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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阿笙,你終於回來了

  溫孜言端起茶盞,喝著溫熱的茶水:「托你們的福,還活著。」


  殿內的氣氛死一般的沉寂,安笙與溫孜言之間,一向沒什麼共同語言。


  然而,碰的一聲劇烈門響,打破了屋內的沉默。


  一名女子行色匆匆的走進來,淚眼婆娑的質問道:「太子殿下,是真的嗎?沈寒他沒有死,他真的還活著嗎?」


  溫孜言點頭:「嗯。」


  安笙也震驚不已:「沈寒沒死?」


  溫孜言沉聲道:「是啊,他沒死。君修冥很有手腕呢,他故作迷陣,讓所有人都認為沈寒死了,三軍無主將,徐州城亂作一團,不攻自破。而後,北盛士兵如破竹之勢長驅直入,他再拿沈寒做人質來交換你。」


  「他要安姑娘對嗎?北盛皇帝只要安姑娘對不對,只要將安姑娘還給他,他就會放沈寒回來的,對不對?」蘇錦瑟緊張的抓著溫孜言手臂,不停搖晃著他:

  「太子殿下,錦瑟求求你放棄安姑娘吧,你放棄她好不好?殿下若放棄她,我們蘇家以後定當以殿下馬首是瞻,對不起殿下,錦瑟沒有要威脅殿下的意思,錦瑟真的不能沒有他。」


  蘇錦瑟緩緩的跪在溫孜言面前,哭的十分凄慘。


  沈家與蘇家原本就勢不兩立,蘇錦瑟又是蘇家嫡長女,後來兩人幾經磨難,終於讓兩家世族摒棄前嫌,所以沈寒與蘇錦瑟能走到今日已實屬不易。


  當蘇錦瑟聽聞沈寒遇險的消息,不顧蘇家所有人反對,穿著一身白色的嫁衣,就這樣抱著靈位嫁給了沈寒。


  此事也瞬間在燕國帝都傳開。


  可蘇錦瑟她不相信,她不相信沈寒會就這樣死了,所以此番來,她一定要親眼見到他的屍體,卻不料聽到溫孜言與青衛的談話,方知他還活著。


  溫孜言將她從地上扶起:「恩,本王答應你。蘇小姐,先回去吧,我和安笙有幾句話要說。」


  蘇錦瑟用手背抹掉臉頰上的淚痕:「殿下,那我們什麼時候去北盛?我要去找沈寒,我一定要去。」


  溫孜言語氣溫和:「蘇小姐放寬心,本王答應你,一定帶你去找他。」


  若因為沈寒與蘇錦瑟能讓蘇家與沈家化干戈為玉帛,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他安撫了好一陣,蘇錦瑟才乖乖的離開。


  殿內,又重新變為只有安笙與溫孜言二人。


  溫孜言坐在位置上,依舊不溫不火的喝茶,他不說話,安笙同樣不語,似乎在和他比耐性。


  溫孜言喝光了杯中清茶,而後才緩緩開口,連語調中都帶著邪魅:「用沈寒來交換你和雯兒,這麼虧本的買賣,本王自然是不會做的,所以,本王和他討價還價。」


  安笙眉心輕鎖著,掌心不由得握緊:「希望太子殿下不要獅子大開口,因為我對他來說,並沒有多麼重要。」


  卻聽溫孜言悠哉的繼續道:「不,你在他心中的分量,遠比你想象中更重。本王向君修冥提了三個條件,他都答應了。」


  安笙的聲音微微的發顫:「是什麼?」


  「第一,將沈寒完好無損的歸還。」


  安笙沉默,因為,這一條是基本,她想,君修冥一定做得到。


  「第二,即刻退兵,並且將攻佔的城池無條件歸還。」


  安笙的眸光有些微波瀾,因為,對於將軍來講,要無條件的從浴血奮戰而攻下的城池退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可是,為了她,君修冥竟然也答應了。


  「第三,北盛割讓邊境十五城給燕國,同樣是無條件。」


  溫孜言最後一句,每一個都像砸在安笙心上一樣,她很痛很痛,可是,卻哭不出聲音。


  用十五座城池來換一個女人,大概也只有君修冥能做到,可是,他如此做了,要承受多大的壓力,百年之後,他又如何能面對北盛的列祖列宗呢。


  溫孜言邪魅冷笑,指尖隨意的在桌案上輕敲兩下:「安笙,有這樣一個男人如此愛你,你會不會覺得很欣慰?我真不明白,當初你為何選擇了君易瀟?」


  選擇君易瀟,只因為欠他一條命罷了!


  安笙笑而不語,眼前卻逐漸的模糊了:「太子殿下可以做到嗎?用十五座城池來換一個安笙?」


  溫孜言微微的錯愕,他沒想到她會這樣問。


  片刻的沉默后,溫孜言苦笑著,搖了搖頭:「本王也不知道,或許會吧,也或許不會,誰知道呢。」


  安笙微微發顫的聲音,隱隱的帶著一絲迫不及待:「我什麼時候能回北盛?」


  溫孜言冷笑一聲:「很快。願意和本王打個賭嗎?」


  安笙回答的同樣乾脆:「不願意。」


  她很快就要回到君修冥身邊了,她沒有必要再和溫孜言打賭,何況,他唇邊冰冷的笑總讓她覺得不懷好意。


  「安笙,你覺得你有的選擇嗎?」溫孜言冷然的笑:「本王答應他將你歸還,但也可以隨時後悔。」


  安笙不溫不火的笑:「殿下不會的,除非你不想要沈寒的命。」


  「沈寒的命值錢,還是你的命更值錢?難道還要本王提醒你嗎?本王可以當沈寒已經戰死沙場,可君修冥能當做你已經死了嗎?」


  安笙厲聲道:「溫孜言,難道你要讓太子妃徹底對你失望嗎?況且蘇姑娘已經知道了沈寒還活著,你剛剛給了她希望,就要讓她絕望嗎?」


  溫孜言哼笑著端起桌案上的茶:「蘇小姐的事便不勞你費心了,還是擔心你自己吧,本王的賭約,現在可否敢興趣?」


  安笙咬牙問道:「賭什麼?」


  「就賭君修冥對你的愛又多深?」


  安笙手握成拳,她現在著實沒心情陪著他玩:「用十五座城池換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夠愛嗎?

  溫孜言,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愛,愛上一個人,往往只需要一瞬間,若不愛一個人,就算耗盡一生,同樣不愛。」


  「你既然如此篤定,又何必怕與本王賭上一回呢?」


  安笙隱忍著怒氣,看來她若不賭,溫孜言是絕不會輕易將她送回北盛的,反正也沒有選擇,所幸聽他一說:「如何賭法?」


  溫孜言單手托腮,不溫不火:「到時你便知曉。」


  他說罷,拂袖起身,向帳外走去。


  *

  出發當日,溫孜言將安笙與蘇錦瑟帶到同一個營帳。


  他微一擺手,對兩旁侍從吩咐道:「來人,給她們上妝吧。」


  安笙與蘇錦瑟一同被攙扶到軟榻之上,年老的嬤嬤開始動手,分別在她們的臉上貼上了一層薄薄的人皮面具。


  待兩人再次站在銅鏡前時,彼此都不由得震驚了。


  原來,安笙被易容成了蘇錦瑟,而蘇錦瑟的臉上是一張屬於安笙的面孔。


  蘇錦瑟不可置信的撫摸著臉頰:「太子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讓我這個樣子去北盛嗎?沈寒看到認不得我了怎麼辦?」


  溫孜言厲聲一吼:「你住口,若還想隨本王去北盛見沈寒,就給本王老實些。」


  蘇錦瑟頓時消了音。


  安笙眉心微鎖:「這就是賭局嗎?」


  溫孜言婉婉道來:「你很聰明。不過,本王只給你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內,你不許開口說話,更不能暗示君修冥你的身份,一但違規,你就輸了。輸了,我便會帶著你回燕國。」


  安笙與蘇錦瑟的身高相差無幾,只要她們兩人都不開口,絕對難以分辨。


  但如今的安笙因懷孕顯然比以前胖了些,好在肚子還不是很大。如果君修冥以身形判斷,必然會錯。


  也就這樣他們直接進入了北盛,馬車在宣武門前緩緩停住。


  安笙沒想到君修冥會親自出宮來接,她和蘇錦瑟剛剛被侍女攙扶著走下馬車,一道明黃便快速的掠過。


  他與她擦肩而過,他結實的手臂將蘇錦瑟緊緊的環抱住。


  他深情而憂傷的在她耳側呢喃:「阿笙,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多日不見,君修冥的俊顏憔悴不堪,他抱著蘇錦瑟,就好像抱住了他的整個世界一樣。


  一旁,安笙苦澀一笑,是啊,此刻在他的眼中,蘇錦瑟才是安笙,而安笙是蘇錦瑟。


  溫孜言從高大的白色駿馬上翻身而下:「即便是要秀恩愛也不急於這一刻吧,還請北盛皇帝放開安小姐。」


  他大步來到三人身旁,唇角含著一絲邪魅的笑,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安笙。


  君修冥緩緩放開懷中的女子,而蘇錦瑟如受驚的小獸般,踉蹌的退後兩步,低斂的眸光左右閃躲著。


  君修冥卻三兩步走上來,再次牽住她的小手,絲毫不肯放開:「你回來就好,朕不會再放開你,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再分開。」


  無論他說什麼,蘇錦瑟都緊低著頭,而安笙將一切看在眼中,唇角一抹苦笑,眼前逐漸的模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肯給她。


  對於君修冥的鐘情,她真不知道此刻是該哭,還是該笑。


  君修冥對蘇錦瑟溫柔一笑:「阿笙,我們回宮吧,你離開之後,菀寧宮一直有人打掃著,那裡的一切都沒有變過。」


  而後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所謂的「若離馬」的背上,然而,原本溫順的馬卻突然驚了,前踢揚起,發出刺耳的嘶鳴聲。


  蘇錦瑟尚未坐穩,就被馬兒甩了下來,身體徑直飛了出去。


  好在君修冥手疾眼快,施展輕功追逐過去,將蘇錦瑟穩穩的接在懷中。


  他墨眸之中儘是擔憂之色:「你沒事吧?」


  蘇錦瑟不停的搖頭,掙扎著脫離他懷抱。


  君修冥有些惱火,對身旁御林軍道:「將這畜生給朕拖下去,鞭打二十,讓它好好長長記性。」


  安笙將一切看在眼中,淚在眸中不停的打轉,連他口中所謂的若離馬都認得出那不是她,可是,她深愛著的男人卻認不出。


  修冥!她在心中低喚,腳步下意識的向前,想要阻止那些人鞭打若離馬。


  然而,溫孜言卻突然伸出手臂擋在她身前,冰冷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安笙沒有再上前,所以,她眼睜睜看著御林軍粗魯的牽著韁繩,將馬兒拖了下去。


  然後,是君修冥將蘇錦瑟抱上了另一匹駿馬,兩人共乘一騎,揚長而去。


  一旁,溫孜言冷嘲熱諷道:「傷心了?」


  安笙冷眼掃過他:「不過剛剛開始而已,我一定不會輸得。太子殿下該擔心的不應該是蘇小姐?


  她似乎很不開心呢,殿下一片好意想要藉機讓她更快的見到沈寒,可惜,她並不領情。」


  她說罷,從一旁侍從手中牽過駿馬,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溫孜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離去的身影,劍眉緊蹙起,若有所思。


  而另一面,君修冥一路將蘇錦瑟抱入乾祥宮中。


  寬大的龍床之上,他輕擁著她,溫軟的唇在她耳畔溫柔繾綣:「阿笙,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你。」


  蘇錦瑟緊咬著唇,側開面頰,卻還是無可避免被他佔便宜。


  可她又不敢掙扎呼喊,只能不停的哭泣,希望能激起君修冥的一絲憐憫。


  果然,君修冥慌了,也心疼了。


  他從床榻上起身,將她輕擁在懷中,溫聲呢喃:「阿笙,怎麼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別哭,你告訴朕怎麼了?」


  他如玉的指尖溫柔的拭去她面頰的淚,他們離得很近,蘇錦瑟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泉水般氣息,那是一種不可忽略的氣息,乾淨而又清幽。


  那樣高高在上的男人,卻半跪在她面前,他微揚著下巴,看著她的目光溫暖的幾乎能融化冰雪。


  蘇錦瑟獃獃的看著她,淚珠不受控制的滾落眼帘。


  她顫抖的伸出手臂,輕輕的撫摸過他英俊的臉龐,他長的真的很好看,可是,他並不是她想要的男人。


  「乖,別哭,你知道的,你一哭,朕就會心疼的。」君修冥的手覆蓋在她冰涼的手臂,他是那樣的溫柔,沈寒也這般溫柔的待她。


  「阿笙,你怎麼了?你告訴朕?」


  蘇錦瑟不停的搖頭,伸手抹掉臉頰上的淚,她緊咬牙關,連哭聲都極度的壓抑著。


  君修冥終於發現了她的異樣,從她回來開始,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阿笙,你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溫孜言,他對你做了什麼?」


  蘇錦瑟下意識搖頭,想了想后又點頭,她無法解釋清楚為什麼自己不能說話,倒不如順水推舟。


  君修冥對殿外吼道:「來人,將張太醫給朕找來。」


  沒過多久,張太醫提著藥箱匆匆而來:「微臣參見皇上,參見……」


  君修冥急切說道:「行了,快過來給阿笙看看,她無法開口說話。」


  「微臣遵旨。」張太醫放下手中藥箱,屈膝跪在蘇錦瑟面前,兩指搭在她手腕內側,眼神卻越來越疑惑。


  君修冥追問:「怎麼樣?是中毒了嗎?」


  張太醫起身一拜,遲疑的搖頭:「真是奇怪,娘娘的脈象並無異常。」


  君修冥劍眉深鎖,而後擺手屏退了張太醫。


  他轉身重新來到蘇錦瑟面前,輕柔的撫摸了下她的頭:「一路車馬勞頓,一定是累壞了吧,你先休息,朕去養心殿批摺子,晚上再回來陪你。」


  蘇錦瑟重重的點頭:「嗯。」


  君修冥走後,蘇錦瑟自然不會乖乖的留在乾祥宮中,她偷偷去了天牢。


  因為,沈寒就被關押在那裡。


  安笙的這張臉真的很好用,她一路竟是暢通無阻的,獄卒更是卑躬屈膝,恭敬的不得了。


  沈寒被關押在天牢深處一間昏暗的牢房中,蘇錦瑟戰戰兢兢的跟隨著獄卒向里走去,她是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何曾見過這種地方。


  天牢中四處散發著腐朽的味道,偶爾還傳來被用刑犯人的慘叫聲,蘇錦瑟雙臂環胸,嚇得不停的顫抖。


  那獄卒俯著腰身,一副卑躬屈膝狀:「娘娘,敵國俘虜沈寒就被關押在裡面那間牢房,皇上吩咐過要好生招待著,奴才們並未對他動過大刑。」


  蘇錦瑟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退下,而後獨自一人進入了牢房之內。


  這間牢房雖然簡陋,卻還算乾淨,沈寒安靜的坐在木床上,一身白色囚衣,俊顏憔悴,卻無絲毫狼狽。


  他看到蘇錦瑟時,劍眉輕蹙起,因為,此時的蘇錦瑟頂著的卻是一張安笙的臉。


  沈寒自嘲的笑著:「看來吾皇還是妥協了,否則也不會將你放回來。沈寒愧對我朝帝王。」


  蘇錦瑟一雙漂亮的眸子瞬間湧出淚來,她不停的搖頭,泣聲道:「不,不是這樣的,沈寒,沒有人會責怪你,你做的已經很好。」


  沈寒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這個聲音分明是屬於蘇錦瑟的,也只有蘇錦瑟會有這樣的神情:「你……蘇錦瑟?」


  「沈寒!」蘇錦瑟哭著撲入了他懷中,緊緊的抱著他,感覺著他胸膛中真實的溫度:「沈寒,你真的還活著嗎?告訴我,這不是夢。」


  沈寒緊擁著她柔軟的身體,揚了下唇角,低頭在她唇上用力的咬了一口:「疼嗎?」


  「嗯。」蘇錦瑟重重的點頭,眸中含淚,那淚珠卻閃動著喜悅的流光。


  沈寒輕輕的為她擦拭眼淚,眼中含著一絲苦澀。


  在墜崖的那一刻,他也以為自己死定了,在臨死的那一刻,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蘇錦瑟,他沒能親口對她說一句:我愛你,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


  「錦瑟,能再見你一面,沈寒此生無憾了,錦瑟,有一句話,我藏在心裡很久很久,卻一直沒有告訴過你,錦瑟,我……」


  「什麼都不要說。」蘇錦瑟的手掌覆蓋住他單薄的唇片,她輕輕的對他搖頭:「沈寒,有什麼話,等回到燕國再對我說,從今以後,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只要你好好的活在我身邊。」


  「傻瓜。」沈寒苦笑著,撫摸著她的頭:「如果我讓你嫁給我呢,你願意嗎?」


  錦瑟微揚起下巴,含笑凝視著他,青蔥的指尖在他心口輕輕的環繞:「不行,我已經嫁人了。」


  「你……」沈寒高大的身體一顫,眸中逐漸浮起受傷的神情。


  他什麼都沒有再說,只是頭向後仰著,靠在冰冷粗糙的牆壁。


  蘇錦瑟頑皮的笑:「你為什麼不問我嫁給了誰?」


  沈寒微弱的搖頭:「嫁給誰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幸福,只要你幸福,我就會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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