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你不曾知道我愛你的模樣
喜歡一個人是什麽的感覺呢?
喜歡一個人是會不由自主的去觀察他,觀察他的一舉一動,想知道他早上在做什麽,中午在做什麽,晚上在做什麽,早上在吃什麽,中午在吃什麽,晚上在吃什麽,反正隻要他在做什麽你都想知道,就算其實這樣很無聊。
喜歡一個人是會因為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自己的感情,他笑了你就開心,他哭了你就難過,就像一個卑微的乞丐小心翼翼的祈求著陌生人的施舍。
做不到大膽的跟那個人交談,甚至連正常的說話都要打足十二分的勇氣,除了害羞,就是故作鎮定。
在你的世界裏,他就是神,而你就是卑賤到塵土裏的信仆。
可當有一天,這樣被自己高高供奉著的存在,突然跌落了神壇會如何呢?
青梅燒入口微澀,到喉嚨處卻是火辣辣的。就像一開始原本青澀的感情,經過一段時間後發酵後就會變得灼熱,不僅將自己燙傷,還會傷到別人,卻沉迷的不想離開。
“小姐,別喝了!”一旁,站著的依兒著急的說道,眼睛提溜提溜的轉著,圓嘟嘟的臉看上去很有喜感。
“別管我!給我出去!”尖銳的聲音像是貓咪伸出尖銳的爪子撓著陶瓷壁一般,安歡甩了甩手,又端起了酒杯開始倒酒。
先說這丫頭依兒啊,是安歡的貼身丫鬟,不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又按著教習姑姑嚴厲的教誨,所以就算心裏擔心小姐,卻也是不敢直接伸手奪酒的。
“小姐……”
“滾啊!”像是想到了什麽,安歡氣極的一摔杯子怒吼道。
“是是是是。”連聲應著,依兒嚇得猛地雙膝跪下卻沒走出屋子。
沒有注意依兒,安歡重新拿起一盞青瓷杯。
常年注重保養的手,白滑而細膩,尤其是被那青色陶瓷鑲銀杯子襯著,越發的玲瓏剔透。
對了,這副身軀一直被各種照顧料理著,就是為了呈現最好的狀態在那個人麵前,可是他卻不曾看過一眼。
是了,又有什麽能入了那個人的眼?
除了該死的妖怪嗎?
自那天早上,見到馮雲宇能夠心平氣和的跟妖怪交談討論時,安歡就知道,李子果肯定也是妖怪。當初那個觸感不會錯的,不敢相信,是因為覺得馮雲宇不會跟低賤恐怖的妖怪聯係。
可是一切都錯了!
為什麽你可以接受妖怪呢?那可是虛偽低賤的妖怪啊!以活人血肉為食,萬千罪孽加身,不被原諒的妖怪啊!
所以為什麽可以接受妖怪的存在呢?是因為自己關心的人也是妖怪中的一員嗎?
可是真是不能忍受呢,不能忍受這麽惡心難堪的妖怪,不能忍受這樣惡心難堪的妖怪在高貴的太子殿下身邊存在!
太子殿下身邊,隻能有我啊。
眯起眼,笑出聲,安歡笑的癡狂,笑的心酸。
既然一直躲在暗處,隻能眼睜睜看著你被別人搶走,那不如就站出來吧!站在你麵前,讓你清楚的徹底的眼裏印上屬於我的痕跡!就像我無時無刻不再關注你一樣,你也該在意我的一舉一動!
已經受夠了一直躲在暗處的感覺了啊……
“依兒!”
“是,小姐。”
“上次父親寄來的書信放在何處了?”
“咦,上次小姐還不是很生氣的說要扔了嗎?”依兒疑惑的眨了眨眼。
拍桌而起,安歡死死的盯著依兒。“主子的事情是你能質疑的嗎!若不是幾天沒見教習姑姑,皮兒又發癢了!”
“小姐贖罪,小姐贖罪啊!”依兒連忙磕頭,手指指了指一旁的梳妝台。“回小姐,奴婢將老爺給你的書信都收在梳妝台的左邊第三個抽屜裏!”
“說完了?”
“是的,小姐。”
“那就滾出去吧!”
“喏。”
關上門,依兒這次是真的出了屋子。
屋外,蟬鳴在最後的撕扯,夏花開始凋謝。
秋天,就快到了。
從無邊無際的漆黑醒來,李子果睜開的眼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滄化。
也可以說不是‘他’,滄化的臉不該如此蒼白,嘴角的弧度不該那麽僵硬,眼中的冷漠不該是如此的明顯。一點點的仔仔細細的瞧著,李子果突然覺得滄化長的真好看啊。
就算臉色變得蒼白,就算嘴角的弧度變的僵硬,就算眼中的冷漠越發刻骨,可就是這樣的滄化,是那麽好看。
在再次見到滄化的時候,李子果沒有想任何事情,可卻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麽不離開長安城了,不是因為那些可悲的自尊心不願回頭,也不是為了所謂的‘百年恩情’。
隻是她知道,隻要呆在長安城一日,就有一日希望再見到那個人。
隻要,能再見。
“你、回來了啊?”有些沙啞的聲音,李子果盡量讓自己的‘模擬聲帶’熟練的發音。
“恩,我回來了。”明明是一張嘴發出聲音,卻是兩個靈魂的回答。
滄化一愣,緩緩的笑開了臉。
這是第一次,滄化在服用忘情水丹失去記憶後的微笑。
很陌生,卻又是那麽熟悉。
“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還以為你要一去不回呢!害我也不敢回去,就怕被道觀的那小子追債!”
“恩。”
“恩啥?”
“原本我是要一去不回的。”頓了頓,“可是我回來了。”
不管如何,我回來了,回到了你的身邊。
“臭、臭小子!”
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李子果卻不知為何有點不好意思。
有些感情,來的是那麽突然,卻又是那麽深刻,但是無人得知。
“為什麽叫我臭小子?我不臭啊!”滄化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自己發臭,你自己則麽會聞到!都是我們這些旁觀者比較清楚,就說說你多久沒洗澡了,能不臭嗎!”李子果一本正經的胡扯著。
“……”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QAQ。滄化麵無表情的抬手擦了擦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