躺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偶爾發出痛苦的嘶鳴聲。
「片風。」安笙半跪在他身前,將懷中抱著的一捧青色植物放在它面前。
她伸手撫摸著片風的頭,抓起一把餵給它:「快吃吧,我剛剛採回來的草藥,將這些吃了,你身上的傷很快就會好。」
片風似乎能聽懂她的話一樣,它竟然點了下頭,然後開始吃安笙遞來的草藥,只是,他吃的很慢,每動一下都會牽扯背上的傷口。
安笙從袖口中取出傷葯,將藥粉倒在他的傷口上,藥粉沾染上鮮血,引來一陣刺痛,片風的身體不停的顫抖抽搐,發出巨大的嘶鳴聲。
「片風別怕,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安笙用手臂環抱住馬脖子,片風十分通人性,似乎也沒了當年的淘氣。
它將頭靠在安笙肩窩,不停的點著頭。
「誰?」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那聲音安笙是再熟悉不過的,屬於她心心念念的男人。
他很快已來到近前,再想躲避也來不及了,何況,安笙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她又不是賊。
當看到安笙,不,是『蘇錦瑟』蹲在片風身邊時,君修冥眸中竟沒有絲毫錯愕之色,幽深的眸子反而擎著笑意:「蘇小姐真是菩薩心腸,對一匹馬尚能如此憐憫。」
安笙不語,手掌一下下溫柔的撫摸著片風的脊背,很多時候,畜生比人更有感情。
至少,片風認出了她,而君修冥卻沒有。
安笙捧來的草藥中有安神的成分,片風很快昏厥了過去。
安笙輕輕的拍了下它的頭,而後起身,她不打算在這裡多做停留,因為君修冥在這裡,她還在為他沒有認出她的事兒而氣惱。
何況,他抱著蘇錦瑟的那一幕,在她腦海中仍徘徊不散。
在與他擦身而過的瞬間,君修冥突然伸手牽住了她手腕:「去哪兒?」
安笙綉眉緊鎖,冷傲的揚著頭,憤憤的看著他,此時,她還是『蘇錦瑟』,他就這樣肆無忌憚的緊握著她的手,究竟是什麼意思?
不得不承認,屬於蘇錦瑟的這張臉,乖巧漂亮,非常能滿足男人的佔有慾。
君修冥溫笑,十分自然的牽著她,坐在了外面的長廊上:「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陪朕聊聊吧。」
夜晚安靜的出奇,耳畔只有徐徐而過的微風,安笙淡漠的坐在他身旁,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
君修冥玩味的笑,柔和的目光落在她側臉:「有什麼好看的嗎?」
安笙淡淡搖頭,卻並不開口。
其實,這裡沒有溫孜言,沒有人監視,只有他們兩個人,安笙完全可以開口告訴他,可不知為何,她心中偏偏有一份執拗。
她想要完成這個賭局,而她的賭注就是君修冥,她若輸了,就永遠的離開他。
君修冥玩味的笑,伸出指尖隨意的挑撥起她一縷柔軟的髮絲:「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也被灌了啞葯不成?」
安笙的眉心一直未曾舒展,這樣的動作狀似隨意,但發生在陌生的男女之間,趁著漆黑的夜色便顯得十分曖昧了。
她動作有些粗蠻的扯回頭髮,低眸不去看他,而晶亮的清眸透出隱隱的怒氣,因為,此刻在他眼中的人是『蘇錦瑟』,他所有曖昧的舉止都是對蘇錦瑟而言。
他承諾過對她忠誠,怎麼又變得如此不安分了。
對於她的無理,君修冥竟然也不惱,反而笑靨越發戲謔,他忽而傾身上前,英俊的臉孔就停留在安笙面前一寸處,她可以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吹拂在頸項之間。
安笙側開臉不去看他,卻仍逃不出他強大的氣場。
他深深的吸允著她身上的幽香,而後淡淡道:「你身上的味道和朕的阿笙很像。」
安笙眸中掀起几絲波瀾,她身上天然的香,原本是最好的證明,可是,溫孜言不知在蘇錦瑟身上塗了什麼東西,讓她與她一般,帶著同樣的體香,根本無從分辨。
「沈寒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將軍,蘇姑娘何不留在北盛,跟了朕!」他笑的越發鬼魅,手掌輕柔的撫摸上安笙的面頰。
他的俊臉在她眼前逐漸擴大,只差一分,他就要吻上她的薄唇。
安笙頓時氣血上涌,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揚起手臂,向他的側臉招呼了過去,然而,毫無意外的,她的手臂被他在半空中截住。
他的唇也並未吻下來,而是緩緩的離開:「朕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蘇姑娘又何必認真?」
安笙死死的盯著他,恨不得將他生吞活剝,是不是只要她不反抗,他就敢真的將她辦了,然後收入後宮?!
他朗聲而笑,她的憤怒居然讓他心情大好:「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朕?好像要將朕吃了一樣。」
他並未在繼續糾纏她,反而拂袖起身,對不遠處的常德吩咐道:「吩咐浣鄴公主到乾祥宮侍寢,若她服侍的好,明日便可封妃。」
他說罷,目光隨意的瞥了眼安笙:「朕從來不會強迫女人,心甘情願的女人比比皆是,何必自尋煩惱。」
安笙只覺得腦海中嗡嗡作響,她看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心中竟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險些忘記了,這宮內還多了一位浣鄴公主,他真的是永遠有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女人。
而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溫孜言戲謔的語調:「到如今你還能如此平靜,的確讓本王欽佩。」
安笙側頭,微眯著眸子看他,眸光一點一點清冷下來。
她在想他是從何時開始躲在這裡的,君修冥不可能沒有察覺出這裡還有第三個人的存在,可是,他為何裝作不知呢。
溫孜言又道:「現在你還是如此篤定嗎?」
安笙哼笑起身,裙紗飄然,向長廊外走去:「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法斷定勝負。」
她所去的方向並不是所居住的宮殿,而是太醫院,因為,那裡有她所需要的東西。
她費了些力氣才擺脫了跟在身旁的暗衛,因為她目前的身份是燕國的人,身後一直有暗衛跟隨著,帶著這些人,她行動起來實在是不太方便。
安笙放倒了幾個暗衛,將他們拖到暗影處,而後利落的拍了拍裙擺上的灰塵:「對不起了哦,幾位,先休息一下吧。」
她飛身而起,玄色的身影悄然的落在了太醫院中,這裡對她來說,不算熟悉,卻也不算太陌生。
黑暗之中,她開始翻箱倒櫃,她翻找了半天,卻依舊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她蹙眉站在書架旁,稍一轉身,不小心碰翻了桌案之上的燭台。
「誰?」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在屋內響起,火摺子一閃,燈燭突然亮了起來,屋內的一切皆收入眼底,門口處,劉雲負手而立。
「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劉雲的聲音有些冷,此時,站在他面前的還是『蘇錦瑟』。
這些日子不見,劉雲也憔悴了許多,大概是想君雯想的吧。
不過至君雯進宮后便被王氏的人接走了,似乎那邊也想念的緊。
她緩步向他靠近,而他也盯著她,目光中帶著戒備之色。
安笙困惑的說道:「深更半夜的?你怎麼會在太醫院?」
而這聲音他自然熟悉,就在這時,從葯櫃后又蹦出了一個身影,拔高了音量:「若離!」
安笙看到君雯時,頓時明白了,這小兩口在私會,忙伸手掌捂住她的嘴:「你小聲些……」
君雯將她的手從嘴上扯下來,不解的看著她:「若離,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一言難盡。」安笙此刻沒有時間向他解釋太多:「你們知道張太醫將蜘蛛草放在什麼地方了嗎?」
「你要那東西做什麼?」劉雲隨口問著,卻從書架上頂層取下一個深黑色的檀木盒子,將盒蓋打開,裡面安靜陳放著一顆火紅色的楓葉形植物。
這顆蜘蛛草可謂是稀奇植物,極少有人知道,張太醫也是無意中在古籍中看到。
此草並無毒性,但服下後會使人全身的血管都變成鮮紅色,暴露在肌膚之上,就好像蜘蛛.網爬滿身體,異常恐怖,不過,兩個月後藥性失效便會自行消失。
這東西雖然稀奇,卻並無什麼用處,它既不是毒藥,也無醫病解毒的功效,便一直被張太醫擱置在這裡。
「我要用它換回邊境十五城。」安笙隨口回道,並將那枚蜘蛛草收入懷中,而後推門向外走去。
君雯急急的喚道:「若離,你去哪兒?」
安笙憤憤的丟下一句:「去看看他怎麼寵幸浣鄴公主。」
君雯看著她快步而去的背影,嬉笑著搖了搖頭,看來又有好戲看了。
劉雲揉了揉君雯的腦袋,兩人又卿卿我我的黏在了一起。
那位浣鄴公主被安置在華陽宮中,那裡空置了很久,終於有了新的主人。
安笙施展輕功,站在琉璃屋頂之上,冷眼觀看著殿內的一切,侍衛層層保護,看來,這位浣鄴的公主備受重視。
她唇角揚起一抹冷嘲的笑,還在浣鄴生活之時,便聽聞浣鄴有位東歌公主,有沉魚落雁之姿,閉月羞花之貌,是諸國梟雄心中的女神。
君修冥還真是走桃花運。
安笙飛身而下,一身玄色的紗衣,極好的容在夜色之中,她施展輕功蹲在房梁之上,手指捅破了窗紙,一縷光暈從裡面透出來。
安笙清晰的看到布置奢華的卧房內,男女親密的相擁在一起。
那女子青絲散落,將頭貼在他的胸膛:「陛下,臣妾初經人事,您可要……」
東歌公主羞怯的用手掌捂著羞紅的臉頰,但她現在的樣子,大概風塵女子也比不得她開放。
君修冥邪氣的笑,他指尖隨意的抬起東歌的下巴,語調曼妙輕佻:「那要看公主的表現了,將朕服侍的好了,你要天上的星星,朕也摘給你。」
蹲在樑上的安笙只覺得一陣噁心,至少,君修冥在她面前的時候從未說過這樣露骨的話。
耳邊突然又傳來東歌公主的軟糯嬌嗲的聲音:「皇上,你好壞呢。」
而後,她整個身子都撲在了君修冥身上,修長的玉指還很不安分……
因為東歌的身體擋住了君修冥,安笙自然沒有看到。
但東歌要去吻他的時候,君修冥眸中一閃而過厭惡之色,下意識的側開了頭。
急切的喘息聲刺激著安笙的耳膜,她雙眼發紅,幾乎無法思考,心臟都好像停跳了一樣,她從房梁之上飛身而下,落在了房門之外。
她如此大的動作自然引起了殿外御林軍的注意:「什麼人?刺客,快抓刺客!」
御林軍抽出腰間寶劍,向安笙刺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