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紅粉骷髏
自離開萬壽山，唐僧又絮叨了夭夭幾次，雖然沒罵人也沒說髒話，不過說的夭夭心裡也有些煩躁。
說一遍就行了，還變本加厲的沒完沒了了，夭夭心裡使勁翻白眼。
唐僧許是見了夭夭不耐煩的臉色，後來也不再說，更不理夭夭了。這下夭夭反而要念阿彌陀佛，總算耳根清凈。
豬八戒期間還過來調侃夭夭，說什麼佛祖座下的童子也曉得偷東西，還被人抓了現行，讓夭夭幾句話給他懟回去了。
「別給你臉不要臉，誰吃了自己心裡有數，要不要大家來數對數對？」
沙僧一如既往的做個透明人，唐僧讓幹嘛幹嘛，不多言也不多管是非。
夭夭拿金項圈去還給小白龍的時候，他卻不要，反而問了句，「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解釋的嗎？」
夭夭納悶，「解釋什麼？你說五庄觀，你這麼聰明還看不出來嗎？」
「還有呢？」
「還有？」這下夭夭可真不明白了，「沒了吧，就這些呀。」
小白龍的目光暗淡了一些，好像有些失望，他沒有接夭夭遞過來的金項圈，只是說，「你留著吧。」
「我要這個幹嘛，一路又不用花錢，就算花錢也該唐僧自己出，何況這個看起來挺珍貴的。」夭夭發現這項圈上的不是珍珠，是夜明珠，真的會晚上發光，漂亮極了。
「你扔了也行。」小白龍說完這句就離夭夭遠了些，不理她。
夭夭覺得小白龍怪怪的，什麼時候這麼惜字如金了，臉也板的正兒八經的，跟變了個人似的。
想不通就不想，這是夭夭一向的習慣，等以後有機會再給他就是了。夭夭收起了項圈，又跑去孫悟空身邊。
「大聖，今天那隻蛇妖被我一個火球就燒死了，我是不是很厲害？」這話夭夭今天都問了三遍了。
孫悟空懶懶的嗯了一聲，「厲害。」
就兩個字，夭夭便笑成了一朵花，她就喜歡聽孫悟空誇她。
拿出書翻了翻，夭夭自語，「看來再吃一個妖丹，我又可以多學一個法術了。」
「小妖。」
「嗯？」夭夭抬頭。
「你學法術為了什麼？」
「不用總是麻煩師父和大聖救我，而且我變厲害了就可以幫大聖的忙了。」
「老孫不覺得麻煩。」
…………夭夭愣了，這算不算表白算不算表白算不算表白算不算表白算不算表白！！
「俺也用不著你幫忙。」
…………大聖，你可以省略這句嗎？
失落一秒鐘之後夭夭又滿血復活，笑著擺擺手，「沒事，就當不添亂也行。」
「小妖，為何要幫老孫。」孫悟空這句不是問話，因為他早知道夭夭會怎麼回答。
「因為我喜歡大聖啊。」
就是這句。
「小妖，別在老孫身上浪費時間了。」孫悟空感念夭夭的付出，可正是這樣，他不願意夭夭沉迷下去。
雖然孫悟空不曉得情愛之事，可他知道為何修道或者修佛之人，皆要摒棄七情六慾，因為求而不得，由愛生恨的慘烈教訓，自古至今不知有多少。
孫悟空不希望夭夭成為下一個。
夭夭卻不明白，「沒浪費時間啊，我喜歡大聖，就算大聖不喜歡我也沒關係的，真的，只要大聖開心我就開心。」
孫悟空為夭夭的執迷不悟嘆了口氣。
夭夭大驚失色，「大聖，是不是我的話讓你煩惱了？你別往心裡去，如果你因為我的話不開心，我會內疚的……你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過好了。」
夭夭心裡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似乎……從五庄觀離開之後，大家的情緒，都有些不太一樣了。
如此又走了兩日，行至高山嵯峨之處，入眼儘是獐鹿蛇蟲，凜人心神。就算這些走禽飛蟲沒有成精，也讓夭夭看的有些膽顫，烏煙瘴氣在山中瀰漫，鼻間充斥著一股草木腥氣。
夭夭只想儘快走出這山，半點都不願多做停留。
唐僧卻忽然勒了馬，叫了一聲悟空，吩咐道，「我腹中飢餓，你去化些齋來吃吧。」
孫悟空笑道，「師父，這裡前不見村后不著店，去哪化齋，還是等出了這山再說吧。」
唐僧臉色一沉，就在馬上罵道，「你當初被如來佛祖壓在五行山下時，也是我救你出來，怎麼如今這般憊懶，化個齋也諸多推搪！」
夭夭立刻就不高興了，「你自己看不到周圍的山精走獸嗎，這麼險惡的地方打發大聖去化齋，萬一出來個妖怪誰負責，餓兩頓能死啊！」
「小妖！」孫悟空喝了夭夭一句，夭夭才癟癟嘴噤了聲。
唐僧卻話語不停，也不是對著夭夭，還是沖著孫悟空道，「此地山嵐瘴氣，我腹中飢餓如何能行？怎的去雷音？你既是有本事，一頓齋飯能難得住你？」
這人怎麼說話呢！夭夭氣不過，還要開口，被孫悟空厲色瞥了一眼，有些委屈的默不作聲。
孫悟空賠笑道，「好好好，師父莫怪，老孫這就去化齋。」
他把夭夭扯到一邊，低聲道，「小妖，想吃什麼，老孫一併帶回來。」
夭夭有點堵心，「氣都氣飽了，大聖，他怎麼那麼嬌氣，都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我把他打暈帶出去算了。」
「小妖，你要是不想惹老孫生氣，就別跟老和尚理會，」孫悟空臉上失了笑意，聲音里不無警告，「有那工夫，不如多念幾遍多心經，記住了嗎？」
「記住了。」夭夭心裡不情願，但還是老實的點頭應諾。
孫悟空駕起筋斗雲就往遠處飛去，一行人留在原地休息。
夭夭撐著腦袋發獃，也沒興趣念什麼多心經，每次消除妖丹上的戾氣都靠它，夭夭念的都煩死了。只是她記得孫悟空的話，也不看唐僧，省的一個不好又說出不中聽的話來。
幾個人百無聊賴的坐了一會，山路上聘聘婷婷的走來一個小女子。
一開始夭夭沒在意，偏偏那女子不是路過，而是走近了幾人後殷勤說道，「幾位師父緣何坐在此處啊？」
唐僧見是個女子，就不好正眼看人家，微垂了眼睛。還不及答話，豬八戒倒是急忙跳起來湊上去，嘿嘿笑道，「女菩薩，我們是東土大唐唐王駕下，差去西天雷音寺取經的和尚，你又往哪兒去呀？」
那拿捏的語氣讓夭夭抖了抖肩膀，真酸！
「奴家就住在這白虎嶺腳下，今日帶些齋飯與我相公，正好路過此處。我家敬佛禮佛，一心向善，既然有緣遇見幾位高僧，還請寬恩下福，去我家與父母一見。就是賜下幾句經義，也算是償了老母夙願，不知高僧可願行此一善？」
那小女子說著便做了個萬福，豬八戒激動的奔上兩步對唐僧說道，「師父，這女子家誠心向佛，你既受菩薩旨意普渡萬眾，去她家傳些經文也是善舉，正好咱們化頓齋飯，豈不兩全其美。」
唐僧神色猶豫，「只是你師兄已去化齋，她畢竟是女子，跟我們幾個出家人一起行路總是不便。」
豬八戒急的直哼哼，「有何不便？師父你沒聽人家一家父母老小都在，再說了，那猴子不知去哪化齋了，要是耽誤上三五個時辰，還不把師父你餓壞了？我們還是吃了齋，趕路要緊。」
「等一下！」夭夭終於聽出不對了，她倒是沒記起來白虎嶺是誰的地盤，而且不知什麼緣故，夭夭也看不出這女子身上有妖氣，只是挎著籃花言巧語要挨近唐僧的，在她印象中可就是白骨夫人這一個了。
所謂藝高人膽大，夭夭現在有火雷訣在手，連防禦見長的黑熊精都能燒個七葷八素，此刻也不怕這女子是真的妖怪，挺身走到唐僧前面，狐疑的打量了對方一遍，「你說你家就住在這白虎嶺？」
女子看著夭夭，巧笑嫣然道，「正是。」
「你這飯菜是給相公送的？」
女子笑著點了點頭。
「那你相公人在何處？」
女子一愣，忙伸手一指道，「過了這道嶺就到了。」
「既如此，你何不先把齋飯送與你相公，等你夫婦二人轉回頭來，我們再一起去你家，」夭夭看不出她究竟是不是妖怪，只能言語試探，「你畢竟有夫婿，隨便跟男子搭訕已經不對，如今不管自家相公的饑飽，反而要殷勤隨男子回家，這叫不守婦道！」
夭夭這話說的很過分，若真是普通人家的女子，想必這會該哭著跑走了，眼前這女子卻陪笑道，「我相公誓願齋僧，我又怎敢怠慢幾位高僧，等你們到了我家，我再去尋他，他必不會怪我。」
好吧，就沖你這種說法，不是妖精也不是什麼好人家的女子。夭夭掐了指，隨時準備著念訣，冷聲喝道，「你這女子好不知羞，我們不用你家的齋飯，自去趕路吧！」
女子立刻梨花帶雨，還不帶說話，卻是豬八戒看不過，先湊上來推夭夭，「人家女菩薩一片好心，你怎麼這麼說話呢？」
「你給我閃一邊去，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你見人家長的漂亮動了凡心。」夭夭本身是個女的，身子輕，徑直被他推了個趔趄，火氣也上來了。
豬八戒大呼冤枉，「我好心勸你，你反倒拿話傷我。」
連唐僧也看不過去了，指責夭夭道，「我們出家人謹言慎行，人家好心，你不領受也就罷了，怎麼出口傷人，言語粗俗！」
「她好心？」夭夭冷笑，「等她把你心挖出來時，你就知道誰是好心了。」
唐僧聽夭夭說的愈加過分，氣的發抖，可又拿夭夭沒有辦法。正在此時，孫悟空的身影從天而降，只是他凌空一撲，手中拿的不是缽盂，而是腕口來粗的金箍棒，劈臉就打在那女子頭上！
那女子啊的一聲倒撞在地，滿頭鮮血眼看不活。可孫悟空卻看也不看，而是一雙金眸盯著半空，縱身就想飛上去。
唐僧被孫悟空驟然行兇嚇的戰戰兢兢，見他似是要跑，怒上心來，手裡佛珠捏定，張口就念起緊箍咒。
剛要縱身的孫悟空猛然捂住頭，撲的一下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