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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暇的金色同時在他瞳孔和手指尖亮起,純正的聖光如煌煌大日般湧入垂死者的即將崩裂的意識海,通過各處經脈流經四肢百骸,不斷沖刷著他體內被毒素浸染的污血,所經之處,污染的血液如遇春風化雪,飛快的消融,短短十息功夫,就將餘毒凈化的一乾二淨。
見生機已回復穩定,葉少卿收回手站起來,深邃的瞳孔冷漠地注視著那扇漆黑的大門。一時間,腦海中閃過去找夜錚、回頭叫人等無數的念頭,可是誰也不知道就這樣放任那人進去,會是什麼後果。
最終,他依然決定自己下去一探究竟,哪怕拖延一下時間也是好的。
葉少卿皺著眉,扭頭拎起那個護衛的衣領,「啪啪啪」就是幾個大耳刮子抽上去,在他看來,還是當時喊醒長纓用的法子最管用。
果不其然,那傢伙眼皮子動了動,立竿見影有了清醒的跡象。
葉少卿一面在心裡憑著與靈獸間的感應呼喚小嘰,循著容達開闢的路線,悄無聲息地鑽入洞中。
寶物庫入口後有一段斜斜往下的通道,兩側光潔的石壁每隔數米,就種有一朵燈泡花,察覺有熱源靠近,便會自動自發的舒展枝葉,綻放出藏於花苞內的小燈籠,給陰暗的四周投下一片暖黃的光芒。
黑影附近的燈泡花就像指路的導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輕而易舉地指明了他經過的位置。
葉少卿無聲無息地遠遠跟在後面,容達似乎對自己極為自信,也不想浪費時間,一路走來並沒有回頭,轉眼之間,就來到了通往四面不同區域的機關門前。
數道毒針一一射出,他故技重施,讓看守的異獸們陷入昏迷,可卻在那幾道厚重得可怕的閘門前犯了難。
李茂派他潛入東區重地時,雖然讓他提前作了不少準備,甚至夥同馮子華那個趾高氣揚的蠢蛋,拖住懷靈。
但是計劃總趕不上變化,他並不知道齊欒運回來的那個大傢伙,究竟藏在哪扇閘門之後。一旦判斷失誤,即便他能將閘門打開,也攔不住瘋狂的警報。
屆時,就算他成功找到目標,也只會被困死在這裡——他還沒享受夠呢,可一點都不想死。
在他心底,壓根不相信,懷靈能這麼巧剛好在繼任的之前,找到珍稀級的異獸,即便果真被他找到,也未必成功烙印,否則,直接帶出來招搖即可,何須藏著掖著?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論如何,他都必須來此看上一眼,才能讓他的金主安心。
當然,徹底破壞掉一切可能的變數,才是根本目的。
葉少卿隱在暗處,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心底一片雪亮,果然是為了那具屍骨而來。
很快,容達有了動作,他從斗篷里掏出一隻小瓶子,打開瓶蓋,裡面平靜的液體像是聞到腥味的食人魚一樣,突然從瓶出激射而出,在空氣中不斷膨脹蔓延,在容達陰冷的笑容之下,分成三股,緩緩流入三道閘門的縫隙之中。
毒液嗎?
葉少卿冷眼旁觀,直到空氣里隱隱漂來一股腥臭的異味,他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趁著容達全神貫注地觀察三個方向,他瞄準了離他最近的一隻中針的異獸,將精神力凝聚成細細一線,小心控制著聖神術的氣息,遠遠地傳遞出去,準確地在它身上命中,源源不斷地治療著毒素的侵蝕和創傷。
他沒有利用聖光,那股氣息太過宏達,第一時間就會讓容達察覺。
時間在緊張地等待中一分一秒過去,直到容達的毒液傳回了他想要的信息,那隻重傷的異獸也終於從昏迷中蘇醒過來,睜眼的一瞬間,便發現了入侵者,盡職盡責地發出了尖銳的警報!
「我操!」葉少卿一臉蛋疼得捂著耳朵,那異獸發出的警報聲穿透力極強,無視了厚重的牆壁,綿延不斷的響徹四面八方,像指甲刮在毛玻璃上,不斷刺激著耳膜,聽得人直想吐。
首當其衝的容達更慘,捂著的耳朵甚至滲出血來,他一咬牙狠心切斷了聽覺,哪怕再遲半分鐘,他就得從一個獨眼變成耳聾的獨眼。
「誰在那裡!給我滾出來!」這時候還不知道背後有人搞鬼,他容達就白在黑川城混了這麼多年。
警報聲漸歇,容達咬牙切齒地操控著毒針,對準了拐角處亮著燈泡花的方向,葉少卿知道被豬隊友燈泡花無差別出賣了,再躲著也沒有意義。
他從牆壁后慢慢走出來,昏黃的光線一點點驅散了他身上的陰影。
待看見那一身祭司服和來者的面容時,容達的目光瞬間烏雲密布,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動著,額角的青筋虯張,又是這該死的、殺千刀的葉少卿!
「哼,你的那隻狐狸呢?竟然沒帶在身邊就敢獨自跟我下來,愚蠢的小子,我是該說你有種,還是該笑你找死?今晚你死定了,沒人能救得了你!」
容達收斂了怒容,萬事在握的冷笑重新爬上嘴角,想到馬上就能親手捏殺這個小雜種,他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說不出的興奮。
他僅剩的那隻獨眼帶著快意和輕蔑,可憐地望著他,道:「可惜,老子時間有限,沒工夫慢慢折磨你,你下了地獄之後,千萬記得殺你的人是我容達!」
「……唉,有時候我真的不能理解,有些反派明明很智障,卻總是有著謎一般的自信?到底是誰給你們的勇氣?」葉少卿近乎無奈地看著對方手舞足蹈自說自話。
他好心地指了指自己身邊密密麻麻的毒針——它們突兀地靜止在半空中,像被畫入畫中似的,葉少卿被嵌在中間,活像只披著皮的刺蝟。
十息功夫,足夠他輕而易舉地從畫里走出來。
「你!」容達驀然一驚,見到這一幕,他才想起祭司考核的時候,這小子就是憑的這手詭異的定身術,拿到了月級評定。
「你以為光憑這點小伎倆就能贏我?井底之蛙!」容達一聲冷笑,揮手之間,三股毒液被收攏回來重新匯聚成一股,化為一隻殷紅的長矛,猛地向對方飛射而去!
「你倒是再用定身術啊!我看你還能定住多少!哈哈哈——呃——」
容達放肆的大笑彷彿突然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雞,戛然而止,他艱難地低頭,發現自己胸口上多了一個大窟窿,不斷地往外滲著血,他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越來越驚恐,「不……不可能……」
一隻白底黑紋帶翅膀的小獸,從背後繞過來,警惕地站在他面前,從口鼻中噴出如岩漿般灼燙的白霧,在昏暗的室內,透明得幾乎看不清,也正是這看上去毫無殺傷力的煙霧,隱蔽地、輕易燒穿了容達的心口,就像方才那隻飛射的長矛。
「你這……陰險小人……誘我上當……」
葉少卿面無表情地道:「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只是拖時間而已。」
「不……我不要死……你……給我陪葬!」容達痛苦的表情顯得異常扭曲,他用盡身上最後一絲力氣,投入了絕望之中所有的仇恨和詛咒,控制著從定身術解脫的毒針,發出了死亡之前的最後一擊。
這恐怕是在容達有生之年,無數次使用這招取人性命,最巔峰的一擊。
那些淬著毒的利器,沿著完全無法預計的路徑,快得肉眼幾乎無法捕捉,借著黑暗的掩護,瘋狂地射向葉少卿,宛如夜空里一捧綻開的煙花雨。
眼看著那個小雜種就要被他射成篩子,容達還沒來得消化報復的快感,他僅剩的那隻獨眼卻驟然失去了光澤,頹然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夜錚垂著眼角,嫌惡地看那具屍體一眼,扭頭走到小嘰旁邊,隨意地在它的毛毛上擦了擦染了血跡的爪子。
「嗷?!!」小嘰瞪圓一雙眼,想炸毛又怕怕得不敢反抗,只好委委屈屈地撲到了主人的腿上。
「是不是傻,明知道我會定身術,還翻來覆去就這一招?」葉少卿小心地後退了兩步,避開地上散落的毒針和毒液。
夜錚施施然走回他身側,冷笑道:「因為總有人死前抱著還能反殺的錯覺,而且,以為那天在我手下受的傷,有那麼好恢復嗎?」
葉少卿把一肚子委屈的小嘰抱進懷裡,順毛安撫,皺眉問:「既然如此,他根本沒有剩下幾分實力,還這麼大膽子隻身犯險?」
地上的毒液早已被燒成青煙,夜錚涼颼颼地瞥了小嘰一眼,後者腦袋一縮,埋進翅膀里假裝看不見。
夜錚道:「他是個棄子,那瓶毒液是從弗洛花的種子提取的,最先反噬的就是使用它的人,除了火燒沒有解藥。恐怕他主子也沒想讓他活著復命,反正也是半個廢人了,不如榨壓一點最後的剩餘價值,用他的死,讓自己能有借口,光明正大的前來此地一窺。」
「這麼說,你就這樣滅了口,一會懷靈他們趕到,也死無對證了……」葉少卿話到此處,突然一頓,想起什麼似的,展顏笑道,「原來如此,我們乾脆裝作什麼都沒發生,不讓李茂和馮子華有任何借口趁機發難。不過,剛才的警報怎麼解釋?」
夜錚沖小嘰陰測測地一笑,露出白森森的利牙,懶洋洋地道:「這不是有隻背鍋嘰在此嗎?」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