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所謂真兇
江慧的屍體很快被抬到了正堂,不管怎麼說都是永明侯家的孫小姐,眾人都安靜地坐在一旁,靜靜等著仵作驗屍,有段祈煜坐鎮,一些長舌的婦人也收斂了幾分。
文錦繡安靜地坐在老夫人身側,腦中飛快地思索著從見到江慧開始發生的事情,江慧所中的毒名叫踏雪尋梅,別看是個風雅的名,但這種毒卻是毒性劇烈,一旦中毒之後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便可發作,毒發后渾身雪白,嘴唇殷紅,仿若雪裡紅梅一般,看起來極為可怖,那麼江慧中毒必然是一炷香之前的事情,這個時間點,她們已經到了花園,吳氏和嫡夫人母女是沒有機會下手的,那麼有機會下毒的……
馮嵐英早已帶了守衛將永明侯府後院里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前院的賓客起初還在一起喝酒談天,漸漸覺出有些不對了,因為他們想要離開卻總有下人攔著,再加上侯府的主人一個個都不在前院陪客,眾人心中都猜出七八分來,想必是後院出事了。
仵作得了馮嵐英的命令,仔仔細細上前查探起江慧的屍體,足足有半個時辰,才上前躬身道:「大人,屬下在六小姐衣服的肩膀處發現了這個。」
他說著,將一張紙呈了上來,那紙里包著兩根銀針,乍一看沒什麼分別,馮嵐英接過給段祈煜看了看,段祈煜淡淡朝沈太醫看了一眼,沈太醫心頭微微一跳,忙上前查看,他接過紙,仔細聞了聞,又走到陽光下看了看,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沈太醫,可有什麼不妥?」
吳氏擔憂問道,沈太醫凝重地點了點頭:「此針無色無味,但在陽光下能看到有一層淡淡的銀光,請世子妃命人端一碗水來,臣才可確定。」
吳氏朝身邊的媽媽看了一眼,那媽媽便上前端了一碗水上來,沈太醫用手帕捏出一根銀針放進水裡,微微晃動幾下,只見原本清澈的水裡彷彿綻開一朵紅梅一般泛出紅絲,數息之間整碗水都呈現出血紅的顏色,沈太醫一驚,忙躬身對段祈煜道:「啟稟殿下,這針上下了劇毒。」
段祈煜皺起眉頭,臉色微微冷了幾分:「是什麼?」
沈太醫猶豫地看了江雲驍一眼,臉色有些為難,文錦繡冷笑一聲,淡淡道:「此毒名為踏雪尋梅,中毒后一炷香之內必死無疑,慧兒的情況大家也都看到了,面色慘白,嘴唇殷紅,恰如雪裡紅梅,沈太醫,我說的對不對?」
沈太醫驚了一下:「是,縣君說的不錯。」
文錦繡眼眸冷了幾分,繼續道:「這種毒京城是沒有的,因為這種毒保存期不長,毒制好半個月之後便會毒性全失,而且這種毒製作複雜,裡面的藥材京城是沒有的,沈太醫,你既認得這種毒,不知可否告知,裡面的藥材取地何處?」
她的聲音十分輕柔,但熟悉她多年的段祈煜一聽就知道,她動怒了,即使她表現的很平靜,可話語里的冷意卻是掩飾不住。
沈太醫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江雲驍眸中閃過陰狠,冷笑道:「這種毒是邊疆特有,縣君這意思是說本世子下的毒嗎?呵,本世子是你的長輩,你這樣含沙射影已是不敬,況且虎毒不食子,本世子有什麼必要去害死自己的女兒?」
段祈煜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四小姐並沒有說是世子所為,世子這樣急著解釋,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江雲驍面色一頓,聲音沉了幾分:「微臣只是喜歡把話提前說清楚而已,免得有人錯了主意。」
文錦織看到這裡,聲音冰寒:「既然這種毒發作時間如此之快,那麼咱們只要查*兒死前一炷香之內都做了什麼不就好辦了么,那時候想必四姐姐已經帶著慧兒走到後花園了吧。」
她這麼一說,眾人都竊竊私語起來,吳氏讓她帶江慧出去是許多人都見到的,老夫人皺起眉頭:「去後花園的不止錦繡一個人,慧兒好歹是個主子,難道就沒有丫頭跟著嗎?跟著去的人都有嫌疑。」
段祈煜點了點頭:「老夫人說的有道理,跟著六小姐去的人都有誰?」
奶娘忙磕了個頭:「回太子殿下,是奴婢,但是事發時奴婢去替六小姐取衣裳,並不在園中。」
「誰能為你作證?」
「回殿下,六小姐房中丫頭皆能作證,奴婢回去的時候她們都在。」
這麼一說,還是文錦繡嫌疑最大,段祈煜眼眸微閃,唇邊劃過一絲笑意:「那孤問你,你取的衣裳呢?」
奶娘頓時一愣,取衣裳原本就是她的託辭,怎麼會真的去取?可是段祈煜問起,她又不能不回答,心中想了片刻,答道:「回殿下,奴婢聽聞六小姐出事便急著趕到後花園,衣裳忘記了……」
她說著,身子不由自主顫抖了一下,文錦繡看著她,面上如沉靜的湖面,她突然看向吳氏:「剛剛後花園梅花開的繁茂,那鳥兒極為漂亮,敢問舅母,那林子里是什麼鳥?」
這個時候關心鳥?眾人都奇怪地看向文錦繡,她此時應當關心的不是怎麼洗脫自己的嫌疑嗎?
她這話一問出來,奶娘心中一跳,額頭上微微滲出汗意,吳氏有些奇怪地看著她:「那是金羽百靈,你問這個做什麼?」
文錦繡微笑了她一眼,卻是輕輕站了起來,一步一步朝奶娘走了過去:「你是慧兒的奶娘,自小將慧兒帶大,想必最是關心她的,怎麼會忘記帶衣裳呢?還有,金羽百靈最是溫順,又是舅母親自挑選,以供侯爺夫人賞玩,怎麼會傷人?碰到慧兒衣服的不是我,而是你。」
聽到這裡,碧雨忙道:「是啊,六小姐追鳥時,奶娘曾經拉住她說是怕被鳥傷到,這個時間下毒也不是不可能啊!」
奶娘渾身抖了抖,忙磕了幾個頭,顫聲道:「各位主子明鑒啊,六小姐是奴婢親手帶大的,奴婢怎麼會害她呢,而且再溫順的鳥兒也不一定不會傷人啊,奴婢擔心六小姐,卻不想被人這樣污衊,奴婢冤枉啊!」
江雲驍面色冷凝,沉聲道:「這位奶娘是從小照顧慧兒的,她有什麼動機要殺害慧兒?你不要胡亂攀咬!」
文錦繡輕輕笑了笑,一雙明眸眨了眨:「那麼舅舅,我有什麼動機殺害慧兒呢?」
江慧只是一個侯府庶女,而且今日與文錦繡是初次見面,她為什麼要殺害她?這些人只聽著幾個人滿口胡言,竟然沒有人思索過這個問題,簡直愚蠢至極!
江雲驍一時被她問住了,牙關咯吱咯吱咬了咬,死死盯著她,片刻后才冷聲道:「慧兒是我的女兒,她死了我自然傷心異常,你用她來打擊我又有什麼不可能?」
文錦繡不由好笑,他江雲驍是有多大的臉面,值得她用一條人命去打擊他?她看了他一眼:「舅舅是母親的弟弟,是我的長輩,我有什麼要打擊舅舅的呢?倒是舅舅剛回到京城就差點殺了我,不知是何緣故?」
眾人都是一愣,馮嵐英眼中露出幾分冷意,這件事他聽於奉說過,江雲驍不僅差點殺了文錦繡,還對自己的恩師不敬,文錦繡如果不提,他都要差點忘記這件事,此時提起,他聲音冷凝:「這件事本官也有所耳聞,記得世子親口向恩師保證過不會為難嘉寧縣君,看來世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說過的話轉頭就忘。」
「你!」江雲驍被他一嗆,又想起那日於奉羞辱他的事情,不由面色鐵青:「本世子那是事出有因,現在提這件事做什麼,與案情根本毫無關係!」
馮嵐英冷哼一聲拂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文錦繡眼眸閃了閃,馮嵐英是於奉一手提拔,又曾教過他許多為官之道,他是個重情義的人,多年來對於奉銘感五內,自然看江雲驍不順眼。
文錦織看向文錦繡:「其實這件事要查明很簡單,這麼短的時間內,下毒之人定然不能毀去毒物,既然嫌疑指向四姐姐,那姐姐就讓人搜一搜身,若是沒有搜出毒物,自然不是你做的,這麼一來姐姐的嫌疑也可洗脫了。」
老夫人立刻不贊同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錦繡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能被人搜身!」
「祖母,您這話可就說錯了,不搜怎麼能證明四姐姐清白呢?」文錦織笑容惡毒,直把老夫人氣的心口發疼。
在座的夫人們互相看了看,眼中都露出幾分贊同的神色,紛紛有人上前勸道:「老夫人擔憂孫女沒錯,可是五小姐說的也是,如果不搜,以後留下個什麼名聲也不好。」
「是啊老夫人,你們文家自文老太爺到現在,幾十年的清譽,可不能留下這麼個污點。」
「只是搜一搜而已,在座的都是懂分寸的人,不會說出去的,老夫人放心吧。」
……
文錦繡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唇角微勾,朝段祈煜彎了彎膝蓋:「既然大家都這麼說,臣女若是推辭反倒會被人當作是心虛,但畢竟臣女是皇上親封的縣君,若是這樣被貿然搜身,皇家的顏面也不好看,所以為了公平起見,也為了皇家與臣女的顏面,更是為了不使真兇逍遙法外,還請殿下下令所有人都接受搜查。」
段祈煜還沒說話,柳夫人臉色便沉了下來,不贊同道:「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怎麼能被人搜查,這傳出去大家怎麼做人?」
她擔心怎麼做人,難道文錦繡就不擔心嗎?
段祈煜看都沒有看她,一雙眸子只看著文錦繡那張微笑的臉,幾乎沒有猶豫道:「嘉寧縣君說的是,雖然嫌疑指向奶娘,可也未必沒有人渾水摸魚,還請世子準備一間乾淨的房間,所有人都接受搜查。」
他連問都沒有問江家人的意思,直接就下了命令,嫡夫人心頭一驚,看向文錦繡的目光帶了幾分憤恨,這個賤人,她一開口段祈煜就同意,若是任由這樣發展下去,別說太子側妃,說不定正妃都有可能,到時候,她跟織兒如何自處呢?
老夫人淡淡看了她一眼,自然沒錯過她眼中的憤恨,心中不由嗤笑一聲,嫡夫人蠢就蠢在總想把一切據為己有,殊不知有時候反而適得其反,看太子對文錦繡的態度,文錦繡以後必定前途無量啊。
文錦繡將她們的心思看在眼裡,面上卻不動聲色,江雲驍眼眸森然,從看到段祈煜那張始終帶笑的臉開始,他胸口的怒火就一直沒壓下去過,吳氏看他神色不對,忙吩咐人前去準備房間,自己親手給江雲驍倒了一杯茶:「世子,天冷,喝杯熱茶暖暖。」
接觸到茶杯的溫度,江雲驍看了她一眼,見她溫柔笑著,心中火氣頓時去了大半。
不一會兒的功夫,吳氏已經命人準備好了房間,由三位德高望重的夫人進行檢查,文錦繡率先走進去接受搜查,一盞茶的功夫便出來了,接著是奶娘,兩個時辰后,所有人都搜查完畢,令人意外的是,都沒有搜出毒物來。
文錦織快步走到文錦繡面前,聲音尖利:「怎麼會沒有,你是不是將毒藏起來了!」
老夫人朝她狠狠啐了一口,罵道:「你這是說的什麼話,這是該跟姐姐說話的樣子嗎?一點規矩都沒有,你母親怎麼教導你的,真是丟文家的臉面!」
吳氏眉心動了動,走上前道:「老夫人別生氣,織兒與慧兒感情好,她是悲傷過度了。」
老夫人冷著一張臉坐在那裡不說話了,吳氏嘆了口氣:「這件事鬧到現在什麼也沒查出來,兇手太過謹慎也好,無心之失也罷,都是我的親人,我也不忍看她被凌遲處死,慧兒這孩子沒福氣,我會為她抄百卷往生經超度,不如,就這麼算了吧……」
她說到最後,彷彿再也說不下去一般,聲音都哽咽了幾分,面上快速滑下淚珠來,片刻之間就打濕了手上的帕子,她這麼一說,眾人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掀起了波瀾,複雜地看向文錦繡,吳氏話雖沒有指明,卻是暗指文錦繡,她是個嚴謹的人,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
柳夫人氣的渾身發抖:「不行!這件事既然查不出來,我就去向皇上討個公道!」
「誰說查不出來?」段祈煜忽然淡淡說了一句,眾人都是一愣,吳氏眼眶含淚,不明所以看著他:「殿下此言何意?」
段祈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看了一眼江雲驍,聲音閑適:「適才眾人接受檢查的時候,孤已經命人去搜查後院眾人的房間了,事先沒有告知也是怕又生出許多事端,畢竟也是為了侯府的安康,若是任由這麼個兇手留在侯府,日後還不定興起什麼風浪,冒犯之處還請世子不要見怪。」
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搜了人家的後院,還請人不見怪?口口聲聲都是為了侯府,江雲驍雙拳頓時緊緊握了起來,嘴角的肌肉在微微抖動著,吳氏忙一把握住他的手:「殿下肯費心,我們感激不盡,怎麼會見怪,不知,可查出了什麼?」
她的聲音也帶了微微的顫抖,段祈煜只當沒有聽出來,隨意招了招手,一個影衛快速走了出來,將一個紅玉瓶交給他,江雲驍一顆心頓時狠狠沉了下去,察覺到他手指微冷,吳氏心中也生出幾分擔憂:「這是……」
段祈煜示意沈太醫上前看過,片刻之後沈太醫躬身道:「正是踏雪尋梅。」
吳氏點了點頭:「不知這東西是從何搜到的?」
段祈煜示意影衛收起來,聲音冷酷:「這東西是從奶娘房中搜出來的,想不到自小照顧六小姐,朝夕相處的奶娘也會做出這種事。」
江雲驍頓時愣住了,吳氏面上也有一瞬間的驚訝,隨即看向奶娘:「怎麼會!」
奶娘嚇了一跳,忙磕頭道:「殿下明鑒,不是奴婢啊,這件事不是奴婢做的,真的不是……」
江雲驍很快反應過來,騰地站起身,疾步走到奶娘面前,一把扣住她的脖子:「本世子待你不薄,你竟然要害我的女兒,簡直罪該萬死!」
他說著收緊了手,奶娘眼中露出懼意,一張臉迅速變的刷白,段祈煜朝影衛使了個眼色,影衛迅速飛身上前拉住他的手腕,段祈煜淡聲道:「世子不要動怒,不然別人會以為你是殺人滅口的。」
「你!」江雲驍面色一頓,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的怒意,一把丟開了奶娘,奶娘跌到地上不住地咳嗽,段祈煜看著他,眼神無喜無悲,對馮嵐英道:「馮大人,兇手已經抓住了,還不快帶去回稟父皇,他聽說了這件事,可是一直掛心著呢。」
馮嵐英忙應了一聲,快步走上前,命人帶了奶娘:「既如此,微臣就帶人犯回衙門了,帶查明主使再上報皇上。」
段祈煜微微點了點頭,馮嵐英朝眾位官員告辭之後,便帶著奶娘離開了。
文錦繡靜靜看著這一切的發生,奶娘一個奴婢,哪裡來的那麼珍貴的毒藥呢?在座的眾人定然有人猜出了幕後主使,可那又有什麼用呢?只是死了一個庶女而已。
事情處理到現在,天色早已月上中天,江家眾人向賓客們再三道了歉,又命人挨家挨戶地送去禮物,這才將他們送了出來。
「今天的事情實在對不住你們,我沒想到竟是奶娘做的,好在最後查出來了,不然錦繡真要蒙受這不白之冤了。」吳氏親自將文錦繡和老夫人送出門,面上帶著歉意。
老夫人原本窩了一肚子的火,可是人家已經道了歉,她也不能死抓著不放,只能微微搖了搖頭:「世子妃不必過意不去,這件事查出來了就算了,我們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
文錦繡溫婉笑了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沒做的事,任憑旁人怎麼安也是安不到我頭上的,舅母說是不是?」
碰觸到她的眼神,吳氏心頭跳了跳,笑道:「是啊,你是個聰明人,自然不會踩了別人的圈套。」
文錦繡別有深意地望了她一眼,扶著老夫人徑自朝馬車走了過去,吳氏看著她們上了馬車,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回到將軍府已是深夜,文沐宸聽聞她們回來了,一顆心這才放回肚子里,這幾日雖然不上朝,可軍中的事情非但沒少,反而增多了不少,他處理了一整天,直到暮色四合才回到府中,卻聽聞文錦繡到現在還沒回來,剛準備去侯府看看情況,就見將軍府的馬車駛到了門口,他這才放下心來。
嫡夫人和文錦織的馬車走的快一些,先停了下來,二人走下馬車,看到文沐宸站在門口,嫡夫人面上扯出幾分笑意:「這麼晚了,你在這裡做什麼?」
文沐宸溫潤笑了笑,笑意卻未達眼底:「老夫人和母親這麼晚都沒回來,兒子擔憂,便在這裡等著。」
「夜晚風這麼大,大哥出來應該多加件衣服才是。」文錦織看到文沐宸只穿著家常衣服,身上沒有加披風,眼中帶出幾分擔憂:「如今天寒,若是凍壞了,老夫人又要擔心了。」
文沐宸淡淡點了點頭:「你們也是一樣。母親奔波了一日,早些回房休息吧。」
文錦織還想再說什麼,對上他疏遠的眸子卻是動了動嘴唇什麼都說不出來,嫡夫人微微點了點頭,帶著文錦織朝門內走去,只聽得背後一陣車輪壓過地面的聲音,文錦織轉過頭,只見文沐宸已經快步走到馬車邊將文錦繡扶了下來,面上帶著溫暖的笑意,文錦繡不知跟他說了什麼,他含笑拍了拍她的腦袋,說不出的寵溺。
嫡夫人見她往回看,不由轉過身看了一眼,眉間聚起冷意:「都是賤人,有什麼好看的。」
文錦織心頭一跳,微微動了動唇角沒說話,扶著嫡夫人向裡面走去。
馬車邊,文錦繡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文錦織回頭看的時候,離得有些遠,她看不清她臉上的神色,也無法讀到她的內心,但是直覺的,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想什麼呢,外面風大,趕快進去吧。」文沐宸見她發愣,不由好笑地敲了敲她的腦袋,文錦繡唇邊露出笑意,扶著老夫人跟著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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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真兇,就是……嗯,明面上的真兇,對,就是醬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