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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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吵架絕不尋常!
老太爺去世,娘親和楚思遠吵架,娘親生產被害,自己被送走。
這其中定有什麽原因能將這一切串聯起來的,隻是那至關重要的原因,楚清歡不由皺起了眉頭,究竟是什麽呢?
想了許久,卻依舊沒什麽頭緒,看著自鳴鍾上的指針,楚清歡皺了皺眉,“時間不早了,林媽媽回去吧,隻是今日的事情你知我知而已,還望林媽媽記住了。”
林媽媽點頭離開,回到梨香院的時候老夫人卻是已經歇下了,楚錦芙正捧著書在看,聽到動靜連忙過來問道:“林媽媽,二姐姐可是勸通了?”
林媽媽點了點頭,“二小姐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五小姐放心,快些披上衣服,可別著了涼,時辰不早了,今晚不如五小姐在這裏歇下好了?”
楚錦芙搖了搖頭,“我還是回去好了,隻是祖母這兩天心情不好,還麻煩林媽媽您照顧了。”
怕是五小姐是相府裏唯一關心老夫人的人了,投之以桃報之以李,也不枉老夫人這般疼愛她。
司棋伴著楚錦芙一同出了梨香院,隻是卻不曾料到小姐竟是往芝蘭院那邊走去,“小姐,林媽媽已經勸了的,您何必再跑這一趟?”
楚錦芙卻是搖頭道:“林媽媽能解釋一番,隻是卻不夠分量給二姐姐道歉,何況今天的事情本就是祖母不對,她拉不下臉給二姐姐道歉,就由我來好了。”
聽到楚錦芙這話,司棋有些不懂,“反正小姐說的在理就是了。”
隻是兩人到了芝蘭院門前時,卻見院門卻是關著的,司棋剛想要上去喊門,卻又是被楚錦芙攔住了,“既然二姐姐已經睡下了那就不打擾她了,等明天再來也不遲。”
這算是什麽一回事?這兜了大半圈最後還是回聽雨樓?
隻是楚錦芙卻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這大半圈讓她再度病倒,而且這一病就是半個多月,以致於十月初八柳丹桐的及笄之禮她都沒能去參加,隻能托楚清歡為自己代為賀喜。
楚清歡的贈禮很是別出心裁,與柳丹桐別出心裁的及笄禮倒是相得益彰,一旁薛金蓮道:“柳大人這般疼愛丹桐,真是慈父呢。”
可不是嗎?
柳夏源官場之上從不結黨營私,又因為早年喪妻不曾續弦更是和京城的貴族圈失去了聯絡似的,隻是此番柳丹桐的及笄之禮,國子監的眾多學生甚至於已經在朝為官的昔日出身國子監的官員莫不是前來捧場。
別的小姐的及笄禮向來都是女兒家的事情,柳丹桐的卻是童子六七人遙相唱和,長者五六人相互祝福,簡直是別開生麵。
“你送的那博士冠倒是別出心裁,對了知道這次是誰出的主意嗎?”
楚清歡愣了一下,旋即道:“是沈潛?”
一猜就著,薛金蓮很是無奈,“你就不能不那麽聰明呀。”
楚清歡不由一笑,“那你讓丹桐別那麽興奮。”若非是柳丹桐這般喜悅,自己也猜不出來的。
薛金蓮看著眾人簇擁著的柳丹桐,再看看楚清歡無奈搖頭,“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隻是說完這話,她笑意卻是忽然僵硬住了,看著驟然出現的人,楚清歡也不由驚詫,難道這莊明傑還死心不改不成?
看著莊明傑往自己這邊走來,薛金蓮眉頭皺了起來,剛想要離開卻聽到有人喚住了莊明傑,“莊世子,好巧。”
是楚文琛。
這麽巧,楚文琛忽然間喊住了莊明傑。巧的好讓人詫異呢。楚清歡拉扯著薛金蓮的衣袖道:“還不走?”
向來在國子監中長大,柳丹桐如今已經被一群國子監的學生圍住了,楚清歡指了指後院示意自己和薛金蓮先離開,得到柳丹桐點頭後連忙用幾個國子監學生寬大的衣袖掩護了自己離去。
莊明傑不知道為何楚文琛竟是忽然間喊住自己,明明自己和他不熟的,待察覺到楚文琛並沒有什麽事情要和自己談之後,莊明傑拱手告辭,隻是待他再去尋找,卻已經不見了薛金蓮的蹤影。
“他還陰魂不散?”
聽到楚清歡竟是用這個詞來形容莊明傑,薛金蓮不由笑了起來,“是呀,怎麽楚大師有什麽驅鬼降魔的好辦法沒有?”
聽到薛金蓮這般調侃,楚清歡不由笑了起來,剛想要說什麽卻是忽然間噤了聲,“誰在這裏?”
薛金蓮一頭霧水,這裏有人嗎?她怎麽沒察覺到。
隻是似乎應了楚清歡的話似的,一個人從亭子上飄然落下,手中拎著一個酒瓶,已經拍去了泥封。
是酒香味!
薛金蓮驟然反應過來,她倒是沒想到楚清歡的鼻子竟是這麽好使。
“南宮世子怎麽在這裏?”
看楚清歡並沒有開口,薛金蓮問道,隻是看著南宮默言的目光卻是帶著幾分打量,以及警惕,適才的話,不知道南宮默言究竟聽去了幾分。
“來討個清靜罷了。”南宮默言目光深遠地落在了楚清歡身上,惹得薛金蓮不禁有些懷疑。
“那還真是湊巧,這裏還真是清靜所在,隻是我和清歡可是打擾了世子的清靜?”
似乎察覺出薛金蓮的試探,南宮默言的眼中帶著一絲深邃,良久才道:“不曾,告辭。”
他竟是轉身離開,讓薛金蓮頓時愣在了那裏。
“看來陰魂不散的不止是莊明傑一人呢。”
南宮默言當初和皇甫鏡紛紛去清風樓堵楚清歡的事情,薛金蓮也是略有耳聞的,適才南宮默言的目光又是絲毫不加以遮掩,她若是看不出其中一二,真是白活了這十多年了都。
楚清歡卻是不置一詞,良久之後才慢慢道:“走吧,丹桐一會兒找不到我們應該著急了。”
薛金蓮知道她不想多說什麽,看來卻也是對南宮默言無意罷了,可是到底還礙著鎮南公夫人楚凝君在其中,隻怕清歡無論做出什麽舉動都會裏外不討好的。
柳丹桐的及笄之禮因為國子監眾人的參與,一直到日暮西山才結束,楚清歡上了相府的馬車後剛想要吩咐車夫離開,卻是聽到馬車外有人喊道:“二妹,能否送為兄一程?”
馬車外,楚文琛站在那裏,渾身縈繞著淡淡的酒意,楚清歡皺了皺眉頭,最後卻是道:“若是叔父看到三哥這個樣子,定是要惱火的。”
楚思寧家教甚嚴,對楚文琛又是寄予厚望,看到楚文琛這般回去,隻怕會動了怒火的。
楚文琛卻是不以為意,“放心,今日他衙門裏有事情,回來不早的,對了,我倒是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三妹有喜了,什麽時候你去看看她吧。”
好消息,卻還是臉色並不愉悅?可想而知,楚常喜在孫府的日子並不好受。
“三哥怎麽什麽時候倒是打探這些消息了?”
楚文琛卻並不尷尬,“是雲溪告訴我的,對了,你現在眼睛可是大好了?”
楚雲溪?看來林慕言倒是真的很疼愛自己這個小妻子呢,倒是楚雲溪的福氣。不過她倒是懷疑,林慕言將這事告訴楚雲溪到底是為了讓楚雲溪開懷呢,還是想要借著楚雲溪的口告訴自己呢?
“沒事了,雲公子如今一直給我診脈,璉兒如今在京畿營如何,可是還受得了?”
提及幼弟,楚文琛臉上露出一絲慰藉一般的神色,“嗯,倒是黑瘦了不少,母親一直不忍心,可是那小子堅持,倒是姑丈說璉兒還算是有些骨氣,隻可惜小時候不曾習武,不然將來也可能像默言表兄那般文武全才的。”
楚清歡倒是不能想象,前世那個混世小魔王會成為上馬提槍上戰場,下能提筆著文章的文武全才,看楚文琛多少有些遺憾,不由寬慰道:“世事兩難全,金無赤足人無完人,三哥何必這般斤斤計較,這是醒酒茶,用一些吧。”
楚文琛接過那醒酒茶飲了一口,隻覺得頭腦間隱約的酒意都驅散了似的,而想起適才楚清歡的話,他不禁有些汗顏,世事能得雙全,自己倒是沒有二妹這麽個閨閣女子看得長遠,難怪就連沈潛都對二妹推崇備至。
馬車在帽子胡同的胡同口停下了,目送楚文琛下了馬車,楚清歡道:“時辰不早了,過幾日我再來看望嬸娘,還請三哥幫忙解釋一二。”
自從二房從相府搬出來之後就住到了帽子胡同這邊,這裏一共七戶人家,倒是有三家都是翰林院的翰林,以致於這帽子胡同又被稱之為翰林胡同。
直到楚文琛進了府門,楚清歡這才吩咐車夫回去,隻是車夫丁留覺得,自己似乎每次和二小姐出門都能遇到狀況,眼前,鎮南公府的表少爺擋路,這是個什麽情況?
楚清歡沒想到南宮默言竟然是一直尾隨著自己,看著那緘默不語的俊朗男子,她倒是不知道該如何說了,南宮默言於她有恩情,她不是知恩不圖報的人,隻是感情之事卻從來勉強不得,就像是前世皇甫鏡幾乎對自己掏心掏肺,可是自己不愛就是不愛。
何況,自己這一世,感情從來都不是她所想所念的。
“南宮表兄要隨我回府去看望老夫人?”
南宮默言沒想到楚清歡的機警竟是用在和自己打迂回戰上麵,他愣了一下,旋即丟了手中的酒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話說的,丁留都覺得這表少爺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隻是他隻是一小小馬車夫,所以還是很安分地架著馬車往相府趕去。
看到南宮默言到來老夫人很是高興,似乎忽略了楚清歡和南宮默言一同回來的。
老夫人殷勤地留了飯,南宮默言卻是沒想到,楚清歡竟是沒有在梨香院用晚膳,而是離開了。
“我去看看芙兒,省得她回頭還記掛著丹桐的及笄禮。”
老夫人並不想要楚清歡留在這裏,雖然不知道具體的緣由,可是楚雲溪未能如她所願嫁給南宮默言,反倒是嫁給了什麽錦衣衛的同知林慕言,這個結果老夫人很是不滿意。
多事積累,對楚清歡原本的幾分疼愛,到如今幾乎是蕩然無存了,隻是老夫人卻並不知道。自己寵愛消失的同時,楚清歡對她也並不如之前那般依賴了。
楚清歡離開後,飯桌上很是安靜,南宮默言似乎秉持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古老傳統,氣氛的沉寂,老夫人並未用多少飯,原本打算讓南宮默言陪自己說說話,可是卻不料這個外孫看到自己放下筷子後竟也是放下了碗筷。
“外祖母,默言還有些事,先行告辭了。”
老夫人沒想到南宮默言竟是吃完飯就離開,當即一口氣堵在了胸口,若非是林媽媽見不對連忙給老夫人順氣,隻怕是一時半刻下去,老夫人一條命也隻剩下三分了。
南宮默言並不知道自己險些犯下不孝的重罪,隻是他腳步卻是不由自主地去了聽雨樓,希望能在那裏堵住楚清歡,可是到聽雨樓的時候卻見院門已經上了鎖。
院子裏傳出的聲音中並沒有楚清歡的腔調,南宮默言有些失望,楚清歡故意躲著自己他不是沒看出來,隻是卻不想不給自己最後一個機會。
“表少爺,你怎麽來了這裏?”
周媽媽奉命來給楚錦芙送一碗銀耳蓮子羹,看到南宮默言竟是站在五小姐院門前不由愣了一下,守門的婆子聽到周媽媽的聲音已經開了門,看南宮默言並沒有動作,周媽媽試探道:“五小姐臥床,表少爺要不要進來看……”
“不用了。”南宮默言有些僵硬地拒絕了周媽媽的提議,“時辰不早了,我回頭再來看望五表妹。”
南宮默言的回頭成了一句空話,因為太後的一時興起,竟是將皇甫殊與楚錦繡的婚事提前到十月十六。
皇甫無雙北上突厥和親。
萬俟琳兒東來大周和親。
相府小姐嫁入三皇子府。
“難道太後還想弄出什麽傳世佳話不成?”楚清歡笑意中帶著幾分嘲諷,一旁蘇綰不由皺起了眉頭,怎麽小姐今天這話卻是說的這麽犀利,好像帶著怨氣似的。
畫眉卻不以為意,而是一如往常行事,“周媽媽已經按照小姐的意思置辦好了一出院子。”
楚清歡點了點頭,“嗯,閑著無事,我們去看看大姐可是準備妥當了,匆匆趕嫁,好在母親這些年來一直為大姐積攢嫁妝,向來是不錯的。”
不知為何,蘇綰覺得小姐的話裏帶著針尖似的,讓她都覺得眼睛一疼。
錦繡苑裏忙活的熱火朝天,原本楚錦繡在有條不紊的準備著,今天聽到宮裏傳來的懿旨時,手中的繡棚一下子落在了炕上,針尖刺破了她的手指,指尖上冒出一朵血花。
她一上午都心神不寧,聽到楚清歡來訪更是倏地站起身來,“告訴她我很……請她進來。”
楚錦繡忽然改變主意讓抱琴愣了一下,旋即卻是吩咐侍書去請二小姐進來。
楚清歡進來的時候看見楚錦繡正在繡鴛鴦引枕,全神貫注的模樣似乎並沒有察覺自己的到來。
“大姐的繡工果然是精致,難怪當初六妹都要向大姐學習繡工。”
楚錦繡“嘶”的一聲倒吸了一口氣,指尖再度冒出一朵血花,隻是她卻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似的,而是目光犀利地看著楚清歡,“你這話什麽意思?”
抱琴慌張地給楚錦繡包紮傷口,隻是那般輕車熟路地取出藥膏上藥,楚清歡斷言,這絕非是楚錦繡第一次刺傷了手。
“什麽什麽意思?”楚清歡臉上露出一絲愕然,旋即仿佛意識到楚錦繡話裏的意思,她不由笑了起來,“我不過是在誇大姐繡工好,怎麽,大姐以為我在說什麽?”
楚錦繡眉頭皺起,論巧舌如簧顛倒是非,自己萬萬及不上楚清歡一二的。她心中有氣,卻是無處發作,不由瞪了楚清歡一眼,隻是旋即卻又是笑了起來。
“二妹哪裏話,相府裏誰不知道二妹身邊的畫眉出身湖州,最是擅長刺繡,當初姑母回來的時候,那繡樓裏的椅墊和繡簾可都是畫眉一手承擔的不是?姐姐如今成親在即,不知道二妹方不方便將畫眉借給姐姐兩日?”
楚清歡聞言臉上閃過一絲納罕,“大姐是說要讓畫眉替你趕製繡活?”
她一臉的吃驚,似乎不敢相信楚錦繡的話,更對自己的話深表懷疑。
楚錦繡剛點了點頭,卻見楚清歡驟然站起身來,厲聲道:“這怎麽可以?就算大姐不喜歡這門婚事,可是我也絕不會助紂為虐的!”
什麽叫助紂為虐?楚錦繡當即色變,剛想要辯駁,卻不料楚清歡比她更快一步,“我們女兒家成婚的繡活怎麽可以假她人之手,大姐難道不知道,這樣會分去丈夫的恩寵的,若是大姐當真不介意三皇子會恩寵別人,不行,若是母親和老夫人知道了,豈不是要打斷我的腿?”
楚清歡一臉的慌張,“我勸大姐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的好,不過大姐放心,這件事我絕對不會告訴別人的。”
看著楚清歡竟是一轉身就揚長而去,楚錦繡隻恨不得將茶盅摔到她腦袋上,“楚清歡,你是故意來氣我的是不是?”
將刺繡功夫一流的畫眉帶到自己麵前耀武揚威,最後卻是說自己要主動讓出未來夫婿的恩寵!
楚錦繡隻覺得渾身血肉翻騰,忽然間的刺痛感讓她驟然醒了過來似的,連忙捂著臉道:“都給我出去!”
抱琴沒想到大小姐昨晚剛發作了,今天中午竟又是發作了起來,這還不到五個時辰呀!她臉上閃過一絲慌張,連忙給楚錦繡拿來了藥丸,“小姐,藥丸沒有了,表少爺為什麽還不把解藥送送來?”
再過幾日可就是小姐大婚的日子,若是在那之前還拿不到解藥,小姐嫁入三皇子府中,往後可該怎麽過呢。
錦繡苑內楚錦繡渾身顫抖,捂著臉頰的手一直不曾鬆開,而錦繡苑外,楚清歡卻是步履輕鬆,便是畫眉都覺得小姐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
“小姐,難道新嫁娘的繡活真的不能讓別人幫忙嗎?”可是為什麽京城裏的刺繡鋪子裏總是那麽多新嫁娘要用的繡製品,那些可都是成品呢。
楚清歡聞言一笑,“假的,不過就是為了氣氣楚錦繡而已。你以為她真的是想要找你幫忙做繡活?”
楚錦繡在很大程度上和皇甫無雙是一類人,睚眥必報的人。不過是想通過折磨畫眉來威懾自己罷了,到時候她嫁入三皇子府去,留給自己一個半死不活的畫眉,她又該去找誰算賬呢?
她很是清楚楚錦繡的那點心思,自然是不會讓她得逞的,不但不會讓她得逞,還會讓她為此付出代價!
子夜韶華,玉檀香作為引子,相信過幾日定會給自己一個精彩異常的結果的。
畫眉腦子轉過了彎,隻是忽然間看見宋成平竟是腳步匆匆往錦繡苑那邊去,她連忙喚道:“小姐你看,宋成平來幹什麽?”
來幹什麽,送解藥吧?
隻是這毒本就無解,難不成宋成洛還能做出解藥不成?用子夜韶華做引子做出的解毒丹不過是能紓解一時而已,可結果卻無異於飲鴆止渴。
楚錦繡很快就能嚐到這苦果了,她很是喜聞樂見。
錦繡苑裏的一片大紅刺激了宋成平的眼睛,他幾乎是一步步踩在刀尖上似的走進去了的。
看到楚錦繡撲倒在自己胸前,他伸手想要拍一下她的後背,可是最後手卻是落在了她的後腦勺上,輕聲道:“繡兒,你喜歡三皇子嗎?”
不喜歡,她不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皇甫殊喜歡的人是楚清歡,她清楚得很。隻是她卻又是喜歡的,因為皇甫殊喜歡的人是楚清歡,可是要娶的人是自己。
良久之後,她才輕聲道:“就算我喜歡的人是表哥,可是皇命難為,我也隻能嫁給他。”
宋成平聽到這話卻是驟然間一愣,手落在了楚錦繡的脊背上,手心的熱度透著秋日的衣物讓楚錦繡幾分膽戰心驚。
她一直知道宋成平是喜歡自己的,適才的話也不過是為了讓宋成平一直喜歡自己,哪怕是自己成親後,可是此時此刻,她卻是不敢去看宋成平的神色。
因為那遊移在自己後背的手告訴她,自己這個表兄現在的心思。
“繡兒,你說你喜歡我?”宋成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從粉嫩的嬰孩,到如今娉婷玉立的少女,自己等待了她十多年,終於等到了這句話。
楚錦繡沒想到自己原本不過是想要利用宋成平,此時此刻卻是引火上身,她不由後悔,可是卻又容不得她後悔。
輕輕抬起了頭,看著宋成平那下巴上微微泛著的青色,她伸手輕輕撫了上去,“我一直很喜歡表哥,表哥能護我安危,知道我想要什……”
她話還未說完,卻覺得身體一輕,卻是被人攔腰抱起。
楚錦繡頓時慌張起來,“表哥,你這是要幹什麽?”
宋成平此時此刻卻好像是被惡魔附身了一般,哪怕是楚錦繡語不成調,滿是慌張,他耳邊卻也隻是那一句,“我喜歡表哥。”
隱約的裂帛聲讓守在外麵的抱琴心中一驚,她剛想要衝進去,可是最後卻還是轉過了頭,對著侍書道:“表少爺要在這裏用午膳,去吩咐廚房裏準備幾樣表少爺和小姐喜歡用的菜色,你親自看著,知道嗎?”
侍書乖巧地點頭離去,抱琴不由擔憂地轉過頭來,臉上卻滿是無奈之色。
那一雙大手幾乎要將自己揉碎了似的,楚錦繡想要掙紮,可是卻又怕院子裏的丫環聽到了,根本不敢大聲去喊,隻是卻不料她的低聲細語更是加重了宋成平的獸性罷了!
“繡兒你放心,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的,隻要你,隻要你,我隻要你!”
伴隨著語氣的加重,宋成平直奔主題,楚錦繡頓時痛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手拚命地抓著宋成平的上身的衣裳,淚水從眼角溢出。
宋成平胡亂親吻著楚錦繡的每一處肌膚,感覺到唇邊的濕潤時,他忽然間腦中清明起來,才發覺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他頓時愣在了那裏,伸手想要拂去楚錦繡臉上的淚水,可是卻又不敢。
“繡兒,我,我……”他怎麽做出這麽禽獸的事情!
繡兒向來是自己心中的仙女,可是他卻是對繡兒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
宋成平連忙要起身,卻不料卻是被楚錦繡環住了腰背,“我隻是有些疼而已,平哥哥,我的第一次,我隻想給你。”
一句“平哥哥”讓宋成平的神智的再度崩潰,他低下了頭,吻去了楚錦繡臉頰上的淚水,最後卻是落在了那櫻桃小口上。
沒有一絲男歡女愛的歡愉,楚錦繡隻感覺到這是一場懲罰似的,直到最後自己再無力承擔,宋成平才慢慢停下了動作,卻不曾抽身離去。
“繡兒,你跟我走吧。”
一場歡愛後,宋成平卻是精神百倍,看著身下皎潔的身軀後落滿了自己的吻痕,他隻想著將這美麗的身軀占為己有,讓所有人都看不到。
隻是楚錦繡聞言卻是驀然落淚,“平哥哥以為我不想嗎?可是我若是棄了婚約,隻怕整個相府都要陪葬,母親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怎麽能這樣無情對她?”
宋成平一愣,他竟是忘了,楚錦繡並非是無父無母的孤兒,她的背後還有相府的上百條人命。
“忠孝兩難全,我不能為了平哥哥而讓父母置於險境,可是平哥哥你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守住我的身子的,若是有一天我受不住了,那倒是我隻希望平哥哥能帶著我的屍身到一處安靜的鄉野之地,將我埋在香樟樹下,讓我……”
“不要!我要你好好活著,我不在乎這些,我隻要你好好活著,明白嗎?”宋成平一直強調,直到楚錦繡點了點頭,他才鬆了一口氣,將一個青花瓷瓶放入楚錦繡手中,“三弟說解藥這就快研製出來了,你先用著這解毒丹,繡兒,你相信我。”
楚錦繡支撐著身體想要為宋成平穿衣,卻是被他攔住了,“你這是第一次,好好躺著別動。”看著床單上的一處暗紅,宋成平頓時又覺得渾身燥熱,強忍住所有的衝動,在楚錦繡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他才離開。
抱琴進來的時候隻看到楚錦繡玉體橫陳一般在床上,她頓時哭了出來,“小姐,表少爺他怎麽可以這麽對你?”
看著那玉體上布滿了淤痕,抱琴隻覺得心疼不已,她一直覺得表少爺很是疼愛小姐的,卻怎麽也想不到他竟是做出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楚錦繡握緊了手中的瓷瓶,卻是目光淩厲看向抱琴道:“這事絕不能傳出去。”
抱琴點了點頭,“小姐放心,其他的人都被奴婢趕走了,沒有人會知道的。”
楚錦繡聞言卻是冷聲一笑,“是嗎?那你呢?”
聽到楚錦繡這話,抱琴錯愕了一下,旋即才意識到小姐說了什麽,她連忙磕頭如搗蒜,“小姐,奴婢絕不會透露一個字的,小姐你一定要相信奴婢呀!”
“起來吧,我自然是相信你的。”楚錦繡淡淡道:“我累了,休息一會兒,誰來都給我擋著,知道嗎?”
門再度被掩上,連同那靡靡的氣息都被困在了室內,隻是楚錦繡並不知道,這件事並沒有像抱琴說的那般,因為是夜,楚清歡就知道了此事。
“回去的時候注意些,別暴露了自己,知道嗎?”
聽到楚清歡這般謹慎吩咐,侍書點了點頭道:“二小姐放心,奴婢省的。”
黑色鬥篷遮掩下,侍書離開了芝蘭院,便是守門的婆子都不知曉這一身鬥篷包裹的人到底是誰,隻是送走了那人後,芝蘭院的大門卻是落了鎖。
看著跳躍的燈花,楚清歡唇角微微揚起,沒想到宋成平這次竟是對楚錦繡下手了,到底是楚錦繡勾引與他,還是宋成平趁人之危都不重要了,隻是楚錦繡失去了清白之身,到時候破鞋一隻到了三皇子府上,不知道皇甫殊該是個什麽心情呢?
“本督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你倒是把手伸的這麽長遠了?”
忽然間響起的聲音讓楚清歡驀然一驚,卻見姬鳳夜不知何時竟是出現在自己的梳妝台前,正拿著一盒蜜合香輕嗅。
“千歲爺不知道的事情多了,畢竟,天下之大不是嗎?”
姬鳳夜聞言淡聲一笑,身形一動卻是將楚清歡攬入了懷裏,“用人,無外乎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誘之以利,那丫頭想要為母報仇,隻是她難道忘了,你也是她的殺母仇人?”
將近月餘不見,楚清歡看著驟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竟然覺得有些不真實,“我承諾她扳倒宋氏,至於她能不能殺得了我,卻是她的本事了。”
姬鳳夜淡聲一笑,“這世間,除了時間,誰還能殺得了你?”
楚清歡聞言一笑,“我可以將這當做千歲爺的讚美之詞?”
姬鳳夜滿不在乎的一笑,“隨你的意。”
這般蠻不在乎,楚清歡皺起了眉頭,卻是感覺一雙手舒緩了自己的眉眼,“丫頭,你說宋成平那小子肖想楚錦繡那麽久終於都下手了,本督是不是也要做出些什麽來表示誠意?”
楚清歡聞言頓時一愣,她想要從姬鳳夜臉上看出他究竟是在玩笑還是提出一個建議,隻是他臉上是慣常的那眉眼俱冷卻又帶著妖嬈的笑意,讓人辨不出真假。
伸手堵住了姬鳳夜的薄唇,楚清歡輕聲道:“楚錦繡以色事人卻不過是為了能換的宋成平的忠誠而已,我這身子平平無奇,難道能幫我留住千歲爺的心?”
挪開了楚清歡的小手,然後抓在了自己手心中,姬鳳夜唇角笑意都帶著幾分無奈,“本督的明珠豈是那顆死魚目可以比擬的?丫頭,你的身子究竟如何,隻有本督才能評價,不如咱們實打實的來一場,本督給你最是客觀的評價,如何?”
“這個提議,實在是不怎麽好。”掙脫了姬鳳夜的懷抱,楚清歡卻是拒絕了。
“千歲爺長途跋涉辛苦,還是早些回府歇息的好。”
隻是回答她的卻是砰然著床的聲音,楚清歡不用回頭去看也知道,姬鳳夜定又是占據了自己的床!
實在是太可惡了,他的千歲府裏什麽沒有,非要來自己這裏,還這麽不把自己當外人!
“我從不介意當你的內人,隻是丫頭你不肯呢!”
似乎不用看都知道楚清歡的心思一般,姬鳳夜悶悶一句卻讓楚清歡恨不得把他丟出去,這人怎麽能這麽流氓,說出的話這般下流無恥!
這一輩子,她都絕不會自稱賤內的。
姬鳳夜依舊是一大早就離開了,看著楚清歡眼底微微泛黑,青檀不由道:“小姐沒有休息好嗎?不如我給小姐用一些玫瑰露,這樣還能遮掩一二?”
楚清歡點了點頭,倒是正在與畫眉一同整理床鋪的蘇綰聽到青檀這話不由唇角揚起,畫眉見狀不由好奇,“什麽事怎麽好笑,看你這模樣。”
背後,蘇綰似乎衝自己做了一個鬼臉,楚清歡當即神色一變,沒一個好人,就連蘇綰這丫頭也是個壞骨頭!
青檀隻覺得好像小姐更煩躁了似的,她擦玫瑰露的時候都帶著三分小心,“小姐,大小姐嫁人,無雙郡主出嫁,還有六皇子成親,你準備送什麽禮物?”
“怎麽,你有什麽想法?”
青檀笑了起來,“奴婢哪有什麽想法呀,隻是看小姐似乎什麽事都不慌張,覺得小姐早有了謀算,所以好奇問問罷了。”
楚清歡聞言不由一笑,竟是連青檀都學會撒謊了呢。
“告訴周媽媽放心,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讓她不由擔憂。”
青檀沒想到小姐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頓時臉上露出一絲訕訕,“是,奴婢知道了。”她還以為自己夠不露聲色了呢,看來在小姐麵前還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小姐,今天你是出門還是在府裏,要是出門的話,奴婢給你梳一個百合髻,若是在府裏,奴婢給你梳一個花冠好了。”
楚清歡剛想要說在府中,卻是忽然間想起前天楚文琛對自己說的事情,“梳百合髻吧,我今日出門有些事情。”
楚清歡沒有想到,來看望楚常喜一趟竟然也是這麽麻煩。
將軍府的門房已經換了兩次茶,看著楚清歡卻是一臉淡然,沒有一絲著急上火的模樣,門房上的不由暗暗稱奇。
要是嫁入將軍府的是楚家二小姐,也許能抓住將軍的心也不無可能,隻可惜夫人太過於蠢笨,實在是無可救藥。
“怎麽,我臉上有花不成?”
楚清歡淡然一句讓門房上的清醒過來,連連笑道:“怎麽會?隻是還請郡主稍等,夫人也許在梳妝打扮,很快就來了。”
此番隨著楚清歡前來孫府的是蘇綰,畢竟千歲爺曾經讓隱六調查孫延人,結果卻也沒查到什麽,這讓蘇綰不由多長了一個心眼,說什麽也要隨著楚清歡來孫府。
“是呀,我們小姐好歹是郡主,就算是孫將軍親自來迎接也不為過,你們夫人好生打扮一下也是應當的。”
蘇綰這話裏帶刺,門房上的聽到不由笑意僵硬,然後才道:“卑職去催一催。”
一隻手卻是攔住了他的去路,楚清歡瑩然而笑,“不必了,我和常喜不是外人,自己去看就是了,若是方便,你派人帶路就是了。”
門房上的沒想到楚清歡竟然這般刁鑽,一時間不好拒絕,隻好招來一人,吩咐道:“帶著郡主去夫人那裏,好生招待,可千萬別怠慢了!”
那語氣,好生的苦大仇深,讓楚清歡恍惚間覺得要是自己來到了掖庭,而非甘州兵馬指揮使孫延人的府中似的。
就在楚清歡主仆消失在眼前的瞬間,門房上的迅速離開了府門處,而是去了前院的書房。
聽了副將稟告的消息,孫延人露出一絲冷笑,“倒是個聰明的人,好生觀察著,別出了什麽紕漏就是。”
副將點頭應道,隻是心中還有些擔憂,“末將隻怕夫人會趁機向她說些什麽。”
孫延人輕聲一笑,倚在了座椅上,神情頗是閑適,“她要自找思路,誰都攔不住,不是嗎?去吧。”
聽到這漫不經心的語氣,副將不由渾身一顫,隻覺得走出書房的時候自己還渾身纏繞著冷意。
看到楚常喜的刹那,楚清歡先是一愣,旋即是一驚。
“三妹嫁人之後養尊處優,倒是豐腴了不少。”
楚常喜忽然間有些失望,她以為楚清歡是帶自己脫離苦海的,可是她一聽到楚清歡的冷言嘲諷她才恍然,楚清歡怎麽會這般好心呢?
她不過是來看自己落魄寒酸的樣子的。
想到這裏,她心裏不由一股氣,“那怎比得二姐你福大命大,三番五次都死不了呢。”
她身後的將軍府的兩名仆婦聞言不由暗暗搖頭,將軍果然是老謀深算,夫人是不會說出什麽的。
一瞬間楚清歡就明白了楚常喜心中所想,她不由笑了笑,“怎麽沒見晴紋在三妹身邊?”
楚常喜聞言臉色驟然一變,“楚清歡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看她的?”
她忽然站起身來,身後兩位仆婦卻是連忙扶住了她,將她按回了椅子上,“夫人,您剛有身孕不要這般激動,別忘了將軍夫人,可要您小心著呢。”
這仆婦……楚清歡眼眸中閃過一絲驚異,最後卻是笑了笑,“不過是蘇綰這丫頭想念晴紋罷了,我自然是來看望三妹的。”
楚常喜依舊冷著一張臉,卻又衝著一仆婦道:“沒聽到郡主的吩咐嗎?去把文姨娘請來!”
文姨娘?楚清歡愣了一下,難道晴紋竟然成了孫延人的侍妾不成?
很快,邁著小碎步低著頭走來的人證實了楚清歡的想法,來人正是晴紋。
不比楚常喜的豐腴,她卻是消瘦了很多,好像整個人如今都是皮包骨頭似的,隻顯得一雙杏眼如同兩個玻璃球嵌在眼眶裏,卻是黯然無神。
看到楚清歡的刹那,她眼中透出一絲光亮,可是旋即卻又黯淡了下去。
“怎麽,不認識了嗎?文姨娘,清歡郡主身邊的蘇綰可是很想念你的,沒話對她說嗎?”
再度抬起來的眼中閃過一絲不能置信,隻是最後卻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夫人,婢妾還有些活要幹,可不可以先回去?”
回答她的是楚常喜驟然的一巴掌,清脆有力,幾乎要將晴紋的腦袋扇下來似的。
楚清歡沒想到昔日的主仆如今竟然這般,那兩個仆婦已經拉住了楚常喜,“夫人,您就算不顧念自己,可別忘了肚子裏的孩子!”
蘇綰得到楚清歡示意攙扶著晴紋離開了,楚清歡看著胸前起伏不平的楚常喜,不由輕聲安慰道:“三妹何必跟一個侍妾計較,豈不是墮了自己的顏麵?”
楚常喜聞言登時大聲喝道:“你知道什麽!”隻是旋即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似的,她連忙改口道:“這娼婦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定是給她些顏色才是,省得讓她不知道天高地厚!”
楚清歡自然察覺到了楚常喜語氣有異,隻是晴紋為人她雖然不清楚,可是好歹卻也是忠心耿耿的,如今這般為楚常喜忌諱,還真是奇怪的很。
“將軍說郡主和夫人姐妹情深,不如留下與夫人一起用了午膳?”
楚清歡看著來人,不由皺起了眉頭。楚常喜在害怕這人,看來孫延人對她真的很是不好,身後的兩個仆婦,如今的一個傳話的副將都似乎能讓楚常喜變成驚弓之鳥,草木皆兵。
“不……”
“不錯的建議,多謝你家將軍盛情。”攔住了楚常喜的話,楚清歡站起身來,“孕婦應該多活動一下才是,三妹,不如隨我去小花園轉一轉?聽說將軍是個及極其威武的人,向來將軍府的花園應該多幾分英氣的。”
楚常喜幾乎是牽線木偶似的隨著楚清歡出了去,隻是聽到“將軍”兩個字的時候卻是忍不住渾身一顫。
胳膊被緊緊抓住,楚清歡皺了皺眉,卻見那兩位仆婦如影隨形似的跟在她們身後,“怎麽,我不能和三妹說些貼心話?”
幾乎是麵無表情的仆婦僵硬道:“將軍讓奴婢們片刻不離跟在夫人身邊。”
好一個草莽將軍,若說孫延人是草莽,楚清歡隻想說這說話的人是瞎子,這般鐵血的手腕,隻怕孫延人也絕非簡單人物。
“難道我還會害了三妹不成?將軍府規矩倒是比皇宮都大,本郡主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了。”
若是旁人,聽到楚清歡這般說定然知道楚清歡是動了怒火的,頓時會誠惶誠恐,可是這兩人卻好像聽不懂她的畫外音似的,反倒是一步一步隨在兩人身後。
楚清歡停了下來,她兩人也停住了腳步,待楚清歡往前一步,兩人又是緊跟著一步,總之是保持著三步的距離,像是甩不掉的皮癬似的。
楚常喜好像早已經習慣了似的,隻是唇角的笑意卻帶著嘲弄,“原來二姐你也不是無所不能的。”
楚清歡揚唇一笑,最終卻也沒說什麽。楚常喜有幾分小聰明,雖然之前一直被宋氏當槍使,可到底也不是什麽愚不可及的蠢材,如今這般倒是有幾分認命的意味所在。
她不由看向了楚常喜的肚子,那裏還很是平坦,看不出其中孕育著嬰孩。
楚常喜在小花園的涼亭裏坐了會兒就去如廁,兩名仆婦緊隨其後,果然如她所言是片刻不離地跟著。
蘇綰快步回來了,沒看到楚常喜她有些吃驚,最後卻還是低聲道:“晴紋是被三小姐送到孫將軍榻上的,隻是卻不曾料到,孫延人對晴紋很是溫柔體貼,而對三小姐卻很是粗暴,偏生晴紋原本又有心上人的,被三小姐出賣之後又被整日裏被三小姐辱罵,才如今這般憔悴的。”
蘇綰覺得,楚常喜純粹是自作自受!當初因為這門婚事,晴紋還忠心耿耿地幫她出主意,可是卻是被這樣無情對待,任誰怕是都會心寒意冷吧?
主子的拋棄,心上人的誤解,又整日裏被孫延人索歡,隻怕是晴紋也挨不了多少時日了。
“難得見你這麽憤慨,別人家的事情,我們即使有心,怕也難下手,孫延人絕非尋常人,你也小心些。”
蘇綰點頭應道,她固然氣惱,卻也不至於為此而去找孫延人的麻煩。
看見晴紋的遭遇她隻覺得晴紋可憐,楚常喜可恨,而孫延人,則是恐怖。
常年鎮守甘州的兵馬指揮使,眾人口中的草莽武將,卻給她深深的恐怖,僅次於千歲爺。
一盞茶的工夫後,楚常喜才回了來,看到蘇綰臉上現出淡淡的嘲弄,卻也沒說什麽。
午膳用的很是沉悶,楚常喜碗中倒滿是各種山珍海味,楚清歡見狀頓時明白她為何飽受孫延人折磨卻又是這般豐腴了。
任誰,每日裏被“喂”兩碗山珍海味,想要不豐腴也難。
能讓向來管不住自己嘴巴的楚常喜如今隻能緘默的接受這一切,看來孫延人的手腕很是強硬呢。
午膳之後,楚清歡並未久留,“三妹不妨去歇息一會兒,這樣有助於養胎,過幾天是父親的壽辰,到時候三妹可是別忘了去賀壽。”
楚常喜目光中驟然閃過一絲光亮,隻是很快卻又是黯淡了下去,“我知道了,二姐慢走,我不送了。”
離開將軍府的時候,楚清歡遇見了孫延人。
盡管之前並沒有見過,可是這一身殺伐之氣卻讓楚清歡第一眼就知道,眼前的人是孫延人。
據說這位甘州兵馬指揮使出身草莽,可是長相卻並不草莽,反倒是帶著幾分英俊,隻是氣質上卻有些陰鷙,好像是經年生活在陰影中的人。
楚清歡忽然間明白楚常喜為何竟會是這般害怕孫延人了,這等陰鷙的氣質不同於姬鳳夜的陰狠,可是卻也同樣讓人心生畏懼。
若非自己重活一世,隻怕見到孫延人也會瑟瑟發抖的,難怪楚常喜聽到“將軍”兩個字的時候都心有餘悸。
“孫將軍。”
楚清歡目光直直落在了他的臉上,對上那一雙看不見底的眼眸,她並沒有絲毫的畏懼。這在孫延人的預料之中。
相府幾位小姐的秉性他倒是略知一二,第一次見到這位二小姐,雖是看不出太多,卻也知道這位二小姐絕非什麽簡單的人物,難怪能得到眾人的青睞。
“論理,郡主該喚本將軍一聲妹夫才是。”
幾乎毫無波瀾的語調,楚清歡隻覺得耳膜有微微的痛意,她皺了皺眉頭,旋即嫣然一笑,“我隻怕這一句妹夫衝撞了將軍的氣勢,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孫延人聽到這麽一句解釋卻是忽然間笑了起來,“正好本將軍無事,送郡主回去好了。”
楚清歡腳下一停,卻並沒有看向孫延人,“那就麻煩孫將軍了。”孫延人這是想要幹什麽?隻是這請求,她卻是推辭不得,卻也不需要推辭的。
跟在孫延人身邊的副將沒想到將軍竟然是突如其來的要送楚清歡回府,他頓了一下,剛想要跟上去,卻聽楚清歡道:“沒想到將軍這般疼愛三妹,將軍勤儉度日,副將都屈居為門子,而三妹卻是整日裏山珍海味,前擁後呼。”
副將聞言一驚,楚清歡根本目光都沒有往自己這邊落,卻是看到了自己!
孫延人也是目光一轉,旋即卻是翻身上馬,動作幹淨利落,“女人,自然是要寵愛的。”
還真是臉皮厚的很,說瞎話都不帶臉紅的。楚清歡腹誹了一句,按住了蘇綰的手,用口型告訴她:稍安勿躁。
她倒是想要知道,孫延人究竟要玩什麽把戲!
出乎楚清歡意料,孫延人並未說話,隻是策馬跟隨在馬車外,一直保持著沉默,若非是四方街上的喧鬧阻攔了去路,他甚至可能一路上都不發一言。
“去看看怎麽回事?”
跟在孫延人身後的副將連忙去查看,很快就是弄清楚了緣由,“是惠賓樓大宴賓客,邀請秦家班的秦衣姑娘唱一出《寒窯記》,結果來看戲的人太多了,擋了路。”
《寒窯記》?
那不是唱的前朝的一位將軍從軍之後,其妻苦守寒窯十八載,結果卻是將軍衣錦還鄉,身邊還帶著以為新婚的鄰國公主的故事嗎?
隻是究竟是誰,竟然讓秦衣大庭廣眾之下唱《寒窯記》?
孫延人剛想要說換條路走,卻見楚清歡掀起了車簾,“上次未能好好聆聽秦衣姑娘的唱腔,不知將軍可否有雅興陪我一同看一會兒戲?”
孫延人麵無表情地答應了下來,楚清歡見狀不由皺起了眉頭,難道這並非是孫延人安排的?
似乎為了這一出秦衣姑娘的《寒窯記》,惠賓樓特意搭了一個戲台子,楚清歡並未出馬車,而是遙遙看著戲台上將軍之妻淒淒婉婉的唱腔,那是將軍歸來後,對麵相逢不相識,將軍之妻看著昔日枕邊人擁抱著佳人,心中淒涼。
“他昨日讚我溫婉如花,今日卻識不出我這糟糠……”
這唱腔,楚清歡並不喜歡聽戲,可是卻也懂得為何秦衣能夠成為京城的梨園行裏的第一人。
她便是將軍之妻,那台詞便是她的心聲。
能將戲唱活的人,怎麽能不出類拔萃呢?
放下了車簾,楚清歡淡淡道:“走吧。”
孫延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聽到楚清歡的聲音似的,剛吩咐馬車調轉方向,餘光看到一人卻是皺起了眉頭,“宋小將軍?”
隻是宋成平似乎並沒有聽到孫延人的話似的,車簾再度被掀起來,看著宋成平離開的背影,楚清歡唇角不由揚起。
宋成平這般模樣怎麽看怎麽像是落荒而逃,難道這《寒窯記》和他有什麽牽扯不成?
再看戲台上,將軍之妻卻是堅決一聲嗬斥道:“我夫婿昔年從戎保家國,戰死沙場人不還,大王你是何人冒充我夫婿?坑騙民婦意欲何?”
成了大王的將軍被妻子一頓臭罵,最終卻是灰溜溜的離開。
而望著丈夫離開的背影,將軍之妻卻是黯然落淚。
她心中的夫婿早就死了,不該這般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孫延人並沒有進了相府,看著即將縱馬離去的人,楚清歡忽然喊住了他,“孫將軍,不知過幾日五妹生辰,三妹能否來團聚一番?”
孫延人勒住了馬韁,隻是看著楚清歡的目光卻是平平無波的,“貴府大小姐出嫁,隻怕姐妹之間也無法團聚,不如等到楚相生辰之時,本將軍會親自陪同常喜前來賀壽的。”
預料之中,楚清歡臉上並未透露出失望神色,在這樣的人麵前演戲隻會讓自己更愚蠢罷了,她並非蠢人,自然不會這般。
蘇綰有些不解,“小姐,孫延人特意送你這一程究竟是為了什麽,一句話不說,難道他還能猜出你心思不成?”
蘇綰聰明人卻還是問出這問題,顯然她也沒看出孫延人的用意,楚清歡搖了搖頭,“那你說惠賓樓的那一出,是不是他的手筆?”
蘇綰聞言愣了一下,旋即道:“不是。”
隻是說罷,她卻感覺小姐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打量似的落在了自己臉上,“為什麽?”
蘇綰說的這般斬釘截鐵,似乎知道其中內情似的。
“孫延人的事情我們沒能查出多少,孫府又保護的甚好,很難插進手去,不過惠賓樓的那一出的確不是他的手筆,那是千歲爺弄的。”
姬鳳夜?楚清歡眼睛一皺,“他這是想做什麽?難道被哪家的公主拋棄了不成?”
一瞬間,楚清歡腦中閃過了九州六國的幾十位公主,隻是最後卻是搖了搖頭,這幾十人中並未有一個能與姬鳳夜譜出戀歌的人。
蘇綰聞言忍俊不禁,“小姐你胡說什麽呢,千歲爺怎麽會……”她壓低了聲音,生怕別人聽到似的,“千歲爺被哪位公主拋棄,小姐你可真是異想天開。”
也隻有千歲爺拋棄別人的命,哪會給別人這個機會,輪到自己被拋棄了呢?
“也是。”楚清歡點了點頭,“若是得知自己被拋棄,他定是會先殺了那人,然後廣而告之,是他拋棄了別人的。”這才是那妖孽的行事風格。
蘇綰隻覺得這話題似乎越來越有問題了,“小姐,千歲爺安排這一出,是因為今天驍騎將軍在惠賓樓宴請朋友,這《寒窯記》是唱給宋成平聽的。”
難怪宋成平適才會那般魂不守舍的樣子。
“宴請什麽朋友,知道嗎?”
蘇綰點了點頭,“嗯,昔日他還在隴西的時候的幾個軍中舊友,前幾日才來的京城。”
隴西?
晉國夫人不就是出身隴西嗎?而且薛金蓮跟自己說過,秦衣姑娘也是隴西人士,難道……
“宋成平始亂終棄的是秦衣?”
蘇綰沒想到楚清歡竟是一下子就猜到了,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無奈,“小姐,你能不能不這麽聰明過人呀?”這讓自己一點都不能享受猜謎的樂趣,簡直是無趣的很。
隻是看楚清歡神色嚴肅,蘇綰也不再嬉鬧,“沒錯,千歲爺說既然宋成平已經如願……咳咳,就該讓他害怕一下了,何況,秦衣這顆棋子埋了那麽久,也該用一下了。”
秦衣也是姬鳳夜的人,楚清歡並不意外,姬鳳夜的能耐遠遠超出自己的預料,驚喜不斷,這樣子也許會更精彩一些,不是嗎?
楚清歡直接往芝蘭院去,卻不料竟是被老夫人派人請去了梨香院。
“常喜如今怎麽樣?”
老夫人忽然開口詢問讓楚清歡有些恍然,今天卻是太陽打那邊落下去要,老夫人竟然過問楚常喜現在如何?
“三妹比之前沉穩了許多,大概是有了身孕的緣故,倒是豐腴了幾分。”
她這是說的實話,隻是還有一些實話沒有說罷了。
既然蘇綰說了孫延人府上銅牆鐵壁便是錦衣衛都難以調查,老夫人想要知道什麽怕也是困難,不然也不會問自己了。
聞言,老夫人臉上閃過一絲欣慰之色,“那就好,那就好。”
楚清歡這才注意到,不知道何時,老夫人似乎臉上蒼老了許多,好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五歲似的,如今的她再不像是六十大壽時的精神奕奕了,反倒有些垂暮之年的淒惶,好像一根蠟燭要燃燒殆盡了似的。
不知為何,想到這裏,楚清歡還是有些心酸,無論前段日子老夫人怎麽對待自己,自從自己從京城回來後她卻也是幫過自己一二的。
固然那些幫助都是帶著些目的性的,可是她到底不是忘恩負義的人。
隻是她的心酸卻因為老夫人的一句話而驟然消失了。
“現在常喜有了身孕,承恩侯府也說要從族中過養個孩子養在常樂膝下的,雲溪和林慕言也算是恩恩愛愛,她們三個比你小都成婚有了孩子,你大姐過兩天眼看著也要成親了,也是時候考慮你的婚事了。”
楚清歡心中驀然一涼,她還以為老夫人是真心關心楚常喜呢,原來卻是在這裏等著自己!
好一個陷阱,自己險些就落下去了呢。
心中的柔軟頓時消失,楚清歡再度鐵石心腸,看著老夫人臉上卻帶著柔柔的笑意,“這一年姐妹們都先後出嫁,府裏頓時冷清了不少,我和芙兒還說多留兩年,陪著老夫人承歡膝下呢。”
聽楚清歡提到楚錦芙,老夫人驟然色變,“芙兒什麽時候跟你說這些了,怎麽沒跟我說?”
她語氣也冷冽了許多,讓一旁林媽媽都覺得二小姐下一刻就會跟老夫人翻臉。
隻是林媽媽卻是想錯了,楚清歡不過是搖頭道:“五妹與我玩笑罷了,當不得真的,隻是我聽長公主說過,入了皇家玉碟,我的婚事怕是要由皇上做主了。”
這並非長公主說的,可是卻也是事實。老夫人不會不知道,除非她想要給自己做主的這門婚事能夠給她,或者說給楚錦芙帶來極大的好處。
“你拿這個來要挾我?”
老夫人脫口而出的話讓楚清歡不由皺眉,她沒想到她和老夫人之間的最後這層窗戶紙竟是這般被輕而易舉地戳破了,而且老夫人似乎動了怒火,“你個不孝女,你以為自己有了郡主的身份就能為所欲為了不成?別忘了你可是楚家子孫,楚家的族譜上,你……”
老夫人忽然間不再說話,看著楚清歡的目光帶著冷意,恨不得化作冰刀子捅死她似的。
“楚家的族譜上並沒有我和哥哥的名字,老夫人忘了嗎?”
當初,老族長因為宋氏的收買,在祠堂裏千方百計阻攔自己想,現在她倒是要感激宋氏呢。
老夫人千方百計設局要自己以感恩的心情入了族譜,卻是被宋氏破壞了,還真是意外,意外地讓她隻想笑。
“你,你是故意的!”
林媽媽想要阻攔老夫人,卻不料老夫人動了怒火卻是一把推開了林媽媽,顫顫巍巍站起來,龍頭拐杖直指楚清歡。
“老夫人,那是意外,隻是凡事不可能都按照您的心思發展的,有時候一些意外是不可避免的,不是嗎?”
聽到楚清歡這話,老夫人卻更是惱火,恨不得一拐杖敲在楚清歡身上似的。
“你個不孝女,給我跪下,去把楚思遠給我喊來,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他怎麽處置這個不孝女!”
林媽媽沒想到老夫人竟然是讓自己去喊相爺,這些年來便是宋氏違逆老夫人,也不曾鬧出過這些,今個兒這祖孫倆不過是一言不合,怎麽就鬧到了這般田地?
林媽媽頓時拉扯住楚清歡的衣袖道:“二小姐,老夫人一把年紀了,您給她服個軟,不要再……”
“不要再故意氣她嗎?”楚清歡笑了笑,“我倒是想要知道,我怎麽氣老夫人了?我不過是說了幾句實話而已。”
實話才最是氣人呀!
這些年來老夫人耳邊莫不是奉承話,誰敢在她麵前明目張膽的說那些一點都不好聽的實話呀?
林媽媽沒想到楚清歡竟也是這般倔強,自己根本勸不動她,頓時傻了眼,偏生老夫人卻以為林媽媽是在小聲向楚清歡道歉,頓時一拐杖落在了林媽媽身上。
楚清歡說的不錯,她有皇家郡主的封號,自己奈何不得,可是杖打一個奴婢,還是可以的!
老夫人雖然年紀大了,可是養尊處優頗是幾分發福,這一拐杖頓時帶著幾分氣力,林媽媽不由跳腳,眼淚一下子都流了出來。
小暖廳內頓時兵荒馬亂,看著老夫人竟是不問好歹就這般,楚清歡頓時眉眼一冷,看向老夫人的目光帶著冷意。
“你個死丫頭,竟然這般看我?”
不知為何,老夫人隻覺得惱火的要死,恨不得將楚清歡杖斃才能順了心氣似的,她手中拐杖再度揚起,看著楚清歡站在那裏不閃不避,一下子落了下去!
“祖母,不要!”
拐杖狠狠落在了楚錦芙的脊背上,隻讓她餘音都帶著顫抖。
老夫人沒想到楚錦芙竟然忽然衝了出來,而且還替楚清歡挨了這一拐杖,頓時想要伸手去攙扶楚錦芙,卻不料楚清歡卻是擋住了她。
“老夫人,這般對待自己的孫女,可還有半點仁愛之心?蘇綰,還不去找一兜軟轎過來?”
眼看著蘇綰和司棋竟是攙扶著楚錦芙離開,老夫人頓時愣住了,“你要把我的芙兒帶到哪裏去?”
楚清歡停下了腳步,“芙兒在這裏,隻怕半夜都睡不踏實,我會好好照看她的,還請老夫人放心就是了!”
楚錦芙原本就受了風寒,因為一直臥床有段日子沒出聽雨樓了,今天來老夫人這邊請安後幹脆在這邊用了午膳歇息,隻是迷迷糊糊中卻聽到老夫人在和二姐姐爭吵似的,她披上了一件衣服就往外來,卻見祖母竟是要杖打二姐姐,當時她心裏不知怎麽想的就衝了上去,卻不想這一拐杖竟然這麽疼。
祖母,她對二姐姐究竟是多大的怨恨,竟然下手這般狠?
她很疼,卻並沒有昏厥過去,隻是一時間卻並不想勸和兩人了。
這一拐杖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才知道這勸和最終也不過是貌合神離罷了。
楚清歡假裝不知道楚錦芙醒著,給她上傷藥的時候手下都溫柔了許多,楚錦芙再也忍不住,不由輕聲問道:“二姐姐,你恨不恨祖母?”
恨祖母這般無情,明明知道二姐姐是皇家封了的郡主,卻還是要這般動手。
看著因為風寒而憔悴了幾分的俏顏,楚清歡搖了搖頭,“沒有。”
楚錦芙似乎不放心似的,又問了幾遍,看楚清歡臉上並沒有什麽不耐煩,甚至神色都不曾變化,這才放心了似的昏昏睡去。
楚清歡替她掖好了被子,這才慢慢離去。
芙兒,你可知道恨也是一種感情,如今她的恨意那麽多,老夫人的這些根本不算什麽,根本不值得自己去記恨的。
梨香院裏祖孫失和的事並沒有瞞住,幾乎一下子就傳遍了相府後院,隻是說法卻是各自紛紜。
楚錦繡臉上露出一絲鄙夷,“沒想到老夫人什麽時候竟也是這麽愚蠢了,竟然用婚事來要挾楚清歡,還真是異想天開。”
宋氏看楚錦繡露出了幾日來的第一個笑顏,不由道:“她也是老糊塗了,不過楚清歡向來也算是聽她的話的,這次卻是鬧這麽大,難道是因為老夫人指婚的那人,劣跡斑斑不成?”
京城裏首屈一指的紈絝當屬死了的承恩侯世子柳長琦,隻可惜梨香院裏並沒有傳出老夫人究竟指婚楚清歡給誰的傳言,不然也許自己可以用這個來給寶貝女兒出一口惡氣!
楚錦繡告知了宋氏當初自己落水的前因後果,宋氏自然清楚這其中定然少不了楚清歡的算計,甚至於她在算計錦繡的婚事!
隻是宋氏撓破頭皮卻也想不明白,為何楚清歡非要錦繡和三皇子成親,難道真的是因為誤打誤撞嗎?
“不著急,我想父親回頭定會好好盤問她的,到時候我們就知道了,不是嗎?”
宋氏點了點頭,“我們也去瞧瞧,你這兩日一直操持嫁妝的事情也來了,去看看熱鬧散散心也好。”
這個時辰,楚思遠也差不多得知消息了的。
“夫人,咱們真的不用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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