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
雖然蘇湖聽到了通天教主要催更這件事，當場就被雷的外焦里嫩，沒空再管剩下的善後事宜。
但是講道理，其實也沒她啥事。
以雲霄的見識，當然很輕易能看出山谷之中的靈氣是從哪來的有什麼危害，當然會好好給聞仲黃飛虎這兩個地頭蛇講清楚此處以後是禁地，要是裡面的東西泄露出去，別說殷商天下了，對洪荒大陸來說都是個大麻煩，深入強調了即便殷受殺人太多還要拋屍，也請換個地方拋。
聞仲和黃飛虎都應下了，表示今後會派兵守著免得誤傷到人。
黃飛虎去安排守衛了，聞太師一行人愉快地回了聞太師府。
才分賓主坐下，王宮便傳來消息——
大王把蘇貴妃打入冷宮。
聞仲突然轉頭看向了蘇湖，眼底探究。
他現在也算是看明白了，這位蘇師叔，真的很有能耐，下手相當的穩准狠。
雉雞精已經到冷宮裡了，如果還要搞事……聞太師不介意親自弄死她。
玉石琵琶悚然一動，看了蘇湖一眼，卻最後認命地低下頭來。
她也很懂，什麼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雉雞精既然跟著西方教一條道走到黑，就要有被玄門針對的覺悟。
雲霄道：「你在島上便說了，要出來拉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一把，如今琵琶在這了，雉雞……你還要拉一把么？」
「她自有去處。」蘇湖低頭喝茶，還有些許遺憾，「哪裡願意被我阻擋了前程。」解釋完了這一句，才想起聞仲還在一邊，在腦海之中斟酌了一下說辭，才抬頭，對聞仲以一個求懇的口氣道，「太師，這幾年來殺人抄家之事，多是雉雞精迷惑大王所為，貧道這琵琶妹妹不過是在比干剖心之事中有些參與，既然亞相大人被貧道救了下來也沒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太師便高抬貴手，饒她一命，如何？」
玉石琵琶看蘇湖身段放的如此之低，還用了這麼柔和的語氣，趕緊站起，打算以妖妃身份給這位國之柱石道個歉。
——她可和殷受上過床呢！雖然除了比干之外還沒來得及做別的壞事，但是上過床這事情就已經很嚴重了。
聞仲聽蘇湖這番話，聽的那顆強大的老當益壯的大心臟都一顫一顫的。
截教是不那麼長幼有序，興趣來了他也會叫趙公明一句道兄，但是蘇湖的姿態……也實在是低了一些。
他和黃飛虎一交流，這些年朝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算是了解了個七七八八。
說實話，知道了妲己的所作所為，他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弄死蘇妲己的。
又和雲霄一交流，知道了妲己和自家師叔還有這麼一段因果，於是弄死這個女人就略略地往「帶走之後不再作惡，留她一命也算是給師叔個面子」的方向偏了偏，還是那種不大情願地偏。
但是這和玉石琵琶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玉石琵琶這些年在朝歌一共就幹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姜子牙擺攤算命，她覺得算得不準去踢館，然後被姜子牙當眾燒回原型。——自己作死，誰都沒害。
（當然她要是有那個弄死姜子牙的能耐那反而是幫了截教大忙了）
第二件，說什麼七竅玲瓏心可以治病然後挖了比乾的心，但是還是被自家師叔攔了下來，比干也沒出什麼大問題，還得了一枚無當聖母出品的，五十年發一輪便是聞仲也沒幾顆的丹藥。
吃人……
妖族和人族對立多年，人族見到妖族喊打喊殺，妖族見到人族也少有不動嘴的，這筆賬即便要算，也不應該算在琵琶精這麼一個小字輩的小字輩頭頂上。
至於上床？
對玉石琵琶來說這或許是天大的事情，但是在聞太師這裡根本就沒能成為一件「事」。
留她一命，那絕對是份屬應當。
但是問題是……
蘇師叔這麼放下身段的求懇，他要怎麼反應？
以及……
聞仲怎麼隱隱地覺得，蘇湖對他，是一種奇異地帶著尊敬和害怕，乃至於還有些心虛的心態。
這不是「蘇師叔年紀還小不好意思叫他師侄」這個就能解釋的啊？
一隻千年九尾狐和一個凡人……這也歸類不到「人家年紀小」這個事情上……吧？
聞仲有點躊躇。
雲霄作為一個溫和的，讓人喜歡的，幾乎全金鰲島就沒一個仇家的女仙，很敏感地發現了蘇湖對著聞太師那種神奇的心態，含笑拍了拍蘇湖的手，笑道：「仲遠既然能在你不在的時候收留琵琶，是什麼意思你還不明白么？再者，仲遠也是自家人，不必這麼客氣的。」
蘇湖頂著自己對聞仲的心虛，低頭對雲霄做個知錯模樣，聲音放低：「是。小妹知道了。」
依舊不大敢正面對上聞太師。
「琵琶。」雲霄算是看出蘇湖對著聞太師是完全不可能正常說話，雖說不明就裡，現在也只能自己頂上，偏頭看著玉石琵琶，「之前我匆匆來去沒來得及問你，如今倒想聽你一句實話，你……想去金鰲島么？」
玉石琵琶一愣。
最近總有一種被寵溺了的感覺呢！
講道理，她是只小妖精，還是那種隨便來個大妖她都頂不住的小妖精，蘇湖能以聖人弟子的狀態巴巴趕過來說一聲西方教不靠譜不適合她，乃至於從准提手下拉了她一把，她已經很滿意了，至於進不進金鰲島……
能進當然最好啦。
「娘娘……小妖可以？」
「截教為萬千生靈截取一線生機，你難道就不是萬千生靈的一部分了？」雲霄含笑說著，「你去金鰲島……雖不敢打包票，但你這跟腳天賦倒是也還看的過去，好像還被三昧真火燒過一遍，那些胡亂修的妖氣也去了七七八八，被老師看中有點難，但哪位二代弟子看你順眼然後收徒，也不是不可能。」
玉石琵琶大喜，才要下拜，便見雲霄面色沉了沉，一直很沉默的孔宣也猛然站了起來，她突然覺得大廳的氣氛為之一緊，不由趕緊看向了相對較熟的蘇湖。
蘇湖一直在低頭不敢正面聞太師，但也在雲霄和孔宣有反應的下一刻，修長十指之上有靈光閃現和金絲纏繞，而她的身體里，隱隱有承影不耐壓力發出的龍吟之聲。
蘇湖能感覺到——
聖人來了。
不是准提，那麼能對他們抱有惡意的……多半是常年宅在西方研究西方教教義的接引。
「我們應當早點走的。」蘇湖低著頭，聲音聽起來頗有些自責，「當真給師姐與仲遠添麻煩了。」
早知道就不用明鏡亦非台來忽悠准提了。
萬萬沒想到完善佛教教義這件事能讓西方這麼勢在必得，這位一直在研究教義的宅了好幾百萬年的接引聖人都親自出馬了。
也可以側面看出西方教對大興這件事到底是有著怎樣的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念。
玄門此次量劫，過的不會太容易……
雲霄輕輕拍了拍蘇湖的肩膀，聲音又恢復了溫和：「沒多大事，孔道友也坐下吧。」
孔宣將信將疑地看著雲霄。
面前這個是一個強大的女仙沒錯，但是真要打起來，在不用她那神乎其神但是需要時間的陣法的情況下，孔宣可以保證雲霄打不過她。
難道……雲霄能夠正面杠接引聖人？
三教弟子雖然厲害，但是顯然不到這個地步吧……
雲霄淡淡笑著：「師妹曾經侍奉老師去紫霄宮籤押封神榜，想來對封神榜知道的比我多，師妹覺得我……」雲霄略想了想，還是加了個人，「我與孔道友，修為和根性能不能上封神榜？」
蘇湖不明就裡。
能啊，當然能。
按照原著走向，您不就是感應隨世仙姑么？
雖然神位還沒有金靈聖母和聞仲啊什麼的大（甚至聞仲官位還見鬼的似乎比金靈聖母大），應該是被昊天帝王心術掉了，但是也是個不小的神職了。
至於孔宣……他是鳳子，天地間第一隻孔雀的跟腳，聖人之下第一人的修為，講道理，比你只好不差的。
她疑惑地點頭，又說：「但是……」
但是師姐你不要放棄治療自己把自己送上去啊！還有孔宣做錯什麼了你要把人家送上榜？
孔宣眼前一亮，卻按住了蘇湖，示意她不必再說，對雲霄笑著：「道友的意思是，誰上誰不上封神榜，聖人是不能插手的，對吧。」
蘇湖突然從孔宣和雲霄那樣的不約而同之中，想起了點什麼。
然後就直接拔出了承影劍指著雲霄的喉嚨，把話接了下去：「我法力低微根性淺薄只能入輪迴倒也罷了，師姐這等根性深厚的女仙被聖人追殺，卻不想叛出玄門入他西方，無奈之下只能臨死給師父發消息，再被小妹送一程最終上榜去天庭做牛做馬以求留在玄門，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聖人插手。」
雲霄只保持著迷之微笑，並沒有別的反應。
而「聖人插手」這四個字，被蘇湖念的格外的抑揚頓挫。
要寫在紙面上，這個「聖人插手」，一定是被勒紅，加粗，著重，打圈的對象。
——插手封神這個概念……蘇湖這種小妖精根本沒有傳出消息的時間就會被打殺的，或許還有個「人不是我殺的呀我就是個路過」的詭辯的空間，反正人喝了孟婆湯或者上了封神榜之後前塵盡忘無可辯駁，但是雲霄就不一樣。
雲霄妥妥的女神級人物，在截教的地位也不低，那名聲那性情整個玄門都有目共睹，三屍斬盡六氣拋的修為對上一千五百年來未斬三屍犯下殺劫的十二金仙也絕對是怡然不懼穩穩虐殺，雖說勝不了聖人，但在死之前絕對能傳出足夠多的證據證明是什麼情況什麼原因人怎麼死的。
如果玄門知道她是因為不願叛出玄門又在聖人手下不得脫身，只能用互相送一程自願上榜免得再被折辱這種慘淡到令人心疼的死法上榜……再加上有「聖人不得插手」這個之前的明明白白的約定，都不說通天教主了，甚至可能老子和元始都容不下准提接引二人。
——元始欺負截教中人，那也不過是把人逼上封神榜的欺負，即便是死也一定會給個痛快，絕不至於逼他們互相送一程或者採取什麼侮辱性的手段的。
再說，這也直接關係十二金仙的人身安全。
你今日這麼對雲霄，焉知將來不會對落單了的十二金仙如此？
雲霄很滿意，又有點意外。
用句現代的話說就是……孔宣你的腦電波和我同頻啊！
蘇湖一邊威脅著還沒有出現的接引，一邊覺得，這一招固然是相當不要臉，但是……確實是行之有效的。
臉面？
命面前還講究什麼臉面！
這年頭太要臉的有幾個人長命百歲了？
並且……雖然當時出這個「聖人不出手」的主意，正確用法其實是「萬一還是打起來了，三霄在九曲黃河陣裡面，不至於被元始天尊以大欺小」——元始天尊只要不在黃河陣裡面出手，那封神就沒啥好打的了，三霄vs崑崙十二仙，完全可以一剪刀下去一了百了。
但是，也不是說「聖人不出手」不能用來威脅聖人。
——蘇湖愉快地感覺到，方才，那足以壓碎整個屋子的威壓，消失了。
接引還沒出現就走了。
蘇湖「唰」一下收回了承影劍，相當不好意思地說：「並非要對師姐不敬，只是我自己的修為和根性都上不了封神榜，只能……」
雲霄笑著表示沒關係，和這位和自己腦電波保持了同頻的孔宣說著：「孔道友也一起去金鰲島吧。」
看起來你很能打的樣子，好想拐回去讓大家試著打打。
孔宣看著雲霄，小半天，終於是笑著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