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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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鳳夜驟然笑了起來,“丫頭,我若是要你死,生不如死的感覺你這輩子都難以忘懷,何必這般呢?之所以告訴你這事,是因為另一個人。”
楚清歡倚在樹幹上,良久之後才平穩了呼吸,想到方才兩人的交談,她忽然一驚,“你說的是李宗道,是當年那追殺你的人?”
難怪她覺得眼熟,而且,當初那群黑衣人稱呼的不正是統領嗎?
姬鳳夜點了點頭,“就是他。”
李宗道竟是傷姬鳳夜這般深,難怪之前李宗道押解著那靈兒來請罪的時候,姬鳳夜卻是那般態度。隻是北宮公主為何卻是要派人追殺姬鳳夜?楚清歡覺得這謎團竟是越來越大,她一時間腦袋渾渾噩噩,卻是什麽都想不出來。
“當年的事,回頭我自然會告訴你。”
楚清歡看了他一眼,隻覺得眼前的人和自己記憶中的那黑衣人實在是相差甚遠,好像一切都是姬鳳夜捏造出來騙自己的。
“人皮麵具,你也用過,不是嗎?”似乎猜透了楚清歡的想法似的,姬鳳夜笑了笑,“我們回去吧,不用管那老太婆的事情,她自己就行事不端,憑什麽來說教與我?”
姬鳳夜的惱火依舊,楚清歡覺得有幾分莫名,旋即才問起了自己心底裏一直徘徊著的答案,“你真的不是宣武帝的……滄海遺珠?”
看到姬鳳夜神色間的冷笑驟然間冰涼涼的,楚清歡有些後悔,自己似乎並不該問這個問題,可是想起適才在龍亭寺裏姬鳳夜那一句“可惜我不是他的種”,楚清歡隻覺得這其中定是有什麽的。
“我和他很像嗎?”
看姬鳳夜臉色緩和了幾分,楚清歡輕聲道:“脾氣倒是幾分相像,帝王總是掌握生殺大權桀驁幾分的,而你不過是個錦衣衛都指揮使,帝王親封的八千歲罷了,又有什麽本錢這般目中無人?不知道的要麽以為你是他的私生子,要麽就覺得你是他的禁……禁臠。”
便是當初在相府,這般流言,楚清歡也是聽到過的。
“禁臠?”姬鳳夜輕聲一笑,“這個詞,我倒是不介意用在你身上。”
楚清歡聞言臉色一紅,她明明一本正經地在說,為什麽姬鳳夜卻又是跳脫了起來。
“至於你說的桀驁不馴,我隻信奉一句話,若是身處高位卻不能恣意妄為,我要這權利又有何用?”
楚清歡聞言一顫,隻覺得此時此刻的姬鳳夜似乎不是在跟自己辯駁他的身世,而是在指點江山一般。
“太史原那般清正廉明,一步步的都按照規矩來辦事,我尊敬他,卻不喜歡他。你那堂兄,當初恣意江湖,錦衣策馬好生風流,可是到了京城卻是收斂了昔年氣度,我可憐他。皇甫鏡有孝悌之心,又是秉性良善,可偏生生在帝王之家,諸多無奈他明明知道,卻又是反抗不得,我……”姬鳳夜冷笑一聲,雖然沒說出個結果,可是楚清歡知道,姬鳳夜其實有幾分瞧不起自己昔日的這個學生的。
楚清歡不由皺眉,“那我呢,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你是憐憫我,還是嘲笑我呢?”
姬鳳夜神色驟然柔和,捧著楚清歡的臉頰道:“至於你,以彼之道還治彼身,做事果斷狠辣,偶爾雖然懦弱了些心慈手軟,卻也是情有可原的。我想這樣一個和我相像的人,便是我再活一世也難以遇到,又豈能讓別人染指?所以,我與你,絕不鬆手。”
他一字一句道,似乎要將這句話,刻在楚清歡的骨肉裏,讓她永生不能忘記似的。
楚清歡眼眸微微垂下,錯開了姬鳳夜的目光,“走吧,我有些累了。”
感覺到姬鳳夜鬆手,她逃避似的連忙走開,卻是聽到身後那若有似無的一聲低歎,她隻覺得心跳得厲害,可是一時間卻又不敢給姬鳳夜任何的回應。
回到客棧楚清歡就察覺到了有人在四周監視著,姬鳳夜不過是輕聲一笑,反倒是吩咐店小二道:“給那幾位客人添些茶,至於賬目,就記在我賬上好了。”
他隨手一指,指出來的幾人正是那幾個監視他們的人,那幾人聞言臉色一變,有一人大著膽子上前道:“公子這般大方,實在是慚愧。”
他落落大方,似乎並不是前來探話的。
姬鳳夜聞言一笑,“放心,這筆賬我回頭會算在你們主子身上的。”
那人臉上的笑意驟然僵住,傻傻地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千歲爺,要不要除掉那幾個釘子?”
蘇綰顯然帶著幾分躍躍欲試,姬鳳夜見狀不由搖頭,“不要整日裏打打殺殺的,不然回頭誰還敢娶你?”
蘇綰臉上表情頓時僵硬,幾乎僵化了似的,臉色慢慢變黑,最後才是不能置信地看著姬鳳夜,眼前的人還是適才的那個千歲爺嗎?
為什麽她覺得這麽的嘴賤的熟悉呢?
蘇綰欲哭無淚地看著楚清歡,“小姐,你看看千歲爺什麽態度,他怎麽能對我這般惡劣?”她不敢找姬鳳夜的麻煩,可是求小姐卻是一定能為自己討回公道的。
楚清歡聞言倒是一本正經,“是太過於惡劣了些,要不我讓他給你道歉?”
此言一出,蘇綰原本還在醞釀的眼淚直接啪的一下落了出來,要千歲爺給自己道歉?那比殺了自己還恐怖!
“不用了,不用了,千歲爺這麽忙,這點小事哪用放在心上?我去看看畫眉安頓好虛靈沒有,你們慢慢聊,奴婢下去了。”
蘇綰腳下比兔子還快了幾分,幾乎是腳不沾地離開的。
姬鳳夜唇角帶著幾分笑意,“怎麽,你有什麽好主意?”
那幾個釘子,礙事的很,找個辦法將他們拔了倒是件難辦的。
李宗道之所以這般化暗為明,不就是想要自己投鼠忌器嗎?
不得不說,他這一招倒是用的高明。
楚清歡笑了起來,“狗咬狗,自然是最好的,這六大部落的人總是會有幾個血氣方剛的,不是嗎?”
姬鳳夜聞言眼前一亮,看楚清歡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說的不錯,也許回頭還能給契骨王解決些麻煩,不過你說該找哪個倒黴鬼好呢?”
客棧內兩人低聲細語,某些人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盯上了,而遠在千裏之外的京城,皇宮裏又是一陣忙碌。
宣武帝因為一場重病,如今依舊未曾臨朝,皇甫鏡太子監國,隻是承恩侯現在卻是沒有太過於囂張。
“臣妾也知道太後向來節儉,可是如今內憂外患,若是借著這壽辰昭告天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臣妾願意將坤寧宮月俸減少一半,以供太後壽辰話費所用,還望陛下成全。”
看著神容間倒是較以往氣色更好了幾分的柳皇後,宣武帝低聲一咳,“皇後言之有理,母後操勞一生,如今生辰大辦一下也無妨,幹脆讓貴妃協助你一起辦好了,最近你頗是操勞。”
陳貴妃原本就在榻前服侍,聽到宣武帝竟是這般旨意不由連忙道:“皇上,臣妾照顧您,隻怕是力所不逮,不如讓賢妃妹妹來協助皇後娘娘好了。”
看到陳貴妃很是上道的推辭,柳皇後眼底閃過一絲滿意神色,隻是察覺到帝王似乎在打量自己,她連忙收起了得意之色,“皇上,賢妃要照顧小公主,淑妃又是病了一場,貴妃妹妹如今伺候您,隻怕都不得閑……”
宣武帝聞言氣息粗了幾分,似乎惱怒這向來得力的幾位寵妃竟是都這般推脫,聞言剛想要嗬斥,卻是聽到殿外小太監的聲音,“奴才參見長公主。”
長公主的聲音一點點傳入進來,“父皇今日可是大好了些?適才本宮去壽康宮給皇祖母抄寫經書,她老人家還問起了本宮。”
“鳳兒,你皇祖母可還好?”
聽到宣武帝的聲音,長公主腳下快了幾步,“皇祖母身體很好,隻是擔心父皇。”
宣武帝聞言一笑,看著柳皇後道:“皇後諸事操勞,便將操持太後壽辰的事情交給鳳兒處理,她自幼養在你身邊,對這些事情也是手到擒來的。”
柳皇後聞言幾乎是銀牙咬碎,隻是看帝王那般愛憐地看著長公主,最後卻是萬般無奈地應了下來,“臣妾遵旨。”
她借操辦這壽辰來討好太後的算盤全盤落空,實在是太惱人了!
陳貴妃察覺到柳皇後玉手狠狠抓住了鳳袍,恨不得撕碎那鳳袍似的。
“皇後娘娘要縮減宮中開支,臣妾自然也要略盡心意,回頭讓人把銀子送給長公主去。”
陳貴妃這一番話,分明是算計著柳皇後坤寧宮的月俸,柳皇後丟了差事又被不能說不出銀子,這個啞巴虧吃得內心火大,隻恨不得將陳貴妃的嘴巴撕爛,看她還怎麽說話!
因為宣武帝和長公主父女倆有話要說,陳貴妃隨在柳皇後身後一道離開了養心殿。
“皇後娘娘且慢,臣妾有話要說。”
柳皇後驟然停下了腳步,看著陳貴妃那略帶著歉意的神色,不由冷笑一聲,“在皇上麵前賣乖討巧,如今又來本宮麵前裝可憐嗎?”
陳貴妃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皇後娘娘誤會臣妾了,臣妾這般做都是為了皇後娘娘好。”
柳皇後聞言冷笑一聲,“為我好?本宮都是想要聽聽你怎麽個為我好?”
柳皇後神色冷冽,顯然是氣惱至極的。
陳貴妃卻是神色平平,一臉的恭敬之色,“皇後娘娘,如今朝堂之上太子監國,承恩侯耀武揚威,若是後宮裏您若是再一家獨大,陛下病中未免會想多,若是誤會了皇後娘娘有意謀權,這可就不好了。”
“你胡說八道!”柳皇後厲聲嗬斥道:“陳月容你再胡說八道,本宮宮規伺候!”
月榮,正是陳貴妃的閨名。聽到柳皇後這一聲嗬斥,她竟是有種久違的錯愕,似乎很久沒有人這般喚自己了。
陳貴妃恍惚了一下,笑著道:“皇後娘娘,臣妾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長公主最是得寵,您又何必和她爭寵呢?她到底也是您養大的,不是嗎?”
她說的風輕雲淡,卻偏生一句句都足以讓柳皇後幾度色變。
“臣妾先行告辭。”陳貴妃如願以償,看著柳皇後那變幻的神色,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轉身離去。
養心殿的爭執並沒有打擾帝王和長公主父女間的笑談,“說來這段時間皇後娘娘也的確是忙得很,鏡兒到底也不小了,說來該娶一位太子妃了。”
宣武帝聞言愣了一下,旋即才道:“也是,鏡兒宣武元年生人,如今都那麽大了,她選的人是誰?”
帝王的敏銳依舊,長公主卻沒有半點被戳破的尷尬,落落大方道:“皇後娘娘最近倒是看中了長寧侯府的嶽清歌的,隻是那丫頭前段時間剛巧和新科榜眼文天翔,聽說已經下了聘了。”
宣武帝聞言笑了笑,“長寧侯府向來不願意和宮裏來往,那嶽家小丫頭最是被侯府老夫人寵愛,她想多了。”
“皇後娘娘也是心急鏡兒的婚事,雖然長寧侯府不願和皇家結親,可到底嶽家小姐的品行都是不錯的。便是兒臣見到也是喜歡那丫頭。”
宣武帝聞言一笑,“你最近倒是活潑了些,以往哪會想這些。”
長公主聞言一笑,“是兒臣愚鈍,之前想岔了。”她頓了一下,旋即繼續道:“京城裏貴女雖然不少,可是當得起太子妃的卻也不過寥寥數人而已。更何況三弟和……都成了婚,鏡兒身為諸位皇子之首,再孤家寡人卻也不合適了,適才兒臣和皇祖母說起這事來,她老人家也是讚同的。”
宣武帝似乎有些疲倦了,隻是聽到長公主提及太後卻又是振作了精神,“你皇祖母說了什麽?”
長公主從容道來,“皇祖母說太子妃不同其他皇子妃,將來是要母儀天下的,自然是要慎重選擇,京城貴女裏倒是有幾個不錯的,讓兒臣幫著皇後娘娘參謀一二。”
慎重選擇?宣武帝聞言一笑,“這是在說當初她給鏡兒選劉凝芝吧?”雖然也算是不錯,可是三寸金蓮落人口舌,這輩子卻也是當不上太子妃的。
長公主並不意外宣武帝會想到當初的事情,“兒臣從壽康宮過來的時候,倒是想了幾個人選。”
宣武帝頗是有幾分興趣,興致勃勃道:“你倒說說看,都有誰。”
長公主笑了笑,“其實京城貴女是不少,可是能當得起太子妃之位的卻也是沒幾人,家世要好,人又要好,兒臣想來想去,最為合適的莫過於寧遠侯府的寧四小姐還有就是鎮南公府的南宮小姐了。”
“她們兩個?”宣武帝神色間頗是耐人尋味,長公主似乎沒看到帝王的異樣似的,繼續道:“其他幾人兒臣倒也是想了想,定國公府的玉華郡主雖然性子不錯,可是到底是定國公一手帶大的,性子好強,做一個閑散的王妃也就罷了,若是做太子妃卻是少了點手腕的,國子監祭酒柳大人家的女兒丹桐是個才女,卻也是自幼喪母,心高氣傲了幾分,還說什麽一生一世一雙人,怕是不願意嫁入皇家的,再有其他的一些勳貴和官宦家的小姐,要麽是尚且年幼,怕是坐不穩太子妃之位,要麽就是性子軟弱了些,怕是不適合。”
宣武帝聞言笑了笑,“你倒是想得長遠,不過卻是少算了一個人,怎麽,不舍得?”
帝王語氣風輕雲淡,長公主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旋即卻是輕聲笑了起來,“不是兒臣不舍得,隻是清歡她身上到底是流淌著楚家的血,兒臣當初向父皇求情饒她一命是因為她與兒臣有救命之恩,可是兒臣卻不能眼睜睜看著她毀了大周的江山社稷。”
“毀了這江山?”宣武帝的笑意中帶著冷冽,似乎動了殺機一般。
“父皇知道鏡兒喜歡清歡那丫頭的,可是皇後娘娘卻不想自己唯一的兒子因為情愛而耽誤了江山社稷,所以對清歡頗是幾分偏見,鏡兒是孝子,夾在清歡和皇後娘娘之間,往後卻又該如何自處呢?”
長公主聲音壓低,隻是話裏的份量卻是足得很。宣武帝沉默了許久,“她不是奉命押解糧草去北疆了麽,說什麽時候回來?”
長公主搖了搖頭,“這個兒臣也不知道,到底是前方軍情,父皇回頭問一問靜兒便是了。”
宣武帝點了點頭,又想起什麽似的,“你說的那兩人,南宮語嫣就算了,雲芊那丫頭已經嫁到了鎮南公府,若是太子妃再出自他們家……”宣武帝笑了笑,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南宮靖宇會即刻從南疆趕回,而目的隻有一個,便是請自己收回成命。
“那父皇意思是……”長公主微微皺眉,“寧遠侯府這些年來成器的子嗣不多,兒臣怕回頭出了亂子。”
宣武帝聞言冷笑,“放心,寧遠侯府到底是百多年的勳貴,縱然出不了人才卻也不會縱容子嗣成為紈絝子弟的。”
這是在指桑罵槐,說承恩侯府的事情。
隻是長公主卻並不在乎,反倒是笑著道:“到底是父皇有遠見,回頭兒臣向皇後娘娘請示一二,看看她有什麽看法,到底回頭這太子妃是她的兒媳婦,若是做婆母的不滿意,怕是鏡兒更是為難。”
宣武帝笑道:“你倒是關心他,不用去試探了,這是選太子妃,又不是尋常百姓家挑選兒媳婦,那容得她挑三揀四?回頭你尋給機會跟她說道說道,朕再跟她細細說。”
宣武帝這般態度強硬,長公主也不好再說什麽,隻是看這小半個時辰下來,宣武帝精神竟是有些不濟,長公主眼中露出一些關切,“父皇,人死不能複生,六弟向來孝順,便是泉下有知,卻也不希望父皇您如今這般模樣。”
從皇甫煜去世,帝王重病後,所有的人都在帝王麵前保持緘默,誰也不敢提及六皇子,皇甫煜甚至便是六這麽一個字都不敢提及,杜德全聽到長公主這般說頓時臉色一駭。
杜德全連忙上前道:“皇上,長公主也是擔心您龍體,你可千萬別動怒呀……”
看著一臉慌張的杜德全,長公主不由搖頭,“父皇,諱疾忌醫是病人大忌,死者已矣,您……”她低聲一歎,“還是放開些吧。”
宣武帝緘默良久,最後才低聲道:“朕累了,鳳兒你回去吧。你皇祖母壽辰,這事你多操些心,皇後回頭操持鏡兒的婚事,不會找你的麻煩的。”
長公主聞言唇瓣一動,父皇他這是用鏡兒的婚事吸引柳皇後的注意,讓自己能從容地操辦太後的壽辰之事。
“是,父皇好好休息,兒臣告退。”
養心殿裏又是恢複了安靜,隻是帝王的氣息卻是驟然間粗重了起來,杜德全見狀剛要招太醫,卻是被宣武帝攔了下來,“不用,朕沒事。”
杜德全看著這短短時間內卻是蒼老了十多歲的帝王,眼中不由露出一絲憂愁,“皇上,長公主說的未嚐不在理,六皇子到底是沒了,皇上再怎麽遺憾,無奈,可是死者不能複生呀?老奴請皇上為天下蒼生計,萬萬要保重龍體呀!”
膝蓋接觸到大理石地磚的冰涼,杜德全微微抽了一口氣,隻是卻還是一臉懇切神色。
宣武帝低聲一歎,“朕隻是……為什麽當初明知道煜兒做得不對,朕卻還是縱容了?罷了罷了,你可曾調查清楚,鳳夜他現在在哪裏?”
杜德全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窘迫,“老奴無能,現在還沒有找到八千歲的下落,皇上,既然是承恩侯構陷八千歲,皇上您隻要臨朝便是可以給八千歲翻案,為何卻……”卻是一直精神不振,在這養心殿裏消磨時光呢?這病情,也沒見得紓解幾分。
“朕自有打算,你去把林慕言給朕找來,朕有話要問他。”
杜德全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為難,半晌才道:“老奴怕林同知被承恩侯拿捏,不會盡力的。”見帝王似乎有些不解,杜德全這才說道:“林同知的夫人胎相有些不穩,偏生去拿藥的時候藥鋪裏都是缺少那幾味藥材,承恩侯以此要挾了林同知……”
便是杜德全對這等手段也是不屑的,拿人妻小做要挾,又有什麽當朝國丈的氣度。偏生林慕言又是最寵愛他夫人的。
這一根軟肋,杜德全不得不歎一聲,承恩侯又是拿捏對了的。
“他倒是還有幾分腦子。”帝王笑了笑,“去傳喚,若是傳喚不來,就直接去坤寧宮便是了。”
杜德全聞言一驚,皇上之前還為了太子不肯傷了皇後的顏麵,如今卻是這般動作,看來八千歲在他心中,分量竟是比太子殿下還要重幾分呀!
見帝王態度堅決,杜德全領命而去,而姬鳳夜卻是渾然不知,自己被人如此惦念著。
高昌城內,他頗為閑適地坐在那裏,眼中帶著幾分戲謔。
李宗道派來的幾人隻覺得被人瞧得臉皮發麻。
這一連三天,他們每天被店小二伺候著好吃好喝的,每每還都是記在姬鳳夜賬上,偏生兩撥人又從來不說話,便是店小二也都覺得事情有幾分蹊蹺了。
“姬公子,這是您要的茴香街的小點心,剛出爐的。”
那點心從油紙包裏取了出來,頓時散發出一陣誘人的香味,整個客棧裏的人都是瞧向了這邊。
“小二,茴香街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好吃的點心?去給我買一份。”
開口的人一臉橫肉,店小二看到不由笑臉迎人,“客官有所不知,這茴香糕每日裏隻供應這麽三十份,小的也是排隊排了好久才買上的,不如小的明天再給您去買,您說怎麽樣?”
那一臉橫肉的大漢聞言卻是臉上不悅,“什麽時候糕點鋪子都這麽多規矩了,依我看分明是你不願意給我辦事,你可知我是誰?”
這話還真問住了,店小二茫然的搖頭,旋即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連忙一臉討好道:“客官,你身份尊貴,犯不著和小的計較,明天小的一定給你準備好茴香糕。”
那一臉橫肉的客人卻是猛地一拍桌子,“放肆,本王麵前,豈容你這般巧言令色兒?去把這店小二給我打三十鞭子!”
店小二聽到這客人這般,頓時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
“阿齊文族長何必這般動怒?若是想要用這茴香糕,這一份我送給阿齊文族長便是了。”
那一臉橫肉的客人聞言頓時皺眉,看向姬鳳夜的目光帶著幾分驚訝,“你怎麽知道我是烏昌部落的族長?”
姬鳳夜聞言一笑,“突厥六大部族中,唯獨烏昌部落族長阿齊文孔武有力是突厥大名鼎鼎的勇士,一看便知道阿齊文身份,這小二有眼無珠,這點心還不給阿齊文族長送過去?”
店小二怎麽也沒想到,這一臉橫肉的家夥竟然是烏昌部落的族長阿齊文,他頓時愣在了那裏。
因為契骨王召開六大部族會議的緣故,高昌城裏最近關於幾位部落族長的傳言紛紛,而其中最為聲名遠播的莫過於兩人。
一個是烏拉部族的阿壩亥,另一個則是烏昌部落的阿齊文族長。
阿壩亥聲名遠播是因為他容顏秀美,體質孱弱,上不得馬挽不了弓,卻是坐穩了烏拉部落族長一職。
而烏昌部族的阿齊文之所以名聲大噪卻是因為他每日裏都荒淫無道,幾乎每日都要禦女,而且最是喜好美食,人又是臃腫肥胖,偏生卻又是自己不肯承認,非要別人說他孔武有力才行。
店小二隻覺得他們客棧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竟然有這麽一位客人。
端著盤子過去的時候,店小二隻覺得自己腿肚子都在打顫。
阿齊文坐在靠裏麵的那一桌,其實和姬鳳夜的桌子之間不過就隔著李宗道派來的那幾人而已。
路過那中間一桌的時候,店小二竟是無意間瞥到幾人衣服下麵藏著彎刀,他頓時一驚,隻覺得有人似乎絆了自己似的,他努力想要保持平衡,卻是眼睜睜看著那糕點從自己手裏飛了出去。
剛巧不巧,熱騰騰的的茴香糕落在了阿齊文的臉上。
阿齊文頓時跳腳,身邊幾個勇士沒想到這突發狀況,連忙去幫族長摸去臉上的茴香糕。
“把這店小二給我抓起來,打死,打死!”
店小二趴在地上,“族長大人饒命呀,是,是他絆我的,和,和我沒關係呀!”
原本端然坐在那裏的人忽然間被指控,頓時慌亂,“你胡說什麽?我無緣無故絆你跟頭幹嘛?”
“你,你分明是想要刺殺阿齊文族長的,不然幹嘛拿武器,還躲躲藏藏的?”店小二為了保命,也是靈光一現,他原本就趴倒在地上,剛巧就在那人腳下,一伸手就是拽出來那人藏在皮袍下的彎刀。
“族長,你看……”
阿齊文一開始也不相信這店小二所說,可是待看到那彎刀的時候,卻是驟然變色,“好呀,原來是來刺殺我的,去把他們都給我解決了!”
幾個奉命監視姬鳳夜等人行蹤的探子怎麽也沒想到竟是遇到這一出,他們本來就是探子而已,手上功夫一般,頓時被那阿齊文身邊的幾個勇士製伏了。
“阿齊文族長,你不能殺我們!”
這烏昌部落的族長阿齊文卻是最為小肚雞腸的人,聽到這話笑了起來,隻是他一笑,那原本就擦的不幹淨的茴香糕一下子塞到了他鼻孔裏,他頓時氣惱,“給我殺了他們幾個,我倒是想要知道,這突厥還有我不敢殺的人?”
幾個探子更是要解釋,卻不想那阿齊文手下的幾個勇士下手很快,頓時手起刀落,幾個人頭像是圓瓜似的滾落到地上,其中一個滴溜溜地滾到了店小二麵前。
那人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睛,隻嚇得店小二連忙爬了起來,隻覺得自己一輩子都會陷入噩夢之中。
姬鳳夜唇角微微一揚,看來這人選的還真是不錯。
“搜一下,看他們是誰派來的,我倒是要知道,這一路上刺殺我的人究竟是誰!”
因為這一番殺戮,原本在客棧裏歇腳的客人都站起身來,要麽是準備離開了客棧,要麽是要回自己的房間,似乎都害怕被牽連似的。
“誰也不會動,我懷疑這裏麵有人想要殺我,都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這裏。”
那廂,幾個勇士已經搜出來了一個令牌。
上麵正是突厥語的李宗道三個大字。
阿齊文見狀不由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李宗道,我與你何怨何仇,竟然想要殺我!”
他大掌一拍,竟是把那桌子拍出來了個窟窿。
“你,是不是也和他們有關係?是不是也想要刺殺我?”他目光驟然落到姬鳳夜身上,神色猙獰似乎下一刻就會殺了姬鳳夜似的。
看姬鳳夜不說話,阿齊文一把抓住了店小二,“之前這小二不是說這幾天一直是你給他們結賬嗎?敢說你不認識他們!”
姬鳳夜聞言一笑,“李宗道是王太後身邊的寵臣,我又怎麽會認識呢,既然聽到小二說我一直給他們結賬,不如阿齊文族長問清楚的好,我到底為什麽給他們結賬。”
阿齊文頓時拎著店小二的領子,“說,說不清楚,我要了你小命!”
店小二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丟垃圾似的丟到了地上,隻是他連個喘氣的工夫都沒有,連忙解釋道:“這幾日,姬公子請了許多人吃飯,便是小的也被他賞了不少銀子,他是在做善事。至於這幾個人,這幾日裏一直在這裏,偷偷摸摸的似乎在等什麽似的,族長大人,小的,小的也不清楚呀!”
阿齊文聞言不由皺眉,“做善事,你做了什麽虧心事竟然是要做善事?”
姬鳳夜笑了一笑,“這就不關阿齊文族長您的事情了。”
他這般態度,阿齊文頓時惱火,剛想要發作,卻是聽到客棧外一陣喧嘩,來人他卻是幾分眼熟,“楊勝,你怎麽來了?”
楊勝原本名字是羊勝,隻是後來北宮公主嫁到突厥後,突厥內有一陣子更改姓氏的情況,羊勝便也是趁機改了名字,成為了契骨王身邊的心腹。
“王上看阿齊文族長久久未去王宮,特命屬下前來接族長前去。”
阿齊文聞言大手一揮,“我喜歡微服民間王上又不是不知道,我回頭自己會進宮的,我現在有事,你先回去吧。”
楊勝自然清楚,阿齊文所謂的微服民間卻是為了獵豔而已,正是因為此,契骨王時常召見其他幾位部落族長,卻是從不喚烏昌部族族長阿齊文來高昌城。
客棧裏滿是血腥氣,看到地上那幾個人頭,楊勝不由皺眉,這次竟是鬧出了人命官司?
“阿齊文族長,王上有請,族長還是隨屬下進宮,此間事情屬下會令人調查清楚的,還望族長不要違背王上旨意才是。”
阿齊文聞言頓時臉色一變,剛想要發作,卻是看楊勝那不苟言笑的臉,他到底忍了下來,看著姬鳳夜惡狠狠道:“算你走遠,不過要是讓我知道你參與行刺與我,看我怎麽收拾你!”
楊勝見阿齊文竟是這般,也不由瞧了過去,待看到姬鳳夜那張臉時,卻是微微皺眉,這張臉,平平無奇,倒是這雙眼睛,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因為阿齊文一行人的離去,客棧內氣氛終於緩和了下來,客棧老板連忙吩咐店小二卻收拾幹淨那地上的鮮血,嘴裏還念念叨叨,“晦氣晦氣,怎麽那麽晦氣呢?”
姬鳳夜回了客房,卻見楚清歡正坐在小桌旁,似乎在看書,一臉閑適,聽到開門聲,頭也不抬道:“你說契骨王是怎麽一個人,這次會不會鬧起來呢?”
姬鳳夜搶過了她手裏的幹果,卻是剝了幾枚喂給了楚清歡道:“坐觀漁利,怎麽,對自己的計策沒信心了?”
楚清歡聞言一笑,“怎麽會呢?向來高高在上的千歲爺這次都忍心吞聲了,我又豈會沒信心?”
姬鳳夜聞言並不惱怒,隻是手卻是捏住了楚清歡的下巴,“牙尖嘴利。”
楚清歡掙脫了開,笑著低頭看書,“是千歲爺謀算的好。”
烏昌部落族長阿齊文是個好色的,一路往高昌城來走走停停,所以才給他們可趁之機安排這一切。
從烏昌部落到高昌城原本也不過是三兩天的行程,偏生阿齊文折騰成了六七天,而且聲名遠播,他們想要找個機會對他下手簡直是輕而易舉。
這幾天行程中,遭遇了三次刺殺。阿齊文豈是善茬?早就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氣的。隻能說李宗道這次被他們算計到了。
這個黑鍋,他背定了!
楚清歡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姬鳳夜卻是目光凝結在她身上。房間內一時靜謐,直到蘇綰的到來打破了這其中的安謐。
“千歲爺,小姐,王宮裏來人了。”蘇綰有些尷尬,明明她已經敲過門了的,為什麽千歲爺就不能收斂一下自己的表情呢?自己會不會回頭被千歲爺秋後算賬呀!
不過,蘇綰心裏多少還是有幾分興奮的,自己可是第一個抓包到千歲爺這癡情模樣的人喲。回頭可以跟衛五和隱六炫耀。
楚清歡和姬鳳夜卻是同時一笑,異口同聲道:“終於來了。”
蘇綰不知道,為何竟是產生一種……突厥王宮要被燒了的錯覺,而罪魁禍首便是她的這兩位主子。
不同於大周皇宮裏的金碧輝煌,突厥的王宮更顯得幾分遊牧民族的彪悍,棱角分明,楚清歡唇角微揚,“想必你們王後過的並不怎麽順心。”
負責引路的宮女聞言不由一驚,卻是後知後覺地掩藏了自己的情緒,“王宮重地,姑娘還是謹言慎行的好。”
這人竟是敢說王後過得不好,還要不要活命!
宮女暗暗打量楚清歡,卻覺得眼前的人其實長得並不算漂亮,沒有突厥女兒的爽朗,也沒有王後的美豔,不過是個尋常的人罷了,可是……可是她覺得眼前的人卻又是不一樣的,好像什麽都不怕似的。
“多謝提醒,不過你們王後素來知道我脾氣,藏著掖著隻怕是她要多想,回頭反倒是對她養胎不好。”
宮女聞言不由皺起了眉頭,難道她真的和王後很熟嗎?可是王後很少談及大周的事情,若不是今天月娥身體不舒服,也不會是她來接人的。
“月蘭姑娘不要介意,我家小姐向來心直口快。王後和我家小姐閨中相識,不然又怎麽會聽說我家小姐來了突厥後就邀請她進王宮呢?”
蘇綰看出來楚清歡的心思,上前牽著月蘭的手就開始絮叨,“王後還是郡主的時候,可是過的比我們大周的公主都要快活幾分,如今在突厥,不是我看不起,隻是這王宮便是連王後的府邸都比不上。”
月蘭半信半疑,她覺得眼前的人說話這麽爽快,又怎麽會騙自己呢?
“王後雖然沒說什麽,可是有時候總是坐在那裏發呆,好像很不開心的樣子,也就這段時間才好轉起來的。”
蘇綰頓時抓住了重點,“這段時間?是王後懷孕後?都說女兒家天生的慈母心懷,看來王後對這個孩子很是看重。”
月蘭點了點頭,“那是,王後很是小心的,不過倒不是懷孕的事情。是半年前中行……中行大人來到王後身邊後,王後才慢慢好轉了的。”
蘇綰聞言一皺眉頭,“中行大人?他是什麽人,怎麽男人家卻是呆在王宮裏,難道不怕有損王後的名聲嗎?”
月蘭聞言搖了搖頭,忽而神秘兮兮道:“中行大人不是男人,他……他不行的,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情的。”
蘇綰聞言頓時一曬,直接說是公公就是了唄,還說什麽大人,害得她理解錯了。
似乎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話,月蘭忽然間噤言,蘇綰也識趣地不再說什麽,而是說了些風俗之事。
月蘭越聽越是激動,“蘇姐姐,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別介意哦,我聽說大周對女兒家要求很是嚴格,為什麽你們家小姐卻是能出來,而且出這麽遠的門呢?”
蘇綰看她小心翼翼樣子,還以為是什麽大事,聽到這話不由笑了笑,看了眼楚清歡道:“我家小姐身份特殊,出門也沒什麽的。”
她太極打得模糊,月蘭一根直腸子,隻覺得是自己沒聽懂,竟是不好意思再問了。她正是尷尬之際,卻是有人從對麵匆匆過來,“月蘭,你究竟是怎麽辦差的?王後已經等了很久了!”
來人倒是長得不錯,隻是嘴臉一副刻薄相,看著楚清歡的目光頗是帶著幾分不屑。
“王後召見也這麽慢吞吞的,真是不懂規矩。”
蘇綰頓時惱火,不懂規矩的是誰!不過是個小小宮女卻敢在小姐麵前這般大呼小叫,這分明是皇甫無雙指使的!
蘇綰臉上蕩漾出一層怒火,隻是楚清歡卻是神色不變,目光幽幽似乎帶著幾分涼意的看著發火的宮女,“是嗎?我倒是不……”
“月珠,怎麽又發脾氣了?看來真該好生管教你一番。”
這聲音介乎男人與女人之間,帶著幾分陰柔之氣,讓人很是不舒服,好像是太監一般。
蘇綰聽到後隻覺得頭皮發麻,可是皇宮裏的太監她見得多了,卻也沒有遇到過這麽一位單是聲音就讓人很是難受的。
隻是待蘇綰看到來人時,她頓時愣在了那裏。
怎麽,怎麽會是他!
驟然間回過神來,蘇綰看向了楚清歡,卻見小姐嘴角噙著笑意,似乎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一般。
“中行大人,不是月珠無禮,實在是王後等得太久了,月珠心疼王後,所以……”
“所以才激動了,說話都放肆起來了,是嗎?”中行大人笑了笑,月珠隻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中行大人,月珠……”
“王後如今養胎,身邊伺候的人怎麽能毛手毛腳?把她送到紅帳裏去,讓她好生收斂收斂脾氣。”
月珠聞言頓時臉色灰敗,連忙跪下求情,隻是中行大人卻是一腳踢開了她。他身後的幾個王宮侍衛上前將她駕走,那哭喊聲越來越遠。
蘇綰也是一陣膽寒,就因為一句話而將人打入紅帳,這人,如今怎麽這般陰毒?
突厥的紅帳和大周的軍坊有異曲同工之妙,去了那裏的人,莫不是最後都被生生蹂躪致死。
隻是楚清歡卻是神色不變,良久之後才道:“想不到一段時間不見,二哥竟然混得風生水起,父親泉下有知,想來會很是欣慰的。”
眼前的中行大人,正是當初在甘州消失了的楚文瑾!
若是放在過去,楚清歡這般嘲弄,楚文瑾早已經動怒,可是如今他卻是好了幾分,竟是神色都沒有幾分波動,“郡主,王後久等了,這邊請。”
蘇綰看著喜怒不形於色的楚文瑾,竟是覺得幾分恐怖,眼前的人不男不女,才最是可怕不是嗎?
一路到了王宮的小花園,楚文瑾便是離開了。
小花園裏倒是透著幾分粗製濫造的精致,楚清歡看著那盛放的菊花,眼中帶著幾分笑意,皇甫無雙特意在這裏和自己正式見麵,還真是選了個好地方。
“看來,你已經見到他了。”
皇甫無雙撫著肚子走了出來,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似乎前幾天和楚清歡不歡而散的人並不是她似的。
“王後說的是中行大人?見到了的,一別經年,中行大人倒是比之前多了幾分風采,可喜可賀,想來是王後對待伺候的人格外寬容,所以……”楚清歡笑了笑,笑意中卻帶著幾分曖昧與嘲弄。
皇甫無雙聞言眉頭一皺,似乎要發火,可是到底卻是忍了下去,“楚清歡,你還真是一如當初,嘴皮子最是利落,一點都不肯輸給別人。”
楚清歡聞言一笑,“王後過獎了,隻是王後卻今非昔比,也不對,或者該說今時不同往日了,畢竟皇甫無雙如今你是突厥的王後,孕育著突厥王室的血脈,再也不是當初的無雙郡主了,不是嗎?”
皇甫無雙的耐心在楚清歡的挑釁下終於全部消磨光了。
“楚清歡,我和你究竟有什麽仇有什麽怨,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我!”
小花園內除了她們再無他人,便是她聲音不再壓抑,卻也是沒人會闖進來。
“什麽仇什麽怨?”楚清歡冷冷一笑,前世她一直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可是皇甫無雙卻是從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直到後來她才明白。
皇甫無雙和她的愁怨就是結在了皇甫殊身上,她和自己,一個是皇甫殊的真愛,一個是皇甫殊利用的人,天壤之別,可是饒是皇甫殊隻是利用自己,她都忍不下去。
她在甘泉宮裏苟活的時候才知道,無論是她還是楚錦繡,都不過是皇甫殊登上皇位的墊腳石,隻是自己一無所有,而楚錦繡好歹還有一張臉,還有一個寵愛她的丞相父親。
所以自己會被一腳踢開,而楚錦繡則是母儀天下享受著眾人敬仰。
可是這一切的一切,最後卻又是荒唐的,因為楚錦繡也不過是個幌子而已,甚至楚清歡明白,當初楚錦繡所謂的誕下皇子都是假的!
楚錦繡因為早產而身體受損,宮寒之症根本不曾治好,怎麽會生了孩子呢?那小皇子,分明是皇甫殊和皇甫無雙這對狗男女的兒子!
“王後與我有什麽仇呢?”楚清歡眼眸一閃,露出一絲笑意,“可能是上輩子你造孽太多,欠了我的。”
皇甫無雙頓時臉色難看,“楚清歡,你不要欺人太甚。”
“王後是在說笑話麽?”楚清歡泠泠一笑,“如今您是主,我是客,我又不會喧賓奪主,怎麽就欺人太甚了?”
皇甫無雙臉色更是難堪了幾分,隻是氣得嘴唇發白卻是說不出話來。
“當初,你是無雙郡主,而我不過是個相府小姐而已,借著楚錦繡和皇甫雲芊的手治我難堪的,是你而不是我。王後若是想要顛倒黑白,也不妨試上一試,但是卻要突厥王相信與你才是,不是嗎?”
聽聞楚清歡提及舊事,皇甫無雙惱羞成怒,“楚清歡,不要仗著你有幾分小聰明就恣意妄為!當初你明明知道我對沈潛有意,不也是生生破壞了我的姻緣?”
楚清歡冷笑一聲,“是嗎?郡主不是向來對皇甫殊情根深種的嗎?難道你真的想要嫁給沈潛?”
她頓了一下,旋即說道:“還是郡主想要嫁給沈潛後,讓沈潛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去,然後懷著他的遺腹子,站在皇甫殊身後呢?”楚清歡聲音輕飄飄的,“再或許,其實那遺腹子根本就不是沈潛的骨血,而是你們亂倫的孽種!”
“楚,楚清歡,你胡說八道誣陷我!”皇甫無雙臉色慘白,隻是她顫抖的聲音卻是揭示了她的恐懼,因為楚清歡竟是好像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似的,將她原本的打算暴露在這午後的陽光下。
“胡說八道?”楚清歡聞言一笑,“是不是胡說八道,郡主您清楚的很。對了,我倒是有幾個消息,有好有壞,不知道郡主有沒有興趣聽聽呢?”
其實,不管皇甫無雙究竟是否同意,楚清歡已經說了出來,“皇甫殊納了兵部尚書的女兒劉凝芝為側妃,郡主應該為他高興才是,畢竟這樣他可就是有兵力支撐了,再加上陳貴妃的兄長陳大人是戶部尚書,有兵有錢,可真是了不得的。”
皇甫無雙聞言卻是咬緊了牙關,咯咯作響。
“另外一個壞消息就是楚錦繡死了,好像是因為給皇甫殊帶了綠帽子,結果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看著皇甫無雙那忽然間幾分幸災樂禍的神色,楚清歡笑了起來,“難道時至今日郡主還想有朝一日皇甫殊會登上大寶將你接回去嗎?郡主可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你是突厥的王後,除非突厥王死,這輩子都不可能回到大周故土的。”
無情的事實讓皇甫無雙又是色變,那隱隱流淌的幸災樂禍驟然消失。
“而且,就算是突厥王死了,也許新任的突厥王會兄終弟及,或者是其他佞臣奪權,王後這般青春美貌,隻怕是也要步了北宮公主的後塵呢。”
“楚清歡,你夠了!”皇甫無雙高聲嗬斥,“這般侮辱與本宮,這就是你當賓客的自覺?”
“侮辱?”楚清歡臉上笑意驟然消失,“皇甫無雙,我告訴你,若這是侮辱的話,將來你要承擔的那就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你……”皇甫無雙變色,忽然間卻是捂著肚子,顫顫巍巍指著楚清歡,“你,你為什麽要……”
誣陷自己傷了她孩子?楚清歡忽然間笑了起來,“王後,這等伎倆未免太下作了。”
皇甫無雙動作一怔,可是箭在弦上,聽到往小花園趕來的眾人的腳步聲,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撫著自己的小腹,痛哭起來。
匆匆趕來的宮人看到這動靜頓時驚呆,尤其是聽到王後昏厥前還在一臉恨意地看著楚清歡,當即就聯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麽。
“來人,把這女人給我抓起來,等王後醒來再處置!”
說話這宮女腰間懸掛著的腰牌表明了她的身份,“月玫姑娘,你們王後小產,你不去請大夫卻是糾纏在我身上,莫非是想要眼睜睜看著你們王後沒了這個孩子嗎?”
蘇綰匆匆趕來,看著楚清歡安然無恙,這才舒了一口氣。隻是看在躺在月玫懷裏,卻是已經下身見紅的皇甫無雙,臉上帶著幾分惱火。
這女人陰魂不散,竟然用孩子誣陷小姐清白,還真是狠心!
月玫臉色一變,旋即卻是恢複了自然,“胡說八道,快去請中行大人。”
其餘幾個宮人紛紛去請人,而幾名侍衛則是盯著楚清歡和蘇綰,似乎生怕兩人使了什麽招數,一下子沒了蹤影似的。
“王後小產不請你們王上,卻是去找中行大人……”楚清歡泠泠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孩子不是王室血脈,而是那中行大人的骨肉呢。”
月玫這次臉上徹底撐不住了,看著楚清歡恨不得將其生啖一口,“楚小姐,你說話最好注意些,若是侮辱我們王後的清白,便是王後為了小王子祈福饒恕你,王上卻也不會放過你的!”
月玫語氣中滿是要挾,隻是楚清歡卻是渾不在意的笑了笑。
楚文瑾比大夫來的還快了一步,看著皇甫無雙竟是還在月玫懷裏躺著,頓時臉色一沉,“難道不知道扶著王後去殿裏休息嗎?”
月玫臉上的討好神色頓時僵硬,看著楚文瑾喏喏不敢言,眼睜睜看著楚文瑾將皇甫無雙抱了進去,眼中卻是露出一絲忿恨之色。
“小姐,這裏麵有問題。”蘇綰一下子就覺得不對勁了。
為什麽那被打入紅帳的月珠和這個月玫都對楚文瑾這般態度,好像是刻意討好似的,竟是幾分獻媚。
楚文瑾若真的變成了太監的話,這幾個宮人又為何會舉止間不自覺的獻媚呢?
可是若是個正常男人的話,又怎麽能夠在突厥王宮裏行走,難道突厥王就是這般放心?
楚清歡付之一笑,“看來倒是有幾分意思了。”
兩人的交談讓那在楚文瑾處受到了委屈的月玫大為不滿,“嘀嘀咕咕什麽呢?給我好生看著她們,等中行大人過會兒處置!”
幾個侍衛聞言點頭,月玫正是要離開,卻是大夫匆匆趕來。
當然,一同前來的還有突厥王,以及姬鳳夜。
“沒想到突厥王的後宮裏都是有幾個刺玫瑰,倒是名副其實,突厥王好福氣。”姬鳳夜的語氣說不出的嘲弄,突厥王臉上卻是分辨不出是惱怒還是平靜。
突厥王和阿史那契骨是同母異父的兩兄弟,可是長相上卻是截然不同的。
他更是像一個突厥人,鼻梁高聳,眼窩陷進去幾分,而且那眼眸是帶著幾分淺藍色的,好像是一汪海水模樣。
月玫乍一看到姬鳳夜並不相識,有幾分氣惱他竟是在王上麵前說自己壞話,“王上,不是月玫不懂規矩,而是這女人竟然傷了王後和小王子,月玫實在不能容忍她這行徑,所以才……”
突厥王聞言皺了皺眉,目光這才落到了楚清歡身上,“你傷了她?”
他聲音不似阿史那契骨那般的流暢,帶著幾分生硬的感覺,楚清歡聽著微微別扭,看來突厥王幼時過得並不怎麽好呢。
“就是她傷了王後,王上你不要聽她胡言亂語!”月玫生怕楚清歡狡辯似的,連忙說道,一臉的急色。
姬鳳夜聞言一笑,“她還尚未開口,你就說她胡言亂語,莫非這突厥王宮是隻許州官點火,不許百姓放燈不成?”
突厥王皺著眉頭看向月玫,“住口!”似乎有意表示自己的公正似的,饒是對著月玫,他說的也是拗口的漢話,而並非突厥語。
月玫自從在皇甫無雙身邊做一等宮人之後,何曾受到過這般訓斥,頓時臉色一變。
楚清歡見狀一笑,“我沒動手。”
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月玫聞言頓時大聲道:“你要是沒動手,難道王後會自己傷了自己不成?”
她聲音又是尖銳,甚至不知覺地站了起來。
突厥王見狀眼中終於浮現了一絲怒意,“滾……”
隻是他話還未說完,裏麵卻是傳來了宮人的驚喜聲,“王後醒了。”
聽到殿裏的聲音,突厥王眉頭微微一皺進了去,月玫心有餘悸的跟在後麵,看向楚清歡的眼神卻是得意的。
她不相信,王後醒來了,這女人還有臉敢說自己沒有傷人!
姬鳳夜卻是攬住了楚清歡的腰,隻是一瞬間卻又是鬆開了,“看來,皇甫無雙對你倒是怨念的很。”
楚清歡低聲一笑,眉眼間俱是嘲弄,“或許說她對這個孩子,討厭的很。”
不是皇甫殊的孩子,她又怎麽會讓他生出來呢。不然,她便是連回大周的最後的希望都沒有了。
而且,犧牲掉這個孩子來誣陷自己,未嚐不是一舉兩得。
前提是,她能成功。
當然,皇甫無雙失敗了的。
殿裏血腥味濃重,宮人端著一盆盆血水出了去,顯然皇甫無雙這個孩子並沒有保住。
月玫看到皇甫無雙竟然真的落了胎,心中滿是驚喜,隻是很快便是掩藏了下去,而是哭著上前道:“王後,您千萬不要傷心,不然小王子也會不得安寧的。”
似乎因為提及那落了的胎,皇甫無雙一掃羸弱神色,看著楚清歡的目光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似的,“王上,您一定要為我和孩子做主呀!”
楚清歡聞言不由皺了皺眉,旋即卻是眉眼舒朗,看向皇甫無雙的目光帶著幾分笑意。
突厥王負手而立,“你是說楚姑娘害了你?”
“是她將我推倒,害得我……我沒能保住孩子……”她驟然落淚,梨花帶雨的模樣又是小產之後,楚清歡想,若自己是一個男人的話,也會激起保護之心的。
突厥王聞言淺藍色的眼眸微微一動,看向了楚清歡,“王後說是你做的,又有人證,你該如何解釋。”
楚清歡臉上的笑意讓突厥王覺得不舒服,好像眼前的女子似乎洞察了一切似的,自己所有的秘密她都是知曉的。
“突厥王所說的人證便是她?”楚清歡指著月玫。
“是我,我親眼看到你將王後推到在地的。”月玫大聲說道。既然王後都說是這女人推得她,自己順水推舟幫王後除了這女人,將來肯定能得到很多好處的。
她比楚清歡還要高幾分,又是身材豐滿的,竟是有幾分俯視的錯覺,看著那堅定異常的臉,楚清歡上前兩步,忽然間一巴掌扇了出去。
誰也不知道楚清歡竟是會突然間發難,月玫被這一巴掌打得生疼,一下子竟是跌倒在地上。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皇甫無雙更是高聲道:“楚清歡,你恨我就恨我,何必遷怒我身邊的人!”
她竟是要起身,隻是卻被宮人攔住了。
看著皇甫無雙一副體貼下人的模樣,楚清歡不由笑了起來,“我不過是在證明我的清白而已,王後不是說我推倒你了嗎?”
皇甫無雙一愣,旋即卻看到月玫臉上竟是有一個墨綠的巴掌印,她頓時傻了眼,看著楚清歡的目光恨不得將她撕碎了。
“我這兩天嚐試著調製香料,結果不小心這手上都是顏料,偏生又是洗不掉的。還要委屈月玫姑娘頂著這張臉幾天了。”
月玫臉頰鼓起,可是原本該是紅著的臉此時此刻卻是一片墨綠色,很是奇異。
“若是真的推了王後的話,王後的衣服上麵應該是有墨綠色的手印的,可是……”姬鳳夜笑了笑,“怎麽沒看到呢?難道是你推了王後的鞋底不成?”
姬鳳夜最後一句分明是調侃,皇甫無雙頓時臉紅,她根本沒想到楚清歡竟是是早有提防!
“還有月玫姑娘,你不是說看見我家丫頭推人了嗎?倒是跟我說說,她到底是推了王後哪裏呢?”
月玫早已經淩亂了,“我,我……我隻看見王後跌……”
“王上,月玫最近越發的沒規矩了,留在王後身邊伺候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不如由臣處置了她。”
一直沉默不語的楚文瑾忽然開口,突厥王和皇甫無雙莫不是看向了他。
“那就按你的意思去辦吧。”突厥王看了皇甫無雙一眼,最後卻是道:“王後身體有損,好好休息。”
他轉身看向姬鳳夜,“適才的棋局被打斷了,我們回去繼續。”
姬鳳夜笑了笑,“也好,丫頭,過會兒你自己回去便是了。”這話卻是吩咐楚清歡的。
當然,也是在敲山震虎。
楚文瑾目光中露出一絲凶狠,看向姬鳳夜的神色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似的。
隻是下一刻,他卻是動作幹淨利落的將月玫的嘴堵上,“把她丟到紅帳裏去。”
月玫剛剛反應過來,聽到這宣布她命運的聲音,頓時支支吾吾求饒,隻是那些個侍衛卻是已經按照楚文瑾的話去做了。
楚清歡笑了起來,“看來二哥倒是一言九鼎,真是好生羨慕。”
楚文瑾冷冷看了她一眼,似乎帶著警告,卻是拂袖離去。
殿裏一時間隻剩下皇甫無雙和楚清歡主仆一共三人而已。
皇甫無雙小產後孱弱,隻是想起自己被楚清歡擺了一道,竟是忍不住的惱怒,“楚清歡,你好生歹毒,竟是這般害我!”
蘇綰聞言不由撇了撇嘴,還真是沒見過這般血口噴人的,明明是她陷害小姐不成反而是暴露了,卻是血口噴人。好在這禍害嫁到了突厥來,不然眼皮子底下該是多惹人嫌棄呀。
“皇甫無雙,你還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呢。我若是不加以提防,豈不是現在被打入紅帳的是我嗎?”
皇甫無雙聞言幾乎咬碎了銀牙,“你早就猜到了我會……”
楚清歡眼眸微微一轉,“沒有,不過我向來謹慎小心,我們兩人從來沒什麽好談的,你無緣無故請我進王宮,難道還真是要和我心平氣和的喝茶嗎?鬼才相信呢。”
皇甫無雙氣結,隻覺得自己下體似乎又是一股溫熱流淌了出來。
殿裏血腥味又是彌散開來,楚清歡微微皺眉,旋即卻是笑了起來,“你也是無奈,這一點我倒是清楚,畢竟身為王後卻是懷了一個野種,若是被突厥百姓知道了,隻怕你住的地方就要從金殿變成紅帳了,不是嗎?”
皇甫無雙原本就沒了血色的臉,瞬間幾乎如同白宣紙一般慘白,隻是楚清歡卻是轉身離開。
候在殿外的宮人見楚清歡主仆離開後便是進去伺候,卻不想竟是看到楚錦繡昏厥了過去,身上的錦被浸透出血色。
離開王宮的路上,蘇綰猶豫了再三,最後才開口道:“小姐,你說皇甫無雙的孩子不是突厥王的子嗣嗎?這怎麽可能呢。”
明明是突厥的王後,卻是懷了野種,而且突厥王竟然還默認這孩子的存在。
蘇綰越想隻覺得越是恐怖,她有些看不懂突厥王室了。
先是弟弟奪了哥哥的權,而且把美貌的嫂子變成了自己孩兒他娘,然後又是丟失了王儲的侄子奪了叔叔的權利,結果和同母異父的弟弟卻又是相處融洽。
可是這頗是有幾分膽氣的突厥王卻是被人戴了綠帽子!而起他竟然還是就這麽著的默認了!
蘇綰心底裏默默對自己說,遊牧民族就是這麽的不拘小節,不拘小節。
看著蘇綰一副八卦模樣,楚清歡無奈的搖頭,“沒注意嗎,皇甫無雙說的是王上,您一定要為我和孩子做主呀。”
蘇綰聞言皺眉,“這句話哪裏不對嗎?”為什麽她覺得很正常呀。
楚清歡無奈一笑,蘇綰不曾有過身孕,察覺不出也是正常的,“若這孩子是突厥王的話,皇甫無雙必然會說我們的孩子。”
她之所以之說孩子,而不說我們的,怕是擔心用詞不當引起突厥王的惱火吧。
蘇綰仔細琢磨了幾句,最後才恍然,“原來是這樣子,小姐你還真是聰明,這點細微的區別都能看得出來。”
誇獎了楚清歡,蘇綰又是另一個問題冒了出來,“可是突厥王怎麽會允許皇甫無雙懷了野種呢?要知道,現在突厥王宮裏,他的後宮裏可就皇甫無雙一個王後罷了,外界可是傳言,他對皇甫無雙寵愛的很,隻因為皇甫無雙和趙楊在王宮裏見過幾麵,便是將趙楊打發去攻打忻州的。”
這樣一個人,怎麽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王後懷了別人的孩子!
楚清歡眉眼間俱是笑意,“那你覺得適才在王宮裏,突厥王對皇甫無雙如何呢?”
蘇綰細細回想,臉上卻是忽然間變了色,“小姐,突厥王是在做戲,難道他……”蘇綰忽然間覺得自己想多了,一定是自己想多了的。
楚清歡卻是笑了笑,“你沒想多,眼睜睜地看著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而無動於衷,突厥王的確是不愛女人。”
蘇綰一時間長大了嘴巴,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從小姐口裏說出來的,而且她竟然還是這麽的一副平靜模樣。
“可……可是他剛才為什麽不願意裝一下子呢?這樣也就不會被人看出來了。”若是當朝君王喜男色,甚至為此而不近女色,便是民風開放如突厥,也不能容忍這樣的君王的存在吧。
“平日裏他能偽裝,而近日卻是連偽裝也不願偽裝,那便是隻有一種解釋,他的姘頭也在那殿裏。”
楚清歡頭腦越發的清晰,隻是這分析出來的事實卻是讓蘇綰越發的目瞪口呆了,她努力回想,最後覺得那最不可能的人也許就是那唯一的人選了。
“小姐,你是說楚文瑾便是那人,突厥王的……”蘇綰低聲說道:“姘頭嗎?”
當時殿裏麵男人不過寥寥四人。
突厥王阿史那沙運、八千歲、楚文瑾還有一個為皇甫無雙診脈的大夫。
那大夫都五十多歲了,那模樣怎麽會是突厥王喜歡的呢?八千歲更是不可能,那唯一的解釋就是楚文瑾了。
而且,蘇綰想起來楚文瑾提議處置那月玫的時候,突厥王就答應了,簡直是夫唱夫隨呀!
楚清歡笑了笑,“我也是意外,你說楚思遠和宋湘雲若是泉下有知,會不會恨不得自己從來沒有過這麽一個兒子呢?”
一時間楚清歡竟是後悔了,自己不該讓宋湘雲那麽早早的死了的,要她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的發生,也許會更有意思些。
蘇綰一陣惡寒,她隻怕楚思遠和宋湘雲寧願沒活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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