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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生死之間

  應該還能撐兩個月吧……


  聽到這幾個字,郁墨只覺身後有道雷垂直劈下。


  他才22歲啊……這麼年輕,就要死了么?


  不……這不是真的……


  「沒有任何……醫治的辦法?」郁墨有些絕望地問出這個問題,沒想到奧拉笑了。


  「有啊。」奧拉嬉笑說著,看著郁墨瞬間燃起希望的雙眸,幸災樂禍地繼續道,「把手臂砍了,感染就不會再深入了。」


  郁墨眼中的希望瞬間支離破碎。想把奧拉揍一頓,卻提不起半絲力氣,也沒有那個心情……


  繼續活兩個月然後變成喪屍,還是砍掉一條手臂從此變成楊過……誰說天無絕人之路?他這不就走上絕路了?兩個選項他一個都不想選!

  在他絕望的視線中,休耶抬起一隻手,在他臉上輕輕拂過,然後說了句讓他渾身冰冷的話。


  「郁墨,我不要你了。」


  那一晚,郁墨忘了自己是懷著怎樣一種心情睡著的,他又累又餓,整個人彷彿被掏空……


  想要吃東西,卻沒有心情吃,他幾乎是抱著自殘的心理,餓著肚子在沙發上睡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整個房子空空蕩蕩的,沒有休耶,沒有奧拉,只有那個沾著喪屍血的旅行包。


  死一般的寂靜將郁墨包圍,他不死心地找遍了房子的每個角落,確定休耶和奧拉已經走得無影無蹤后,他拖著無力的身體,想要回到沙發上坐下,卻被地上的包絆了一腳,整個人無力地趴倒在沙發邊緣。


  生在末世,他不是無法理解休耶的決定——他和奧拉都能教她漢語,不同的是,他只剩下兩個月的壽命……不過,就算他和奧拉一樣長壽,他也沒有奧拉那樣的戰鬥力,更不像奧拉那樣熟悉瑪雅,能幫休耶恢復記憶。


  所以,也不怪休耶會扔下他,和奧拉同行。不就是奧拉的利用價值比他大么?嗯,很簡單的道理……


  「很簡單……」郁墨雙臂交叉擱在沙發邊緣,腦袋埋進臂間,無聲地哭泣起來。


  因為沒有利用價值了,就活該被拋棄?

  呵……為什麼想死的人死不了,不想死的人,卻要背負上死神的召喚?

  我不想死啊……


  誰都好,救救我……


  郁墨哭了整整半個小時,然後又發了兩小時的呆,覺得反正終有一死,一直待在房子里也不是個辦法,不如出去作死。


  所以,他打開背包,木然地吃了點東西,然後把背包重新整理了一遍。


  背上減負后的背包,扛著從房子里找到的鏟子,郁墨有些恍惚地出發了。已經破罐子破摔的他,滿腦子都是喪屍被自己用鏟子鏟死的情景——呵,該死的喪屍,我要讓你們知道,滿載著負能量的人類有多可怕!

  然而,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才走到第一個路口,郁墨就遭遇了三隻喪屍,他好不容易用鏟子砸扁了其中一隻喪屍的腦袋,背包被另一隻喪屍抓住,迫使他不得不脫下背包,轉身的同時一鏟子砸過去:「去死啊混蛋!」


  「嗷——」鏟子正中喪屍的臉,喪屍鬆開背包,兩隻手本能地在空中抓著,卻什麼也抓不到。


  「去死!去死!都給我去死——」郁墨掄起鏟子,對著這隻喪屍一頓亂打,正打算給它最後一擊,手臂被最後一隻喪屍無情抓住。


  那隻喪屍抓住他的手臂后,迫不及待地咬了下去,一時間,鮮血四濺……


  「哈……」郁墨覺得自己已經瘋了——他被喪屍咬了耶,他終於被喪屍咬了呢!可他一點也不害怕,為什麼?

  他一腳踹在喪屍的腹部,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它甩開,然後掄起鏟子,瞄準它的脖子,狠狠地揮過去:「哈啊啊啊啊——」


  「嘎啦」一聲,喪屍的脖子似乎被折斷了,為什麼是「似乎」?因為郁墨此刻的視線有些模糊,只能看到一個隱約的輪廓。他握著鏟子的手微微發顫,卻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力氣即將用盡的前兆,此外……或許還有點興奮。


  若不是已經被喪屍病毒感染了,若不是知道自己只剩下兩個月的壽命了,或許自己此刻不是逃跑就是逃跑吧?怎麼可能和喪屍,而且是三隻喪屍,糾纏那麼久?

  看著曾經恐懼到極點的東西,此刻在地上艱難地爬行,郁墨的唇角不自覺地牽了起來,他真的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哈哈哈哈!讓你們咬我!讓你們咬我!」他用自己最大的力氣,不顧一切地用鏟子鏟著喪屍的腦袋,雖然視野是模糊的,但依舊能看到有什麼液體在不斷往外噴濺——是喪屍的血。


  終於,地上那隻喪屍不再動彈,另外兩隻卻依舊生龍活虎。


  郁墨重重地喘息著,汗水混著血水從手臂上滑落,燒灼般的刺痛……他抓著鏟子的手顫抖得更厲害了,好幾次險些鬆手,把鏟子甩出去,好在他反應夠快,在鏟子徹底脫手前抓住了。


  忽然,「咔!」的一聲,他把鏟子立在地上,身體幾乎全部的重量壓在上面——他快站不穩了……


  失去了反抗能力的他,眼睜睜地看著剩下的兩隻喪屍向自己撲來,對著他的肩膀、他的腰,狠狠地咬下去。尖利的爪子劃破了他的腹部,連同他的衣服……


  要死了吧……


  他自嘲地一笑,只是稍微轉移了一下重心,整個人便和鏟子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接下來,他忘了自己被喪屍咬了多少次,只知道,在徹底陷入昏迷之前,一個陌生的嗓音響起:「斯特亞德!」


  郁墨甚至在意識到這是瑪雅的語言之前,就在大腦里進行了翻譯——住手!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郁墨覺得,自己將來要是有機會寫本自傳,書名應該會是《總有喪屍想咬我》或者《每天都要暈一次》。


  當他再次醒來時,四周的環境變得很陌生,卻瀰漫著一股熟悉的——消毒水的氣味。


  「悠噠……」坐在自己床邊的人,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是才說了兩個音節就放棄了。


  郁墨側頭看去,是個白色長發的御姐,身材很性感,臉龐卻給人一種溫柔如水的感覺,眉宇間透著些許憂鬱,似乎很擔心他的傷勢。


  「是你救了我?」郁墨發了會兒呆后,試探著問。他真的沒想到,被喪屍咬了那麼多口之後,他居然還能活著。


  想要從床上坐起來,卻被這個御姐強行按了回去:「諾依特里。」意思是——不要。


  她有著一頭白色的微卷長發,尖尖的耳朵看起來很像傳說中的妖精,腦袋上頂著兩隻彎曲的角,有點像綿羊的角。


  如果休耶看起來像個十七歲的妙齡少女,那麼,眼前的女子看起來至少25歲,比休耶成熟很多。她的眼眸是琥珀色的,卻會因為看的角度不同,變成奇異的粉紅色。


  郁墨知道,她和休耶一樣,都是來自瑪雅的喪屍獵人,可她給他的感覺,和休耶、奧拉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同。要說哪裡不同……她看他的視線,是真的在看一個「人」,而不是在看一個物體。


  或許,他對休耶來說,真的只是一個物體吧……有用就帶著,沒用了就拋棄。所以她才能輕易地說出:「郁墨,我要你。」以及……「郁墨,我不要你了。」


  回想起這句話,郁墨狠狠地咬了下唇,然後深深地呼吸了一下,側頭和身邊的御姐對視:「你叫什麼?」


  御姐「嗯?」了一聲,似乎沒聽懂。


  郁墨猜測她不像休耶那樣能聽懂漢語,只好試著用瑪雅的語言和她交流:「米噠可郁墨,悠噠可維特拉里?」意思是——我叫郁墨,你叫什麼?

  御姐不敢相信的和郁墨對視了一會兒,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米娜。」


  「米娜……」郁墨重複了一遍,微微一笑,「薩里克悠多。」意思是——謝謝。


  米娜見他微笑,也忍不住笑起來,笑得很溫暖。知道郁墨聽得懂瑪雅的語言后,她嘰里咕嚕說了一堆有的沒的,然後起身向門外走去。


  有好多陌生的辭彙,所以郁墨只能勉強猜出她的意思,應該是——既然你已經沒事了,那我去救別人了。


  記得奧拉說過,每個喪屍獵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使命,郁墨猜測,米娜的使命大概就是救治被喪屍襲擊過的人類。


  待米娜離開后,郁墨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抬起雙臂看了一眼——所有被喪屍咬出的傷口全部消失了,可是,新長出的皮膚是蒼白的,摸上去一片冰涼。


  隨著他的起身,被子從他身上滑落,露出赤|裸的上半身——果然,身上所有的傷口也都和手臂上的一樣,被蒼白的皮膚覆蓋。


  枕邊是一件疊得方方正正的白大褂,郁墨抖開白大褂披上,下了床,赤著腳走出房門。空蕩蕩的走廊里,偶爾響起一兩句漢語,熟悉得讓他落淚。


  他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了——喪屍避難所。


  木然地下了樓,走出大門,仰頭看了眼懸挂在二樓外牆上的橫幅,果然,「喪屍避難所」五個大字幾乎亮瞎他的眼睛,右下角幾個字更是讓他一陣反胃——向羽凌霜先生致敬。


  羽凌霜就是奧拉。郁墨覺得,要不是奧拉,他根本不會被喪屍感染,也不會被休耶拋棄。然而他現在,不得不躲在奧拉建造的喪屍避難所里苟延殘喘。呵……


  郁墨行屍走肉般地回到自己蘇醒時所在的房間,卻在進門的那一刻,一拳砸在門框上:「該死!」


  明明一天前,他還好好地待在喪屍避難所,並且待得心安理得,為什麼現在,他只待了一會兒,就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好像在叫囂著要離開這裡,寧願出去作死也不願一直待在這裡!


  倒不是因為這裡是奧拉建造的,而他憎恨奧拉,更不是因為想找奧拉復仇,而是——郁墨忽然意識到——待在這裡,和坐牢有什麼區別?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出去救人也好,純粹作死也好,總之,他一點也不想待在這裡!


  打定主意后,他再次離開房間,到處搜羅起了外出作死所需的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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