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戲弄
與此同時,在距離墨幽鐵木二人約有十幾里的位置。
冰原之上,有著一座和少年他們一模一樣的冰屋。
外面同樣圍著一圈車輪印般的簡易陣法。
也有一隻兇悍的白熊守在冰屋旁打著盹。
突然,一陣簌簌的腳步聲毫無預兆的響起,這隻白熊的耳朵立即警覺的抖了抖。
不悅的偏過輪盤般的大臉,向著聲響的方向望去。
只見來的是一個打扮異常怪異的人類。
正是那名戴斗笠披蓑衣的神秘人。
只見他此刻手中提著那把藍寶石般晶瑩的細劍,無所顧忌的直奔冰屋而去。
「嗷——」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巨吼。白熊發瘋一般的沖向已經走入圈子的神秘斗笠人。
積雪翻飛,地動山搖。
轉眼的功夫,白熊便已經臨身,龐大滾圓的身影遮天蔽日的向著神秘人的頭頂撲去。
可是下一刻,令人大跌眼鏡的情景發生了。
在白熊的利齒即將穿透神秘人頭顱的剎那,那人周身突然憑空蕩起一陣如同水波一般的天藍色漣漪。
如山間甘露般的晶瑩透亮。
漣漪觸碰白熊的瞬間,這個兇狠的大傢伙只覺得腦袋一昏,一片空白,接著便被一股生平從未遇見的駭人力量衝擊至全身上下。
沒有半點反抗餘地的,巨熊被像無根的浮萍般近乎垂直的吹飛了出去。
過了好久,才「嘭」的一聲砸落在地面。
在它即將落地的時候,白熊的下方突然又憑空蕩起一陣淺藍漣漪,竟像是柔軟的氣墊般替它卸去了大部分下墜的衝擊。
若非如此,即使下方是雪地,以他的重量和撞飛出的高度,也定然會摔個一命嗚呼。
而從頭到尾,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神秘斗笠人都像是個事不關己的局外人一般。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甚至連腳下優雅前行的步伐都沒有半點的紊亂,始終是那般的閑庭信步。
僥倖躲過一劫的白熊哪裡還再敢造次,瘋一般的跑到離場中人距離最遠的圓圈邊緣。蜷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最終在大傢伙恐懼的目光中,神秘人俯身鑽入了冰屋之中。
周圍再一次回歸到可怕的沉寂之中。
神秘人未出一招,便已順利擊敗了敵人。
高大的松柏密林之中。
幽瞳少年和壯碩漢子並肩而行。
踏過一腳深一腳淺的積雪,二人眼看已經快要走到密林的邊緣,小木屋所在之處了。
在墨幽的手中,掛著一個小布囊,繞在指間不停的甩來甩去。
「少爺,你說你裝一掊土回來幹什麼?」
望著墨幽手中的布囊,鐵木一臉的困惑。
方才在冰屋旁,兩人最後也沒有找到鑰匙,少年卻不知為何把其內地面上的那些暗灰色粉末給收集了起來,帶在了身上。
鐵木想了一路也沒能想通。
「土?你見過冰面上長土嗎?」
「不是土?那是什麼?」
「別問了,說了你也不懂。」
「可是少爺,沒拿到鑰匙,就這麼回去那老不死的肯定不會讓我們通過的。」
話音剛落,還沒等少年回應。突然,一個個形態各異的身影從高大的松柏樹后紛紛現出身形。
將近有三十個之多,擋在墨幽和鐵木的面前,明顯就是沖著他們而來的。
止住腳下的步伐,少年面對眼前突發的狀況渾身一緊,下意識的挑了挑眉毛。
危急關頭,他的右手下意識的第一時間便按在了身負的竹筐地步。
詭異的,竹筐開始以一種難以察覺的頻率顫抖了起來,像是即將要詐屍而出的棺材一般,無比的瘮人。
可是伴隨墨幽黑色瞳孔滴溜溜的轉動,他似是想到了什麼,緊繃著的臉色漸漸舒緩下來。
而那恐怖的背簍也終於停止了顫抖,恢復了安寧。
但每每回想起剛才的那一幕,還是不禁讓人頭皮發麻。
「各位兄台,這是什麼意思?」
墨幽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天真表情,微笑著望向眾人問道。
而身旁鐵木的臉色則是明顯剎那變為緊張和凝重,布滿青筋的手掌悄悄的按在了背後的大刀之上。
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人群之中,那位眼神陰毒的鷹鉤鼻青年率先踏步而出,負手立於隊伍的最前端。
右手放於嘴邊,咳了咳,擺出一副高手風範。
「小子,把你的鑰匙留下。」鷹鉤鼻青年沒有廢話,直奔主題。
「鑰匙?」墨幽嘴角輕佻,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根本就沒有什麼鑰匙,我們都被那老頭……」鐵木插話道。
不等他說完,卻被身旁少年擺手制止。
「你們這麼明目張胆的搶鑰匙,不合規矩吧?就不怕那位前輩怪罪?」墨幽依舊滿臉笑意問道。
「這就用不著你操心了,只要把鑰匙留下,我們便放你走,否則後果你也猜的到。」
說著鷹鉤鼻青年從腰間抽出兩把月牙狀的雙刀,眼中寒芒爆射。
「鑰匙給你們當然可以。」
出乎眾人預料,幽瞳少年答應的異常乾脆輕鬆,十分的反常。
這種反應倒是讓氣勢洶洶而來的眾人紛紛面露出不解和猜疑。
「你們人這麼多,我做任何抵抗都是徒勞,只不過我很好奇,鑰匙就這一把,你們這麼多人怎麼分啊?」墨幽臉上笑容開始變得有些玩味,繼續問道。
「小子別想挑撥離間,你只要把鑰匙交出來便是。快點!」鷹鉤鼻青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墨幽的小伎倆,下了最後通牒。
「好好好,鑰匙就在這裡,拿去便是。」墨幽投降似的將雙手擺在胸前,露出一副十分畏懼的慫包模樣,接著毫不猶豫的將手中的布囊拋了出去。
就落在他面前不遠的地面之上。
那裡面,裝著的正是先前在冰屋內收集的暗灰色粉末。
眾人將他滿不在乎的動作盡收眼底,沒有一個人相信那個布囊內裝的是鑰匙。
畢竟這個鑰匙的重要性大家都心知肚明,即使面前少年迫於無奈只能交出,也決不會如此的輕鬆和不在乎。
而墨幽在眾目睽睽下的下一個舉動徹底印證了所有人心中的猜測。
墨幽不自覺的將手掌悄悄按向了腰間,眼神流露出了一絲躲閃。
接著似乎怕被眾人發現,又趕忙將手放回了原位。神色局促緊張。
「各位,鑰匙已經給你們了,那小弟就先告辭了。」少年怯懦的說了一句,便趕忙扯著鐵木準備離開。
「等一下!」鷹鉤鼻青年不出意料的伸手攔下了他。
「兄台,我們可是說好的,給了你們鑰匙就放我們離開的!」
「哼!讓我看看你腰間是什麼!」鷹鉤鼻青年冷笑一聲,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
「乳臭未乾的小子,想在大爺眼皮底下耍花招,你還嫩點。」鷹鉤鼻青年心中譏諷,他此時已認定那把鑰匙肯定藏在少年的腰間。
「沒什麼,那個就是鑰匙!我可以發誓!」墨幽聞言指著地上的布囊起誓道,模樣卻明顯是心虛的嘴硬。
「少廢話!」鷹鉤鼻青年上前一把便反扣住少年的右臂,伸手撩開了他的狐裘袍子。
鐵木見到這一幕立刻便欲暴起發怒。卻突然注意到了少爺正朝向自己的臉龐。
只見墨幽悄不可聞的沖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干預。
接著擺出一副使勁掙扎,卻無論如何甩不開青年束縛的痛苦不甘的樣子。
狐裘被撩開,露出腰帶之上纏著的一個木盒,樸素而古樸。
「哈哈就你了。」鷹鉤鼻青年沒有半點遲疑,一把抓過木盒,甩開少年,撒腿便向著樹林深處跑去。
「還給我!那是我的!」少年跌在地上,表情痛苦的無助呼喊到。
眾人見了,哪裡會讓那鷹鉤鼻一個人吃了獨食,紛紛不顧一切的向著前方跑路的青年追去。
地上的雪花像是塵土一樣的飛揚,漫天都是。
幾個眨眼的功夫人群便已消失一空,只剩下墨幽和鐵木還一動不動的待在原地。
警覺的朝著眾人離開的方向望了望,確認都已經徹底跑遠,墨幽這才整理了下身上狐裘,站起身形。
嘴角掛著一絲清晰可見的譏諷冷笑。
「一群白痴……」
俯身探手,再次撿起那個被所有人當作幌子的布囊,拍了拍上面的雪花,重新掛在指間甩了起來。
「少爺,他們去搶的那是什麼?」鐵木疑惑問道。
「沒什麼,早先那個大夫給我開的些普通補藥而已。」
「補藥……少爺你真是太壞了。」壯漢沖著少年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讚賞道。
若不是方才看到墨幽的眼色,連他都要被少爺精湛的演技給糊弄了。
「不是我太壞,是他們太蠢。我們走吧。」
墨幽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不再耽擱,徑直朝著已經近在眼前的小木屋走去。
戲耍這種不在一個量級的對手,引不起他丁點的成就感。
壯漢趕忙踱步跟上,可想到他們也根本就沒找到什麼鑰匙,臉色不由得又變的難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