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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蕖

  在霍家吃了晚飯才離開,白蕖有些疲倦,躺在車上睡著了。


  「別睡了,楊崢來了。」老遠就看到家門口站著的男人,白雋出聲提醒旁邊睡死的女人。


  白蕖被驚醒,一下子坐了起來,眯著眼看過去,的確是楊崢。


  白雋停下車,說:「你下去跟他聊,我把車停進去。」


  白蕖解開安全帶下車,寒風瑟瑟,她裹緊了大衣向他走去。


  「你怎麼來了?」白蕖站在他面前。


  楊崢先給白雋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等白雋開車進去了,他才把目光放到白蕖身上。


  「之前我以為你是鬧脾氣,現在看來沒這麼簡單了。」楊崢插著兜靠在牆上,目光裡帶著冷氣。


  白蕖冷笑,「楊崢,什麼叫鬧脾氣?不合你意就是鬧脾氣嗎?」


  「白蕖,你是不是不想跟我過了。」


  他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白蕖愣了一下,沒料到他會這麼敏感和直接。


  「我看得出來,最近這段日子你很不開心,不愛跟我說話也不讓我碰了。」楊崢繼續說道,「你是對我不滿還是在外面有其他男人了?」


  聽到這裡,白蕖忍不住冷笑了三聲,「楊崢,凡事要將證據,有些話不是你上下嘴皮一碰就能說的。」


  「你去了霍家對吧?」


  「是。」


  「你……是不是後悔沒有選擇霍毅了?」楊崢站在她的對面,有些遲疑的問道。


  白蕖說:「我們之間的問題,扯不上他。」


  「我不明白,為什麼你突然就這樣了?我們之前不是很好嗎?」


  「之前很好代表之後會很好嗎?」白蕖反問。


  「你對我沒有信心?」


  「沒有。」白蕖搖頭,「說實話,楊崢,我信不過你了。」


  楊崢走上前,拉起她的手,「白蕖,結婚兩年,我自認為是在全心全意的對你,沒有任何敷衍之處。所以,我請你回答問題的時候也不要敷衍我行嗎?我最近是很忙,但你作為我的妻子難道不應該理解我嗎?即使我對你有一些照顧不周的地方,你也不用這麼懲罰我吧?」


  白蕖輕笑,她反手握住楊崢的手,說:「楊崢,你還記得我當初執意我嫁給你的原因是什麼嗎?」


  「你說你愛我。」楊崢的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溫柔的說,「我一直記得。」


  白蕖點頭,看著他,說:「我現在不愛你了,這就是理由。」


  楊崢凍在了當場,眼底掀起了波瀾,漸漸聚集成了大風暴。他鬆手,難以置信的看著白蕖。


  「我不愛你了,這句不是敷衍。」白蕖收回手,插/入口袋裡。


  「白蕖!」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嚇人,一貫溫和的人,突然暴怒了起來,「你收回剛才的話!」


  白蕖退了一步,往後靠在冰冷的牆面上,她說:「夫妻一場,我不想騙你。」


  「是霍毅對嗎?他是不是跟你說了些什麼?我知道他一直很關注我們的婚姻,他一直謀划著把你從我身邊奪回去!」楊崢捏著拳頭,眼底聚集著黑沉沉的霧氣。


  「回去?」白蕖輕笑,「他又何曾得到過我?楊崢,你說話能不能負點責任。」


  楊崢深吸了一口氣,在商場打拚了有些年頭了,他並不是一般的毛頭小子那樣沉不住氣。


  「我不會同意離婚的。」他說。


  白蕖並不像她表現得那麼冷靜,這場婚姻,她曾經力排眾議去開始。他們也曾恩愛美好,也曾海誓山盟,也曾牽著手說要走到天荒地老.……但是白蕖做的那些夢實在是太嚇人了,她忍不住不去在意。


  「楊崢,沒有了我做阻礙,你會遇到更適合你的人的。」比如夢境里的那個女人,聽聲音就很溫柔,很適合他。


  「白蕖,你就是一個自私的女人。」楊崢盯著她,眼睛里一片哀傷。


  「就當我自私好了。」白蕖說,「放心,你的家產我不會要半分,但屬於我的東西我有權利帶走。」


  「連家都不要了,你還要什麼?」楊崢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像是在觀察她潛在這具軀殼底下的靈魂一樣,他難受的說,「前不久你還說了要去北海道過結婚周年慶,為什麼今天你就變了.……」


  「我也不知道……」想到曾經的恩愛,白蕖的眼淚忍不住落了下來,她說,「我看不到我們的未來,我害怕了。」


  「你有我啊,我會一直這麼愛你的.……」楊崢用力的將她抱入懷中,「白蕖,不要把我們的愛情變成一場供人娛樂的校笑話。你說開始,我陪著你開始,你要結束了就一腳把我踢開嗎?」


  「楊崢.……」白蕖雙手垂在兩側,她說,「我們的未來真的不會那麼好,真的……不,你會很好,我不會,我不會的.……」


  只要一想到夢裡的那個女人,她凹陷的雙頰,她蒼涼無助的神情,她吃下安眠藥想和這個世界決絕,白蕖無論如何也不敢跟他走下去了。


  「白蕖!」楊崢按著她的身體,努力的靠向自己,痛苦的質問,「你不是在努力備孕嗎?你不是想生一個小寶寶嗎?為什麼,一切變得這麼快.……我.……你讓我如何接受?」


  「楊崢,你知道我的。」白蕖伸手拍了拍他,僅此而已。


  如果你知道我,你就該明白我的決心。如果你知道我,你就該知道我並不是那麼草率的人,如果你知道我,你就該懂得我們已經走到頭了.……

  楊崢沒有被白蕖說服,兩年的婚姻,情到濃時,他怎麼能輕易放手。


  「你真的決定了嗎?」白父坐在書房的圈椅上,認真的問對面坐著的女兒。


  白蕖紅著眼圈,點頭,「爸爸,對不起.……」


  「沒有什麼對不起的,你高興就好。」白父搖搖頭,說著這樣安慰的話,眼底還是一片神傷。


  白蕖知道,她的家人會愛護她支持她,但她也知道,離婚的事無異於在她們心口上紮上一刀。


  白母忍不住落淚,拿著手絹背過身去擦拭。


  白雋在樓下跟楊崢談話,他雖然一貫看不得白蕖的行事作風,但到了關鍵時候他總是最維護她的那一個。


  白蕖含淚,滿臉愧疚「讓爸媽傷心了,是我不孝……」


  白母仰著頭,淚水從兩側流下,她說:「你才二十五歲就已經離婚了,說來卻是我們的教育失


  敗.……」


  在中國傳統父母的觀念中,兒女走錯的每一步,犯的每個錯誤,他們都會歸結在自己的身上。


  白蕖心有不忍,她單膝跪在母親的面前,握著她的手說:「是我太任性了,你們只是為我好,疼我.……離婚了又怎麼樣?媽媽你信我,離婚了我也可以過得很好的。」


  白父背著手望向窗外,那是一片青山,寒冬將過,漸漸有了鬱鬱蔥蔥的影子。


  「離婚?」霍毅差點咬上自己的舌頭,不敢置信。


  白雋倒滿了一杯酒,苦悶的喝下。


  「臭丫頭,不給我找麻煩她就不叫白蕖了。」


  霍毅皺眉,「她過得不好嗎?」


  白雋喝著悶酒,說:「那丫頭想一出是一出,結婚也是她執意要結,離婚也是她執意要離,誰都勸不了。」


  魏遜的瞌睡都被驚醒了,擦了擦嘴邊的哈喇子,伸了伸懶腰,他說:「白大小姐不一貫是這樣?不把別人的苦楚放心上,任性妄為。」


  霍毅看了他一眼,警告之味頗濃。


  「你別威脅我呀,我這是實話。你看把白雋愁的,都快把自己的頭髮薅光了。」魏遜縮了縮脖子。


  霍毅說:「她離就讓她離,沒什麼大不了的。」


  白雋抬頭看他,「感情不是你妹妹,你不為她以後的路操心。」


  魏遜踢了白雋一腳,正中腳踝。


  白雋片刻酒醒,正了正神色,道歉:「我隨口抱怨的,你別放在心上。」


  霍毅輕笑,「你說的也有道理。」


  魏遜覷了一眼霍毅,不敢再出什麼狂言,只得憋著一肚子話陪著白雋喝酒。


  楊崢自然是不肯離婚的,第二天一早就離開了x市,擺明了要和白蕖冷戰。


  「你還是不是男人!」白蕖氣極,打電話罵他,「是男人就好好解決問題,你跑什麼啊!」


  楊崢悶聲聽她罵完,一言不吭的掛了電話。


  白蕖鼓著腮幫子吹了吹額前的碎發,恨他的非暴力不合作。


  白父白母也不知道她為何執意離婚,但女兒已經大了,他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過多干涉她。


  「你只要想清楚了,我們也沒什麼要叮囑你的。」白母說。


  白蕖點頭,「媽媽,謝謝你們。」


  白母苦笑著搖搖頭,「要是早知有今天這個局面,當初說什麼我也不讓你嫁給他,還跑那麼

  遠。」


  「您當時也攔我了,沒攔住。」白蕖咧嘴笑,有點傻傻的樣子。


  白母忍不住拍了一下她的腦袋,「以後可不能這樣任性了,再有下次,我和你爸你哥一定好好把關。」


  「嗯,好。」她笑著應答,笑意卻不及眼底就散了。


  下次,還會有下次嗎?

  白蕖既然打定主意要離婚,過完元宵就準備回香港處理後續。白母放心不下,鞭長莫及,她擔心楊崢做出什麼對白蕖不利的事情來。說到底,楊崢也當了她兩年的女婿,但她好似一點都不了解他,根本不知道他這個人心性如何。


  「您放心,我自己能處理好。」白蕖安撫母親,說,「我這一去是打長久戰的,他一時半會肯定不會同意離婚,且熬著呢。」


  「那你.……」


  「我保證不偷偷哭也不自己憋著委屈,有什麼事兒一定求助家裡,行吧?」白蕖舉起手指發誓。


  「你答應的哦。」白母戳她的腦門兒。


  「嗯,我答應的。」白蕖笑著抱了一下母親。


  白雋因為還生著她的氣,所以不肯送她去機場。白蕖自己拖著行李,怎麼回來的就怎麼回去,半點兒也沒有要低頭的意思。


  天氣漸漸暖和,她穿著一條九分的牛仔褲一件棕色的短款皮衣,腳下還踩著八厘米的高跟鞋,戴著來時的那副墨鏡,神采奕奕的抵達機場。


  推開貴賓室的門,她看見了熟人。


  「你這是來送我?」白蕖笑著摘下墨鏡。


  霍毅抬頭,收了手機,「那你可是自作多情了,我是去香港轉機。」他揮揮手,屋子裡的保鏢都退了出去,路過白蕖的身邊,還微微頷首示意。


  「真有禮貌,不虧是霍爺的人。」白蕖笑著坐在他的對面。


  霍毅說:「你的事我都聽說了,有什麼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白蕖撐著下巴,思忖了片刻,「還真有事得求你幫忙。」


  「說。」


  「你在香港也有人吧?借他們一用可好?」


  「用途。」


  「萬一楊崢狗急跳牆威脅到我的人身安全,我不得先保命啊。」白蕖伸手搭在扶手上,翹著二郎腿說。


  「他敢。」霍毅眯眼,眼底醞釀風雲。


  白蕖正了正神色,她說:「說真的,這件事得請你幫忙。」


  「借多少人?」


  白蕖掰著指頭數了一下,腦袋裡全是漿糊,「我也沒幹過這樣的事兒,還真不知道怎麼下手。」


  霍毅忍不住笑,「你要查什麼,我可以代勞嗎?」


  「家醜不可外揚,還是我自己查。」


  家.……霍毅收斂了笑意,低頭拿過一本雜誌,說:「到了香港聯繫黎叔,他會幫你的。」


  「多謝。」白蕖真心實意的道謝。


  「不用。」霍毅低頭看雜誌,沒有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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