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深深迷了情
有些事,即使是自己想要躲,那也是躲不了的。
皇城裏,裝不下情,裝不下愛。
穆爾楦沒有讓給穀雨去取傘,她喜愛這白雪,冒著一粒粒細碎的雪兒回到了宛寧宮,身上的披衣上落滿了白雪,雪兒融化入了衣服,微微有些涼。
回到宮裏,奴婢們就暖了很多的暖爐子,隻是穆爾楦還是著了涼,咳了起來。
穀雨拿著衣服一件一件披在她穆爾楦身上。
“小姐,明知道自己的身體稍稍著了涼就得染上風寒,今日你還冒著雪回來。”穀雨心疼的說,一邊又趕緊把那衣服給好好披在穆爾楦身上。
穆爾楦的臉色很差,有些泛白,不停地在咳嗽。
她穆爾楦之所以會冒著雪兒回來的原因穀雨是不會明白的。
“穀雨,你去將我房裏那件紅色包囊取了。”穆爾楦對穀雨說道。
穀雨沒有問什麽,立刻就去穆爾楦的房間裏把那個紅色包囊取了出來,拿給了穆爾楦。
接過包囊,穆爾楦一時就笑了,緊緊地把那個紅色包囊握在手心裏,甚是保護這個包囊,仿佛也就不覺得身體因風寒而感染的痛了。這包囊是姐姐在進宮前送給自己的,看著這包囊就像自己的姐姐在身邊一樣,感到溫暖放心。
那天晚上,祈楨皇帝來了宛寧宮,見穆爾楦染了風寒,甚是擔心,關切的朝穆爾楦問道:“好點了嗎?怎麽就染上風寒了呢?太醫怎麽說?嚴不嚴重?”祈楨皇帝一下就問了好幾個問題,穆爾楦反倒是笑了起來。
“皇上一下問了那麽多的問題,臣妾該先回答那個呢?”
祈楨意識到剛剛自己一下問了好幾個問題,自己也就笑了,說道:“我是太擔心你了,怎麽樣?身子還有哪裏不舒服?”
穆爾楦搖了搖頭:“皇上那麽關心臣妾,再多的痛也就覺得不打緊了,隻怕今晚臣妾不能伺候皇上了。”
“你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好好養好身子才是,吃過藥了嗎?”
“剛剛已經吃了。”
“嗯,那你趕緊休息吧。”說著竟然將穆爾楦一把抱起往內房走去。
穆爾楦有些驚訝,沒有想到這大臨的皇帝竟會抱自己這個才剛進宮的嬪。那一刻,穆爾楦躺在祈楨的懷裏,看著祈楨的側臉,這張滿是憂鬱和深沉的臉孔,天下間的女子那個不喜歡呢?穆爾楦仿佛能夠感覺到自己的心在不停地跳動,覺得快要跳出來了。
那一刻,她穆爾楦的心仿佛是微微痛了。姐姐說過,愛上一個人,心,就會痛的。
祈楨皇帝,她穆爾楦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呢?
祈楨把穆爾楦放到床上,替她蓋上了被子,很是溫柔,迷了穆爾楦的心,這還是那個在選秀當天不看她一眼,甚至有點厭惡她的祈楨皇帝嗎?是那個為了朝政看似冷酷無情的祈楨皇帝嗎?
穆爾楦就這樣一直看著祈楨皇帝,祈楨皇帝看著穆爾楦那雙水靈靈的眼睛,露出了笑顏,伸手輕輕的撫摸著穆爾楦的發絲,低頭在她的額頭輕輕一吻。
一個吻,一個女人的一生。
因為這個吻,穆爾楦的一生給了這個男人。
“我明天來看你,今晚好好休息。”說著緊緊地握著穆爾楦的手。
穆爾楦目送著祈楨皇帝離開了,那一個晚上,穆爾楦睡得很好,夢到錦江,夢到自己的娘親,娘親告訴如果真的愛他,就把幸福交給他。而那個他,夢到了祈楨。
第二日
寶兒和尤箏都來看她了,穆爾楦見著她倆甚是開心,三個人便坐在了庭院裏聊了起來。
寶兒看著穆爾楦那張有些蒼白的臉,問道:“爾楦姐姐,昨天到底怎麽了?怎麽就染上風寒了呢?”
穆爾楦喝了口熱茶,笑言:“就是吹了點寒風,不礙事的,過些天也就好了。”
“自己的身子可要注意好,最近的天氣會更加冷,爾楦你可要多穿些衣服。”尤箏在旁叮囑道。
穆爾楦的心裏很是暖和,有這兩個朋友,這宮裏頭也算是有個依靠。
三個人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胡邑國。
“聽說十日後胡邑國的三皇子會來皇城,皇上已經下旨設宴了。”寶兒說得有些興奮,繼續說道:“進宮這些天宮裏總是悶悶沉沉的,這下倒好了,宮裏總算是要熱鬧了。”
穆爾楦沒有多說話,對她來說熱不熱鬧又有何關係,畢竟都是在這冰冷的皇城中。可是這胡邑國來皇城是為何呢?
見穆爾楦沒有半點興奮,尤箏探了探問:“怎麽了爾楦,有心事嗎?”
“箏兒你多想了,宮裏熱鬧我自是開心,對了箏兒,你在阮秀宮可好?”
“嗯,挺好的,我反而擔心你,怕是沒有我和寶兒在你身邊你可就沒人作伴了。”尤箏似是很懂得她穆爾楦,想必在這宮裏就屬她尤箏最懂她了。.
寶兒也點了點頭,她穆爾楦能有這樣的知己,怎會不滿足。
冬天,皇城隻有白雪,孤孤單單的該是怎樣的淒涼啊。
三人在庭院裏閑聊,一下就到了響午。
寶兒回了清心閣,尤箏是在寶兒之後才走的,她走的時候拉著穆爾楦的手說:“下次若是要再逃避皇上,可千萬不要故意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這染上風寒可不是小事,爾楦,我們都是皇上的女人,是沒有資格拒絕他的。”
穆爾楦並不驚訝尤箏會猜到自己的心思,這皇城裏尤箏是最懂自己的,自己之所以決定冒雪回到宮中,故意讓自己染上風寒,就是為了躲他祈楨皇帝,尤箏說得對,她是祈楨的女人,是沒有資格拒絕的。
尤箏要回阮秀院的時候,穆爾楦也沒有多說什麽,送她出來宛寧宮,自己也就回房小睡了會,風寒還是有些嚴重,太醫來過還幾次,開了藥也就走了。
等穆爾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誰料他祈楨皇帝一直守在穆爾楦的床邊,也許是累了,竟依靠在床邊睡著了。
穆爾楦看著他,這樣一個男子為了自己,稱我。她開始迷茫了,這個因為自己生病而守著自己的男人是真的愛上自己了嗎?還是因為自己姓穆,有那麽一點可以利用的價值呢?
穆爾楦從床上起來,輕輕拿著披衣披在祈楨皇帝的身上,又想起了尤箏的一番話,身為他的女人,她是沒有資格拒絕。
不料祈楨竟醒了過來,一把抓住了穆爾楦的手,站起來問道:“你怎麽起來了?你身子還沒有好呢。”
看著自己的手被祈楨這樣緊緊地握著,穆爾楦搖搖頭說:“臣妾沒事了,皇上不用擔心,爾楦……怕是受不起。”
聽穆爾楦說著話,祈楨反而急了起來,連連說道:“你受不起,誰受得起?你是我的女人,對你好是我的責任,怎麽能說受不起呢?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
穆爾楦掙脫自己的手,看著祈楨皇上,表情憂鬱難受,開口道:“皇上心思,爾楦猜不透,但是爾楦知道,皇上並非真心對待爾楦,隻是顧及我是穆家的女兒,皇上才會賜爾楦為嬪。”說著穆爾楦移開自己目光,不讓自己看著他祈楨,繼續說道:“可爾楦並不求金冠,就算一輩子待在這宛寧宮,爾楦也絕無怨言。”
此番言語,祈楨被震住了,這女子,果真不簡單。
祈楨沒有並沒有解釋,反而是向穆爾楦問道:“你怎麽知道?”
她以為他會緊緊的抱著自己,然後說她的想法是錯的,說他是真心待她,可是,換來的竟然是一句“你怎麽知道”。穆爾楦心裏不痛那是在騙自己,這個男人是自己的夫君,為了自己江山,給她穆爾楦一份假意的真愛,這一切,原來都是自己姓穆。
她笑了,心裏萬分的痛。
“你祈楨皇帝,除了自己的江山,又怎會予我真情,你放心,我們穆家隻要有我一天,你大臨江山,我們穆家定會幫你守得嚴嚴實實,但爾楦.……不要虛情。”
這一句嚴嚴實實,一句不要虛情,竟讓穆爾楦在多年以後舍棄了自己一生的愛,隻是為了這句原本不該有的承諾。
當晚,祈楨隻說了五個字:“希望你做到”,始終是沒有看穆爾楦一眼,便揮著衣袖離開了宛寧宮。
整個宛寧宮在那晚顯得十分的寂靜,大雪下的更是急,穆爾楦站在窗前,一句話不會說,一個表情也沒有,隻是看著天空飄落下來的雪花出神,雪花落到窗前,她伸手輕輕的觸碰著,小一會兒便化了。
穀雨端著熱茶進來時,穆爾楦也沒有察覺,穀雨端著茶道穆爾楦身邊,剛剛皇上也不知為何事匆匆走了,穀雨想自家小姐心裏一定難受,本想來看看,誰知自家小姐竟站在窗前一句話也不說。
“小姐,要是心裏難受就說出來吧。”
穆爾楦仍然是一句話也不說,呆呆的站著。
穀雨更是急了,眼淚都在眼裏打了轉,又說:“小姐你要是有氣就衝著穀雨發吧,但是你不要不講話啊!”穀雨的聲音都哽咽起來了。
穆爾楦看穀雨都要哭了,緩緩從嘴裏說出一句話來:“穀雨,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先出去吧,我沒事,你不要擔心。”
穀雨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那小姐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叫我。”
穆爾楦微微點了點頭就不再理會穀雨了。穀雨出去後,穆爾楦還是一直站在窗前,那一夜,她就這樣一直呆呆的站著,忘了窗外的寒風吹著自己的冷。
那一夜,她明白自己原來是不愛祈楨的,是不愛那個那人的,但那個男人怎麽可以這樣利用自己呢!她以為自己可以擁有宮中女子沒有的情與愛,她以為那個男子至少對自己是有那麽一點點的情與愛,可是,他竟然就這樣轉身離開了。
原來,真的沒有奇跡。
紅牆綠瓦內,除了權勢,僅剩的就是孤獨。
穆爾楦,曆史上的抒楦太後,一輩子,孤單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