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瘋狂報復
「你……你還有什麼條件?」太子妃被她捏住下巴,動彈不得,感覺自己的下頜骨幾乎要被捏碎。
她必然要滿足恆王妃這個瘋子,如果玉石俱焚,死的只有陳海芝,而她和太子卻將面臨大禍,她好不甘心,卻沒有別的選擇。
「要不,你猜猜?」
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衛子悅沒心情玩,話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來:「你直說就是,我不想和你繞彎子。」
衛子楠手上的力道逐漸加重,很不滿意對方的敷衍:「不想猜?那就好好想想,你曾經對我做過什麼?」
衛子悅痛得根本說不出話,就那麼沉默著。
「想不起來?哦,大約太多了,一時不知道挑哪件事說。」衛子楠那雙琥珀色的眸中,又一次亮起了殺戮嗜血的光,「那隻好我幫你想了。」
那些年衛子悅加註到她身上的苦難,她多想樁樁件件都報復回來,可惜那不可能。不過,沒關係,折磨,也是不錯的選擇。
「倒是差點忘了呢,你得先把解藥給我。我呢,知道解藥在你身上,不給我的話,小心我把你扒光自己找哦。」
衛子悅哪裡能容她脫自己的衣裳,咬牙從袖中取出解藥遞出去。衛子楠拿在手裡聞了聞,丟給在旁看戲的採薇:「拿去給表小姐,告訴她,等賓客散了,我就去看她。」
採薇好想留下來看熱鬧,但一想到表小姐還在擔心受怕,一刻不敢耽擱,立馬就往霽月閣去了。
這會兒,和鳴院里真的只剩衛家這對姐妹了。
衛子楠終於鬆了手,轉身往書房去,丟下一句:「跟進來。」
太子妃對著她的背影狠狠挖了一眼,無奈眼神無濟於事,只能跟上前去。衛子楠豈會不知她在狠狠瞪自己,只是面對的是如此「無計可施的弱女子」,便不與她計較了。
待進了書房,衛子楠打開柜子,取出一個小巧玲瓏的黑瓷瓶擺在桌上,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會下毒的,不止你一個。你把它吃下去,明日欣采就會『咬舌自盡』,不必再移交廷尉府,我會將此事壓下去,再也不提。」
「……」
「只要吃了它,你和太子都是安全的,不過欣采那丫頭就沒你那麼好運了。信從她身上搜出來,有目共睹,她唯有死路一條。」
太子妃渾身巨震,額頭上冒出細微汗水,在燭光的映照下呈現出一抹水光……欣采,欣采自小跟她,自己居然救她不下。她被當眾目睹竊取密信,萬沒有迴旋餘地,這一回,折的不再是一根小拇指那麼簡單,而是欣采一條人命。
還有……這瓶□□。
「這是什麼葯,你總不會要將我毒死。」太子妃努力扯出一絲不服輸的笑,顫抖著手,將瓶子握在手中。瓶身冰涼,涼不過她的手掌心。
衛子楠已在椅子上坐下,神情輕鬆,答得隨意:「也算不上□□,只是些蟲卵罷了。」
什麼?!蟲卵?
太子妃一時口中澀澀,說不出話來。
「這算是戰利品吧,別處可得不到。高北女子羨慕中原女子腰身玲瓏,媚態叢生,無奈她們天生高大甚至壯碩,於是為達目的,有條件的女子會吞服某種蟲卵,讓這些寄生在體內的小蟲吞食她們認為多餘的骨肉。」
居然是蟲卵,光是想想就已經讓人毛骨悚然了,高北女子居然吃得下去。衛子悅自持高貴,那些蟲子別說碰,就是看一眼都會生怕,趕緊躲開。
她渾身發抖,強忍著將這瓶子扔出去的衝動。
「你曾經讓我吞咽魚刺,險些要我性命。我這副略顯沙啞的嗓子,就是拜你所賜。而今我要你吞服蟲卵,不痛不癢,更不要你性命。還是那句話,我比你仁慈。」
要她吞蟲卵,居然還說仁慈。
太子妃自知自己如今是待宰的羔羊,沒有選擇的權力。如果是致命□□,她可能還會反抗,但只是一些蟲卵,可能叫她精神萎靡,偏於消瘦罷了,好生將養身子應該無恙,日後找名醫診治必定能夠將之排出。
「希望你言而有信。」
「我便是言而無信,你又能耐我何?」衛子楠又笑了笑,不急著催她吞下去,只是饒有興緻地欣賞太子妃的慌張。
衛子悅打開瓶蓋,只見瓶中裝著五六枚白色小卵,比針頭大上些許。她倒出來放在手中,感覺這些小卵很是堅硬,似乎用指甲也掐不動。
「呵。」衛子楠輕笑一聲,托腮看她,「別天真了,你咬不死它們的——喏,這兒有溫水助你吞服。莫擔心,要是吃吐了,我還有好幾瓶,都可以給你。」
衛子悅多想將著一瓶蟲卵灌進衛子楠的口中,堵上她那張要人命的嘴。可是她辦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聽從她的擺布,拿起茶盞,忍下胃中的翻江倒海,將那幾枚蟲卵盡數灌進口中吞咽下去。
眼見她吞了蟲卵,衛子楠勉強算是滿意,可惜沒見到太子妃嚇哭求饒,有些小小的失望呢。
她拍拍手,如同辦妥了一件大事,十分輕鬆愜意。
「忘了告訴你。」衛子楠起身繞過桌案,瞅了眼窗外,準備回前廳待客了,「高北女子通常吞服一枚蟲卵,足以束身,太子妃么,可能束身的效果要比她們好上許多。」
說完,哈哈大笑,徑直而去,消失在朦朧燈火夜色之中。夜風飄來她離開的最後一句話——太子妃盈盈之姿,弱柳扶風,我這等粗鄙女子,甘拜下風。
衛子悅頓覺渾身上下如同被封如寒冰,連忙以手去摳自己的咽喉,然而除了喉間湧出陣陣酸水,什麼都沒嘔出來。那一小口水,等於沒吃進去東西,胃裡哪有東西給她吐。
她絕望地狠捶自己的肚子。
無濟於事。
「衛子楠!」太子妃跪坐在地上,淚水橫流,憤恨之態目眥盡裂,「我雖惹不起你,但這個仇,來日必報!」
衛子楠放心地把太子妃丟在和鳴院。全府三十多名暗衛,僅和鳴院便有五個,這會兒就光盯著衛子悅呢。只要她有任何不恰當的舉動,譬如翻找書房,必定有暗衛將之擒住。
今天的小插曲並沒有影響到秦傕的生辰宴,該盡興的盡心,她到的時候,泰安公主已經借故家中有急事先行離去,餘下的女賓都煞是熱情。
她推了又推,不知婉拒了多少敬酒,喝進肚的全是茶水。
秦傕和三皇子互相敬酒多次,各自飲了多少已然記不清楚,直到三皇子府中有人來報,說侯氏怕是要生了,還余有清醒勁兒的三皇子才罷了杯盞,急急忙忙回府去了。
至於秦傕,不缺酒喝,待到賓客散盡,他也醉得趴在桌上長醉不醒了。衛子楠一一將人送走,女主人該做的都給做全了,對於今日的小插曲,也反覆致歉但請諒解。
女賓們臨走時都忍不住對她這位內外兼主的恆王妃連聲讚歎,佩服之極。到了這會兒,衛子楠終是徹底明白秦傕的小心機了。
經這場生辰宴,眾多親戚已然認可於她,視她為恆王妃,而非大將軍。也算間接地提醒了她,她和秦傕是夫妻,是分割不開的。
她可以說兩人中間隔了道屏障,可這並不阻礙他們以正常夫妻關係相處。
她作為他的妻子,不說同舟共濟共謀大事,她對自己的丈夫關心有多少,對他的維護有多少,除了那次當街為他出面,竟數不出來。
這次的生辰宴,也是秦傕催了數次,她才著手操辦的。
自己對秦傕起先多是愧疚,故而多番忍讓於他,不計較他動手動腳,也不計較他找別的女人,但作為一個妻子,要做的不僅僅局限於此。
「扶王爺回房歇息,讓顧氏給他熬碗醒酒湯,我先去一趟霽月閣。」然她還有事要辦,只能先把秦傕丟給傅澤志了。
陳海芝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會兒已經臨近子時,還好明天是休沐日,足夠她應付這一堆破事兒,明日可以稍稍晚起一點,到時候得讓衛禎取笑了。
近日,她確實挺累的。
前腳剛進霽月閣,陳海芝就一臉焦急地撲了上來。
「表姐怎麼樣了?!」
「很是順利,你不必擔心。」衛子楠笑笑,拉她坐下,連問三個問題,「感覺如何了?大夫可來過?怎麼不好好休息?」
陳海芝這會兒臉色已經比採薇來送葯是好得多,欣採給她下的葯雖然不是很痛,但讓人酥麻無力,就連呼吸都覺困難。
方才大夫給她號過脈,說她□□已解,但要毒素全清還得過那麼一兩天。情況如何,她一一給衛子楠說了。
今天的事,現在想來尤覺可怕。當時她端著碗進書房的時候,還打著聽從欣采之言的主意,可咋一看到正在處理公務的表姐,又覺表姐那樣的人物恐怕事事都有自己的安排,是好是歹都不該別人插手。
她自己的性命倒是其次,能否跟了恆王也並不看重,唯恐壞了表姐大事。於是,臨到出門的時候,她又迴轉身去,把心一橫將實情全部道出。
彼時,表姐只回復她一句「知道了,回去等解藥吧,記得裝得像一點」。隨後,她便依表姐之言,裝作葯已下了,驚慌失措地跑回霽月閣躲起來。
「這次多虧了你激靈。」衛子楠笑她,拍拍她的背,儘力緩解陳海芝的緊張。
「表姐不會怪我,差點就為虎作倀了嗎?」陳海芝卻仍舊坐立不安。
衛子楠搖頭,扶她到床上歇著:「你不也沒聽她們的么。人在受脅迫的情形下,最易分不清是非,並不怪你。最終至自家性命不顧,對我道出實情,已是難能可貴,這樣的好表妹,我怎麼會怪呢。」
陳海芝終是放鬆下了心弦,自己險些釀成大錯,表姐沒有怪她,這讓她鼻頭一酸很是想哭。表姐一人背負風雨,寬容大度,她也很想為其分擔一二。但是,自己傾慕恆王的事,表姐大約已經知道……結果,她反而給表姐添了煩心事。
她輕拭眼淚,揚起笑:「我才不是好表妹,這麼晚了,還勞表姐跑一趟。」
衛子楠搖搖頭,著實不希望自己這位心底善良的表妹難過:「王府就這麼大,跑一趟不妨事。不過確實也晚了,王爺喝醉,只怕這會兒需要人照顧,我便不多留了。」
她說完便起身,準備走了,陳海芝匆忙叫住她:「表姐……」
「嗯?」
陳海芝埋下頭,吱吱唔唔咬嘴唇:「……看錶姐和王爺感情那樣好,說句丟人的話,我也老大不小了,該說人家了。只盼著,表姐為我尋一個好的,我……我很羨慕表姐和王爺呢。」
衛子楠先是詫異,隨後便就瞭然了——她這是對秦傕歇了心思。感情之事,本就怪不得她,她能這樣想,實在是……難為她了。
「等我忙完這陣,親自替你物色。」
「嗯,謝謝表姐。」
姐妹倆都給了對方一張笑臉,雖未明言,卻將某些心結打通了。走在夜色中,她嘴角始終掛著笑。
表妹主動避開,她必不會叫之受委屈的,表妹夫一定要選最好的。
其實,今天如果陳海芝沒有及時告訴她被欣采逼迫下藥的事,她也知道。秦傕的生辰宴,必定會有各路牛鬼蛇神現身,她一早料到,故而王府內早已部署完畢。
她早早便有預感,找不到突破口的太子妃,會從陳海芝下手。所以,陳海芝身邊隨時都跟了眼線與暗衛,輕而易舉就將太子妃的計謀洞察了個清楚。
只是,直到在書房裡聽到外面在議論她失心瘋之前,她都不知太子妃要給自己下的,究竟是什麼葯。
至於反將一軍那一環節,在欣采身上塞「密信」,則是秦傕交給傅澤志辦的。早在欣採回來的路上,傅澤志的人就已經給她塞進腰帶了。
原本計劃是她的人來干,但秦傕非說大老爺們兒怎好接近欣采,便改安排了府中另一個丫鬟去動的手。
剛進和鳴院的門,霜華就苦哈哈地迎上來了。
「王妃您可回來了!」
霜華是秦傕的人,沒事兒不會找她,衛子楠「嗯」了聲,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預感,兀自往屋裡去:「什麼事?」
「王爺他一身酒氣,吵著說臟死了要沐浴,奴婢等本要伺候,王爺卻又不讓,非要您親自回來幫忙……我們也扶不住王爺,還得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