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第498章
“難道你就沒有欺騙我,就沒有護不住我的時候嗎?既然都是這樣,是你或者他,又有什麽分別?”
原來她對他是有恨的,也有怨。
這淚也是在為他流。
段寒成一下子被元霜的眼淚弄得六神無主,想要伸手給她擦淚,卻又記起自己是沒有資格的,他的無助更重,自責也更重,“……元霜,你是說綁架的事情嗎?”
他猜中了。
在她最害怕,最恐懼,又是舊事重演的時候,她多希望眼罩取下,她看到的是段寒成,如果是她,她這麽多年的心結才可以被打開。
才能證明,她是有人愛著的。
她不是棄子。
可冥冥之中,她就是被拋棄的那樣,無論段寒成如何努力,結局擺在這裏,無法被更改了。
“不是。”元霜否認了。
她心中的缺口那樣大,大到每天都在撕裂她的身體,她又怎麽會讓外人知曉她的痛處,“總之你以後別出現在我的生活裏了,我是離婚還是繼續,都跟你無關。”
轉身要走,她大步跨了出去。
段寒成著急跟上去,忘了用拐杖,這對他而言不是必需品,可身體的虛弱和心境的急躁導致他沒站穩,直直跪了下去,手打到了茶幾上的水杯。
杯子殘渣碎了一地,他下意識去扶,被碎片紮到手,鮮血蔓延了出來。
元霜聞聲去看,被觸目的鮮紅血液刺到了神經,顧不上那麽多回頭去扶段寒成,“怎麽弄的?先起來,要不要緊?”
段寒成不動,被元霜扯了兩下袖子,還是跪在地上,手上的雪已經染紅了袖口,他抬頭望著元霜,眸子裏盡顯悲傷,“元霜,是不是一定要我受了傷,你才肯回頭看看我?”
“你起來。”
元霜擰著眉,“還是不嫌疼?那你繼續跪著,我沒意見。”
段寒成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他那樣卑微,跪在地上,身上染血,腿也殘疾了,現在連跟都跟不上元霜了,他還能做些什麽?
除了看著她,祝福她,他什麽都做不到。
“這一年以來我一直很自責沒有救到你,我什麽都做了,報警,派人在外接應,連條件我都談好了。”
這好像是第一次,段寒成如此認真地跟元霜談起當時的狀況,他嘔心瀝血,絞盡腦汁,把一切都拋了出去,就為了元霜平安,最後卻讓付清敘撿了個大好的機會。
“我不斷地想,是不是注定的?”段寒成的臉部輪廓清晰了很多,也清瘦了,眼睛裏閃爍的光像是一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薄弱又惶恐,“我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賭上去了,最後得到的卻是一場荒唐的騙局。”
“別這麽說……”
元霜像是被打動了,也有所動搖了,“我還是感激你的,如果沒有你,付清敘也不可能找得到我。”
“有件事你應該還不知道吧?”
段寒成想,或許蔣成的動作沒有那麽快,元霜還不知道那次綁架的真相,他話到這裏了,便自然而然出口了,“那次綁架,不止是段東平一個人策劃的。”
“什麽意思?”元霜不懂,狐疑的眼睛是漂亮的,卻也是段寒成最後的賭注了。
這件事告訴元霜了,就證明他手中沒有底牌了。
如果到了這個地步,元霜還是要原諒付清敘,那他的確無計可施了,“是誰約你出來的,你還記得嗎?你以為段東平是怎麽那麽巧同時綁了你跟付黛的。”
“不可能。”
恐慌之下,元霜掙脫了段寒成的手後退,這個真相是會擊潰她脆弱的防線的,“不可能是付黛,她也受了傷,還差點死了,比我嚴重多了。”
第499章
“……所以我說,他們綁錯了人。”段寒成不假思索,直截了當道:“當年,付黛的計劃就是殺了你,隻不過臨到動手時,段東平的手下才發現綁錯了人。”
知道得越多,元霜心墜得越是厲害。
她一直以為付黛是受害者,所以心疼她,她跟段寒成有矛盾,她甚至從中調解,她的巴掌與羞辱,她一一忍耐下來了,卻沒想到她才是那隻幕後黑手。
失魂落魄回了住處。
元霜打著傘下了車,神思遊離在外,手在口袋裏掏著鑰匙,沒等找到,便聽見了大雨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元霜。”
循聲看去。
付清敘拿著一把黑色雨傘站在屋簷下,手撐著傘,像是段寒成的拐杖,元霜不該想起他的,可就是無端想到了他落魄的、行動不便的樣子,如果下了雨,他是不是連獨自撐傘的能力都沒有。
這是為了她。
她失神在回想,等付清敘走到了麵前才回過了神,可給他的表情卻不是歡喜的,反而透著太多戒備,“你怎麽來了?”
元霜不由地想,付黛策劃了綁架,身為她的哥哥,付清敘不會不知道吧?
這對兄妹一個惡毒,一個偽善,就這麽騙了她一年。
付清敘那段時間的照顧,恐怕有一半是要為了付黛贖罪吧,虧她還以為他是真心的,竟然還嫁給了這樣的人,好在還沒辦手續領證,現在說後悔還來得及。
“我來看看你。”付清敘上前一步,屋簷上的水落在了鞋子上,他沒在意,想要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似的跟元霜相處,“也來接你,我知道是我不對,我不該撒謊騙你,是我鬼迷心竅。”
很假。
元霜看著那張麵孔,都不得不說一個假字了,“清敘,我不會再回去了,上次付阿姨來找我,讓我跟你離婚,我想是應該的,我配不上你。”
比起付家,元霜已經足夠體麵了。
可付清敘卻接受不了這樣的結局,分明再過一個月他就可以跟元霜正式成為夫妻了,那天她還抱著他說是她的丈夫,這才多久,就因為一個謊言要分崩離析了嗎?
他是絕不接受的。
“為什麽,難道就因為我欺騙了你?”付清敘認錯了,這件事也壓在了他的心上,這麽久以來沒有一天好過過,可這罪還不足以判他死刑。
起碼在他看來不至於。
可對元霜來說,走到這裏足夠了,“你可以不把段寒成的話告訴我,畢竟是我拜托你傳話的,你有私心我可以理解,可是付黛呢?她的事情,你為什麽欺騙我?”
她太累了,走到今天,經曆了多少傷痛與騙局,又看過了多少張醜惡的嘴臉。
可付黛憑什麽這麽對她?
她欠誰都不欠付黛。
付清敘僵住不動,雨還在下,元霜那一眼像是雨季的潮濕,很暗,很深沉,“怎麽?想不到我會知道嗎?其實剛聽到的時候我也不相信,為什麽呢?我哪裏對不起她嗎?她為什麽要這麽對我?”
“元霜……”
“現在我知道了。”元霜打斷了付清敘,“是嫉妒,是誤會,誤會我跟段寒成藕斷絲連,可你呢?我的丈夫,付先生,從答應跟你結婚那一天起,你母親妹妹的刁難我沒有一次反抗過,付黛任性,我也忍了,可我換回了什麽?”
“不是這樣的。”
付清敘像是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他失態了,上前抓住了元霜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知道的時候我們快要結婚了,我不想讓她影響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