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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做朕的女人

  自從惠貴妃有孕,巴結的人幾乎踩破了宮門,大大小小的賀禮幾乎堆滿了整間屋子,楊沁月也越發得意。


  她為人奢華,更是愛美之極,即便是身懷四個月的身孕,仍然濃妝艷抹,一身的脂粉味兒。


  張太醫每每搖頭嘆息,那些東西,多少會對腹中胎兒不利。


  但這一次,他選擇了閉嘴,這個孩子左右是保不住的,他多說也無意。


  「娘娘,這支鳳簪華美異常,與娘娘極是相配,今日端午夜宴,娘娘必定冠壓群芳。」宮女荷子奉承道。


  楊沁月更是洋洋得意,對鏡貼花,但片刻又皺了眉頭。因為懷孕的緣故,膚色難免黯淡無光,一層厚厚的粉底都遮不住瑕疵。


  荷子正拿著珠花斜系在她髮髻,卻不小心弄疼了她,楊沁月突然來了脾氣,厲吼道,「你這奴才,是要疼死本宮嗎!」


  荷子嚇得跪地求饒:「奴婢不敢,請娘娘恕罪。」


  「行了行了,準備好轎輦,今兒是端午夜宴,別讓皇上等久了才是。」楊沁月皺著眉頭丟下一句,畢竟是心腹奴才,倒也沒有太過責備。


  端午的夜宴極為熱鬧隆重,帝王宴請皇親國戚極文武百官,後宮嬪妃更是無一缺席,一個個精心裝扮,只為能博得帝王青睞。


  主位之上,太后王氏與帝王比肩而坐,皇后與楊沁月分別坐在帝王左右,而後是各宮嬪妃以位份高低落座。


  再之後,才是皇親國戚的位置,安笙不經意間抬眼,君寧與她視線相撞,他向她舉了舉酒杯,唇角依舊是戲謔的笑。


  但安笙卻是冷不丁的一抖,她對他可沒興趣。


  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宮娥奉上,銀質器具,精美絕倫,無不顯示著聖朝的富庶奢華。


  此時,鄰座響起了侍女紅兒清脆的聲音:「王妃,您看這道青蓮梅子湯的色澤艷麗,味道一定是極佳的,娘娘嘗嘗如何?」


  「你是第一次服侍王妃嗎?難道不知她不喜酸食?」君寧低斥了句。


  「紅兒該死,一時疏忽了。」侍女慌忙跪地。


  「呦,寧王對王妃果真是疼寵呢,這點小事也要責備侍女一番。」主位上,柳妃柔聲一笑,又對清妍道:

  「本宮看著那青蓮梅子湯倒是可口,不知寧王妃可否介意讓給本宮一盅?」


  「娘娘說的是哪裡話。」清妍不失禮數的起身,接過侍女紅兒遞來的湯勺,饒了一盅給柳妃。


  柳妃嘗了口,連連稱好:「這味道酸中有甜,貴妃妹妹身懷有孕,一定更喜歡才是。」


  清妍自然不敢怠慢,又親自盛了一盅,命侍女端給楊沁月。


  那青蓮梅子的酸甜味兒還真是對了楊沁月的胃口,三兩口下去,一盅羹湯便已見了底。


  此時殿中,歌舞昇平,身披薄紗的妖嬈女子踏歌而來,舞動著柔軟的腰肢,贏得一片喝彩。


  而禮樂聲聲中,突然傳來一道女子尖利的哭嚎:「啊!本宮肚子好痛。」


  楊沁月雲袖一拂,桌案上的杯盞佳肴統統掃落在地。看得出她痛得不輕,豆大的汗珠順著額角不停滾落。


  緊接著發作的是柳妃,她倒不如楊沁月來的強烈,只是捂住腹部,不停的呼痛。


  君修冥率先來到楊沁月身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向內殿而去,同時大聲道:「快傳太醫!」


  殿內一時炸開了鍋,百官交頭接耳,亂作一團。


  主位上的太后王氏沉聲吩咐道:「將御膳房及所有相關的宮人都監禁起來,等候宗人府調查。」


  而此時,張太醫站在楊沁月的位置上,一一檢查著她食用過的食物,半響后,突然道:「這青蓮梅子湯中有芨芨草!」


  此話一出,柳妃身旁的侍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回稟太后,這青蓮梅子是寧王妃端給我家娘娘的,還望太后給我家娘娘與惠貴妃娘娘做主啊。」


  柳妃臉色也極難看,有氣無力的道:「本宮與寧王妃一向無冤無仇,王妃沒有理由害我,難道是要害貴妃妹妹腹中的皇嗣嗎?」


  此話一出,清妍嚇得不輕,慌忙跪倒在地:「太后明鑒,臣妾冤枉啊。」


  君寧一挑衣擺跪在清妍身側,臉色瞬時陰霾:「母后明鑒,清妍絕不會害貴妃與皇嗣。」


  站在安笙身側的半斤突然嘀咕了一句:「芨芨草?好奇怪。」


  安笙問道,眉心微鎖:「你想說什麼?」


  半斤在她身側耳邊低語了幾句:「芨芨草藥性猛烈,但只針對孕婦而言,一旦誤食,胎兒必然不保,對於普通人,充其量是讓女子月事紊亂,柳妃娘娘怎麼可能出現腹痛之狀?」


  安笙眉心鎖的更緊,似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她隱去了后話。


  半斤的意思就是柳妃在演戲,只是這個柳妃在宮裡向來謹小慎微,此次怎麼會演這麼一處?

  「不好了,不好了!」小太監尖銳的嗓音破空而起,踉踉蹌蹌的跑進來,撲通一聲跪倒在王氏面前。


  「毛毛躁躁成何體統,惠貴妃和皇嗣如何了?」王氏沉聲問道。


  小太監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顫聲回道:「回稟太后,貴妃娘娘小產了。」


  「什麼!」王氏大驚,啪的一聲,一掌重重拍在面前龍案之上,怒聲道:「將所有涉案之人統統帶入宗人府中,查出是何人謀害皇嗣,哀家必不輕饒。」


  御林軍蜂擁而入,將那碗青蓮梅子湯所有經手之人都壓了下去,包括寧王妃清妍。


  寧王怒火中燒,一把將清妍護在懷中:「大膽!誰敢動本王王妃!」


  王氏又是一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蒼老的面容嚴肅,眸光犀利冷寒。連寧王君寧都不得不懼上三分:「放肆,你當乾清宮是什麼地方!」


  他恭敬跪地,拱手道:「母后,清妍與此事無關,她根本沒有理由殘害皇嗣。」


  「寧王,清者自清,御林軍不過是帶她入宗人府問話,若證明貴妃小產與寧王妃無關,哀家自會派人將她送回王府。」王氏說完,擺了擺手,命御林軍將清妍帶了下去。


  王氏的話幾乎沒有商量的餘地,君寧根本無法反駁,只能眼睜睜看著清妍被帶走。


  當時,他尚未意會出這是個一環套著一環,一箭雙鵰的陰謀。


  「都散了吧。」王氏一手抵著額頭,另一隻手對朝臣揮了下。


  「臣等告退。」文武百官跪拜后,倉惶而去,生怕城門失火,殃及了池魚。


  眾臣離去后,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王氏頭疼的厲害,冷眼掃了下兩側嬪妃:「都退下吧,各自回宮思過,若讓哀家知道你們其中有人牽涉其中,哀家必不輕饒。」


  「臣妾惶恐。」後宮嬪妃跪拜之後,都在侍女的攙扶下各自離去。


  半斤攙扶著安笙起身,她自然也不打算繼續留在這是非之地。


  她剛要上前拜別,王氏卻突然又道:「陪哀家去看看惠貴妃吧。」


  安笙微愣,而後又不得不應道:「臣妾遵命。」


  她緩步上前,攙住王氏的手臂,向內殿而去。


  半斤只好牽著君堇夕跟在她們的身後。


  剛剛邁入瑤華宮,楊沁月撕心裂肺的哭嚎聲便傳了出來,刺得耳膜生疼。


  鳳榻之上沾染著濃稠的血液,惠貴妃披頭散髮,絲毫沒了往日的端貴優雅,淚水與脂粉在臉上模糊了一片,她身上是尚未換下的染血鳳袍,污濁狼狽。


  「皇上,臣妾的孩子不會沒有的,皇上,一定是太醫無能……」鳳榻前,太醫跪倒一片,一個個戰戰兢兢,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著。


  張太醫站在一側,面上平靜無波。


  此刻,宮女荷子端上了一碗濃黑的湯藥,跪倒在榻前:「請娘娘喝葯。」


  君修冥半擁著楊沁月,從侍女手中接過湯藥遞到她唇邊:「事已至此,愛妃也別再傷心了。朕會給你一個交代的。先喝葯吧。」


  楊沁月好似失了神智一般,一把搶過滾燙的葯碗,大口灌了下去。


  喝光了湯藥,她用力將空了的白玉碗摔碎在地,跌跌撞撞的爬下床。


  她站在張太醫面前,用力的撕扯住他領口,再次嘶吼起來:「我剛剛喝的是什麼葯?是安胎藥對不對?喝了葯孩子就會沒事的對不對?」


  張太醫面色不變,目光低斂著,平淡道:「娘娘請節哀,皇嗣已經殯天了。」


  楊沁月瘋子一樣的撕扯著張太醫:「你胡說!本宮的孩子不會沒有的!你不是神醫嗎?啊?怎麼連本宮腹中的孩子都救不了,本宮要殺了你,殺了你……」


  君修冥實在沒了耐性看她繼續發瘋,與其說楊沁月在乎腹中孩子的性命,倒不如說是在乎這個孩子給她楊家帶來的榮華富貴。


  「還不將貴妃娘娘扶上榻休息。」他冷聲吩咐了句,常德會意,大步上前,一掌劈在楊沁月後頸,女子瞬間癱軟,被兩個小太監抬到了床上。


  王氏從始至終都不曾說話,只在離去之前吩咐太醫好生照顧惠貴妃,語氣雖然溫和,卻聽不出絲毫的關切之意,她的出現,似乎只為確定某些事而已。


  一場繁華喧囂,就這樣悄然落幕。


  安笙牽著君堇夕的小手,蹲身,替她攏了下肩上的披風:「冷嗎?」


  上好的錦緞織成的披風披在君堇夕身上,憑空的多了一份清貴,只是小臉卻掛著一幅受寵若驚的模樣。


  「母后,夕兒沒那麼嬌氣。」君堇夕嘟唇說道,軟糯的聲音像是蜜一樣甜。


  「柳妃娘娘駕到。」不遠處傳來小太監尖銳的嗓音,柳妃在侍女的攙扶下緩緩走下轎輦。


  她對著安笙微俯了下身形:「臣妾參見皇後娘娘。」


  安笙也只是應了聲:「嗯,起來吧。」


  柳妃蓮步輕移來到兩人面前,隨口問道:「貴妃娘娘的情況如何?聽說已經小產了。」


  安笙簡短的回了一個字:「是。」


  柳妃哼笑,大有幸災樂禍之意:「倒也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楊沁月那驕縱狂妄的性子,早晚是要出事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安笙低頭不語,反倒是一旁走來的君雯溫聲開口:「柳妃說得極是,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而已。柳妃您說是不是這個理?」


  柳妃一驚,君雯顯然是話中有話:「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君雯淡笑,又道:「柳妃不必多心,本公主只是沒想到從不過問宮中瑣事的柳妃也變了,只覺物是人非。」


  今晚的事實則她心裡大抵是清楚的,這件事裡面還有她的母后策劃。


  柳妃看著她,聲音都有些打顫:「公主都知道了什麼?」


  君雯眸光清幽,淡淡散落著:「柳妃不必緊張,本宮什麼都不知道。只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她之所以毫不避諱,因為在場的幾人都是她母后的人。


  柳妃身體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好在身後的侍女手疾眼快的攙扶住她。


  侍女低聲提醒:「娘娘,別自亂陣腳。」


  柳妃很快鎮定下來,哼聲丟下一句:「本宮不懂公主在說什麼,但是本宮也要提醒公主一句,此事自有太后做主。」


  安笙聽著她們的你一言我一語,猜出了些,默不作聲的牽著君堇夕離開了。


  君雯看著那一大一小離去的背影,漸漸地似乎也有些相信宮裡這些日子的傳言了,看來這皇后是真失憶了。


  不然公孫淑媛又怎麼可能會對君堇夕態度轉變的這麼快!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畢竟這件事與年幼的堇夕無關,她不過是個無辜的孩子。


  夜,薄涼如水。


  彼時,君修冥被叫到壽安宮訓話。


  王氏半靠著鳳榻,神情慵散疲憊:「你不要怪母后心狠,皇帝這次當真是太不小心了,楊氏一族野心勃勃,若在得了皇嗣,難保不造反。皇上還年輕,他日後宮嬪妃自會為皇族開枝散葉。」


  君修冥狀似恭敬的回道:「母后教訓的是。」


  王氏點了下頭,對他的回答倒還算滿意:「嗯。」


  她飲了口茶,而後又道:「宗人府那邊在清妍的指甲中發現了芨芨草的粉末,她的侍女紅兒也已經招認。


  哀家賜了那侍女一條白綾,至於清妍,倒也不必真的要了她的命,暫且先軟禁宮中吧。」


  君修冥依舊波瀾不驚,模樣恭敬謙卑:「一切但憑母后做主。」


  王氏看他這般沉得住氣,溫聲一笑后,索性將話挑明了:「寧王在封地招兵買馬的事兒,你一定也知道了吧。


  你們畢竟是手足兄弟,能不兵戎相見,還是不要血刃的好。朝堂上如今是內憂外患,可經不起這番折騰了。」


  君修冥溫潤而笑,十分恭謙的給王氏填茶,但微斂的眸,卻極是涼薄:「母后高瞻遠矚,兒臣折服。」


  王氏抿了口清茶潤喉,微嘆一聲后,緩緩又道:「當年先皇聽了哀家一言,將你送到浣鄴作為質子,這些年來,因為這事,我們之間也一直有著隔閡。


  哀家聽說在浣鄴時你遇到了位姑娘,前些時日哀家才得知,原來清妍就是那位在浣鄴幫過你的姑娘,哀家現在將她還給你,皇上得償所願,心結也該打開了。」


  君修冥墨眸沉冷,唇角微揚起一抹笑靨,溫聲回道:「多謝母后美意,只是兄弟妻不可欺,何況,兒臣身為一國之君,更不能成為天下人的笑柄。」


  他的意思很明確,清妍他要了,不僅如此,他還要王氏為他封住天下悠悠之口。


  王氏一笑,母子二人彼此心照不宣:「時辰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此事哀家自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孫兒先行告退。」走出壽安宮大殿,天空已飄起了綿綿細雨。


  常德在殿外等候多時,他端著披風搭在君修冥肩上:「夜深露重,又下了雨,皇上要留意自個兒的身子。」


  君修冥一笑,淡然點了下頭。


  「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錯。」常德又是一句,君修冥一向息怒不形於色,但常德卻是看著帝王長大的,偶爾也能揣摩幾分帝王的心思。


  「哦?那你可猜出朕為何高興?」君修冥眸中興起几絲玩味。


  常德微思片刻,恭維道:「皇上一箭雙鵰,借力打力,贏得漂亮。其一,解決了惠貴妃的麻煩,其二,老奴恭喜皇上得償所願,抱得美人歸。」


  君修冥唇邊笑靨深邃,一雙冷眸卻深不見底,只是他不知道將清妍留在宮裡這是對還是錯?


  沉思片刻后問道:「前些時日讓你去查清妍的身份,是否有著落了?」


  常德躬身如實的回道:「清妍的確乃安霖淵之女安笙,原本都以為死了,後來卻是用她師父的命換來的,所以才撿回了一條命。」


  君修冥心裡一緊,一雙眼眸如海浪深幽,神情凝重的近乎可怕。


  連常德一時都有些猜不透,按理來說,知道這位姑娘還活著本就是喜訊,如今這位姑娘還在帝王身邊,不應該感到高興嗎?

  ……


  翌日,太后王氏大張旗鼓的接了一位女子入宮,名義上是太后的遠方侄女,但那張臉是無論如何也騙不了人的,宮中每一個人都知道她是寧王妃。


  只是,太后說是她的侄女,那這個女子便是她的侄女。


  而宗人府中,自然還有一個『寧王妃』被關押著。


  剛剛下了早朝,君修冥回到養心殿時,清妍早已在殿內等候多時。


  他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她,幾日不見,她似乎憔悴了許多,漂亮的大眼中,布滿了紅色血絲,模樣極是無辜委屈。


  君修冥微擺了下手,常德會意,忙遣退了殿內的宮女太監。


  清妍哭著撲入他懷中,身體止不住的輕顫:「皇上。」


  君修冥一手環在她腰肢,指尖輕柔的為她擦拭面頰的淚痕,眸中擎著星星點點的溫柔:「怎麼了?哭成這個樣子。」


  清妍反而哭的更凶,身體癱軟的攀在他身上,哽咽道:「皇上,你相信我,我沒有害過惠貴妃,真的不是我……」


  君修冥柔和的溫笑,淡淡道:「朕信。」


  清妍眨著一雙明眸,楚楚的看著他:「真的嗎?」


  他輕笑,溫熱的掌心輕撫過她瑩潤的粉頰,語氣輕潤:「忘了嗎?朕承諾過,無論發生什麼,朕都會無條件的相信你。」


  清妍微揚著小臉,深深的凝望著他,淚珠無聲的划落眼眶:「可是,我好怕,宗人府的監牢,真的好冰冷。」


  「別怕,噩夢結束了,不會有人再敢傷害你,從此時此刻開始,留在宮中,做朕的女人。」君修冥將她困在胸膛,低頭吻去她肌膚上沾染的淚珠。


  他的薄唇游移在她細膩的面頰,最後落在她紅艷的唇上,咸澀的滋味,在彼此唇齒間蔓延。
-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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