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白蕖
白蕖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她慌張的攔下計程車,給師傅說地名的時候整個人都在發顫。
司機師傅看了一眼她的臉色,心想這不是兒童醫院嗎?難道在這裡還檢查出什麼病症來了?
白蕖突然想起應該給霍毅打一個電話,她哆哆嗦嗦的拿出電話,打了兩個,無人接聽。
「啊……」白蕖一聲低呼,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因為太過用力的關係,指甲刺破了掌心,血珠子沁了出來。
她額角冒著虛汗,胡亂的用餐巾紙擦了擦。
她知道楊崢不太可能對白媽媽和龜苓膏做出什麼事來,畢竟這是在x市,楊崢還沒有那麼瘋狂,即使他現在已經表現出了這方面的潛力。
楊崢的公司離這裡並不遠,大概過了十分鐘,白蕖遞給師傅車資,還沒等他找錢就匆忙地拉開車門下去了。
「哎……」師傅開了車窗大喊。
白蕖站在電梯面前,深呼吸了幾口氣,熟人不輸陣,她可以的。
霍毅的電話仍舊是無人接聽,白蕖把地址發給他,希望他能看見。
電梯到了頂層,有保鏢來領她。
「白小姐,這邊請。」
走過一段長長的走廊,保鏢推開一扇大門,裡面的情形一覽無餘。白媽媽抱著龜苓膏坐在沙發上,旁邊是拿著恐龍玩偶在逗他的楊崢,看起來其樂融融。
「你來了。」楊崢聽到聲響,抬起頭來看她。
白蕖走過來,白媽媽抱著龜苓膏站了起來,她說:「你們聊吧,我帶他出去轉一轉。」
「媽媽.……」白蕖鬆了一口氣。
白媽媽用眼神安撫白蕖,她年紀大見過的場面也多,這種場景並不能嚇到她,她笑著說:「楊崢請我們過來喝杯茶,沒什麼的。」
白蕖低頭看了一眼兒子,用手背觸碰了一下他的臉蛋兒,他無意識的露出一個笑容。
楊崢說:「這裡有室內花園,您可以去那裡轉轉。」
說完,他一個眼神示意,保鏢來領著她們出去。
「事情解釋清楚就好了,我們在外面等你。」白媽媽說。
白蕖摸了摸喉嚨,剛才跑得太急,這裡有些難受,她說:「既然你那個花園這麼好看,我們就在那裡聊吧。」
白蕖不想和他獨處,那樣會勾起她一些不太美好的記憶,甚至是噁心的。
楊崢一笑,說:「你確定?」
白蕖不喜歡他這副好似掌控一切的樣子,她朝門外走了幾步,說:「勞煩楊總帶路吧。」
楊崢輕笑一聲,兩步一跨,走在白蕖的前面。
白媽媽和龜苓膏在一旁的溫室里看花,白蕖和楊崢在這邊談話,中間隔著一道玻璃,互不干擾。
白蕖看了一眼媽媽和兒子,回頭問楊崢,「你今天是什麼意思?」
「我在醫院碰到媽了,請她老人家過來喝杯茶,很冒犯嗎?」楊崢坐在藤椅上,右手邊擺著一杯清茶,看起來十分愜意。
白蕖抱胸站在那裡,說:「請人家做客不知道徵求別人的同意嗎?」
「你怎麼知道媽沒有同意?」楊崢反問。
白蕖摸了摸嗓子,說:「我們離婚一年多了,你可以叫她阿姨或者伯母。」
「哦,習慣了,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他輕描淡寫的說,抬頭看白蕖,「你很介意嗎?」
白蕖不想在這上面跟他過多糾纏,她說:「你千方百計的想要見我,不惜用她們兩個要挾我,不會就是來說這些廢話的吧?」
「當然不是。」楊崢一口否決。
他伸手把桌面上的文件推給白蕖,說:「這個東西,請你看一下。」
白蕖坐下,拿起文件翻了一下。開始她不過是覺得這是楊崢玩兒的另一個把戲而已,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她看到了……
「這是你在弗雷醫生那裡的病歷,仔細看看,是你的吧?」楊崢玩味兒一笑,像是抓到她什麼把柄一樣。
「不過是看了幾次心理醫生而已,怎麼?你想要說我有精神病嗎?」白蕖輕蔑一笑。
楊崢點頭,「這個不能說明什麼,但這個呢……」他拿出一個錄音筆一樣的東西,輕輕一按,裡面的聲音開始被播出來。
「我總是做這樣的夢,我夢見他有了小三兒還生了孩子.……在夢裡他一直精神虐待我,讓我很痛苦……」
熟悉的女聲傳來,白蕖身軀一震。
聽了一段兒之後楊崢按了暫停,他說:「我一直在好奇你和我離婚的原因,百思不得其解。聽了這個,我總算明白了。」他嘲諷一笑,說,「為了虛無縹緲的夢境離婚,白蕖,你是第一個。」
「死纏爛打至此,你也是第一個。」白蕖冷笑。
楊崢聳肩,「你可能覺得我是過去式了,我的感受無關緊要。」
「確實。」
「那霍毅呢?他知不知道這些?」楊崢嘴角一揚,似乎篤定白蕖不敢把這些告訴霍毅一樣,他按了一下錄音筆,又一段聲音飄了出來。
「.……我每天睡在他身邊就讓我想起那些恐怖的夢境,我不想再跟他生活下去了,那樣會把我逼瘋的.……我想離婚,想回家……」
白蕖伸手,按了暫停。
「聽不下去了?」楊崢輕笑,側頭看她。
白蕖說:「雖然你這種行為很無聊,但我想要說的是,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正好印證了當時我對你的看法。所以離婚么,我絲毫不後悔。」
楊崢的臉色很不好看,「你就是為了這個跟我離婚,你不覺得自己很荒謬嗎?」
「現在看來,我不是最荒謬的那個吧。」白蕖收回手搭在扶手上,她平視前方,說,「雖然你會覺得我莫名其妙,但我確實是誤打誤撞選對了人。」
「笑話,你這樣疑神疑鬼的人,難道霍毅就不會給你這樣的感覺嗎?」楊崢嘲諷一笑,說,「說起來,他比我更沒有安全感,你能保證你們的婚姻不會重蹈覆轍?」
「我不能保證,但至少我們會很努力的經營婚姻。」
「婚姻.……你覺得你對他足夠坦誠嗎?」楊崢雙手交握,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我們之間,沒有需要隱藏的東西。」白蕖睜眼說瞎話,力求一棒子把楊崢打死算了。
楊崢點頭,緩緩的站起來,面對門口,他說:「這樣的話,我算是做了一件好事了。」
白蕖狐疑的看著他,順著他的目光,她看到了站在那裡的霍毅。
他懷裡抱著龜苓膏,一臉沉靜的盯著楊崢。
「霍少,我今天算是幫你認識到了另一個白蕖了吧?」楊崢笑著看他。
霍毅一個眼神也懶得給他,他一直看著白蕖,直把她看得七上八下,冷汗直流。
最忌諱的事情居然在這個場合被他知道了……白蕖咬唇,知道這才是楊崢的重頭戲。
錄音筆和病歷嚇不到她,那霍毅呢?
白蕖忐忑的看向他,如果他生氣或者失望都是應該的,她的確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過來。」霍毅一手抱著兒子,另一隻手伸出來。
白蕖咽了咽口水,眼神里閃爍著炙熱的光芒。
「沒聽清嗎。」霍毅沉著臉又說了一聲。
「哎。」白蕖清脆的應了一聲,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握住他的手。
霍毅這時候看向楊崢,他說:「多謝你的愚蠢成就了我們,告辭。」
說完,他牽著白蕖原路返回。
楊崢站立那裡,半響后飄出一聲輕笑,像是在笑霍毅裝模作樣又像是在笑自己死纏爛打。
他原本計劃好的,霍毅如果生氣,那他就還有機會重新得到白蕖。
只可惜,他居然不上當。
白蕖小心翼翼的看著霍毅,親自沏了杯茶放在他面前,「喝茶。」
霍毅眉眼不抬,抱胸坐在書桌後面,臉色沉得要滴出水來。
傭人們都散了,白媽媽也回家了,連兒子都被保姆哄睡了,現在這家裡再沒有第三個人跳出來打破這種詭異的氣氛了。
白蕖拉開凳子坐在他對面,兩人隔著個長長的書桌,像是楚河漢界。
「你想問什麼,我都可以解釋個你聽。」白蕖緊張的捏住自己的裙子。
霍毅一聲不吭,坐在那裡像是石頭一樣。若不是整個屋子氣壓低沉,白蕖都以為他睡著了。
視死如歸……白蕖深吸了一口氣,不管他聽沒聽,想不想聽,今夜,她一定要把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我之前不是問你相不相信平行世界嗎?在我身上發生了一件很詭異的事情,我不想瞞著你……」
霍毅抬頭看了她一眼,白蕖舔了舔嘴角,「好吧,是瞞不過你了……」
從一年多以前的那個夜裡開始講起,陸陸續續的這些夢境,白蕖都說給他聽。
夜越來越深,白蕖的聲音比從廣播里傳出來的更有磁性,更吸引人。她認真的解釋,唯恐霍毅會對她有什麼誤解。
「就是這樣,我絕無隱瞞。」
兩個小時的時間,白蕖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所以,在你的夢裡,我們是沒有在一起的。」這是霍毅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白蕖摸了摸頭髮,她怎麼好意思說霍毅在夢裡為他放棄了徐織琦呢?好自戀,她說不出口啊。
霍毅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沒有說完,哼了一聲,臉色陰沉得像是大雨將至。
白蕖趕緊說:「我生兒子的那天不是暈過去了嗎?又做了一些那個夢……」
「說。」
「我夢見白雋把我接回了家,你來了……」
霍毅開始有了興趣,他問:「我來幹什麼了?」
「你說.……要帶我走。」白蕖垂著腦袋,聲音越來越低。
「我在你的夢裡不是訂婚了?」霍毅冷哼,眼睛里卻越來越亮。
「你悔婚了嘛……」白蕖像是小媳婦一樣搓著自己的衣角,扭扭捏捏。
「哦……」霍毅拉長了音調,裝腔作勢。
白蕖臉一下子紅了,拍桌站起來,「我不是杜撰的,是真的!」
「我信你啊,這的確像是我干出來的事情。」霍毅點頭。
白蕖漲紅了臉,他……這算是變著法子告白嗎?
霍毅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見白蕖沒有動靜,咳嗽了一聲,「還不過來。」
白蕖走過去,坐在他的腿上摟著他的脖子,她眨巴了一下眼睛,認真的問:「你真的不生氣嘛?」
雖然她會很高興,但這好像不符合常理嘛。
霍毅摟著她,聞著她身上的沐浴液的味道,說:「我為什麼要生氣?現在抱著你總比十年之後才抱著你要好吧?」
既然她迷途知返,他為什麼不給她改過自新的機會?
況且她的「見風使舵」讓他提早完成了自己的夢想,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不過……這種時候索取一下好處,她應該有求必應吧?霍毅摸了摸下巴,眯眼。
白蕖熱淚盈眶,靠著他的肩膀,十分感動:「我沒想到你這麼開明,早知道我就早告訴你了.……」
霍毅的手順著她的大腿往上,悄無聲息的脫掉她的小內,他說:「嗯,對於這一點我十分不滿……」
白蕖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她一點都不反對,翻身壓在他的身上,她主動吻了上去。這樣好的男人是她的,她傻了才會不抓好。
「哪裡不滿?給我機會,我一定好好改正.……」她靠在他的胸膛上吐氣如蘭,緩慢的解開了自己胸前的紐扣,一揚手,丟開了自己的睡裙。
「嘶……」霍毅倒吸一口涼氣。
他決定將這種「不滿」的情緒持續長一點,嗯,生氣,他非常生氣!
「哼……」他傲嬌輕哼,表示自己急需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