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
朝歌城外
「太師。」蘇湖本都已經跟著雲霄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對已經騎上了墨麒麟的聞太師喚道，「留步。」
聞太師操縱著墨麒麟轉身。
「還請太師借一步說話。」蘇湖看著聞太師那張過於端正的，看起來格外像自己上輩子那個老教導主任一言不合就訓人的臉，還是覺得有點腿軟，但這句話還是憋出來了。
她告訴自己——殺了整個軒轅墳狐狸的比干我都拉了一把呢，沒道理對自己人的聞仲反而藏著掖著。
教導主任臉怎麼了！
為了面前這位精忠報國的大人最後不上封神榜，哪怕他頂著一張毛.主.席的臉我都得上好么！
蘇湖轉身，一個小姑娘在外面浪被家長逮回去的，可憐巴巴的求懇的姿態：「師姐，我就說兩句話。」——雲霄畢竟是奉命把人帶回去，態度好一點，沒準一天五更就得了呢？
（蘇小湖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雲霄好笑地搖搖頭：「去吧。」
「師叔有何事？」聞仲下了墨麒麟，頗有些好奇地看著面前這個長的和朝歌城中貴族家裡被嬌寵長大的小閨女兒一樣又嬌憨又惹人憐愛，卻對自己莫名其妙有些畏懼的，小，師叔。
「有關殷商天下。」
這話一出，聞仲的臉就有點黑。
都不想調侃她對自己那莫名其妙的緊張了。
……她除了那兩問之外，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是個有主見的人，我自然是有那個自知之明，不會強行綁了你回金鰲島的。」蘇湖看出了聞仲的不悅，但還是硬著頭皮道，「我且問你，殷受是不是一個明君，有沒有能力治國？」
不強迫就好……
聞太師略想了想，沉吟道：「大王至少是個有進取心的君王，能文能武，這些年來雖然殺了不少人，但就現在來看，大商天下還算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完全可以坐享太平，萬民樂業。」
「所謂坐享，我沒理解錯的話，應當是說，這殷商天下，即便沒有殷受，也沒什麼了不得的，對吧？」蘇湖嚴肅著一張俏臉，一字一頓道。
聞太師下意識地點了頭。
這並非虛言——大商文有聞太師，武有黃飛虎，商容和比干依舊健在，後宮姜后和黃妃是一對和諧的好姐妹，這些年雖然做了一些死但殺掉的都是些不那麼重要的大臣。
真要說起來……帝王之威本來就應該是一個「天威難測」的設定，只要沒有特別沒有道理，偶爾過分一點，大臣們的容忍度其實還挺高。
歷史上你看看那個連自己弟媳婦和前朝皇后都納入後宮的李二鳳唐太宗，哪怕是晚年把善於納諫的魏徵鞭屍了，史官不也給人家留了一個明君的名聲么。
——說到底，雉雞精的魅術畢竟沒有原著地狐狸精那麼能耐，也沒有原著狐狸精用炮烙啊蠆盆啊什麼的狠毒，所以「誘惑紂王殺護國柱石」這件事，進度條拉的最近的也只是「蘇妲己」以「沒有七竅玲瓏心就沒命了」為條件的比干剖心。
就這麼一出「比干剖心」，還被蘇湖把進度條給切了。
蘇湖的聲音帶了點點冷笑的味道，看著聞仲的那雙狐狸眼睛依舊冰涼無比：「那，還留著殷受幹嘛呢？」
聞太師：「！」
卧槽！
師叔你瞎說什麼大實話！
是的，一不小心，大家都沒注意到的大實話，就這麼被蘇湖順嘴嘟嚕出來了。
——「沒有殷受也可以」這麼個局面，當真是保扶殷商宗廟社稷的節奏？
講道理，如果當真是為了扶殷商宗廟社稷，正確的做法就是把權柄交給有能力掌握權柄的賢明君王，讓這位君主自己撐起自家的江山，而不是自己一直手握權柄，做這個託孤大臣。
別的不說，至少帝乙託孤的時候，絕對不是希望今後的天下是一個「百姓只知聞太師而不知有大王」的局面。
蘇湖看著聞仲沉吟的表情，嘴角繼續揚起一抹冷笑：「太師自己想想，若無我這話，您會怎麼辦？」
怎麼辦？
封神演義裡面聞仲一平叛回來，就給紂王上書，紂王一個不樂意，聞仲就拿著筆差點押著紂王簽字。
講真，人人平等如現代，再有道理的下屬，也沒有拿著筆逼領導簽字的時候吧。
——如今這事兒雖然沒有發生，但是其實，聞仲剛剛聽說紂王幹了不少混賬事的時候，確實是想直接上書，紂王不批就直接拿筆逼他簽字來著。
這難道就是為臣之道？
就是帝乙託孤自己所想要看到的局面？
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忠義之名？
「師叔……」聞仲後背都濕了，「我……」
蘇湖的笑容轉而溫和：「不用和我解釋，自己清楚就好。」
聞仲差點給面前這個五分鐘前還被他覺得很像「貴族家裡被嬌寵長大的小閨女兒」的小師叔跪下了。
親要不你來挽救成湯吧你做的一定比我優秀比我好！
「我知你早有脫卻煩惱之意，這才是脫身之法。」蘇湖笑著轉身，朝雲霄那邊走了過去，悠悠留下一句，「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舍不捨得下權柄，全在你自己。」
是的。
脫身的辦法，不是一直握著權柄等著那天殷受突然能和帝乙一樣，睡一覺被神仙點化，一夜之間成為強大而堅定的帝王。
而是一點點轉移權柄，教殷受如何成為一個強大而堅定的帝王，讓殷受自己學著掌控這個江山。
等什麼時候，殷受沒有聞太師，自己也能做的很好的時候，就算是託孤之重已經完事了的時候。
至於自己那一直以來的「解甲歸田」的夢想……
到那時候，自然了結。
看著蘇湖離去的背影，聞仲苦笑著——
要是這個懂政治的尤物去做的蘇妲己，他絕對鬥不過。
萬幸萬幸，因緣際會，是那隻傻九頭鳥。
無量天尊！道祖保佑！
坐在雲霄的青鸞鳥背上，蘇湖回頭看著聞太師離去的背影。
輕輕嘆了口氣。
我暫且相信你真的和《封神演義》敘述的一樣，是一個一心為國的好人。
不過即便你真的有心得這天下也沒什麼不好的……
至少比殷受好。
神仙滿地跑的地界，一個凡人君王……好心疼小受。
——
金鰲島的日子，比孔宣想象的兇殘，也很對孔宣的胃口。
哦當然不是指食堂這種大殺器以及截教食堂的烹飪水平對孔宣的胃口了。
以孔宣的級別，有五穀輪迴那都得是百萬年前的事情了，孔宣最多是看到有意思的靈果啊火焰啊會嘴饞一下，正常的食物是沒啥吸引力的。
對孔宣胃口的……
比如限制法力但是打的相當順手的羽毛球、整個截教都為之瘋狂的又能練排兵布陣又能玩*搏鬥的足球、還有蘇湖出品的，在通天教主的威逼之下日更十章的《白蓮花》。
但是以上的不管是體育運動還是小說創作，對於一個戰鬥狂人來說，還比不上弟子們有事沒事都會成天打的昏天黑地的演武台。
切磋中漲姿勢，用法術的效果來直接交流，還可以用傳訊鏡看鬥爭實況，截教的日子，讓孔宣相當的「樂不思蜀」。
當然了現在也沒啥蜀可以思，大家在金鰲島上宅著，無非是為了避開量劫。
而金鰲島上的弟子們，對於蘇湖帶回來的玉石琵琶和小紅狐並沒有太新奇的表示——金鰲島上有太多的妖精，多來兩個根本什麼問題都不會有，除了……
無當聖母極喜歡那隻萌萌噠軟軟噠的小紅狐，於是堅定地要從雲霄懷裡強行搶奪那隻狐狸給自己當徒弟，一邊搶小狐狸一邊說「師姐你都拐回來一隻孔雀了，狐狸讓給我成不成！」，這句話生生讓已經祭出了混元金斗要和無當做一場決定誰是師父的雲霄，默默把混元金斗收了回去。
雲霄飲恨敗北。
再就是，玉石琵琶拜了碧霄為師，碧霄表示你們這些喜歡毛茸茸的人真是不可理喻——她拉著玉石琵琶去研究蘇湖一順嘴就說出來的什麼「碧海潮生曲」去了。
紅狐和玉石琵琶算是有了歸宿，至於孔宣……大家其實有更大的興趣。
基於孔宣本身的，過於能打這一特點，表現出的興趣。
直接體現在，短短一月之內，孔宣和截教數得上號的弟子們都打過一架，有約定不用法器的純法術對戰，也有說好不用五色神光全看招式如何的打法，有比拼毀天滅地的法術的威力，也有小法訣的使用，在孔宣不用五色神光，而截教那邊也不用各種大威力法寶的條件下，也打的相當有聲有色，各有輸贏。
（用五色神光這個結果就不用說了，太傷心了。）
截教師兄弟之間的友情，很大程度上是打出來的，越能打的能得到的認同度越高。
而孔宣認同度所以高，是因為孔宣打贏了截教大師兄多寶道人在完全拋棄微操之下的臉滾鍵盤流！
這可是好戰分子趙公明都敗陣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看起來這位孔宣道友要拐跑雲霄師姐，大家也是樂見其成的。
——孔宣之所以能贏多寶，倒也不在於本人的微操或者是攻擊力有多強大，而在於什麼東西都來者不拒的五色神光。
多寶道人放一個法寶孔宣收一個。
……
……
……
清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多寶道人賽后感言：天之亡我，非戰之罪。
這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戰時並肩戰鬥的友情雖然還沒有機會發展，但是平時這種沒事切磋的友情，也讓截教眾人很快就接受了孔宣這麼一個「截教編外成員」的設定，甚至到了通天偶爾心情好講個道，都會給孔宣留個座兒的地步。
而今日上擂台打架的，是蘇湖和金靈聖母。
弱雞小號vs99級大號的打法。
——蘇湖也不想的。
她今日才寫完了通天教主想要的一天十更，才走出屋子散散心，便被雲霄一把拉住了往擂台這邊拖，到地方了之後迷迷瞪瞪地被師兄師姐們推上擂台，定睛一看，才發現對面是金靈聖母。
嚇的她腿一軟，分分鐘想跳下去認輸。
然而，沒跳成功。
擂台上有股子法力在禁止她臨陣逃脫。
蘇湖心虛地往擂台下一看，吞了吞口水。
這場架好像影響力還不小，閑著的弟子們來了也就算了，就連通天都笑眯眯坐到了觀眾席上，手裡還端著杯茶，一副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模樣。
——孔宣的功勞。
和截教弟子們混熟了的孔宣，在知道是自己人也沒什麼好隱瞞的條件之下，把朝歌裡面跳入准提聖人的秘境之中，蘇湖用金線和過人的微操能力弄死了那些魔物的事情，並且直接說，單獨比拼劍法而不論法力深厚、天賦能力以及法寶是否強大的話，他打不過蘇湖。
於是……
見識過孔宣的微操的大家，極為好奇小師妹的劍法和微操到底到了一個怎樣喪心病狂的地步，然後就攛掇雲霄拉人上擂台去了。
但是……洪荒仙人們對劍的使用，上文也已經吐槽過了。
和斧頭什麼的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所以湊合湊合叫了單純論玩玉如意也玩的相當之溜的金靈聖母來當對照組。
金靈聖母玩玉如意玩的能溜到什麼程度呢？
《封神演義》之中，金靈聖母被文殊普賢慈航真人（即觀音）三人圍殺，文殊普賢慈航商人，有三頭六臂的，有十頭八臂的，也有五頭八臂的，三人加起來的法寶包括金燈、白蓮、寶珠、瓔珞等等，華光四射瑞彩千條。
然後金靈聖母就拿了把玉如意，書里的說法是「招架三大士多時，不覺把頂上金冠落在塵埃，披髮大戰。」
數數有多少腦袋和手臂，看看人家動用了多少法寶，再看看金靈聖母是什麼樣子有沒有用什麼大威力法寶，就知道金靈聖母到底有多強大的武力值了。
而通天是知道金靈聖母多少本事的，也想起了蘇湖在禁足的時候抄的那小山一樣的《黃庭經》上，一筆一劃都是劍意，所以他來了。
看自己撿回來的小狐狸成長到了一個什麼地步也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