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蕖
白蕖和霍毅乘坐同一班飛機飛香港,落地后,白蕖回家,霍毅轉機去澳洲,兩人就此分別。
白蕖回家洗了澡換了衣服,親自下廚煲了湯做晚餐,養足了精神等楊崢回來。結果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都不見人影,她為了保養皮膚不得不去睡了。
請傭人把客房的床單被褥換了,她帶著洗漱用品住到客房裡去。一天勞累,她很快就睡著了。
只是她沒想到,一回到這個家,她又開始進入了奇怪的夢境。
一個嬌小的背影站在病床前,她提著lv的鱷魚皮包,穿著紀梵希的套裙,手上還露出了卡地亞的手鐲,一看就是貴婦人的行頭。
「白蕖姐姐,我熬了這麼多年總算是熬出頭了,還多謝你成全。」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是珠翠落入玉盤的清脆。
病床上的人閉著眼睛,像是不願看她。
「我和錚哥青梅竹馬,郎情妾意,若不是你在中途橫插一杠子,我怎麼會做了這麼多年的小三兒?」她輕輕嘆氣,令人憐惜。
床上的人睜開眼睛,她說:「你也知道自己的是小三,見不得光?」
「錚哥委屈我的,他答應日後會補回來。」她輕輕一笑,彎腰看向床上的人,「只是你,可惜了……」
白蕖移動步子,想要看清她的面孔,但奈何腳下似有千斤重,一步也挪不動。
「你現在成功了,恭喜你。」
女人溫柔的笑出了聲,她拿捏著嗓子說:「白蕖姐姐,你以前是何等的風光艷麗呀,怎麼就混到今天這個地步呢,你家裡人不心疼嗎,怎麼沒來接你回去呢?」
「白蕖」突然就從床上翻了起來,兇惡的拉著女人的衣領,憤恨的說:「要不是楊崢,我何至於落到如此眾叛親離的地步!賤人,你們都是賤人!」
女人一點兒也不驚慌,她輕輕一掙,「白蕖」倒在了床上。
「那是你自找的,也不怪我們。」
「呵,對,也是我自找的.……」「白蕖」跌在床上,冷冷一笑。
白蕖想衝上去撓花她的臉,但腳下像是被磁鐵吸附著,無論她怎麼努力也掙脫不得。
心裡太過氣憤,一聲憤怒的大喊,她竟然從夢境中抽離出來。
滿頭大汗的坐起來,她緩了緩氣息,只覺得胸中氣憤難平。掀開被子下床,她披著外套推門出去。
今晚的月色很美,又亮又白,站在花園裡,腳下的路都看得十分清楚。
白蕖坐在台階上,仰著頭看月亮,呆坐了一晚上。
楊崢一晚未歸,白蕖問了傭人,得知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回來了,一應物品都是派助理來拿。
白蕖畫好了妝換好了衣服,拿起手機給黎叔打電話。
「黎叔,霍毅都跟您說了吧?我有事兒請您幫忙。」
她穿著巴寶莉的風衣,圍著一根彩色絲巾,依舊踩著十厘米的高跟鞋出門。司機見她下來,立馬打開了後面的車門。
「去楊崢的公司。」
司機默默的看了她一眼,心裡感到奇怪。這太太從來都沒有去過老闆的公司,怎麼今日起了興緻了?
公司的前台不認識她,讓她稍候片刻。白蕖坐在接待室里,瞧著二郎腿隨意的翻著雜誌。
楊崢的助理匆匆而來,推著門就在道歉了,「不好意思,楊總在開會,您要不再等一下?」
白蕖扔下雜誌站起身來,笑著問:「我可以到他的辦公室去等嗎?」她掃了一眼三面都是玻璃的接待室,說,「這裡好像不太方便。」
助理瞪走了幾個圍觀者,前面帶路,「好的,那您跟我來。」
白蕖還從未進過楊崢的辦公室,站在地毯的中間掃了一圈,黑白風格一覽無餘。
「您喝點兒什麼呢?」
「綠茶就行了。」
「楊總的會議還有半個小時,您耐心等一等。」助理說。
「好,謝謝。」白蕖坐在真皮沙發上,笑著說。
茶端上來了,助理安靜的退了出去。
白蕖歪在沙發上玩兒手機,一會兒刷微博一會兒逛購物網站,時間消磨得很快。
楊崢從會議室出來,聽助理說白蕖在辦公室等她,心情頗為複雜。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白蕖收了手機坐直身子,靜候他的到來。
「你來找我有事嗎?」楊崢推開門,一眼就看見沙發上的她,依然光鮮亮麗,依然美麗如初,他不禁心情有些低落。
白蕖說:「你不回家只好我找上門了。」
楊崢扔下文件夾,說:「我最近忙……」
「你不用跟我解釋。」白蕖伸手阻止,「我只想要一份兒離婚協議書。」
楊崢臉色變了,他轉過頭來,「難道我之前沒有說清楚嗎?我是不會離婚的。」
白蕖點點頭,「不願離呀……」
楊崢站在玻璃幕牆前,心緒難平,胸膛一起一伏,刻意在控制著自己的怒氣。
雙方僵持不下,一個清脆的聲音突入。
「錚哥,午餐我已經訂好了。」
白蕖心裡一跳,抬頭看去。
一個穿著鵝黃色連衣裙的女生推門而入,她臉上掛著只屬於青蔥少女的笑意,整個人陽光得讓人無法忽視。
錚哥……白蕖忘不了這個稱呼。
女生看到有外人在場,突然尷尬了起來,「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客人.……」
楊崢看到白蕖冷了臉,走過來解釋,「這是我一個叔叔女兒,現在是我的秘書。」
一切吻合,完全對得上號。
白蕖站了起來,微微一笑,主動伸手,「我是白蕖,很高興認識你。」
女孩兒一愣,笑著上前,「原來是白蕖姐姐呀,我叫方寧,你叫我寧寧就行了。」
白蕖姐姐?
瞬間,白蕖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方寧畏縮的退了半步,只是手還握在一起。
「寧寧,你的聲音真好聽。」白蕖笑得眉眼都生動了起來。
即使知道楊崢的妻子漂亮大方,但真正見到之後,方寧整個人都涼了下來。這樣的白蕖,她的確比不上。
「你先下去吧。」楊崢說。
方寧歉意一笑,抽開手,「白蕖姐姐,那我先去工作了。」
白蕖鬆手,「去吧。」
等她一出門,白蕖從包里拿出濕巾紙來,認真仔細的擦著自己的手,一根根手指擦過去。
楊崢皺眉,「你這是什麼意思?」
「髒了,我擦擦不行嗎。」白蕖嘴角掛著笑意。
楊崢說:「我之前忘了跟你說她在公司上班,你不要介意。」
「楊總,你公司的員工真不懂尊重你,隨便一個人就能不敲門直接進來,太沒禮貌了吧。」白蕖淡淡的笑著,把用過的濕紙巾扔到了垃圾桶里。
「寧寧一貫是這樣的,也沒什麼。」楊崢解釋。
白蕖低頭一笑,蒼涼又無奈。
「方家和我們家一直交好,你鬧脾氣也有個限度啊,一個小丫頭片子你都不能容忍?」
白蕖抬起頭,眼神凌厲,「婚是離定了,如果你不同意簽署離婚協議的話,我只能上訴了。」
楊崢不解,幾乎要暴走,「你到底是怎麼了!我有哪一點做得不好你直接說不行嗎?動不動就要離婚,你們女人都是拿這招來恐嚇丈夫的嗎!」
「恐嚇?」白蕖覺得好笑,「楊崢,看來你對我的誤會有點兒深吶。」
楊崢鐵青著一張臉坐在辦公桌後面,他說:「離婚就別想了,你好好在家待著吃穿我都不會虧待你,做好你的楊太太就行。」
白蕖走過去,雙手撐著辦公桌,身體前傾,「楊崢,你真是一點兒都不了解我。」
「什麼?」
她注視他片刻,直起腰來,「多說無益,咱們還是行動見真章吧。」
她踩著高跟鞋離去,還是那般的風姿綽約。只是在後面注視她離開的人,再也不復當年的欣賞讚嘆之心了。
方寧等在電梯口,她笑著看白蕖走進,「白蕖姐姐,今天才認識你真是遺憾,我請你吃午餐
吧?」
「你剛剛不是訂了午餐?」白蕖戴上墨鏡。
「那是為公司客人訂的。」方寧一笑,隨後又說,「你不會認為我是要和錚哥一塊兒去吃吧?」
白蕖說:「一起吃也沒關係呀,哥哥照顧妹妹不是應該的嗎?」
方寧溫柔一笑,「錚哥已經夠照顧我了,我不能再給他添麻煩了。」
電梯來了,白蕖側頭,「你不用送了,我知道怎麼走。」
「白蕖姐姐.……」
白蕖踏進電梯,伸手按了關門鍵。
那個聲音,白蕖一聽就有撓花她臉的衝動,片刻都不想再待。
「黎叔,幫我查一下一個叫方寧的女生,她在我丈夫的公司工作。」白蕖出了大廈,撥通了黎叔的電話,她說,「有必要的話最近跟蹤她一下。」
白蕖下了幾步台階,回頭看巍峨聳立的大廈,她眯著眼,心中自有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