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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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賢妃娘娘托媳婦兒向你問好,隻是她在宮中多有不便,還請老夫人別見怪才是。”
趙媽媽已經將禮物盡數奉上,老夫人命林媽媽收了起來,“有勞娘娘掛念了,隻是你長途跋涉的,又剛從那邊府裏回來,還是先回去歇著好。”
大夫人恭敬答道:“多謝老夫人體貼,我身子是無礙的,隻是看到叔母重病在床卻沒有兒女端湯倒水的,真是替她老人家擔心。”
老夫人聞言笑而不語,賢妃母親到底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她清楚的很,當初京城的貴婦圈裏她倒是想打進去,可惜自己不過就是個鄉野粗婦而已,隻憑著一個女兒就想融入京城的上流圈子?未免太癡心妄想。
不單是劉氏,還有她那親家,不也是一味的癡心妄想嗎?
“年紀大了,經不起折騰,老親家還是安安生生養病的好。”
大夫人半晌聽到這麽一句,頓時心中一涼,莫非老夫人是知道了什麽不成?若非如此,怎麽會忽然間說出這麽一句來?還是老夫人在敲打自己,手中的權力當真是不想放下來了?她心中千絲萬縷的想法,亂成一團麻,最後卻是問道:“怎麽今個兒芙兒沒來陪老夫人聊天?”
先去了宋府看望賢妃娘娘的母親劉老太太,大夫人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酉時了,不見楚錦芙在梨香院陪著老夫人,卻是有些納罕。
“芙兒今天身體不舒服,便沒有過來。”
大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卻不再言語。老夫人心中不免有些煩悶,吩咐林媽媽道:“回頭去把燉好的雞湯送到聽雨樓那邊,一定要看住那丫頭喝光了才是。”
大夫人心中記掛著二夫人的事情,也沒把這話聽進去,半晌看林媽媽不在,屋子裏隻有她和老夫人兩人,才恍然醒悟似的問道:“老夫人,弟妹她們眼看著就要回來了,媳婦兒想把東邊的晨曦園收……”
“這事,我已經吩咐下去了,我有點累了,你今天先回去歇著吧,明天再來,我有事交代與你。”
看老夫人一臉的倦意,大夫人不敢再耽誤,心底裏卻是隱約明白明日這一趟定是關係著掌家之事的,她不由臉上一喜,神色卻也是放輕鬆了許多。
沒多大會兒,林媽媽悄步回來了,看著閉眼假寐的老夫人,輕聲道:“老夫人,不如去裏麵歇著吧?”
老夫人晃了一下才睜開眼睛,“芙兒可是喝了那雞湯?”想起適才宋氏的表現,老夫人就心中有氣,本來該今天交代的事情硬是不想說了。
同樣都是身上掉下來的肉,楚錦繡傷了病了宋氏恨不得把自己貼上去,可是芙兒那丫頭,卻從來不聞不問,全然不是自己的孩子似的。
林媽媽輕聲答道,帶著隱隱的笑意,“可不是喝了嗎?本來還朝我撒嬌嫌棄雞湯太油,說是喝不下去呢,結果正巧雲公子又來診脈,說是喝雞湯才能補血益氣,她這才乖乖喝了下去的。”
“補血益氣……”老夫人喃喃念道,忽然間抓住林媽媽的手問道:“你說雲劍英是不是瞧出了什麽?”
林媽媽手腕一吃痛,隻是看到老夫人這般鄭重神色卻也不敢隱瞞,輕聲說道:“奴婢怕雲公子是瞧出來了的。”感覺到手腕上又是一痛,林媽媽忙又說道:“隻是看雲公子神色,想來他不會告訴別人的。”
老夫人聞言慢慢鬆開了手,似信非信一般喃喃道:“最好不要,否則我決不輕饒了他。”
林媽媽聞言心中一凜,果然老夫人心裏頭五小姐是最為重要的,畢竟是心疼了這麽多年的親孫女,承歡膝下。
“隻是,今天夫人回來,怕是得知了二夫人要回來的消息了。”
老夫人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她的耳報神那麽多,知道了也沒什麽奇怪的,再說還有我在,怕她幹什麽?怎麽,這幾天沒見劉姨娘來這邊來,也生病了不成?”
林媽媽聞言說道:“劉姨娘昨個兒倒也是請大夫了,隻是說心口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大夫留下了一劑藥就離開了,今個兒聽說還在臥床休息。”
老夫人聞言微微皺眉,“心口疼?我倒是記得上次她懷孕的時候也是這麽個說辭,隻可惜那孩子沒……”
老夫人忽然住口,臉色越發凝重,隻看著林媽媽道:“去問清楚了那大夫到底是何情況。”
林媽媽心中當即了然,連忙要出去,卻又是被老夫人喊住了,“順帶著,也問問書房裏的那個什麽個情況。”
林媽媽聞言一笑,“老夫人忘了不成,前些日子相爺已經把那丫環打發到秋宜苑了,說是等夫人回來,就封她做姨娘。”
老夫人老眼一眯,笑意中帶著冷意,“倒是我糊塗了,正好明天一並提了便是。”
大夫人回府的消息迅速在丞相府裏傳開,石園裏陳姨娘連忙起身,敲響了隔壁劉姨娘的房門。
“陳妹妹來找我,所為何事?”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自己卻已經成了魚目一般的死物,臉色都是沒有半點顏色的,而眼前的人卻是穿著單薄的中衣,披著一件桃紅撒花的褙子顯得不過是個雙十年華的小婦人而已,可是她明明比自己還大了三歲的,陳姨娘的話頓時憋在了嘴裏。
劉姨娘把人請了進去,正要親自倒茶,卻聽陳姨娘離魂似的問道:“夫人回府了,姐姐可是要與我一起去給夫人請安?”
劉姨娘執著茶壺的手微微一頓,旋即道:“我今天身體不適,大夫說不宜受涼風,便不去了,明日再向夫人請罪。”
她遞了一杯熱茶過去,隻是陳姨娘嘴唇隻是輕輕沾了沾杯沿就放下了,“既是如此,那我就自己先去了,定會給姐姐美言一兩句的。”
“那就多謝妹妹了。”目送陳姨娘離去,劉姨娘目光中笑意慢慢凝聚了起來,“美言,那也要看你能不能見得到宋湘雲再說。”
一旁伺候的丫環梅香不由擔憂道:“姨娘,雖然大夫人不一定會見陳姨娘,可是去聽雲院卻是一番心意,雖然姨娘現在有喜不宜走動,可是……”
劉姨娘聞言搖了搖頭,“如今相爺正在聽雲院,我若是去了宋湘雲會如何想?不是以為我等恭敬心中有主母,而是想要與她爭寵而已。宋湘雲心胸狹窄,比之夫人,可是差得遠了。”
梅香聞言一臉緊張,卻見四周都是門窗緊閉,這才輕聲道:“姨娘,奴婢知道您與雲夫人感情深厚,可是卻萬萬不能再提及了呀,萬一若是被相爺知道了,姨娘便是有九條命卻也不夠的。”
劉姨娘聞言淒惶一笑,“放心,他不會殺我的。”他心底裏最愛的還是死了的那人,又怎麽會殺我?
這些年來,對我這般也無非是因為我是夫人的丫環,是被夫人親手抬為姨娘的。
留著我,就是為了這一分念想罷了,證明夫人曾經是愛過他的。
楚思遠,你還真是可憐……又可鄙呢。
劉姨娘無聲大笑,眼角卻是流出了兩行清淚。
果然,陳姨娘去聽雲院的時候院門已經緊鎖了,裏麵傳來淡淡的聲音,是相爺。陳姨娘忽然間退後了一步,嚇得身後的心蘭連忙道:“姨娘,怎麽了?”
陳姨娘卻好似聽到了鬼音一般,腳下踉蹌著慌忙便離開了,回到石園的時候卻見劉姨娘那邊屋子裏的燈火已經熄滅了。
“心蘭,我今晚哪都沒去,記住了,哪都沒去知道了嗎?”
心蘭不知道自己主子是怎麽了,連忙點頭應道,照應著陳姨娘入睡,隻是這一夜卻是極不安生,第二日起來和劉姨娘一起去聽雲院請安的時候,劉姨娘不由多瞧了幾眼。
“怎麽,妹妹晚上做惡夢了不成?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陳姨娘最怕說起昨晚的事,聞言訕訕道:“昨個兒本來打算去給夫人請安,結果出了門卻是起了風,結果一下子著了涼,沒睡好,讓姐姐見笑了。”
劉姨娘似笑非笑應道,還未走進聽雲院卻見牆角裏打掃的粗使婆子笑著道:“昨個兒相爺要了三回水,這可真是少見的很,莫非這老夫老妻竟還是有小別勝新婚之說?”
“喲,陳婆子這話說的你好像昨個兒在夫人房裏當值似的。”一旁一個婆子調笑道,那陳婆子立即不服,“我雖不是在房裏當值,可是這小廚房裏昨晚可是我照料的,難道還能瞞得過我不成?”
一旁幾人都噤了聲,倒是陳婆子繼續說道:“昨個兒也不算多,聽說前幾天白菱那丫環伺候的時候,相爺有次要了五次水呢。”
一應婆子聞言齊聲笑了,“照你這麽說,咱們相爺可真是……”
“說什麽呢,還有沒有點規矩?不想在府裏當差就給我滾出去!兩位姨娘,這邊請。”
趙媽媽不知道何時出現,那陳婆子隻嚇得渾身顫抖,卻見兩位姨娘款款走了過去,隻留下一陣脂粉香味。
“劉姨娘這段日子辛苦了,正巧今日老夫人要我去梨香院說是有事交代,劉姨娘不如陪我走上一遭?”
“婢妾求之不得,夫人請。”
陳姨娘隻被冷落在一旁,彎著腰送大夫人離開後,她求助似的喊道:“陳媽媽,我……”隻是出現在她眼前的卻是趙媽媽。
“陳姨娘還有何事?”
陳媽媽已經死了!驟然想起這件事,陳姨娘心中頓時惶恐起來,逃離似的離開了梨香院。趙媽媽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模樣卻是笑了笑,然後轉身進了去。
與之同時,大夫人與劉姨娘先後踏入了梨香院的院門,卻聽到裏麵傳來一道老邁的聲音,卻又是十分清晰,“恭喜老夫人,這位小……姑娘是有了喜訊,如今已經一個多月了。”
劉姨娘聞言腳下一滯,卻見大夫人一臉寒意,腳步匆匆衝了進去!
大夫人衝進去的時候卻見楚思遠竟也是在梨香院中,正將白菱抱在懷裏輕輕安撫,“既然懷孕了,往後可就不能胡亂吃東西了,要不是正好趕上老夫人這邊請平安脈,你都不知道自己有喜了,真是糊塗。”
老夫人視若不見,白菱卻是輕聲笑道:“奴婢身子好的很,多謝相爺掛念……夫,夫人……”抬頭看到來人,白菱驚慌失色,想要從楚思遠懷抱裏掙脫,卻不料楚思遠卻是抱緊了她。
大夫人幾乎想笑,這就是昨個兒對自己善意溫存的人嗎?原來竟是不過幾個時辰就又會溫柔的擁抱著別的女人,絲毫沒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不是說讓你多休息嗎?怎麽來了?”楚思遠不知道為何,感覺到懷抱裏的佳人的惶恐之時,他忍不住便是抱緊了,似乎安慰一般。
大夫人強忍下一口氣,隻是心頭卻是疼得厲害,良久才道:“是老夫人吩咐妾身今日來的,白菱這丫頭怎麽了這是,怎麽還坐在了榻上?”
白菱聞言心中一驚,方才她硬是被林媽媽拉到了榻上,還被診脈說是有了喜脈,這一切原本是多好的一件事,可是聽到大夫人忽然開口,她意識到自己高興太早了。
“奴婢……”
“昨個兒忘了對你說了,白菱如今既然有了楚家的血脈,再是丫環身份就不恰當了,回頭抬了姨娘便是。老夫人,兒子還有些事務處理,便先告退了。”
大夫人隻覺得胸口被人錘了似的,想要出這一口惡氣,卻是怎麽都呼吸不出來,隻覺得整個梨香院都是黑雲壓城。
她想要發作,可是看老夫人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裏,卻又什麽都說不出,“是,妾身知道了,過幾日挑個好日子便是,還要給白姨娘添幾個伺候的才是,這事情相爺放心便是了。”
楚思遠聞言點了點頭,安撫似的對著白菱笑了笑便離去了。
老夫人似乎一切都不在意似的,待看到劉姨娘進來問安這才張口道:“你們都先出去,我有事與夫人和劉姨娘交代。”
大夫人一雙眸子似乎淬了火一般緊緊盯著白菱,看她出了門去這才緩緩收回了目光,輕聲道:“老夫人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便是。”
劉姨娘卻覺得老夫人一雙目光緊緊盯著自己似的,心中有些膽顫,卻聽老夫人道:“既然你回來了,收拾晨曦園的事情你處置就好了,這事情一開始是交由劉姨娘處置的,你們交接一下。相府裏的事情,總是要女主人出麵才名正言順些。”
大夫人聞言點了點頭,心情也因為老夫人一句女主人而微微緩和,不管白菱那賤婢如何,如今她宋湘雲還是這相府的女主人,一個新晉的姨娘,一個才一個多月的胎兒是生是死,還不是在自己手中?
劉姨娘卻是聞言愣了一下,老夫人這是抬舉大夫人,也有意讓大夫人回頭善待二夫人一家,隻是這一個“女主人”莫非也是在暗示自己什麽?她腦中頓時一片雜亂,恍恍惚惚地點頭稱是。
“老夫人,您這番敲打,怕是白姨娘的那孩子保不住呢。”
林媽媽一臉憂色,畢竟還是個青春年少的,剛有了孩子,那臉上的喜色都是遮掩不住的。
老夫人聞言卻是笑了起來,“她要真是想要下手,你防不勝防,她們都有了身孕,如今誰能生下來誰才算是本事。我倒是要看看,她還要忍到什麽時候。”
林媽媽聞言輕輕點了點頭,讓白菱一大早便來梨香院是老夫人的吩咐,後來自己更是找借口說白菱臉色不好讓大夫把脈,果然白菱已經珠胎暗結,算起時間來怕是便是中秋那會子了。
隻是今日這時機,劉姨娘卻還是沒說自己身懷有孕的事,怕是有心讓白菱吸引了大夫人的注意,而自己安穩養胎吧?
白菱被抬為姨娘的那天下午,楚清歡從長公主府歸來,馬車裏滿是長公主的賞賜,而最為貴重的則是那一幅眾姝遊湖圖。
“長公主丹青之技果真是無人能及,大姐,你說呢?”
楚錦繡臉色不佳,她是名副其實的京城第一女,琴棋書畫卻並非個個拔尖,柳丹桐詩書遠勝自己,長公主畫技比自己技高一籌,棋藝自己比不過楚錦芙,而琴技又遠不如那秦淮樓的妓女若初。那她這個京城第一女,卻又有什麽真材實料!一瞬間,楚錦繡心中窩著一團熊熊烈火。
聽到楚錦芙這般問,她剛想要嘲諷一番,可是看到那畫卷上的落款時卻還是笑著道:“長公主的畫技,自然是極好的。二妹久久不歸府。我還以為你樂不思歸了呢。”
楚清歡輕聲一笑,“怎麽會呢,清歡也是極為想念大姐的。”她笑得無辜,楚錦繡卻心中一慌,連忙躲開了楚清歡的手,伸手輕撫那眾姝遊湖圖。
這丈餘長的圖軸裏,便是她腰間懸著的玉玨都畫的清清楚楚,這等丹青之技,她確實比不上。
“二姐姐,我喜歡這海棠銅鏡,送給我可好?”楚錦芙似乎找到了寶貝似的,聲音中帶著驚喜,楚清歡轉頭望去,卻見楚錦芙對鏡描眉,十分的驚喜。
“這是外麵來的稀罕物,長公主說她不習慣用便送與我了,芙兒你喜歡拿去便是了。”
楚錦繡不以為意,老夫人寵愛楚錦芙那麽久,什麽稀罕物沒見過,怎麽如今那麽沒眼力價,竟是向楚清歡討要一個小小銅鏡。
隻是待她看到,卻也是微微一驚,“還真是稀罕,這莫非是用銀子鍍的?”
楚錦繡果然是有見識的,隻是……
“這是鍍的汞,倒是有人稱之為水銀。三妹、六妹看可是有你們喜歡的,盡管挑去便是了。”
楚常喜一臉不屑,可是看到了稀罕的卻是下手比誰都快,倒是楚常樂隻選了一件極為普通的青銅小熏籠。
“小姐,你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五小姐病了一場,雲公子照料了許久才剛轉好,白菱有了身孕,被抬了姨娘,如今住在秋宜苑,這期間來找了奴婢兩次,想要小姐救她。”
楚清歡聞言笑了起來,倒是個聰明的。“那她如今身邊伺候的,是大夫人派過去的?”
“正是。”畫眉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不過,倒是有個是她相熟的,是叫白合,是自幼一起長大的。”
“回頭再來尋我就替我回了,要想生下孩子,小心身邊的人。”
畫眉聞言一驚,“難道那白合也不能信任?”
楚清歡冷笑了一聲,“自幼相熟的,怕是年紀相仿的,如今白菱被楚思遠寵愛,她卻還是小小丫環,甚至要伺候昔年的小姐妹,若是被大夫人收攏,也不是不可能。”
畫眉頓時明了,“是,奴婢知道了。隻是今天隻有大小姐什麽都沒拿走,小姐您看,這該怎麽辦?”
“怎麽辦?”楚清歡輕聲一笑,“涼拌。”
畫眉暈了……涼拌是怎麽辦?
“繡兒何必為那臭丫頭生氣,想要教訓她,還不簡單?”
看楚文瑾竟是信心滿滿的模樣,楚錦繡不由好奇道:“二哥,這話……莫非你想出了什麽對策?”
楚錦繡並不知道當初東墨湖上楚文瑾曾經對楚清歡下手之事,楚文瑾自然也不會對楚錦繡提及這等丟人的事。
隻是如今看到母親因為後院的事各種心煩意亂,而自己天之驕女的寶貝妹妹今天也在芝蘭院憋了一肚子氣,楚文瑾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這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不就是楚清歡嗎?
因為楚清歡,他天之驕女的妹妹竟是被關進了詔獄,如今一臉愁雲。
因為楚清歡,他的父母親如今有了隔閡,憑空出現一個年輕貌美的姨娘讓母親賭氣!
“我不止是要教訓她,更要讓她身敗名裂!”
楚文瑾厲聲道,一旁楚錦繡眼中卻是躍起了一叢火苗,燃燒成了一片火海。
得知楚清歡歸來,白菱當即便是想要去拜訪,可是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終究還是止步。一旁白合見狀不由詫異道:“怎麽憂慮忡忡的?難道是有什麽心事?”
白菱想對昔日的姐妹訴說衷腸,隻是剛想要開口卻聽見門外傳來聲音,“妹妹難道不在院子裏?”
白合眼中閃過一絲遺憾,差一點……
“是陳姨娘,姨娘現在要靜養,還是別……”
白菱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去把陳姐姐請來。”
陳姨娘並不是空手到來的,一番話一說便是小半個時辰,白菱打了個哈欠,陳姨娘這才後知後覺道:“瞧我都糊塗了,妹妹剛有了身孕,一定要靜養才是,我不打擾妹妹了,先走了。”
白菱親自送了陳姨娘離開,隻是回到屋裏卻是吩咐道:“把這藥材都給我丟了去。”她可不相信陳姨娘給她送的吃食裏麵會沒有加料。在聽雲院當差那麽多年,她又豈是不知道其中一二?
陳姨娘並不關心自己的藥材能不能派上用場,隻是回到石園的時候卻見劉姨娘臉色難看,竟是意欲作嘔的模樣不由連忙上前,“姐姐這是怎麽了?”
劉姨娘沒想到自己這兩個多月都不曾孕吐,卻不料今日竟是忽然間孕吐了,還被陳姨娘碰了個正著,剛想要解釋卻又是一陣惡心欲吐。
“姨娘,姨娘,我就說中午不能吃那麽多魚肉,你偏不聽,瞧這又難受了吧?”梅香連忙將劉姨娘攙扶起來,“多謝陳姨娘照拂。”
陳姨娘愣愣地站在那裏,總覺得似乎有些事情似曾相識,可是她卻是想不起來。
忽然間晴空之中一道驚雷劈開,陳姨娘腦中一清明,“你竟是懷……”秋雨突發而至,陳姨娘愣愣地站在那裏,渾身濕透了卻是不知。
“怎麽這麽倒黴,明明好日頭怎麽就突然打雷了?丫兒,紅兒還不趕緊來幫忙收衣服?”
隻是平日裏聽見聲音都跑出來的幾人今個兒卻是不見蹤影,趙紫心急又喊了一聲卻見粉蝶忽然間推開屋門走了出來,“我幫姐姐收拾吧。”
她骨瘦如柴,整個人似乎沒了血色,趙紫見狀一愣,隻是看雨勢越來越大,卻還是點了點頭,“那就勞煩了。”
好不容易將二小姐晾曬的衣物都收拾了進去,趙紫轉過身去想要感謝一番卻是不見了粉蝶的身影。
“找什麽呢?咦,你都收拾好了?”
趙粉跑了進來,身上還帶著雨水的潮濕,“小姐還擔心你沒記起來,連忙吩咐我回來幫你,沒想到你倒是手腳麻利的很。”
趙紫看了眼堆在一起的衣物,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剛才我喊人幫忙,不知道那幾個小丫頭哪裏去了,是粉蝶幫我收拾的。”
趙粉聞言愣了一下,手裏的百褶留仙裙落在了榻上,半晌才說道:“難道她是想要借機邀功?”
二小姐是什麽樣的人,趙粉趙紫卻是清楚的,想在二小姐麵前賣弄,怕是不被戳破臉皮已經是極好的了,背後暗暗幫忙,或許還能得到一二讚賞。
“不管了。”趙紫沒心思去想這些,“還是先幫我把這些衣物收攏好才是,還好沒被雨水淋著,要不然可惜了這上好的布料。”
趙粉點了點頭,兩人齊心倒是動作很快,沒多大會兒就把今日裏晾曬的衣物都收攏好了,隻是趙紫卻是微微皺眉,“怎麽少了一件月白湖綢的楓葉裙,還少了一塊帕子?”
趙粉聞言仔細看了看,歸攏好的衣物都掛在了衣櫥裏,一眼望去一目了然,確實沒有那件繡著紅楓的月白底子的湖綢裙子。
“難道是你沒注意,被風吹走了?今個兒日頭足,風也大了些,那湖綢的裙子質地輕薄,被風吹走了也不無可能,更何況那帕子?”
趙紫聞言點了點頭,“也許吧,回頭我再找找便是了,不過這事你可別告訴二小姐,我可不想挨板子。”
趙粉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吧,隻是小姐是個清楚的人,要是找不到一定要告訴她,知道嗎?”
姐妹兩人又說了一會子話才罷了,窗外,卻是一人捏著一塊帕子看了許久,唇角浮起了一絲笑意,這才慢慢離去。
楚文瑾拿到那一方錦帕的時候,唇角揚起了一絲笑意,“幹得好,我答應的事,回頭自然會辦到的,回去別聲張,到時候楚清歡身敗名裂之時,就是你如願以償之日。”
身形消瘦的女子聞言唇角微微揚起,“那奴婢靜候二少爺佳音。”
楚文瑾看著那人離去,眼角不由閃過一絲鄙色,“果然是一路貨色,到時候……”楚文瑾目光深邃的望著遠方,沒多大會兒一個小廝快步跑了回來。
“公子,雲公子說他還有幾本醫書要看,今天就不隨著公子出門喝酒了。”
楚文瑾聞言不由眉峰一挑,“又要看書嗎?”他鼻子裏冒出一聲冷哼,嚇得那小廝大氣也不敢喘一下,隻看著楚文瑾漸行漸遠的身影長籲了一口氣。
“雲公子也是的,寄人籬下還不給二公子麵子,若不是老夫人多有倚重,早就住不下去了吧?”說罷,他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連忙住口,看向四周沒人這才長籲了一口氣。
看那小廝又去偷懶,雲劍英輕聲離開,隻是看著楚文瑾離去的方向,半晌還是慢慢追了去。
事反必妖。
自從桂花盛宴後,楚文瑾對自己也不過是淡淡的,早已經沒了之前的熱絡,莫名其妙的卻是喚人來請自己出門喝酒,便是雲劍英不通庶務,卻也知曉其中有問題。
他尾隨著小廝來到楚文瑾的院子,卻見楚文瑾神色並沒有十分的異常,隻是雲劍英到底是不放心。相府後宅裏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大夫人宋氏如今百般吃癟,楚文瑾卻是什麽動作都沒有,又怎麽可能?
想到這裏,雲劍英便循著楚文瑾的方向追了上去,他蒙師父傳授醫術,武藝方麵亦是有所造詣,雖然楚文瑾久經沙場,可是較之他卻是不如,隻是待看到楚文瑾竟是進了饕餮居,雲劍英微微一愣。
饕餮居向來是京城貴族遊戲之地,美酒佳肴美人在側,好不快活,他正愣怔著卻聽見門口傳來一陣笑聲,“二公子可是姍姍來遲,莫非被什麽人絆住了手腳不成?”
楚文瑾朗聲一笑,“哪有,隻是原本打算帶一朋友來的,隻是去尋他卻沒見人,便耽誤了時間,文瑾自罰一杯,向各位賠罪了。”
“一杯就想賠罪,這怎麽行?至少三杯,來來,文香給二公子斟酒……”
雲劍英越聽卻是越聽不下去,沒想到他看到的年少有為的楚文瑾卻是假象,如今這浪蕩之人才是他原本麵目吧,想到這裏他再也坐不住了,拂袖離去。
楚文瑾唇角微微一揚,舉杯笑道:“小國舅爺好文采,文瑾再敬你一杯。”他衣袖間似有什麽飄落,隻是自己卻恍然不知。
出了饕餮居,雲劍英隻覺得眼前人海茫茫,人人都是行色匆匆,卻不知道自己卻該是何處落腳,往左走是京城的北門,出了這裏他又是江湖俠客,四方遊走。
往右去,便又回到丞相府,那裏有他的小師妹。
猶豫了片刻中,雲劍英右腳先行……
“小姐,都是趙紫看護不周,才少了那楓葉裙和帕子的。”
趙紫不明白,就算是風吹得,可是這兩天,芝蘭院四周她都是查找了一遍的,怎麽會找不到呢?便是連半點蹤影都不見,活像是被人拿去了似……
趙紫猛地抬起頭來,卻見楚清歡唇角浮著盈盈笑意,“罷了,有人坐不住了,她有心的話,你便是百般提防也難免有所疏忽的。”
趙紫不解,二小姐說這話什麽意思,那個“她”又會是誰,隻是想起那日的事情,她不由輕聲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去粉蝶那裏尋尋?”畢竟,那日幫自己的隻有粉蝶一人而已。
楚清歡聞言卻是搖了搖頭,“不必了,回頭小心些就是了。”既然那邊已經出招了,她不回敬一二豈不是對不住那邊的大費周章?
是夜,楚清歡卸妝後周媽媽輕輕走了進來,“小姐,已經查清楚了。”說著遞上了一張紙。
楚清歡微微皺眉,周媽媽看在眼中不由有些尷尬道:“奴婢家那小子寫字不像個樣子,讓小姐見笑了。”
的確是歪七扭八的字,要不是她細細辨認,怕是都認不出這字跡呢,不過……
“難為他了,回頭讓他隨著哥哥一起去認字讀書,男兒家見字如人,既然我倚重媽媽,手下自然不能有弱兵,媽媽您說呢?”
周媽媽大喜過望,大少爺那裏已經延請了先生,自家小子去了大少爺的院子裏讀書習字,豈非是貼身小廝的身份?依照二小姐對大少爺的重視,照顧好了大少爺,豈非是……
“奴婢謝過小姐,謝過小姐。”周媽媽竟是叩起頭來,楚清歡見狀示意畫眉將她扶起來,“你們勞累一天了,下去歇著吧。”
兩人都知道楚清歡脾氣,見狀也不多說,關上了門扉便是攜手離去。
看著紙上寫著的楚文瑾這幾日的行蹤,楚清歡微微皺眉,半晌才是輕聲一歎,“果真是如她所言,男兒家籌謀這後院之事,怎麽能挑起大梁?”
隻是知曉了楚文瑾的行蹤,楚清歡卻反倒是不著急了,看著紅燭流淚,便是熄滅了燭光,一夜好眠自是不提。
楚清歡休息的好,可是卻有人是著急上火了,楚文瑾看到自家寶貝妹妹竟是這般著急請自己過來卻是為了問自己事情進展,心底裏對楚清歡更是厭惡和惱怒。
“這事不可操之過急,不過小國舅爺是個放蕩之人,相信三兩日裏便會傳出消息來的,到時候繡兒你隻等著看楚清歡那張皇失措的臉就是了。”
楚文瑾想要離開,卻是被楚錦繡拉住了胳膊,“二哥,謝謝你。”
她的兄長有雄才偉略,為了自己卻是和京城上流圈子裏的浪蕩子走到了一塊,若是被父親知曉了定是會被重重責罰的。
楚文瑾自然明白自家妹子的心思,隻是看到那仙女般純潔的臉上的一絲憂愁,輕輕伸手拂去了那一縷看不見的愁思,“傻繡兒,我們兄妹之間,何須那麽客氣?”
楚錦繡聞言星眸流轉,輕聲一笑,“是妹妹的不是,二哥今天辛苦了,快些回去休息吧。”
楚文瑾點了點頭,走出屋門的時候又回頭道:“你放心,就這兩三天的工夫,楚清歡定然身敗名裂。”
楚錦繡聞言點了點頭,隻是卻沒想到這一場風暴來的這麽快這麽迅速,卻是刮到了自己身上。
因為二夫人常金月過幾日就要歸來,這些日子相府裏的小姐們都在幫襯大夫人收拾晨曦園,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老夫人發話說是讓大家都去梨香院裏用膳。
飯桌上,楚錦芙正拉著楚清歡讓她多吃一塊糖醋排骨,“瞧瞧二姐姐,瘦的都成排骨了,祖母瞧見了都心疼,回頭可要跟嬸娘多要一份禮物才是。”
老夫人聞言一笑,吩咐林媽媽給楚清歡舀一碗鴿子湯補一補身體,楚清歡卻是想起昨個兒夜裏姬鳳夜那分外露骨的話。
“這般紅燒排骨的身材,可真是倒人胃口。”
楚清歡惱怒,一雙手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卻又嫌棄自己身材,“千歲爺盡可以離去去找那環肥燕瘦,何必糾纏清歡?”
那人卻是輕聲一笑,“本督若是離去,小美人豈不是孤枕難眠?再說,這般身材,怎可留著禍害他人,本督還是勉為其難收了的好。”
厚顏無恥,又有誰能比得上那妖孽?看著碟子裏的紅燒排骨,楚清歡雙頰微微泛紅,卻是怎麽也不落筷子。一旁楚錦芙看得清楚,笑著道:“二姐姐害羞什麽?不行回頭我幫你要,隻是那多一份的禮物,二姐姐可是要分我一半才是。”
楚清歡連忙回過神來,隻是再一想卻是楚錦芙這小蹄子,又跟自己插科打諢,她不由莞爾輕輕搖頭,正要開口,卻聽見門外傳來一陣怒喝,“孽障,孽女,你給我滾出來!”
卻是楚思遠一臉怒意,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大夫人不知所雲,一旁楚錦繡卻是眼角閃著一絲笑意,果然如二哥所言,楚清歡你完了!
老夫人正在用湯,聞言手中的描金繪鬆柏的瓷碗哐當一聲落在了地毯上。
楚清歡卻是不以為意,依舊坐在那裏,倒是一旁楚錦芙麵帶不解,“父親怎麽了?女兒不過是和二姐姐玩笑著一兩句話,說是向嬸娘多要一份禮物而已,怎麽就成了孽障了?”
“你給我閉嘴!”想起那坊間流言,再看看楚清歡那巋然不動的模樣,楚思遠隻覺得怒火中燒,一把推開了楚錦芙,就要往楚清歡臉上扇去。
“父親,你巴掌落下來之前可是要想好,女兒再怎麽不濟也是皇上親封的郡主!”
仰起臉,楚清歡將楚錦芙拉到了身後,目光直視楚思遠,竟是讓他有些心虛,隻是想起那坊間傳言,卻是一個巴掌要落下。
“住手,你眼裏還有我這個老婆子沒有!”
老夫人忽然間的嗬斥讓楚思遠愣了一下,巴掌停滯在半空中,卻見老夫人一臉怒火,顯然是動了真格了。
“老夫人,這孽障與人私相授受,我楚家的百年清譽都被她毀之一旦了呀!”楚思遠一臉的痛心疾首,似乎在後悔為何當初楚清歡出生的時候自己竟是沒下定決心溺死她!
大夫人一旁心中驚喜,隻是卻猶是納罕,看著老夫人愣怔的表情,輕聲道:“相爺,別是誤會了,清歡好歹也是皇家郡主,怎麽會……”
好一個火上澆油!唇角噙著笑意,楚清歡瞧了大夫人一眼,卻見楚思遠怒火似乎被大夫人這三兩句話卻都勾起來似的,“她就算是郡主,也先是我楚思遠的女兒,是楚家的子女!”
說著,他又看向楚清歡,“你這孽障,還不給我跪下!”
楚清歡卻並不以為意,似乎半點沒感覺到楚思遠的怒火似的,良久才問道:“父親口口聲聲說女兒是孽障,說清歡與外人私相授受,可是父親,清歡前些日子一直隨母親在宮裏陪著賢妃娘娘,後來在長公主府裏小住了幾日,回府之後便是幫著母親處理晨曦園的事情,便是有那心卻也沒那時間,父親您說呢?”
楚思遠顯然沒想到證據確鑿楚清歡卻還是大言不慚,冷哼一聲道:“沒時間?那我問你,你那錦帕卻是什麽時候跑到了承恩侯世子手中?若不是你送與他的,他又豈會有繡著你名字的錦帕?”
承恩侯世子柳長琦是京城有名的浪蕩子,紈絝子弟,仗著自己是柳皇後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從來是欺男霸女惡心滿貫的。哪家府裏的小姐不知道柳長琦這昭著的惡名,便是相府裏的丫環婆子也都知道,聽見楚思遠這般說,頓時麵露愕然。
趙紫原本站在楚清歡後麵,聞言頓時跪倒在地,“相爺明鑒,前幾日奴婢給二小姐晾曬衣物,正是丟了一條裙子和一方錦帕,後來找遍了府裏也沒找到,是奴婢疏忽,不關二小姐的事呀!”
“二姐的丫環還真是忠心耿耿,反應靈敏,不愧是二姐調教出來的人呢。”
楚常喜一旁陰陽怪氣,楚思遠聞言卻是臉色更加難看。
示意趙粉將趙紫扶了起來,楚清歡勾唇笑道:“趙紫是老夫人賞賜與我的,自然是規矩的很。”
楚常喜聞言臉色一變,她竟是忘了,趙紫趙粉兩人都是梨香院出來的人,她偷偷覷了一眼,卻見老夫人臉色並不好看,林媽媽狠狠剜了自己一眼,她連忙低頭不敢再說話。
“父親,趙紫曾與我說過這事,清歡並未放在心上,倒是疏忽了,隻是父親說女兒私相授受,卻也是要拿出證據來,否則豈不是墮了父親當朝丞相的威名?”
從來不曾被子女如此要挾,楚思遠臉色更是難看,“那流言還能有假,世子還能故意冤枉你、毀你名聲不成?”
楚清歡笑了笑,並不搭理楚思遠,一時間氣氛竟是凝滯起來,老夫人看到此情形不由老眼微微一眯,“既然二丫頭說自己是冤枉的,那就派人去……”
“咦,父親也在這裏?原來二妹真的在這裏,剛才為兄還去芝蘭院找你了。二妹也太不小心了,女兒家的錦帕怎麽能隨隨便便就送了人?好在小國舅爺應承了為兄,說是回頭給二妹證明清白,一定還二妹閨譽。”
楚文瑾額頭帶著密密的汗水,神色中帶著嗔怪。
老夫人聞言不由一愣,“有什麽話趕緊說清楚,二丫頭的錦帕怎麽回到了承恩侯世子的手中?怎麽又鬧得沸沸揚揚了?”
說這話的時候,老夫人看了楚清歡好幾眼,顯然是對她不信任。楚清歡卻並不在意,三人成虎曾參殺人,老夫人如今懷疑自己,也好。
楚錦繡也連忙道:“是呀,二哥,你可要說清楚,剛才父親說二妹私相授受,我們還都不信呢,二妹若真是做出了這等事情,置我們姐妹幾人於何地?”
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抬頭瞧了楚錦繡一樣,楚清歡眼角閃過一絲笑意,看來楚錦繡這次是想置自己於死地呢。
楚文瑾聞言緩緩道:“是這樣的,今日我應了幾個軍中好友的邀請去喝酒,正喝著卻聽到隔壁的笑聲,說是承恩侯世子這兩日一直拿著一方錦帕說是有了意中人,他們哥幾個想要撬開承恩侯世子的嘴卻是無果,就請來了若初姑娘來幫忙。”
提到若初姑娘時,楚思遠目光一沉,楚錦繡也是神色有異,楚清歡卻是唇角微微揚起。
“原來二哥是去秦淮樓喝花酒了呢。”
“二姐胡說什麽,枉費二哥對你一片苦心,聽到這等事情第一時間來給家中報信,你這是什麽態度?”
楚常喜登時維護起楚文瑾,贏得了其一枚讚賞的目光。
“文瑾,你繼續說。”大夫人卻是喜出望外,她最近為了討老夫人歡心,一心撲在了布置晨曦園上,便是連幾位姨娘的事情都放在了一邊,沒想到楚清歡終於出了岔子。
楚文瑾繼續道:“我原本想要回來詢問二妹,但是小國舅爺是京城有名的紈絝,信口開河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我便借著敬酒的名頭去了隔壁,卻不料那若初姑娘果然套出了小國舅爺的話,說那一方帕子是幾日前相府裏的一位小姐贈與的,當做是定情的信物。”
“二妹的錦帕不也是說幾日前才遺失的嗎?”楚錦繡一臉驚訝,顯然是驚詫這其中的巧合。
老夫人皺了皺眉,看向楚清歡的目光帶著打量,隻是卻沒能從她的神色中看出一二慌張,甚至於她竟是瞧著楚清歡的神色似乎帶著嘲弄,似乎在嘲笑楚文瑾的說辭。
“若初姑娘說是要看一眼那錦帕,小國舅爺便是應了下來,若初姑娘看到卻是念了一句人間有味是清歡。清歡,不正是二妹的名字嗎?”
說到這裏,楚文瑾神色中帶著幾分惱怒,“我本來打算討要那錦帕然後帶走的,畢竟二妹的錦帕放在一個外男身上多少不合適,可是小國舅爺卻是看得十分重要,隻是答應看在我的麵子上不再四處宣揚。”
“二哥的麵子好大。”楚清歡忽然間笑了起來,“我和小國舅爺素不相識,又豈會和他私定終身,二哥莫不是被騙了?”
“你胡說,當初長公主府,莫非二姐沒見到小國舅爺?”
楚清歡轉頭望去,看著楚常喜義憤填膺模樣不由道:“那日男女賽舟本是分開的,我一直和柳小姐、薛小姐在一起,三妹不信的話可以去找人詢問。”
“人嘴兩張皮,那兩人與你交好,自然會替你隱瞞的。”楚常喜陰陽怪氣道。
“三姐,不要……”楚常樂想要勸阻,可顯然沒有攔下來,臉上露出淡淡的憂色。
楚清歡聞言卻並不慌張,隻是看著楚常喜笑了笑,“這樣說來,我倒是覺得三妹似乎到場了似的,非要將我與小國舅爺牽扯到一起呢,卻也不知是何居心?”
楚常喜聞言登時惱怒!
長公主的宴會,能前往的俱是各府的嫡女,楚清歡什麽身份,不過是和自己一樣,竟然能頂替楚錦芙前去,自己卻是去不得,這是她的一塊心病,一被提及登時惱怒起來。
“二妹誤會了,三妹不過是說了一種可能性罷了。”看楚常喜敗下陣來,楚錦繡淡淡解釋道:“二哥方才說小國舅爺手中的錦帕是二妹院子裏的人送出去的,既是如此,不知二哥可是問了小國舅爺那丫環長得什麽模樣,咱們指證一番也許就真相大白了不定?”
“什麽指證,說不定是栽贓陷害呢?”楚錦芙冷聲道,楚文瑾卻是充耳不聞,點了點頭說道:“我倒是問了小國舅爺一句,他說是一個自稱粉列的丫環送的錦帕,我一開始還在納悶二妹院子裏有這麽一個丫環?後來才想起裏莫非是二妹院子裏的粉蝶?”
“怎麽可能!粉蝶這些日子來便是連芝蘭院的院門都沒出過,又怎麽能將小姐的錦帕送與外人,二少爺定是誤會了。”畫眉連連解釋,磕頭如搗蒜,“老夫人,我家小姐定是被栽贓陷害的。”
“這裏豈有你說話的份?”楚文瑾冷著臉,“小國舅爺對芝蘭院的人並不認識,又豈會平白無故的說出粉蝶的名字?既然小國舅爺說出了這個名字,不如喊粉蝶當堂對證?”
粉蝶,聽到這個名字,大夫人神色登時一變,當初陳媽媽就是折在了那丫頭手中的,甚至還要和畫眉賠禮道歉。
“既然二哥信誓旦旦,那去把粉蝶請來,當堂對質就是了。隻是清歡清者自清,二哥竟是聽信了外人的胡說八道誣陷清歡清白,還真是讓清歡寒心呢。”
楚文瑾登時臉色一變,卻又聽楚清歡說道:“何況,若初姑娘不過是一句話,難道二哥就憑證那句話就說那錦帕是清歡的,而不是其他姐妹呢?”
“你胡說什麽?”楚常喜登時臉色一變,“你這般不守清規,毀了我們相府聲名不說,竟還誣陷我們?”
楚常樂也是臉色一變,隻是她木頭人習慣了,終究是一句反駁的話也沒說出來。
“喲,二姐姐不過是隨口一說,三姐就那麽大反應呀,也沒見二姐姐被人誣陷了這般慌張失色,這樣子看來我怎麽覺得這帕子不是二姐姐的,反倒是三姐你的呢?”
楚常喜臉色頓時很難看,隻是看了眼老夫人卻是什麽話都不敢說。
“芙兒,別胡說八道!”楚思遠這才慢慢開口,隻是看著楚清歡道:“若是有人誣陷與你,我自然會還你清白,隻是若是讓我發現你不守清規,到時候可別怪我不念父女之情!”
父女之情?
楚清歡冷笑一聲,楚思遠竟是大言不慚的和自己講什麽父女之情,還真是可笑!他們之間有過父女之情嗎?
瞧見了楚清歡那毫不遮掩的笑意,楚思遠神色一變,想要說什麽,卻聽到婆子道:“老夫人、相爺、夫人,粉蝶帶到了。”
待看到粉蝶時,大夫人神色驟然一變,眼前的人似乎是地獄裏走出來的一般,渾身沒有一點血色,臉色慘白,哪有當初初入府的生動模樣?
楚思遠對粉蝶這個丫環也是有印象的,隻是沒想到短短數個月卻是模樣大變,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將她吹走似的。
“奴婢粉蝶,叩見老夫人、相爺、夫人、二小姐。”說著便是一個響頭磕了下去。
事關後宅的事,又是粉蝶作證,大夫人心底裏有了幾分把握,便上前問道:“粉蝶你可知將你喚來是為何事?”
粉蝶搖了搖頭,“奴婢不知。”隻是目光卻是瞧向了楚清歡,似乎有無數說不盡的話語似的,卻又是什麽都沒說。
“怎麽短短幾個月,你就這般模樣了,莫非是有人苛刻與你?”楚常喜驚訝道:“我們相府可從來不會苛刻丫環奴仆的。”
這話裏話外分明是指責楚清歡當初怨念,故意苛刻粉蝶。
粉蝶卻是搖了搖頭,“回三小姐的話,是奴婢身子不爭氣,一直在養病,如今還未痊愈。”說這話的時候她連連頓了好幾次,顯然是一副病重模樣。
楚常喜沒想到事到如今粉蝶竟是替楚清歡遮掩,登時撇過頭去。
“有病回頭好生養著,趙媽媽記得回頭找大夫給她好好瞧瞧,隻是如今有一事我要問你,你需要一字一句如實稟告,否則若是讓我發現你說了謊,定不輕饒!”大夫人一個蜜棗一個巴掌,顯然是在恫嚇粉蝶。
隻是粉蝶卻是恍然未覺似的,“奴婢知道了。”
“二小姐說自己遺失了一塊帕子不知去向,而府外有人說二小姐與他私定終身,還托你贈帕定情。到底哪個才是真的?”
一時間所有的人都看著粉蝶,隻是她卻是輕輕皺了皺眉,慘白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解,“奴婢有罪,還望二小姐見諒。”說著,便又是向楚清歡磕頭。
“我就說是你……”楚常喜大樂,剛想要對楚思遠說楚清歡不守清規,壞了相府清譽,卻聽粉蝶道:“上次大夫說我這病是缺了陽火,需要主子的貼身物件來彌補一二,隻是奴婢上次犯了大錯,哪裏還敢要二小姐您的貼身物件,正好瞅著趙紫獨身一人收拾二小姐衣物,便是偷偷藏了二小姐的百褶的湖綢楓葉裙,隻是卻不料那裙子裏還夾帶著一塊帕子,奴婢見到後本來打算給二小姐送回去,卻無意間聽到趙紫說找衣裙帕子,奴婢怕二小姐怪罪,便將帕子也一起留下了。”
“原來是這樣呀,粉蝶呀粉蝶,你還真是對不住二姐姐呢,三姐你說呢?”楚錦芙一臉得意,斜眼瞧了楚常喜一眼,顯然明白楚常喜剛才是想要說什麽。
“粉蝶,你可要想好你在說什麽!”楚文瑾一字一句道,粉蝶卻是毫不畏懼,抬起頭看著楚文瑾道:“二少爺,奴婢自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二小姐的那塊帕子奴婢每日裏隨身帶著,不信二少爺請看!”
一旁趙紫看到粉蝶手中的帕子,連忙道:“這就是二小姐丟失的那塊帕子,二小姐繡喜鵲的時候這裏總是繡不好,還是我幫二小姐繡的呢,林媽媽最是清楚我的繡工,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的。”
林媽媽瞧了一眼,點了點頭,“的確是趙紫的手藝,沒錯的。”
事情飛轉急下,楚文瑾沒想到粉蝶幫自己偷出來的帕子竟是又回到了粉蝶手中,恨不得把眼前的人碎屍萬段了,可是當著這麽多的人,他卻是什麽都不能!
“既是如此,二妹便算是清白了,二哥你是馳騁沙場的將軍,怎麽做事卻這般莽撞,好在二妹是自家姐妹,若是外人,定是要找你討個說法才是。”
楚錦繡一番話卻是要將楚文瑾的莽撞遮掩過去,楚清歡聞言眼角微微一挑,這樣就想糊弄過去?真當自己是泥人好欺負嗎?
“二哥不過是關心則切,大姐不要說二哥了。”
楚文瑾沒想到楚清歡竟是會替自己說話,聞言神色微微一變,和楚錦繡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帶著詫異,隻聽她繼續說道:“父親,清歡清者自清,隻是我相府女兒的清譽卻是不容人這般詆毀,就算他是天皇老子也不行!承恩侯世子是皇後娘娘胞弟,更要以身作則才是,女兒還請父親徹查此事,還我相府清譽!”
楚清歡忽然間跪倒在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楚思遠看著跪倒在自己麵前的人,明明是自己的女兒,明明說的那麽情真意切,他卻是覺得這是一個陷阱,一旦自己答應了,一些事情就再也無法回頭。
可是若自己不答應……
“二丫頭說的是,我相府的清譽豈容他人詆毀,林媽媽那我的名帖去拜見承恩侯夫人,就說……”
聽到老婦人的話,楚思遠的顧慮齊齊消失,連忙道:“老夫人,這事兒子已經有了計較,過會子就會將承恩侯世子手中的錦帕取來,到時候便能見分曉了。”
果然!她還奇怪,楚思遠這般處事謹慎的人,怎麽會貿貿然就憑借幾句流言蜚語就會將自己定罪呢,原來還是藏著這後招的。
人證物證齊全,到時候便是自己有一百張嘴卻也是說不清了。隻是……楚思遠這一舉動,難道是為了將自已陷於萬劫不複之地?
可是原因呢,自己好歹是郡主身份,有了這個身份對丞相府百利而無一害,怎麽就成了他的眼中釘呢?
楚清歡猶是不解,大廳裏卻是有些安靜地可怕,劉姨娘、陳姨娘和白菱也都悄聲地過來,臉上帶著幾分驚詫和不解。
陳姨娘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卻被楚常喜一把推開了,“妹妹也想相信二姐的說辭,隻是雖然趙紫會把二姐慣常用的一些金釵玉簪的登記在冊,這些帕子怕是太過於細碎,說不定是二姐平日裏無聊拿著打發時間的,一時疏忽,便是丫環也不知道也不無可能。”
依舊是懷疑楚清歡的說辭,趙紫卻是上前一步,一字一句道:“二小姐之事事務瑣碎,我等芝蘭院的人都記錄在冊,三小姐若是不信,奴婢可以拿芝蘭院的賬冊來與三小姐核對。”
楚常喜聞言撇了撇嘴,“你是芝蘭院的,自然替你主子說話。”
陳姨娘扯了扯楚常喜的袖子,示意她不要惹是生非,卻被楚常喜狠狠瞪了一眼,登時又縮回了手。
“那麽依照三妹這意思,反倒是我芝蘭院的事情趙紫不了解詳情,三妹卻是事無巨細都一清二楚嗎?”
楚清歡淡淡一語,楚常喜卻是登時變色!
“你這是什麽意思!”
“夠了!聒聒噪噪,還有沒有點分寸!”楚思遠一聲斥責,楚常喜一臉怒色頓時化作了委屈,陳姨娘見狀隻替女兒擔憂,張口欲言卻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笑聲。
“我們可來得不巧了,怎麽,楚相府裏這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楚思遠聞言眼睛瞬間變色,連忙迎了上去,“大皇子和六皇子怎麽來了?怎麽搞的,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皇甫鏡連忙阻止,“楚相不要責怪了,是我的不是,本來想帶著六弟悄悄來瞧瞧老夫人,卻不想原來府上是闔家團聚,還真是打擾了。”他目光有意無意落在楚清歡身上,楚思遠神情又是一變。
“大皇子說哪裏的話,隻是……”
“相爺,錦帕已經取了回來,還請相爺過目。”
皇甫鏡瞧著來人氣喘籲籲,雙手卻是恭敬地舉著一個錦囊,不由好奇道:“怎麽這帕子竟是這般珍而重之,莫非有什麽玄機不成?”
有一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皇甫鏡的到來在他意料之中,隻是沒想到今天大皇子竟是這般淡定,倒是讓他幾分刮目相看了。
“父親,大皇子和六皇子都是局外人,不如讓他們做個見證也好,省得冤枉了二妹不是?”楚錦繡盈盈笑道:“隻是家醜不可外揚,還望大皇子和六皇子看在錦繡與二妹姐妹情深的份上,到時候為二妹保密才是。”
楚錦繡憂心忡忡,似乎在為楚清歡擔憂一般,隻是楚清歡卻是不敢領這份情。
這話裏話外,分明是篤定了自己與承恩侯世子柳長琦有了私情一般,這般的姐妹之情,可真是讓她這個妹妹不敢消受呢。
六皇子皇甫煜豁然開朗,驚訝道:“莫非是外麵的傳言?”
大皇子聞言眉頭微皺,看向楚清歡,“清歡是父皇親封的郡主,難道還有什麽德行缺損不成?定是什麽小人誣陷的,既然我知曉了此事,定會徹查清楚,還清歡一個清白。”
楚清歡聞言微微一笑,隻是眼前楚思遠卻是人影一晃,巴掌聲清脆響起,“你個逆女!”聽那聲音就是一陣肉疼。
“相爺,你怎麽能打錦繡?”大夫人神色一變,看著寶貝女兒臉上迅速紅腫了一片,大夫人眼淚幾乎要流下來。
楚常喜也是迅速圍到了楚錦繡身邊,眼神中帶著詫異,卻又迅速閃過了一絲驚喜。父親打大姐雖然出乎意料,可是楚錦繡挨罰,她也是高興的。隻是楚常喜卻沒有把高興寫在臉上,反倒是一臉不解和關懷。
同樣,楚錦繡也被這一巴掌弄懵了,呆呆地捂著臉頰,半晌才反應過來,失聲道:“父親……”
突發的變故讓楚文瑾這個沙場上征戰過的人也措手不及,看著寶貝妹妹竟是挨了父親一巴掌,他心中隱約明白了什麽。
粉蝶的突然倒戈,父親的一巴掌,楚清歡的鎮靜自若,這無不是因為……那錦帕有問題!
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把奪過了楚思遠手中的錦帕,隻是看到那右下角的繡字時不由臉色慘白,“怎麽可能,明明是……”明明是楚清歡的帕子,怎麽如今竟然寫著錦繡的名字?
一切都在掌控中,楚清歡唇角微微揚起,“父親,難道錦帕上的名字並非是女兒的,而是大姐的嗎?”
楚思遠沒想到楚文瑾會突然搶去了錦帕,原本他還為那一巴掌後悔,悔不該在外人麵前動了怒,卻不想楚文瑾竟是又這般舉動,而楚清歡這一句話分明是道出了所有的真相……
楚錦芙眼疾手快,一把奪過了那錦帕,看著上麵的疏梅橫影圖不由笑道:“難怪承恩侯世子會說人間有味是清歡呢,原來如此,隻是這錦帕上繡著的可是大姐的芳名,而且,這塊帕子妹妹可是見過的,繡工也是出自大姐之手,看來二哥這次可是冤枉好人了。”
好人?楚文瑾目光炯炯瞪著楚清歡,為什麽他明明安排好的一切為何現在全都變了模樣?粉蝶突然背叛了自己,帕子也被掉包,甚至錦繡還挨了打,牽扯其中!
看到楚錦芙高揚的錦帕,楚清歡那微笑不語的模樣,楚錦繡卻是恍然明白了一切:她與二哥想要構陷楚清歡,自己篤定了一切卻不料竟是被楚清歡一舉反擊!
“父親,此事絕非是錦繡所為!”
楚思遠何等樣人,前後早已經明白了其中緣故,聽到楚錦繡說出這話,登時神色一變,“這錦帕分明是……”
“父親,這錦帕是女兒的不錯,可是很早之前就被女兒送給了六妹!六妹女紅不好,一直引以為憾,女兒看六妹有心學習,便有心教導,隻是女兒當時大病初愈,實在沒有精神,自覺這錦帕上的疏梅橫影繡工不錯,便送與了六妹,隻是卻不料今日竟是惹出了這等事情,早知如此,女兒定會親自教導六妹女紅的!”
楚錦繡一番話說得涕泗橫流,隻是楚常樂卻不想自己竟是被牽扯其中,登時慌了神色,連忙道:“父親,大姐,常樂從來……”
“你個逆女!”還未待楚常樂說完,楚思遠卻是一腳踹在了她心口,隻將她踹出去幾分,才算是解了氣一般。
劉姨娘也是忽然間才明白過來似的,連忙上前抱住了楚常樂,“相爺,常樂她,她定是不會如此的,她向來膽小怕事,又怎麽會……”
“住口!難道錦繡還會誆騙自己的妹妹不成?把這不孝女給我關進祠堂,等她什麽時候醒悟了,再放出來!”
楚思遠一番舉動讓眾人都傻了眼,隻是楚清歡卻是明白的很:楚錦繡到底是他苦心孤詣培養出了的女兒,一個小小庶女和相府嫡女相比,他自然會舍棄楚常樂的。隻是可憐楚常樂,就這樣子被楚思遠定罪了。
隻是還未待楚常樂辯駁,她已經被拖走了,隻傳來外麵的陣陣嗚咽聲。
“讓大皇子和六皇子見笑了,回頭本相定會嚴加懲罰的。”
皇甫煜本來就是被皇甫鏡拉來作陪的,又聽到楚思遠這話裏的堅硬態度,自然是會心一笑,“自然,相府裏幾位小姐向來是賢惠的,否則父皇又豈會親封二小姐為郡主?”
皇甫鏡見楚清歡無事,原本替她鬆了口氣,隻是如今見楚思遠小事化了且態度堅決,而且分明是在暗示什麽,知道自己再過問相府家事便是不妥當了,遂點了點頭,“楚相公正嚴明,我等自然信得過。”
一場鬧劇似的收場,楚思遠麵色不佳,送走皇甫鏡兩人後再也沒回後院。老夫人臉色也是不佳,楚清歡知情識趣,幾個人也都相繼離開。
“二妹,我有事想要問你。”
剛出了梨香院還沒多遠,便聽到這聲音。楚清歡臉上浮出一個了然的笑意,果然不出意料呢,隻是楚文瑾這也太沒耐心了。
楚文瑾攔住了自己的去路,四下並沒有其他什麽人,畫眉有些擔憂,看著二少爺臉色不善,她怕二小姐會被欺負。
楚清歡卻是笑著問道:“二哥有什麽話方才為何不問,如今卻又是想知道什麽,清歡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廣袖之下,楚文瑾握手成拳,“你是故意的,繡兒究竟與你何仇何怨,你竟是要如此敗壞她聲名!”
這話說的,還真是顛倒黑白,楚清歡不禁笑了起來,“我怎麽會無緣無故地敗壞大姐的名聲呢?隻是這事情並非是我引起來的,便是那錦帕也是大姐的不是,又和我有什麽關聯?二哥,可真是會冤枉好人。若是二哥認為是清歡做的,不妨去找父親再來處置此事,看父親他會有何說法,如何?二哥,沒什麽事清歡便先走了,告辭。”
“站住!”猛地抓住楚清歡的肩頭,楚文瑾有片刻的失神,旋即回過神來道:“你好人?利用粉蝶來坑害我,不引我步步入局,甚至差點害了繡兒,楚清歡你還真是心思歹毒!”
心思歹毒?拂開了那抓住自己肩頭的手,楚清歡輕笑出聲,“莫非我要坐以待斃,二哥才覺得我是好人嗎?”
楚文瑾臉色一變,卻又聽楚清歡道:“隻是那時候二哥定會說:不過是個蠢材而已,為兄布置一番就除掉了,繡兒你往後安心便是。”
她學著楚文瑾的語氣,惟妙惟肖,讓楚文瑾竟是忽然失色,“你……”
“我什麽呢?”楚清歡笑了起來,欣賞著楚文瑾張皇神色,很是愉悅,“我不妨告訴二哥,大姐那錦帕呀,是當初患了皮疾的時候,清歡不小心撿到的,本來還想要歸還大姐呢,隻是清歡看大姐繡工那麽好,便留了下來,想要學習學習大姐的女紅。”
“那粉蝶是故意……”楚文瑾退後一步,他怎麽也沒想到楚清歡竟是走一步看三步之人,從那時起便有心提防了,他的確小瞧與她了。
“粉蝶呀!二哥還真是糊塗,母親當初承諾了什麽,可是又兌現了什麽?粉蝶一個坑裏栽了過去,難道還會繼續相信母親,或者是二哥?二哥也未免自視過高了,並非所有的女子都覬覦姨娘的身份的,美男計,二哥還是去青樓楚館裏用的好。”
原來,原來那丫頭竟然是騙自己的!
一切不過都是楚清歡設計好的,而自己自以為想出了那上好的計謀,卻不過是落在了她的圈套裏而已!枉費他苦心經營的局麵,最後卻是坑害了自己。
“你!”
他一巴掌扇了出去,卻是撲了個空,楚清歡和畫眉主仆早已經姍姍離去,楚文瑾一拳錘在了粉牆上,卻聽到身後一人輕聲道:“二哥,楚清歡狡猾如狐,不除去她,我們永無寧日!”
楚文瑾回頭望去,卻見楚錦繡不知何時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眼角閃過一絲怒意,“剛才劉姨娘昏倒了,大夫看了之後說她懷孕差不多三個月了。”
“什麽!”
楚文瑾再度變色,“那,那母親怎麽說?”一個年輕貌美的白姨娘不算,又來了一個懷孕三月的劉姨娘,楚文瑾甚至能想象得到其母宋氏此時此刻的暴怒。
楚錦繡輕聲一笑,眼中露出一絲狠毒,“三個月,劉姨娘瞞得這般辛苦,母親,自然是要好好照顧她的,畢竟六妹出了這等事,不是嗎?”
楚文瑾登時明白了,如今楚常樂因為頂替楚錦繡的罪名,自然是要落在大夫人手中處置的,既然劉姨娘這麽有心,那麽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女兒呢?
想到這裏楚文瑾眼中閃過一絲狠辣,“繡兒你放心,這次是為兄大意了,下次我定不會失手!楚清歡,你等著瞧!”
楚錦繡黛眉微蹙,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芝蘭院。
趙紫跪倒在地,“小姐,奴婢……”隻是她開口卻不知如何是好。
梨香院裏她一再開口,壞了相府的規矩,當時因為其他的事情相爺和大夫人不會計較,可是難免落下口實。
楚清歡的衣物本應該她來收拾處置,雖然是粉蝶有心,可是在她管轄下卻是出了這般問題,的確又是她的過錯。
“這不關你的事,畫眉那裏還有幾件繡活,你去幫幫她,還有先把粉蝶帶過來,我有話對她說。”
趙紫慢慢站起身來,看楚清歡臉上並沒有異色,這才緩緩離去,沒多大會兒,粉蝶便走了進來。
“坐吧。”眼前的人再也沒有當初的神采模樣,似乎沒了精氣神兒似的。
粉蝶並不敢坐,甚至跪了下來,“二小姐,奴婢當初糊塗才會……隻求二小姐能給奴婢一條活路,奴婢再也不敢了。”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何況當初是我力不能及不能護你們周全,如今你既然給我辦事,我自然不會虧待與你,回去好好歇著,過兩日再過來伺候便是了。”
聞言,粉蝶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隻是她臉上沒什麽肉,隻顯得一雙眼睛黑而空洞。
看著走出去的人,楚清歡輕輕一笑,“那也要你有這個命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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