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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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怎麽也沒料到皇甫雲芊竟是忽然間闖了進來,皇甫殊連忙鬆開了自己的胳膊,推開了皇甫無雙,走向皇甫雲芊道:“芊兒你誤會了,剛才隻是……”
“我沒誤會,你們!”好惡心,皇甫雲芊簡直不知道說什麽才能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她頓時往外跑,剛掀開了帳簾卻不料自己卻是被人在後麵抓住了。
“千歲爺救我!”
皇甫雲芊聲音從皇甫殊指縫間流了出去,惹得皇甫殊臉色頓時一變,“千歲爺千歲爺,難道他是神人不成,還能憑空出現在這裏?”
楚清歡對那人何等信賴,便是自己從小哄著的皇妹也叫那人救命!
“喲,看來三皇子對本督很是不滿呢,公主怎麽了,難道三皇子要殺你不成?”帳門被掀開,姬鳳夜臉上帶著笑意走了進來,皇甫殊當即愣在了那裏。
難道剛才芊兒之所以這麽喊,是因為當時姬鳳夜就在帳門外?
皇甫雲芊趁著這行當連忙掙脫了皇甫殊的束縛,跑到了姬鳳夜背後,小心扯著他的衣袖一角。
“千歲爺玩笑了,我隻是在與芊兒玩笑罷了。”說著,他撿起了被皇甫雲芊丟在了地上的山雞,遞了出去,“別忘了這個,放心,我不會吃了它的。”
皇甫雲芊顫顫巍巍接過了山雞,然後迅速地逃離了皇甫無雙的營帳。
姬鳳夜見狀不由一笑,“難怪陛下說平陽公主不適合下嫁突厥,看來倒是無雙郡主性子穩妥,而且還善於騎射,更適合突厥一些。”
皇甫無雙聞言幾乎臉色慘白!她雖然不在朝堂之上,可是卻也知道,姬鳳夜說出的話十有八九會被宣武帝采納的,若是這話真的說與了宣武帝,怕是自己要下嫁突厥聯姻幾乎是不爭的事實!
皇甫殊聞言也是臉色一變,卻見姬鳳夜卻是忽然回頭道:“三皇子過會兒出去的時候可是別忘了擦一下臉上的唇脂,陛下看見了該說三皇子不務正業了。”
皇甫殊一時間臉色幾乎成為黑炭色,看著手心上的那一抹嫣紅顏色,他目光陡然間落在了皇甫無雙身上,隻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一般!
皇甫雲芊幾乎是落荒似的逃離到楚清歡的營帳的,蘇綰看到風風火火進來的人,頓時伸手攔住了她,“公主,我家小姐需要靜養。”
皇甫雲芊卻是幾乎眼淚都要落下來了,“我隻在這裏,絕對不會打擾清歡姐姐的,你放心。”
蘇綰頗是詫異地看著皇甫雲芊,這小公主怎麽了,難道又被萬俟琳兒欺負了不成?怎麽還這麽委屈模樣的,不過看著皇甫雲芊坐在那裏瑟瑟發抖,蘇綰卻是皺起了眉頭,“公主你冷嗎?不如回去換件衣服?”
皇甫雲芊條件反射似的推開了蘇綰的手,“我不回去,我住在這裏,這裏安全,這裏安全。”
看著皇甫雲芊喃喃自語,蘇綰更是不解,她剛要出去卻是聽見帳門外畫眉的聲音,“三皇子,我家小姐正在休息,不方便見客。”
皇甫殊怎麽又來了?蘇綰臉上閃過一絲不耐,卻是忽然被人抓住了手,是皇甫雲芊!
“蘇綰姐姐,不要不要讓他進來,他會殺了我的。”皇甫雲芊壓低了聲音,臉上卻是忽然間淚流滿麵。
蘇綰頓時心中有所警惕,皇甫殊向來寵愛皇甫雲芊,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殺了她呢?莫非這其中發生了什麽?
看著皇甫雲芊可憐兮兮的模樣,蘇綰點了點頭,“你鬆手,我去擋一擋他。”
皇甫雲芊這才慢慢鬆了手,隻是聽著帳門外的聲音,卻還是心有餘悸,覺得蘇綰根本擋不住皇甫殊,她正著急之際,卻是聽到略帶著幾分沙啞的聲音,“你躲這邊來,他不會發現的。”
聲音是從裏麵傳出來的,好像是楚清歡的聲音?皇甫雲芊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連忙躲了進去,她剛藏好,卻是聽到蘇綰帶著幾分犀利的聲音。
“三皇子,我家小姐需要靜養,不方便見客,你若是再這般執意,奴婢隻好請陛下做主了。”
蘇綰聲音中帶著強硬,隻是皇甫殊卻是冷聲一笑,“那不妨去請。”
隻聽到一聲痛哼之聲,卻是皇甫殊闖了進來,看著行軍床上躺著的人,眼中帶著幾分冷冽,“楚清歡,你還真是歹毒心思,竟然用這辦法來算計雙兒,她與你何怨何仇,竟然讓你這般仇恨!”
好一個衝冠一怒為紅顏,前世皇甫殊能為皇甫無雙隱忍多年,如今卻是終於忍不住了,這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到底是一門婚事,還真是諷刺。
為了權勢,前世他親手將皇甫無雙嫁給沈潛,如今卻又是生怕皇甫無雙嫁到突厥,這到底是真愛呢,還是完全的利用之心呢?
“三皇子難道是說突厥前來求親是受我指使不成?”楚清歡輕聲一笑,聲音微微沙啞,卻是更顯得嘲弄,“我可沒這個本事,不然這突厥的千裏草原早已經劃到了大周的輿圖裏才是。”
蘇綰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姐嘴巴毒的時候,可是和千歲爺有的一拚的。
皇甫殊當即啞口無言,良久之後才道:“真的不是你?”
可是,突厥的求親來的實在是太突然,而姬鳳夜雖然是將楚清歡和雙兒同時抬了出來,可是依照姬鳳夜的性情,他又怎麽會讓楚清歡和親突厥呢。
楚清歡笑了起來,“就在前日,三皇子還對我表明心跡,如今卻是問我這個問題,不知道是兄妹情深呢,還是對我言不由心,虛言奉承呢?”
皇甫殊聞言俊顏之上頓時如同凝結了一層寒冰,楚清歡卻是唇角彎彎,笑意中滿是諷刺。
皇甫雲芊躲在行軍床後,根本不敢喘息一般,良久之後才聽到楚清歡略帶著沙啞的聲音,“他走了,你出來吧。”
小心翼翼地揭去了蓋在頭上的錦被,皇甫雲芊重新得以見到光明,幾乎是熱淚盈眶,頓時趴在楚清歡腿上哭了起來,“清歡姐姐,我錯了,往後我再也不跟你作對了。”這算是冰釋前嫌了。
皇甫雲芊的說辭,皇甫殊忽然間找自己,但是目光卻是在營帳內尋找什麽,這讓楚清歡多少猜出了一些,看著哭得幾分憔悴的皇甫雲芊,她不由輕輕一笑,“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害怕的話就讓蘇綰把你的床弄過來,住在我這裏便是了。”
皇甫雲芊臉上頓時露出一絲笑意,“謝謝清歡姐姐。”
剛才是八千歲救了自己,可是八千歲向來是陰陽怪氣的,救自己可是一時興起,所以皇甫雲芊雖然害怕,還是第一時間給自己找了一個靠山。
柳皇後雖然養育自己,可是卻保護不了自己,何況她信不信自己的說辭還是一回事。可是楚清歡不一樣,她和三哥之間總是有點過節的樣子,而且皇甫無雙多次陷害與她,隻要自己苦苦哀求,就一定能得到她的保護的。
“可是,我總不能一直要清歡姐姐你保護我呀,總是要想個萬全的辦法才是。”自己撞見了他們之間的醜事,就算是三哥不殺了自己,無雙姐姐也一定會對自己下手的。
不行,她一定要離無雙姐姐遠遠的。
楚清歡唇角一揚,卻並不說話,倒是蘇綰動作迅速,不過是片刻間的工夫就已經把皇甫雲芊的行軍床搬了過來,便是連理由都找好了。
“皇後娘娘垂詢了一下,奴婢就說是公主擔憂小姐病情,想要照顧小姐,皇後娘娘稱讚公主長大懂事了,還讓劉太醫熬了參湯,說是過會兒給小姐送過來。”
皇甫雲芊聽到這話卻是忽然間眼睛一亮,“對呀,我可以讓父皇降旨,讓無雙姐姐去和親突厥,這樣子她就沒辦法害我了!”
看著驟然起身,卻是不小心碰著了腦袋的皇甫雲芊,楚清歡不由搖頭,倒是個聰明的,隻是性子卻這麽莽撞。
“那就這麽說,不怕陛下說你不顧及姐妹情分?傻丫頭,讓蘇綰給你揉一揉頭,別那麽慌裏慌張的,像什麽樣子,皇後娘娘剛誇了你一句,再這麽冒冒失失的可就要挨罰了。”
皇甫雲芊頭頂有些痛,聽到楚清歡這話卻是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知道了。”
蘇綰手上力道剛好,讓皇甫雲芊很是舒服,腦中也想出了說辭,“我可以跟父皇講道理呀,反正無雙姐姐本來就隨著十一王叔住在北疆,早已經習慣了草原習性,而且她本來就是皇室貴女,為國分憂是應該的,實在不行,我就把她和三哥的事情捅給父皇知道,我就不信,父皇還會袒護她!”
果然如此,皇甫雲芊之所以如今求自己庇護,是因為她撞破了皇甫殊和皇甫無雙的奸情。隻是……
“傻丫頭,如今這節骨眼上,你要是把事情鬧到了你父皇麵前,豈不是被有心人說是我指使的嗎?”
皇甫雲芊登時傻了眼,“怎麽會呢,明明是他們……”
楚清歡笑著攔住了皇甫雲芊的話,“是他們有錯不錯,可是抓不到證據,你是無法讓陛下相信的,聽我的話,別聲張,回頭這事情我會處置好的。”
皇甫雲芊一開始有些不安,可是聽到最後一句,忽然間安下心來,可是到底有些擔憂,“那你有什麽辦法?”
楚清歡笑了笑,“辦法還沒有,可是我還有些事沒做完,怎麽會去突厥呢?”山高皇帝遠,自己尚未除掉楚錦繡和皇甫殊,怎麽可能和親?
讓皇甫無雙去和親也不錯,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現在的突厥王阿史那沙運和阿史那契骨乃是同母異父的兄弟。
當年突厥王阿史那也田去世後,其弟阿史那也門篡奪了突厥王位,更是將先王的王後奪為己有,北宮公主當初曾經向大周求救,隻可惜當年宣武帝登基之初政局不穩,並未加以援手。
北宮公主為了護全兒子阿史那沙運,隻好委屈求全,卻不料自己竟是再度珠胎暗結生下了阿史那契骨。而阿史那沙運長大之後也是仿照叔父的做法篡奪了王位,隻是北宮公主此番卻又是為了阿史那契骨苦苦哀求兒子。
如今的突厥王為了自己的母親,隻好讓阿史那契骨做一個清閑王,隻是他心底裏到底是不滿意,便派阿史那契骨前來向宣武帝求親。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後來阿史那契骨是殺了自己的哥哥篡奪了王位的,如果此時讓皇甫無雙去和親倒也不錯,讓她嚐一嚐“孀婦”的滋味,受些“兄終弟及”的苦也不錯,不是嗎?
“蘇綰,你陪著公主去找大皇子,好生照看著。”
聽到這安排皇甫雲芊頓時有些害怕,若是無雙姐姐真的要動手的話,隻怕是蘇綰並不能阻攔她的,隻是她心底裏雖有些害怕,卻到底沒有說出口,倒是楚清歡笑了笑,“公主不用擔心,蘇綰會保護好你的。”
看著楚清歡那明朗的笑意,皇甫雲芊最終點了點頭,既然清歡姐姐這麽說了,那自己肯定會安然無恙的。
蘇綰和皇甫雲芊出去沒多久,營帳內的安靜再度被打破,“二妹身體可是好些了?我帶了些烤肉,不知道二妹能不能用一些?”
楚錦繡娉娉婷婷走了進來,臉上的笑意卻是遮掩不住的。
她就是來看楚清歡的笑話的,八千歲當初倒是庇護了她幾次,可是這次卻還不是將她給拋了出去?
和親突厥,和一群蠻人生活在一起,甚至可能淪為妓子一般,楚錦繡幾乎想到了楚清歡的悲慘未來,笑意更是濃厚了幾分。
“有勞大姐掛心了,大姐沒去和南宮表妹她們一同跳篝火舞?”
楚錦繡搖了搖頭,“本來是準備去的,隻是聽說今天突厥的契骨王來為突厥王求親,陛下有意讓二妹和親,姐姐心裏擔憂,便來看看二妹。”
楚清歡幾乎想要笑了,蘇綰早已經把打聽到的一切告訴了自己,楚錦繡卻是故意歪曲事實,難不成是想要看自己為難的模樣嗎?
“為國分憂是應該的,隻是我身體不好,怕是陛下不會同意的,前朝不也是出現過這樣的事情嗎?當年永樂公主本該和親突厥,隻是身體太差而被換了下去,永平公主毛遂自薦去了突厥,代妹出嫁一時間成了佳話呢。”
楚錦繡頓時臉色一變!
代妹出嫁,楚清歡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在提醒自己,宣武帝之所以遲遲未做決定,是因為想要自己毛遂自薦替代她去突厥和親不成?
“不可能!”
她當即吼了出來,楚清歡臉上帶著笑意,看著楚錦繡的目光滿是嘲弄。
當然不可能,當初永平公主的毛遂自薦也是出於無奈,她不受寵便是連個封號都沒有,若是不把握這個機會,怕是一輩子老死宮中都沒人管的。
起碼她要用這婚事賭博一次,而最終她也賭贏了,不是嗎?
意識到自己失態,楚錦繡撫了撫鬢角的碎發,“怎麽可能呢,契骨王是來求皇室貴女的,我又不是妹妹有著郡主身份,怕是突厥王看不上眼的。”
楚錦繡故作鎮定,隻是說話間微微的顫抖卻是出賣了她的心境。
楚清歡點了點頭,“姐姐說的也有道理,到底姐姐可是京城第一美,有那麽多王孫公子愛慕,便是陛下想要姐姐和親,隻怕也拗不過這些王孫公子不是?衝冠一怒為紅顏,到時候姐姐說不定還能成全一段佳話呢。”
楚錦繡聞言又是一陣心驚肉跳,楚清歡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自己紅顏禍水,回頭宣武帝為了將禍水嫁禍別人,會讓自己去和親不成?
這不無可能!
想到這一點,楚錦繡隻覺得心慌慌,不行,她要去找表哥和母親商量,自己決計不能前往匈奴和親的!
看著倉惶地逃離似的楚錦繡,楚清歡不由輕聲一笑,“想要看我的笑話?楚錦繡,你還真是天真。”
不過,她現在倒是有個好主意,既能夠惡心皇甫無雙讓她“心甘情願”地遠嫁突厥,還能夠教訓楚錦繡還有皇甫殊。
是夜,一人再度潛入了楚清歡的營帳,看著楚清歡行軍床邊的另一張行軍床,姬鳳夜眉頭微微一挑,手指輕輕一點,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怎麽,丫頭這麽迫不及待要嫁給本督?難道就不怕小公主是假意投誠,其實是為了抓你的把柄的?”
楚清歡早已經吩咐蘇綰在皇甫雲芊的茶裏麵下了迷藥,又見姬鳳夜點了她睡穴,心裏更是安穩。
“真真假假難道我還分不清楚嗎?千歲爺不是想要我嫁給突厥王嗎?清歡聽命就是了,何必還戲弄清歡?”
話畢,楚清歡隻覺得後背一疼,是姬鳳夜的大手按住了自己的傷口,她整個人幾乎都貼在了他身上,“丫頭,本督這番情天地可鑒,為何你去總是扭曲呢?”
還真是說的比唱的都好聽,楚清歡心底裏嘲笑道,臉上卻是十分真誠的笑意,“是嗎?大概是天聾地啞,一時間沒辦法告訴我的。”
還真是伶牙俐齒。姬鳳夜無奈搖了搖頭,大人有大量地告訴自己看在這丫頭心情不好的份上,他就不跟她斤斤計較了。
楚清歡自然也知道見好就收,姬鳳夜現在之所以不跟自己計較十有八九是因為自己有傷在身罷了,何況她還有自己的計劃,自然是要和姬鳳夜從長計議的。
半晌,姬鳳夜唇角揚起一絲笑意,“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聖人誠不欺我也。本督倒是好奇,三皇子與你何怨何仇,竟然這麽坑害他?”
楚清歡唇角一揚,“坑害他?楚錦繡可是京城第一美,又是楚思遠最疼愛的女兒,得到了楚思遠的支持,抱得美人歸,怎麽能是坑害他呢?”
這番解釋能騙得了皇甫鏡,能蒙蔽得了皇甫雲芊,可是卻決計騙不過姬鳳夜。
“若是本督不同意呢?”
楚清歡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她怎麽也沒想到姬鳳夜竟是忽然間跟自己來這一套。
可是覆水難收,即使自己想要收回自己的話,怕是也沒辦法了,楚清歡臉上閃過一絲惱火,隻是很快就被笑意取代。
“那千歲爺怎麽才會同意呢?”
姬鳳夜眉眼一挑,“丫頭果然上道,欲取先與這個道理最是清楚明白。”
楚清歡眉頭微微一皺,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傾城容顏道:“那千歲爺想要什麽?清歡身無長物。”
姬鳳夜聞言一笑,眉眼間的曼珠沙華都帶著生動,“一個理由,說服本督。”
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隻是聽見姬鳳夜說出這八個字,她顯然錯愕了一下,最後才慢慢道:“我做過一個噩夢,夢裏麵他們將我害得痛不欲生。”
看著楚清歡淡然的神色,姬鳳夜卻是忽然間有些心疼,“噩夢?”
楚清歡慢慢點了點頭,她多希望前世隻是一場噩夢呀,那樣自己就不會那麽痛苦了,“一場噩夢,那麽真實,我幾乎都以為是真的了,因為那痛,是那麽的真實。”
她語氣縹緲,良久之後才感覺到自己是被攬進了一個懷抱中,小心嗬護著,不同之前姬鳳夜對自己動手動腳,這一次他隻是那麽靜靜地攬著自己,低聲道:“那是因為你的夢裏沒有本督。”
沒有本督,保護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行軍床上隻剩下自己,隻是身邊卻還有著餘溫,楚清歡唇角微微一揚,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姬鳳夜是答應了自己的。
“清歡姐姐,我昨晚睡覺沒胡說八道打擾你吧?”
皇甫雲芊忽然開口讓楚清歡意識到自己的營帳中還有另一人的存在,她搖了搖頭,“怎麽會呢?”迷藥加上姬鳳夜點的睡穴,怕便是晴天霹靂也不能喊醒她的。
“小姐,剛才外麵說今天下午安排了三國的貴女比試騎射,突厥的一個小公主,大昭的銀月公主,還有咱們大周的無雙郡主分別代表三國進行比試。”
蘇綰語氣裏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皇甫無雙代表大周皇室出戰,這意味著什麽幾乎不言而喻,外人看來是榮寵,畢竟突厥和大昭出戰的都是公主,可是知曉內情的人卻是清楚,隻怕這和親的人選已經定了下來。
“好熱鬧,清歡姐姐我們也去瞧瞧?”皇甫雲芊可憐兮兮地看著楚清歡,顯然是想要楚清歡陪著她一同去看熱鬧的。
楚清歡唇角微微一揚,尚未開口,卻是畫眉連忙道:“劉太醫說了小姐要臥床休息五天才能下床走動的,這才是第四天,可不能胡亂動作。”
畫眉很是緊張,表情又是嚴肅,皇甫雲芊當即垮下了臉,她想去看熱鬧,可是沒有楚清歡在身邊卻又害怕自己被三哥或是無雙姐姐給算計了,實在是矛盾得很。
“劉太醫還說了,適當的活動能讓我盡快恢複,放心吧,我自有分寸。”自己體內的餘毒一時間不會發作,隻是師兄不在身邊,自己這餘毒卻也無法徹底清除的。
畫眉看楚清歡執拗,自知自己是勸服不了了,隻好答應道:“那奴婢和蘇綰陪著小姐。”若是再有人來刺殺小姐,那就先從她身上踏過去再說!
蘇綰聽到這話原本是想玩笑一句,隻是看到畫眉竟是十二分的堅決,她不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忠誠的人不止可敬,更是可佩。
早膳過後,楚清歡在皇甫雲芊和畫眉的攙扶下小心地出了營帳,正在樹下和南宮語嫣、薛金蓮說笑的楚錦芙餘光掃到這邊頓時臉上露出驚訝,小步地跑到楚清歡身前,“二姐姐怎麽出來了,我還正在與語嫣姐姐和薛姐姐商量,怎麽能讓二姐姐你瞧瞧熱鬧呢。”
楚清歡笑了笑,“不過是些皮肉傷,老躺著倒是難受,劉太醫的藥很好用,傷口都結痂了。”
薛金蓮搖了搖頭,“你呀,就是坐不住,還給自己找那麽多理由,今天下午回頭一起去看看,可是熱鬧的很。”
她的眼底浮現了一絲笑意,楚清歡見狀不由一笑,“好呀。”她聲音剛落下,卻是大昭那邊穿著紅色內監服的太監走了過來,朝著幾人行禮道:“薛小姐,我們公主有話想要和薛小姐說,不知薛小姐可否借一步說話?”
此番隨著昭烈帝前來圍獵的大昭公主隻有萬俟琳兒一人,我們公主是誰不言而喻,隻是萬俟琳兒找薛金蓮有什麽事情?楚清歡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公主莫非是有什麽悄悄話要對薛姐姐說不成?不過薛姐姐向來不隱瞞我的,不如我也去?”
那內監臉色頓時有一些尷尬,正說話間卻是萬俟佑走了過來,那內監看到萬俟佑頓時行禮,卻是匆匆離開了。
南宮語嫣見狀不由調侃道:“到底是齊王殿下氣勢如虹,瞧瞧都把這小內監嚇跑了。”
萬俟佑不明所以,看楚清歡臉色比之前好了許多,心不由微微一寬,卻聽楚清歡道:“既然銀月公主找薛姐姐,不知能否麻煩齊王殿下一番,好歹也能保全我薛姐姐安危不是?”
萬俟佑劍眉一挑,卻是看向了薛金蓮,最後目光落在了楚清歡臉上,“我剛才從琳兒那裏過來的,怎麽沒聽說這事?”
幾人聞言不由麵麵相覷,楚錦芙問出了幾人的疑問,“那適才那小內監,是誰派來的?”
萬俟佑眉關緊鎖,顯然是想到了什麽,但見楚清歡和薛金蓮四目相對,顯然也是猜出了一二!
“這件事,我會查清楚的。”趁著南宮語嫣、楚錦芙去拿棉氈和吃食的工夫,萬俟佑扔下這麽一句話便離開了。
皇甫雲芊皺著眉頭不解道:“齊王這是要查清楚什麽?我怎麽聽不懂呢?”
楚清歡笑了笑,“大概是怕有人對薛姐姐不利,齊王殿下有所擔心吧。”
皇甫雲芊皺起了眉頭,卻是看到柳皇後和莊淑妃、陳貴妃一行往這邊走了來,她頓時心中有了想法。
“芊兒拜見母後、貴妃娘娘、淑妃娘娘。”
楚清歡剛要行禮,卻是被柳皇後攔住了,“你有傷在身就不要多禮了,看來果真是近朱者赤,這才不過一晚工夫,芊兒倒是比之前通情達理多了。”
若是之前,皇甫雲芊聽到這話定會將火氣發做到楚清歡身上,冷嘲熱諷一頓的,隻是此時此刻聽到柳皇後這般說,她卻隻是嬌羞一笑,倒是讓柳皇後微微驚訝,便是陳貴妃和莊淑妃見狀也都是眉眼一挑,顯然是驚訝於皇甫雲芊的轉變。
“二妹也真是的,既然劉太醫吩咐你好好休養,你就好生歇著便是了,怎麽又跑了出來?回頭若是傷情加重,豈不是讓母親和我擔心嗎?”
楚錦繡微微嗔怪,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顯然是擔心楚清歡此番出了營帳會引起傷情加重,一番長姐風範盡顯無遺。
一如既往的會做戲,人前還是那番做派,看來昨天自己的恐嚇不過是讓楚錦繡驚慌失措了一時半刻而已,看來宋氏和宋成平已經勸說一番讓她吃下了一顆定心丸。
楚清歡聞言笑了笑,“劉太醫昨天說我恢複得不錯,適當地曬曬太陽有利於傷情穩定的,大姐難道忘記了嗎?當時大姐和母親都在的。”
哪有這回事,楚清歡你分明是瞪著眼睛說瞎話!楚錦繡根本不曾記得劉太醫說過這話,可是楚清歡這般說辭顯然是確信劉太醫不會出賣她的,自己就算是矢口否認,隻怕會惹得皇後和幾位娘娘惱火……
“是我糊塗了,一時間竟是忘了。”楚錦繡最終還是默認了楚清歡的“誣陷”,倒是柳皇後笑著道:“都怪本宮昨個兒讓錦繡幫我抄了那麽多佛經,累著了吧?”
楚錦繡幫柳皇後抄佛經?楚清歡腦中靈光一閃,難道楚錦繡是在柳皇後那裏吃的定心丸不成?
忽然間感覺到有人抓著自己的衣袖使勁兒往下扯,楚清歡餘光一瞄,卻是皇甫雲芊有些緊張,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見皇甫無雙正和一個穿著狐裘一身草原裝扮的少女並肩走了過來。
“金玉公主倒是和雙兒熟稔了。”柳皇後一句話似乎無意,隻是楚清歡聞言卻是若有所思。
這金玉公主和突厥王阿史那沙運同父異母的妹妹,向來是突厥王最疼愛的,便是阿史那契骨也很是疼愛她,如今她竟然是和皇甫無雙走得近,難道說阿史那契骨也有意皇甫無雙成為突厥的新王後不成?
皇甫無雙聞言笑了笑,心底裏卻是有苦說不出,她根本不認識眼前的人,可是一大早這突厥公主就跑到了自己的營帳,又是說草原上的風景,又是談論牛羊鷹犬,直讓她連趕人的機會都沒有。
好不容易找個借口出來,卻不料這突厥公主竟又是說她人生地不熟,要自己帶著她一起走走!
她看到皇甫雲芊和楚清歡站在一起,心中不安皇甫雲芊該不會把昨日的事情告訴楚清歡了便腳下不自覺地往這邊走了過來,卻不想柳皇後竟是問出了這話。
皇甫無雙心底裏當即不是滋味,為什麽她覺得皇伯母這話意有所指呢?
金玉公主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她的中原話說的並不如阿史那契骨那般流暢,磕磕絆絆帶著幾分突厥語氣,“我和郡主一見如故,想要她做我的姐姐。”
這話一說,皇甫無雙當即色變,她難道被算計了不成?這突厥公主怎麽忽然間說出了這麽一句話,不啻於晴天霹靂呀!
皇甫雲芊正愁著找什麽機會將無雙姐姐趕走,忽然間聽到這突厥公主的話,頓時計上心來,“金玉公主此言差矣,無雙姐姐是大周正兒八經的郡主,可是和突厥沒有一點血緣的,金玉公主想要無雙姐姐做你的姐姐怕是不成了。”
那突厥公主聞言皺起了眉頭,良久才道:“是嗎?”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遺憾。
皇甫雲芊笑了笑,“是呀,不過我們大周向來姑嫂之間也是姐妹情深的,若是無雙姐姐能做金玉公主你的嫂子,倒是也相當於成為你的姐姐。”
“芊兒!”
柳皇後和皇甫無雙幾乎是異口同聲地低聲嗬斥道。
隻是皇甫無雙旋即低下了頭,不敢對上柳皇後那試探的目光。她的失態顯然落入了柳皇後眼裏,皇甫無雙簡直不敢想象,柳皇後此時此刻會是什麽心態,對自己又是什麽想法。
皇甫雲芊委屈的撇了撇嘴,“我隻是說著玩嘛,母後真的以為我舍得無雙姐姐?再說三哥那麽疼愛無雙姐姐,也是不忍心無雙姐姐和親匈奴的。”
到底是皇室裏長大的受寵的公主,怎麽會是沒有尖牙利爪的貓咪呢,這話怕是說給陳貴妃聽的吧。
柳皇後聞言不由笑了起來,“說的什麽話,難道你三皇兄不疼你嗎?”不過想起之前皇甫無雙曾經在王帳裏與大昭的齊王殿下萬俟佑據理力爭,而維護之人便是皇甫殊,柳皇後心底不由起了疑心。
何止是柳皇後,便是陳貴妃聞言也不由黛眉微皺,看向皇甫無雙的目光無意中帶著幾分打量。
皇甫雲芊看目的達到,也不再說什麽,反倒是建議道:“這麽好的天氣,反正我們又不去騎射,不如擊鼓傳花的遊戲,也好打發時間?母後,你說好不好?”
柳皇後聞言一笑,“這等遊戲有好些年沒玩了,母後年紀大了,還是采蓉替我來吧。”
皇甫雲芊卻是笑著拉著柳皇後的手道:“哪有呀,好不容易出了宮,在這裏曬著太陽,吹著秋風,自然是一起擊鼓傳花才好,母後可是高手,怎麽能不參與呢?”
柳皇後推脫不過,最後還是加入了其中,隻是看著楚清歡閑坐在那裏,她不由道:“清歡也一同參與吧?”
楚清歡嫣然一笑拒絕道:“多謝皇後娘娘好意,隻是我身體不適,沒法子玩得盡興,還是看看就好了。”
柳皇後聞言點了點頭,卻是看向皇甫無雙道:“無雙不是說自己有些累嗎?不如你和清歡一同散散步,別走遠了。”
皇甫雲芊剛坐下,聽到柳皇後這麽一句卻是懵了,母後這麽個舉動是什麽意思?難道要清歡姐姐和皇甫無雙兩人相互商量做出抉擇嗎?
不行,這怎麽可以?如今清歡姐姐身上還有傷,若是皇甫無雙心中懷有怨念傷了清歡姐姐怎麽辦?
皇甫雲芊登時著急,就要站起來,卻是聽到楚清歡道:“那臣女告退,公主可要玩的盡興才是。”
清歡姐姐這是在示意自己沒事?
皇甫雲芊慢慢安下心來,餘光卻是瞅著楚清歡和皇甫無雙離去的方向,帶著幾分擔憂。
這一分神不要緊,鼓聲戛然而止,那一捧花頓時落在了她手中。
“上家想處罰的辦法,還請薛小姐發話。”擊鼓的女官笑著道。
看著眾人圍坐在那裏擊鼓傳花,皇甫雲芊拿著那一捧花一臉愁容,楚清歡不由笑了笑,笑意中帶著幾分坦然,這讓皇甫無雙不由羨慕,卻忍不住想要破壞了去。
“難道你就這麽開心,皇伯母可是說了,皇伯父已經定下了和親的人選,怎麽,這麽迫不及待的準備逃離京城了嗎?”
看到楚清歡臉上笑意驟然消失,隨之取代的是一抹驚恐,皇甫無雙心中隻覺得出了一口惡氣,隻是還未待她長籲一口氣,卻是見楚清歡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你笑什麽?”皇甫無雙登時惡聲惡氣地問道,卻見楚清歡卻是衝著自己開口道:“金玉公主怎麽不玩了?”她指的是那邊正在玩擊鼓傳花的遊戲。
金玉公主卻並不看楚清歡,反倒是拉著皇甫無雙的手,“無雙姐姐,擊鼓傳花很沒意思的,不如我們去騎馬吧?”
金玉公主冷落了楚清歡,可是皇甫無雙卻是希望此時此刻,金玉公主對楚清歡親熱無比,因為她的意向,很大程度上能決定究竟誰才是和親的人選。
“公主先去牽馬,我有些話要對楚二小姐說。”
金玉公主並不想離開,隻是看皇甫無雙神色間帶著幾分堅持,心想自己要討好這個未來的嫂嫂,絕對不能和她對著幹的,適當的撒嬌才是最好的。
楚清歡看著金玉公主離開的身影帶著幾分笑意,“沒想到郡主竟然和金玉公主這般投緣,倒真是應了那句話了。”
“什麽話?”皇甫無雙即刻問道,旋即才發現自己太過於匆忙了,以致於讓楚清歡看了自己的笑話。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不是嗎?”
皇甫無雙隻想捏碎了楚清歡臉上那惹人厭惡的笑意,隻是不遠處是錦衣衛的人在巡邏,再不遠處是柳皇後帶著眾貴女在玩擊鼓傳花的遊戲,即使她有心,卻也不能做出任何事情來。
“楚清歡,你信不信我把這話告訴皇伯父去!”
倒像是小孩子告狀了,楚清歡不屑地笑了笑,“郡主好生大的脾氣,難道沒人告訴郡主,嬌寵固然是好,可是對人蠻橫了容易失去別人的好感的,我想三皇子對此事最是有發言權的。”
聞言,皇甫無雙登時抓住了楚清歡的前襟,臉上滿是警告神色,“你說什麽!”
楚清歡卻是輕輕拂去了她的手,似乎拂去一粒灰塵一般,“郡主真以為你們這般無視禮法,有違人倫的事情別人都不知道嗎?天知地知你知他知,我怎麽會不知道呢?”
“有違人倫”四個字猶如驚雷一般,讓皇甫無雙臉色倏地一變,“你怎麽知……你在誑我?”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皇甫無雙臉上閃過殺機,顯而易見。
自己何必誑她,這等事實,是自己前世用自己孩兒的性命換來的,又怎麽會是輕而易舉的一個“誑”字呢?
“人在做,天在看,郡主真的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嗎?”
皇甫無雙剛想要再說,卻見楚雲溪走了過來,身邊陪著的是她的丈夫,錦衣衛同知林慕言。
“是錦衣衛?”姬鳳夜對楚清歡百般照拂,若是打探出什麽,並不是沒有可能的。
隻是三哥身邊向來都是心腹,什麽時候竟然有錦衣衛的人了?
見楚清歡不答隻笑,皇甫無雙憤憤離去,倒是楚雲溪看到這不由有些詫異,“二姐,怎麽無雙郡主很討厭我嗎?看到我來,就匆匆忙走了?”
楚清歡聞言不由對林慕言刮目相看,沒想到楚雲溪在他調教下倒也是玲瓏心思了,還真是難得。
“哪有,郡主和金玉公主約好了去騎馬的,大概是約定的時辰到了。”
聽到楚清歡提及金玉公主,楚雲溪不由神秘兮兮道:“二姐,慕言告訴我說,陛下有意讓無雙郡主和親,你不必擔心了。”
林慕言竟是連這話都告訴楚雲溪?楚清歡眼中不由多了些打量,卻見林慕言正在巡視四周,目光中帶著幾分凝重。
“多謝四妹,不如去那邊和五妹她們一起玩,我有些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楚雲溪剛想要提出送楚清歡回營帳,卻見畫眉和蘇綰已經走了過來,她求助似的看向自己的夫君,卻聽見林慕言輕聲道:“去吧。”
聽到這聲音,不知為何她心中忽然間鎮靜了許多,好像所有的不安都被一陣秋風吹散了似的。
下午的騎射比賽楚清歡並沒有去看,隻是聽到比賽結果的時候她不由一笑,皇甫無雙這是怕太出風頭而被宣武帝看中,所以才故意讓了萬俟琳兒一局,屈居第二嗎?
隻是固然避了風頭又如何,帝王的心思不會因為你這小小舉動而做出改變的。
是夜,營地上再度是熱鬧非凡的篝火晚會,金玉公主更是拉著皇甫無雙一夜不曾鬆手,聽到姬鳳夜竟是對自己這般事無巨細地描述,楚清歡直懷疑姬鳳夜該不會是被畫眉附體了吧?
“怎麽,莫非本督臉上長出一朵花不成?”
美得你!楚清歡心底裏默默說了一句,旋即卻又是問起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已經定下了來?”
林慕言既然會對楚雲溪說出那等話,自然是十拿九穩的了。隻是這絕非隻是因為那金玉公主對皇甫無雙格外親熱的緣故,楚清歡直覺:這其中定有其他原因。
“看來,慕言倒是真的挺寵愛自己的小媳婦的。”姬鳳夜笑了起來,“難道你對本督沒有信心不成?”
楚清歡也笑得燦爛,“怎麽會呢?清歡向來對千歲爺佩服的五體投地的。”
這自然是一句假的不能再假的話,姬鳳夜卻並沒有拆穿她,反倒是笑著道:“如今突厥政局並不穩定,老狐狸想要趁機奪回北疆三州,所以和親是最好的迷霧,知道嗎?”
宣武帝竟然是打了這個心思,難道是從當時信北王趙楊要求與長公主完婚,宣武帝就有了這個主意不成?
瞧到楚清歡臉上帶著疑惑,姬鳳夜緩緩道:“一個自己心尖上的女兒,一個沒了爹娘的侄女,他自然是會選擇後者的。”
所以,當時宣武帝的猶疑,這些日子的觀望,甚至今天下午的騎射比賽不過都是為了遮掩他本來的心思?
好深沉的心思!楚清歡簡直歎為觀止,她怎麽也沒想到宣武帝竟是為了長公主布了這麽大的一局棋。
“何況,鄞親王當年對先帝之死有所懷疑,宣武帝早早接皇甫無雙入宮不禁是為了威懾鄞親王,更是為了要挾他。”
“還有這樁事?”她竟是一點都不知道,“鄞親王不是戰死沙場嗎?”
姬鳳夜冷冷一笑,“是戰死沙場沒錯,那時候他想要和當時的突厥王阿史那也門勾結,被定國公發現,然後在戰場上除掉的。”
定國公?大將軍蕭遠山!
這事怎麽牽扯這麽廣,“隻是傳出去不好聽,所以才會說鄞親王戰死沙場的?”
姬鳳夜戳了戳楚清歡的額頭,“沒錯,不然若是交代了前因後果,引得朝臣再去調查先帝之死,老狐狸豈不是得不償失了?給鄞親王一個虛名,賞他女兒一個郡主稱號不過是費了點銀錢而已,很是合算。”
先帝之死!楚清歡不由對這四個字背後的故事產生了懷疑,姬鳳夜不會無緣無故地提及這四個字兩次的,難道嘉慶帝之死果真有什麽玄機不成?
可是就算是有玄機,那和姬鳳夜又有什麽牽扯?腦中滿是疑惑,楚清歡腦袋越發昏沉,她告訴自己不要睡去,可是卻根本無力阻止越發沉重的腦袋。
耳邊是低聲的呼喚,好像帶著姬鳳夜冷冽的焦急,那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楚清歡想要睜眼去看,可是眼皮卻是千斤重一般,她使盡了力氣卻也無濟於事。
“清歡姐姐怎麽了?”
皇甫雲芊是被畫眉和蘇綰吵醒的,她睡眼惺忪看著兩人忙前忙後頓時清醒了七八分,蘇綰卻並沒有工夫搭理她,適才她正在美夢,卻是被千歲爺喊醒了。
而後進入到小姐營帳就隻看到小姐昏了過去人事不知,蘇綰心中當即不好,這大概便是劉太醫所說的餘毒發作了。
可是如今雲劍英並不在這裏,劉太醫和金太醫水平不過寥寥,誰才能救小姐呢?蘇綰絲毫不懷疑,若是小姐萬一不幸……千歲爺會將整個圍場夷為平地!
適才那焦急的眼神,是自己從沒有見到過的。
大概也是因為小姐病發,可千歲爺卻並不能在她身邊出現的緣故。蘇綰心中閃過一絲無奈,卻見劉太醫腳步匆匆趕來。
畫眉臉上的擔憂和著急幾乎要跑到地上來了,蘇綰連忙安撫道:“別擔心,小姐定會轉危為安的。”
畫眉緊緊握住蘇綰的手,可是卻還是止不住的顫抖,“蘇綰,為什麽,不是說小姐沒事了嗎,怎麽會忽然間這個樣子?”
蘇綰愣了一下,小姐傷勢嚴重,可是中的毒更是凶險之事少有人知道,便是畫眉也隱瞞著,隻是今晚這麽一鬧,怕是再也遮掩不住了。
“還是要盡快找到解藥,否則微臣也無能為力,郡主的這個解毒丹隻能維持三天。”劉太醫神色沉重,皇甫雲芊聽到這話卻是傻了眼。
“你說什麽隻能維持三天?清歡姐姐不是沒事了嗎?怎麽會忽然間好端端地隻剩下三天了?你個庸醫,給本公主滾,找不到救清歡姐姐的辦法,你就,你就提頭來見!”
劉太醫無奈地退出了營帳,別說是他,就算是郡主自己都沒有辦法不是嗎?不然為何交代自己那解毒丹的事情。
都說丞相府裏住著一位神醫,難道郡主的那枚解毒丹就是神醫給的?
楚清歡垂危的消息幾乎是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營地的,皇甫鏡驟然聽到這個消息手中的茶盞掉到了地上,碎裂的瓷片猶如綻放的花一般。
“大哥,你不能過去的。”
五皇子皇甫華攔住了皇甫鏡,“如今皇後在那裏,你一個外男,憑什麽去看望?”
皇甫鏡自然知道這個道理,可是一想到楚清歡很有可能與自己天人永隔,他的心就如同刀絞一般,痛的幾乎不能呼吸。
“隻要能看到她安然無事,就算是用我十年壽命去換,也可以的!”
五皇子聽到這話不由皺了皺眉,他這個大皇兄竟然對楚清歡用情如此之深,真是讓他大吃一驚呢。
如此一來,楚清歡無論是死是活,都對大哥會影響不小的。皇甫華腦中閃過這個念頭頓時臉色微變,剛想要說話卻是驟然回過頭去,看向了帳門,“誰?”
人未至而聲先到。
看到來人,皇甫華微微一驚,“太傅?”
姬鳳夜唇角微微一揚,“怎麽,五皇子看到本督很是吃驚?”
皇甫華連連搖頭,“怎麽會呢,太傅是來尋找大哥的?”
皇甫鏡似乎還在狀況外,看著姬鳳夜的目光也是渙散的,“太傅,清歡快要死了,怎麽辦?”
皇甫華聽到這話不由唇角一勾,他正要掀開帳門,卻是聽到背後傳來清脆的巴掌聲,“天潢貴胄,陛下嫡子,難道大皇子就是這般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不成?若是本督是陛下,隻怕後悔當初怎麽沒把你溺死在便桶裏!”
皇甫華腳下微微一滯,太傅這話似乎對大皇兄恨其不爭,而且特意指出嫡子,難道是說父皇終於做出了決定,有意將大皇兄立為太子不成?
皇甫華腳下一頓,旋即卻是踏出了營帳,腳步卻不複輕盈。
姬鳳夜唇角微揚,“怎麽,害怕了?失去這皇權的庇佑,你以為你是誰?皇子身份又如何,別忘了你的自稱,兒臣兒臣,你是兒也是臣!”
皇甫鏡渾身一抖,看向姬鳳夜的眼光帶著幾分恐懼,他忽然間發覺,自己所敬畏太傅並非隻因為他受父皇寵愛,更多的原因則是因為他能夠洞察人心。
他心底裏最恐懼的,最害怕被人揭穿的事實如今擺在了明麵上,一切昭然若揭,讓他覺得自己猶如渾身赤裸一般站在眾人麵前,接受他人的點評。
“他也沒什麽,脫去那錦衣華服,其實和我們沒什麽差別。”
那心底裏的聲音似乎充斥在耳邊,他頭疼欲裂,可是那聲音卻不見消失。
“其實,你也在怕,所以沒那個能力之前別說那些話,否則你隻會害了她,知道嗎?”
那聲音,在耳畔響起,皇甫鏡四下裏尋找,卻看不到姬鳳夜的人在哪裏。
恍惚間,他驟然醒了過來,卻見營帳內空無一人,隻有他自己,怔怔地望著帳門,似乎不知所以。
楚清歡忽然加重的病情讓大昭的君王也記掛在了心中,當即將一支雪蓮送到了楚清歡的營帳,萬俟琳兒知道此事後頓時闖入了昭烈帝的王帳,“父皇,您說過要將那支雪蓮給琳兒的,怎麽無緣無故給了楚清歡!她是大周的郡主,就算是需要雪蓮,也該是大周的皇帝賞賜……”
“夠了,給我好好呆在營帳裏,沒事別往外四處亂跑!”
昭烈帝罕見的動了怒火,萬俟琳兒雖然得寵,卻並不敢跟昭烈帝叫板,頓時氣得跺腳離開了王帳。宣武帝得知昭烈帝救急,特意命皇甫煜前來道謝,這剛走到帳門口卻是被萬俟琳兒撲了個滿懷,皇甫煜臉上有些尷尬,一不留神卻是挨了萬俟琳兒一巴掌。
“登徒子!”
這一巴掌挨得委實有些憋屈,皇甫煜摸著臉頰,卻是無奈地搖頭,“大人不計女人過,算了。”
隻是,看了好一會兒這才進去向昭烈帝道賀。
昭烈帝的雪蓮有效的緩解了餘毒發作,楚清歡好不容易挨到第五日這才再度餘毒複發,看著行軍床上渾身寒顫的小姐,畫眉早已經哭成了淚人。
營帳裏幾乎擠滿了人,看著楚清歡的模樣,楚錦繡嘴角一揚離開了營帳。
“成洛表哥果然厲害,楚清歡這次在劫難逃!”
宋成平看著這些日子以來終於露出了笑意的楚錦繡,眼底拂過一絲寵溺的笑意,“過幾日我讓他抓緊時間把解藥研製出來,楚清歡一死,往後京城就是繡兒你的天下了。”
楚錦繡笑意更加甜美,剛想要感謝為自己出謀劃策又出力的表哥,卻是看到一中年男子閑庭漫步似的走了來,她不由皺起了眉頭,“這又是從哪裏找來的江湖郎中?”
宋成平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姬鳳夜身邊的中年男子雖是須發俱白,可是步履卻是輕盈,容貌清臒,有幾分世外高人的模樣。
而姬鳳夜對這人顯然很是恭敬,這般恭敬便是對宣武帝也不曾出現過,難道這中年男子真的是什麽隱士高人不成?
宋成平正納罕之際,卻感覺到一道目光猶如寒冰烈火一般直直向自己射來,他竟是不由自主的瑟縮了一下,這才回視過去,卻見那中年男子目光溫和地看著自己,似乎在笑。
“先生,這邊請。”
唐隱收回了目光,“那位姑娘怎麽中了毒?”
姬鳳夜聞言不由眉頭一挑,“自作孽不可活,雲劍英出手教訓的,先生可是有法子解毒?”
唐隱搖了搖頭,“毒入血管再無辦法,何況她又用慣了子夜韶華,沒想到當年我將他逐出師門,他卻依舊不知悔改,冤孽呀。”
姬鳳夜聞言眉頭微微一皺,據他所知給楚錦繡一直療傷的人乃是安平侯府的宋成洛,難不成宋成洛是這人的棄徒不成?
他心底裏不由有些提防,這人毛遂自薦說是前來救人,至於底細他一時半會兒根本不曾查清。
唐隱沒想到不過一年多不見,自己這個徒兒如今竟是這般形容憔悴,探看楚清歡脈象紊亂,他不由皺了皺眉頭,“去把之前的大夫請來,我有事相問。”
畫眉連忙去請人,倒是蘇綰得到姬鳳夜的提示,一直是心有忌憚地看著唐隱,生怕他出手害人似的。
“雪蓮是至陰之物,怎麽能解毒?”
劉太醫聽到這麽一句當即傻了眼,結結巴巴道:“不都是說雪蓮能治百毒嗎?”
唐隱無奈搖頭,“蠢材蠢材,搭配合理才能治百毒,否則便是劇毒無比,是藥三分毒,她所中之毒本就至陰,用雪蓮固然能一時克製,可是三天內若沒有解藥及時祛毒,她回頭固然服用了解藥,壽命卻也超不過十年。”
劉太醫聞言藥箱頓時落在了地上,看著唐隱的目光帶著懇求,“先生,你可要救我一救呀。”
不然,陛下不會放過自己,千歲爺的手段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唐隱扶起了劉太醫,“不必慌張,既然我來了,自然不能讓她有事。”
劍英那孩子千方百計讓自己來這裏,不就是為了確保清兒的安危嗎?清兒若真是出事了,他神醫這塊招牌幹脆砸了就是了。
劉太醫看他這般自信,心頓時安穩了七八分,連忙要給唐隱打下手,唐隱微微一笑,劉太醫的心思他自然是明白的,隻是這醫術他向來並不私藏,能被人學去救更多人的性命他也是樂意的。
“小小一枚金針能救人性命也能害人性命,清兒我問你,你學它做什麽用?”
是師父。
楚清歡跪倒在地,抬頭看著須發俱白的人,一字一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還之。”
她幾乎聽見了師父的歎息聲。
是呀,師父一輩子行善積德,怕是最為後悔的事情就是收了自己為徒吧。
“師父。”
沒有睜開眼睛,可是楚清歡知道自己的眼角濕潤了。哪怕是師父並不同意自己的觀點,可是卻還是教授了自己一身醫術。
即使不能有妙手回春之術,可是卻也能保自己一身無憂。隻是師父到底沒有教自己毒術,以致於她根本解不了宋成洛的毒藥,隻能用師兄給的解毒丹壓製。
那晚,自己和姬鳳夜說著話大概便是餘毒發作了。
“傻清兒。”
耳邊是低聲的一歎,楚清歡想要睜開眼睛,可是卻發現眼前卻是一片白茫茫的樣子。
她看不見了!
腦中閃過這個念頭的時候,楚清歡慌張地想要抓住什麽去安慰自己,是一雙並不寬厚卻絕對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一雙手。
“好孩子不要慌,師父會治好你的。”
真的是師父!
眼淚再度奪眶而出,幾乎她感覺到當年破廟裏師父伸手牽住自己的時候,她所有的怨恨都化作了委屈隨著淚水一同發泄出來的樣子。
“師父……”
唐隱看著哭得猶如淚人一般的徒兒,向來古井不波的心卻是微微酸澀,這個孩子他知道她定是有故事的,當年她意誌堅定,自己唯恐她走上邪途而不教她毒術,卻不料這一念之差險些害得她丟了性命。
“乖清兒,快別哭了,放心,過兩天就會好過來的。”
此時此刻的楚清歡不再是那個滿心仇恨,一心報複的楚清歡,也不再是哪個運籌帷幄機關算盡的楚清歡,她不過是一個委屈的孩子,想要在疼愛自己的人身上尋得一絲溫暖而已。
“我不怕,師父,一定會治好我的。”
唐隱看著眼角掛著淚水,可是卻還是對著自己甜甜一笑的徒兒,臉上神色卻依舊凝重。
清兒懂得醫術,怕是也知道,如今這失明完全是因為毒血壓迫了視覺神經所致。那些毒血固然被自己清除了,可是淤血塊卻還是壓迫著她的神經,除非再有兩人與自己合力用內力將她腦部的淤血化開,否則怕是日子久了,這暫時性的失明也會變成一輩子的事情。
“那麽這三人會如何?”
劉太醫聽到這麽一句,臉上露出一絲凝重,“回千歲爺的話,若是平安無事的話,這三人不過是一時消耗內力過度而虛乏而已,若是出現了什麽茬子,不但郡主會有失明之虞,這三人怕也是會走火入魔。”
“走火入魔?”姬鳳夜淡淡一笑,“劉太醫未免危言聳聽了。”
“微臣不……”不敢兩字沒有完全說出口,營帳內卻已經沒了姬鳳夜的影子。
劉太醫不由歎息了一句,若真的是救人走火入魔也就罷了,若是用情的話,怕是再也無藥可救了。
得知楚清歡醒來後,宣武帝特意派遣杜德全前來探望,看到楚清歡安穩無事,杜德全放心地離開了,並且還傳了宣武帝的口諭:“郡主需要安心養傷,還望諸位不要打擾。”
一句話讓眾人望而卻步,便是皇甫雲芊也隻能從杜德全口中得知一二,而後逮住機會就問畫眉和蘇綰,生怕那遊方醫生是謊報清歡姐姐的病情似的。
“千歲爺就不怕齊王殿下忽然出手,那時候千歲爺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沒了鋒利的爪子的小貓卻依舊牙口好的很,咬一口就足以讓人疼上半天的,楚清歡固然看不見,可是心裏卻是明鏡似的。
“他可是欠了你救命之恩的,如今報答正好,不是嗎?”
楚清歡側過了頭,感覺到姬鳳夜幾乎是在自己耳畔說話,她不由皺起了眉頭,隻是雙目無神卻讓她無法怒目而視。
“何況,他也不能拒絕我,不是嗎?”
聽到這話,楚清歡不由一愣,難道說姬鳳夜竟是和萬俟佑有了什麽交易不成?所以,才會出手相救的?
她正疑惑間,卻感覺姬鳳夜站起了身向外走去,“我有十足的把握,放心。”
短短的九個字讓楚清歡卻是陷入了另一番沉思之中,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讓萬俟佑出手幫忙,還是有十足的把握讓自己重見光明?
後者,饒是師父卻也不會這麽說的,盡管他一直在寬慰自己。
“五小姐,我們小姐正在休息,還望五小姐回頭再來。”
蘇綰的拒絕聲忽然響起,楚清歡不由皺起了眉頭,卻是楚錦芙隱約著哭泣,似乎在苦苦哀求。
“蘇綰,讓芙兒進來吧。”
聽到營帳內的聲音,蘇綰無奈的放人,卻用眼神警告楚錦芙定不能打擾小姐休息,否則定不饒過她。
楚錦芙卻並沒有察覺到蘇綰的無聲震懾,看到二姐姐神色間還是隱約著憔悴,心更加疼痛了幾分。
“怎麽了,欺負我看不見,所以跟我做迷藏不行?”
聽到二姐姐這般自嘲,楚錦芙再也不管不顧地撲進了楚清歡的懷抱裏,聲音中帶著淚水的苦澀,“二姐姐……”
行軍床發出咯吱的聲音,感覺到楚錦芙並不很是平穩的呼吸聲,楚清歡不由輕聲安撫道:“怎麽了,難道是被大姐欺負了不成?回頭我好好幫你收拾她,好不好?蘇綰,給五小姐端一碗安神茶來。”
蘇綰沒想到楚錦芙這般任性,明明知道小姐有傷在身不宜操勞竟然還是吵了小姐的清休,遞過安神茶的時候,她神色中都帶著幾分惱火。
安神茶的藥效很快發作,楚錦芙昏倒了過去,楚清歡有些懷疑,這是蘇綰故意多放了安神草的緣故。
“到底怎麽了,誰欺負她了?”
蘇綰沒好氣道:“還不是六皇子始亂終棄,要和大昭的銀月公主議婚了……”
“皇甫煜和萬俟琳兒?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為何她竟是一點消息都不知道?
看小姐這般緊張,蘇綰頓時收斂了神色解釋道:“那日昭烈帝命人送來了雪蓮給小姐救急,陛下禮尚往來讓六皇子前去感謝,據說當時銀月公主因為雪蓮之事和昭烈帝鬧了別扭,拿六皇子撒氣,非要去和六皇子比試馬術,結果她的馬匹不知道為何發了瘋似的,六皇子救了她卻是摔著了自己的胳膊,結果銀月公主又是端湯送藥又是鞍前馬後的,昭烈帝看銀月公主竟是有心六皇子,就向陛下提了親,結果陛下同意了。”
英雄救美,美人芳心暗許,然後是門當戶對,又是父母之命,君王之言,這場婚事已然成為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楚清歡腦中飛速閃過這個念頭,撫著楚錦芙後背的手不由帶著幾分憐憫。
“陛下是不是還同意了和親突厥之事?”
蘇綰點了點頭,“嗯,已經定下了日子,等到十月十六,讓皇甫無雙北上和親。”
難怪宣武帝竟然會有此動作了。
聯姻匈奴,已經讓昭烈帝心生忌憚。
而最好的平衡那就是再度和大昭和親,這樣子雖然有騎牆派的勢頭,可是卻是最讓大昭放心的。
何況,皇甫煜是最得寵的賢妃的愛子,而萬俟琳兒則是昭烈帝最寵愛的女兒,比起一個沒了的親王的女兒而言,其中份量孰重孰輕自然是一目了然。
“好好看著她,這兩日多給她喝些安神茶吧。”
事到如今,楚清歡卻也隻能出此下策了。自己如今失明根本看不見人,想要出這帳門都困難,又能做些什麽呢?
何況,皇甫煜若非不招惹萬俟琳兒,豈又會惹出這等事情來?隻怕萬俟琳兒是對他情根深種,而皇甫煜卻不過是順水推舟想要加以利用罷了。
倘若真是這般,能夠讓芙兒早日認清這個事實也不錯。
若非如此,皇甫煜並不推辭這門婚事,而是逆來順受,這般卻又不符合他的性子,不是嗎?他可不是皇甫鏡,對宣武帝的一切都奉之為金科玉律。
蘇綰點了點頭,“對了小姐,聽說京城裏傳來了消息,陛下決定再過三天就回京了。”
這麽早?那姬鳳夜怎麽會對自己信誓旦旦地說有十足的把握?
楚清歡不由皺起了眉頭,卻聽見外麵一陣喧嘩聲響起,她不由皺起眉頭,旋即卻聽到一人腳步匆忙走了進來,“小姐,不好了,剛才陛下和大昭皇帝說定下了十月十六給六皇子和那刁蠻公主辦喜事,大昭人今天就要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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