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白蕖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滿意他的床上功夫,但你也不能興奮到現在吧?」白蕖靠在電梯鏡面上,她剛剛下班,節目一結束就看到盛千媚好幾個未接來電的轟炸,趕忙撥回去,然後就聽到對顧謙然床技的各種溢美之詞。
「真的很棒啊,amazing!」
「然後呢?你證明他不是gay之後你們倆有聊過嗎?」
「沒有啊,我一覺醒來他已經去醫院了。」
「你再說一遍?」白蕖揉了揉太陽穴。
盛千媚:「.……」
「打鐵要趁熱啊姐姐。」白蕖嘆氣。
「可我也不想以此為要挾啊,睡一覺就要他以身相許,會不會太過分了?」
白蕖:「誰讓你去要挾他,吐露衷腸,表達你對他的愛慕之情不行嗎?」
「是哦。」盛千媚恍然大悟。
白蕖嘆氣,「算了,時機已過。」
「可不能算了,這樣床下禁慾床上風騷的男人不多見了,我得抓牢才行啊。」
「不多見?」白蕖揚眉。
「霍毅不算,他床下就夠風騷的了。」盛千媚揮手。
白蕖:「.……」
雖然她說的是真的,但聽著怎麼就那麼.……彆扭呢?
白蕖將車子停到外面的露天停車場里,才走下台階,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的前夫。
楊崢走上前來,笑著問:「可以聊聊嗎?」
白蕖掛了電話,說:「凌晨兩點半,聊什麼?」
楊崢說:「好歹我們以前也是夫妻,你不放心我嗎?」
白蕖:「不是不放心你,只是不知道我們還有什麼可以聊的。」
楊崢拉開車門,伸手搭在上面,說:「今天或明天,或者以後任意一天,你選。」
這個意思就是無論如何都要和她聊聊了?
「好。」白蕖一把關上車門,說,「前面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麥當勞,我們去那裡。」
楊崢點頭,兩人徒步穿過馬路,往對面的麥當勞去。
自從她自己開車以後霍毅就很少來接她了,出來就可以開車回家,他也沒什麼不放心的。只是這一晚沒來,到給楊崢鑽了空子。
一人一杯咖啡,對坐。
「我來x市談一個項目,順便見見你。」楊崢說。
白蕖看向窗外,她已經很累了,但還得打起精神來應付他。
「哦,恭喜你的公司上市了。」她淡淡的說。
「托霍少的福。」
霍毅沒有下死手,給了楊崢一線生機。
白蕖看他,「你想聊什麼,聊霍毅嗎?」
「如果他比我能更好的照顧你,那我甘拜下風,你選擇他我也無話可說。」
白蕖挑眉,這樣的話,不像是他的風格。
「你也不必這麼驚訝,如果我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男人,你當初會選擇嫁給我嗎?」楊崢微微一笑,有些清爽的味道,他說,「你嫁給我也不是全然錯誤的決定,所以不要把我否決得那麼徹底好嗎。」
白蕖嘴角一勾,說:「我沒想到你這麼大度。」
「我說過,只要你快樂,是不是我都可以。」楊崢攤手,表現得很紳士。
白蕖點頭,「那這樣的話,你此次找我完全是為了敘舊了?」
「趁你還沒有你成為霍太太之前,我們應該可以這樣交流吧。」
白蕖握著咖啡杯,咖啡的香氣飄入了鼻尖,她說:「他也沒有這麼小心眼,如果是正常的交流,我想我還是有資格為自己做主的。」
楊崢笑,目光帶著一些溫柔,他說:「看來你的確是變得更好了。」
「哦?」
「你找到了工作也找回了自信,像我之前認識的那個白蕖了。」
「一直都是。」白蕖說。
「不,你在香港不快樂。我知道,你不是甘於過平庸生活的人,也不是那種可以為丈夫犧牲一切的人,你是獨立的個體,這一點我以前忽略了。」楊崢的語氣有些悵然,他說,「如果能在那時候讓你出去工作,結交自己的朋友找到自己的圈子和價值,或許我們之間不會是這樣的結果.……」
是的,如果白蕖能夠走出家庭的那一方小小的天地,去認識不同的人,見識更豐富多彩的世界,
她後來的人生不會那麼凄慘。
「楊崢,我知道離婚這個決定對你來說很突然。」白蕖抿了抿嘴唇,說,「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否定了你,甚至跟你針鋒相對,我都感到歉疚。但你也說了,那樣的生活不是我嚮往的,我只是想斬斷那個負面的我。」
「所以就放棄了我們的婚姻嗎?」他神色哀傷,有些低落。
「你,不會幫我變成更好的我。」
「斷尾求生,我明白。」楊崢輕笑,修長的手指握上咖啡杯,微微用力。
白蕖也想過,現在的楊崢不是夢裡那個十年後的楊崢,他心裡還有自己的位置,他仍然對他們離婚的事實不能接受。
換做是她,恐怕她也會耿耿於懷吧。
「很晚了,回去吧。」白蕖站起來,提起旁邊的手包。
楊崢坐在那裡沒有動,他說:「你走吧,我再坐一會兒。」
白蕖看了他一眼,轉頭離開。
「白蕖。」
她推開玻璃門的時候,他不高不低的聲音響起。
「什麼?」白蕖側頭。
楊崢淡淡一笑,「希望以後還有機會跟你做朋友。」
他全身的氣息太過頹靡,以至於白蕖有些心軟。
他還是那個三年前她指天發誓一定要嫁給他的男人,他的眼裡仍然倒映著她的輪廓.……只是,她已經決定和往事揮手作別,那藕斷絲連又有什麼好處呢?
「再見。」她輕輕一笑,推開門,風一吹,笑意散盡。
楊崢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著她走過馬路,上了車,離他越來越遠。
天涯陌路,不外如是。
……
白蕖回家的時候屋子裡一片漆黑,他知道霍毅可能又有事沒有來。
站在玄關愣了片刻才打開燈,放下包,她倒在沙發上,心情有些複雜。
扯過沙發上的毯子裹在身上,她閉上眼睛,疲憊得想睡上三天三夜。
只是,半年沒有出現的夢,這一次又來了。
醫院的病床上,她坐著在看書。醫護人員來來往往,給她輸液,扎針拔針管,她全然沒有感受,只顧看著眼前的書。
穿著藍色護士服的護士彎腰給她貼上創口貼,她抬手,連眉毛都不曾動一下。
「白小姐,白先生讓我帶給你一個口信,如果你還清醒的話看一下我好嗎?」護士壓低了聲音說
道。
她晃神了片刻,抬頭看她。
「三天後的一點鐘,你從這裡下去,有人會帶你出去。」
「怎麼下去?」她緊張的抓住護士的手。
護士看了一眼窗外,正巧醫生推開門進來,例行檢查。
她恢復神色看著書,掩飾自己發顫的手。
白蕖站在床邊,剛才護士說的話她也聽見了,只是她瞟了一眼窗外,三層高的樓,她如何下去?
跟在醫生後面的男人是楊崢,等醫生檢查完退出去了,他才坐在沙發上,示意助理把東西給她。
「看看吧,這是蕭山的精神病醫院,環境比這裡更好,你會喜歡的。」
她低頭看書,似乎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
「白蕖,你這樣有意思嗎?」楊崢輕笑,「你我夫妻十三年,你瘋沒瘋我還不知道嗎?」
她合上書,眼睛里再無往日的瘋狂和執念。
「既然你知道,還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去?看來是我以前對你的評價太低了。」
楊崢走過去,撐著她的病床,笑著說:「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晚了?你以前不是總說你哥哥好霍毅好嗎?我楊崢也有這樣的本事,你現在看清楚了?」
「哥哥.……」她呢喃,雙眼放空。
「你哥哥還會管你嗎?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他還認你是他妹妹嗎?」楊崢眼底帶著嘲笑和諷刺,欣賞她的狼狽。
「霍毅.……」她抬頭看窗外,鳥兒騰空而起,飛上枝頭吱吱的叫喚,春天來了,鳥兒回來了。
楊崢捏緊她的下巴,慢慢收縮,「這個名字我一點兒都不想從你嘴裡聽到,你最好明白。」
「楊崢.……」她帶著可憐的眼光看著他,他幾乎要以為自己才是被困在醫院失去自由和一切的人。
「你比不上他,你永遠都比不上他。」從牙縫裡冒出的字,像是戴著血珠一樣,堅定又狠厲。
「閉嘴!」楊崢掐上她的脖子,面容扭曲,「你的霍毅哥哥馬上就要結婚了,新娘是徐家的千金,比你好了百倍不止,你知道嗎?」
「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還肖想配得上他嗎?你有哪一點兒能比得上他的未婚妻,哪一點?」楊崢邊說邊收緊虎口,像是要把她直接掐死一樣。
「楊崢.……」
「楊崢.……」
她雙眼瞪得圓圓的,整張臉憋得通紅。她一直在喊著楊崢的名字,似乎是要把他刻進骨血里,生生世世都不忘。
那樣仇恨鄙夷的目光,楊崢恨不得直接送她歸西。
「楊總,楊總!」助理推開門,看到這樣的場景上前勸阻。
「楊崢.……」
霍毅將她從沙發上抱起來,她嘴裡吐出了這樣的名字。
他眼底眸色一暗,風雲將至。
……
白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早晨,她敲打了一下自己的頭,感覺好疼。
外面床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她掀開被子走出去。
廚房亂成一團糟,像是被土匪洗劫了一遍,洗碗槽放著一口鍋,上面有一個大洞,周圍全是糊了
的痕迹,刀板上沾滿了血跡,一直順著櫥櫃滴落下來,地上好多水漬和鞋印,還有一條死得透透的魚.……
「你在做什麼?」白蕖驚訝的看著舉著菜刀的霍毅。
霍毅扔下菜刀,哐當一聲砸在漏了的鍋上面,他說:「我在給你煲魚粥啊。」
「你……確定不是在血洗我家嗎?」白蕖哭笑不得。
霍毅無辜的眨了眨眼,「不對嗎?」
「這哪裡對了,你快出來,你看你衣服上全是血。」白蕖招手。
霍毅走出來,站在她面前,一雙黑漆漆的眸子盯著她,「你覺得我做得好嗎?」
「你還是只管吃比較好。」白蕖用抹布擦了擦他的衣服,發現完全擦不掉了,她說,「快脫下來洗了。」
霍毅說:「你聞不慣這個味道嗎?」
「血腥味,你喜歡啊!」白蕖翻了個白眼,幫他捲起衣服要脫下來。
霍毅配合她舉起雙手,說:「我挺喜歡的,不高興的時候聞聞更好。」
白蕖:「.……」
論變態的養成過程。
「昨晚你說夢話了。」霍毅說。
「哦,說什麼了。」白蕖抱著他的衣服扔進洗衣機里,隨口問。
「你說你愛我。」他赤著上身,聳肩。
白蕖愕然的轉過頭,看著他。
她昨晚做了怎麼樣的夢她是清楚的,雖然在夢裡她和楊崢因為霍毅發生了爭執,但怎麼會說愛他呢?
「真的,你說了好幾遍,我錄下來了,你要不要聽?」霍毅拿出手機。
「不要!」白蕖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羞紅了臉。這種……的事情怎麼能再聽一次錄音,簡直
是丟臉到家了。
霍毅眼睛暗沉,「真的不要嗎?」
白蕖抱住他的腰,說:「不要,你¥#%&*」
她後面說了一串聲音很低的話,他沒聽清楚。
這種事,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說出來。
白蕖是說的這個,只是他卻沒有再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