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柒先生
啪——的一聲響,碧血笛直直地飛了出去。與此同時,秦巡月的冰鏈也剛好套上金環。
目光順著碧血笛劃過,翠竹法身碧波潭,滴露玲瓏透彩光,脫胎玉質獨一品。不愧是獸族尊器,在山而木潤,韞石而生輝。卻見一隻細長素手伸出,接住了碧血笛。緩緩前傾,作了一揖。
“我看他們就很好。諸位不如賣風柒一個麵子,將這幾人交給我,做我的助手。”
“柒先生?”
風柒一身雪白交領深衣,銀色緞裏,鑲以翠色邊。對襟外衫,左右垂碧絛各二,下廣而銳,色與裏同。袖端及兩肩前後各繡有銀色四爪蟒,間以五色雲。振繡衣,被袿裳,穠不短,纖不長,步裔裔兮曜殿堂,婉若遊龍乘雲翔。
他一出場,眾人都停止了打鬥,安靜下來。秦巡月也默不聲響地收回了冰鏈。熒也收回了冰棱。
蘇伴星一見來人,頓時瞳孔一縮,這、這不是那惡魔麽?怎麽會在這裏!他的手心沁出了冷汗,抓住身邊的離,微微顫抖。頭稍稍低著,卻在暗中細細打量。
眼前這人,秀眉燕眼,和顏善笑,麵相上與那惡魔的不苟言笑十分不同。英俊之域,紱冕所興,銀簪銀冠,博帶纖長,意味著他已經及冠,年齡上與他也不相符。緩緩踱來,信步悠然,上前為桑蝶看診。忽然,風拂起了額前一縷發絲,他隨手輕輕一撥,動作自然優雅,哪有半分冷冽?分明就是一個溫潤佳公子。
風柒的身旁站著一位六旬老者,頭戴漆笠,五短身材,身穿黑色袍鮮,連環鎧甲獸吞肩,抹綠戰靴。手提一柄墨色的煙鬥。他摘下漆笠,眾人發現,他竟然與子墨一般,之下長發灰白。
見他來了,子墨連忙拱手,“父親。柒先生。”
村民們也都俯身拱手,“老族長。柒先生。”
原來那老者竟是子墨的父親,上一任的玄族族長。子墨恭恭敬敬,他卻連眼神都沒賞給子墨一個,焦急地問道,“柒先生,小蝶有沒有事?”
半晌,風柒放下桑蝶的手腕,又作一揖,對子墨說,“尊夫人行動劇烈,氣血攻心,恐有滑胎之象。”
“這、可如何是好?”子墨急道。
“你個臭小子,跑哪去了!小蝶要是有什麽,看你對得起玄武大人(關玄武什麽事?)、對得起列祖列宗!”老煙鬥罵道。
本來他已經退隱閉關,因為地震和大戰的事,出山禦敵,本就受了傷,處在調息中。近日卻聽得自己的寶貝兒媳婦動了胎氣,還見了紅,情勢危急。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其實他哪裏是關心桑蝶,更多的是關心他的孫子。一直以來玄族都自恃血統純正,你看青龍大人麾下海澱區如今是藍熒蛇族做主,朱雀大人麾下朝陽區也是雜七雜八的鳥類,白虎大人的豐台區更是莫名其妙的由狐狸當家,難怪會被滅。隻有玄族,依舊是以玄武為首,克己奉公,勤勤懇懇。這就是玄武的性子,最是墨守成規。
但是玄武繁衍效率很低,到了他這一代,已經是五代單傳了。他中年得子,四十多歲才有子墨這麽一個兒子。如今桑蝶有孕,當然是珍之重之,生怕出了半點差池。而且桑蝶出身朝陽大家,母家在翎羽一族頗有勢力。此番聯姻一是為了改善玄族不易有孕的基因,另一方麵也有共盟的意思。這是他第一胎,無論如何都要保住。
“老族長不必著急,夫人似乎及時服下了靈藥,才穩住了胎兒,現在隻是微微動了點胎氣,我開兩副安胎藥,便無大礙。恕風柒直言,以尊夫人的身體,近日來憂思不斷,又妄動靈術,實在對胎兒不利。”子墨聞言暗暗歎了口氣。
乖乖是桑蝶姐姐的女兒,她姐姐嫁入玉兔族,這幾天來看望有孕的妹妹。桑蝶見乖乖討喜,才讓她留下來陪陪。
可惜天有不測風雲,誰能想到白虎大人居然叛變了呢?乖乖來玄族也不是什麽秘密,平常還跟族裏的小孩子一起玩耍。偏偏出了“叛族”這麽一茬,族裏人自然不肯放過這麽明顯的“餘孽”。
桑蝶也是為這突變操碎了心,到底是姨女情深,哪裏能見死不救。這不村裏三天兩頭就鬧事。胎象漸漸不穩,這可愁壞了子墨。
以風柒所言安胎藥,草藥卻又不足,所以他才大著膽子,叫了幾個親信跑進豐台尋藥。豐台雖也遭逢大戰,但常年如夏的氣候,讓那裏水草豐茂,是萬壽山的草藥有一半出自那裏。
隻是沒想到,他們在豐台幻境中迷了路,連困幾天不得出,直到終於上了離。也正是因為他的失蹤,族中人誤以為是乖乖泄露族長行蹤,導致族長下落不明。連帶著痛恨起桑蝶姨女二人來。這才有了剛進村那一幕點火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