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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閆寶書的感情路註定是要布滿坎坷和荊棘的,他眼下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耐住性子,慢慢的把自己的想法滲透給陸向北,這將會是一場持久戰,說不定在必要的時刻還要變成游擊戰,而情況演變到現在這種舉步維艱的地步又能怪的了誰,腳上的泡還不都是自己走出來的,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閆寶書也只能硬著頭皮無怨無悔的走下去。


  夜裡,閆寶書吃了顧軍從陸向北家外屋地端來的飯菜,一塊發糕還有半條鯖魚。說起這個鯖魚閆寶書還是非常的鐘愛的,「以前」的他就非常喜歡吃酸甜辣口的鯖魚,魚肉做的麵糊糊的,搭配饅頭髮糕之類的吃起來非常香,如果有土豆和粉條作伴,那簡直就是美味一般的存在!


  顧軍從外屋地端來了兩條鯖魚,閆寶書自己只吃了半條,剩下的幾乎全都進了顧軍的肚子里。陸向北沒什麼胃口,也就用筷子叨了兩口,倒是顧軍從外屋地順來的那半瓶白酒,一多半都讓陸向北喝了。


  酒足飯飽,關了燈后三個人躺在床上嘮嗑,顧軍仍舊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笑呵呵的幻想著未來,「等將來我有錢了,我就娶個漂亮姑娘當媳婦兒,一天愛她八遍都不嫌多。」


  閆寶書被顧軍的話所震驚到了,或許顧軍原本就不是那個意思,可這話停在外人的耳朵里,簡直就是污=言=穢=語,和他同樣這麼感覺的陸向北沒有裝作聽不出來,而是笑罵道:「你小子咋這麼流氓呢。」


  顧軍笑道:「我咋流氓了,那檔子事結婚了還不行干啊。」說著,顧軍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興奮至極道:「向北寶書,你們兩個有那個過嗎?」


  閆寶書和陸向北躺在一被窩裡,他明顯感覺到陸向北有些不自在了,隨後就聽見他極為尷尬的語氣說道:「那個啥那個,我和寶書才多大啊,你小子就別在那瞎咧咧了。」


  顧軍嘖了一聲,「俺又沒說是和姑娘那個,我的意思是……你們用過手沒?」顧軍盤著腿坐在床上,雙手托腮狀笑道:「我有過哎,一開始也是啥都不懂,慢慢就都明白了,我跟你們說啊,我用過自己的唾沫,感覺還不賴。」


  閆寶書貓在被窩裡聽的直咧嘴,他實在是幻想不出來顧軍是如何自我安慰的。


  陸向北明白了顧軍的意思,頓時大笑起來,「咱都多大了,不是挺正常的嗎。」說著,陸向北用胳膊肘子杵了一下貓在被窩裡不吭聲的閆寶書一下,「顧軍我和你說啊,咱寶書大兄弟還會寫那種書呢。」


  「我操,真的假的?沒看出來啊。」顧軍再度狂喜了起來,「寶書,你寫的啥啊,現在還留著沒?有時間給俺也瞅瞅?」


  不待閆寶書說話,陸向北搶先一步嘖了一聲,「看完早就毀了,這東西要是留著萬一被人發現了那還得了。」陸向北似乎也來了雅興,「不過寶書會講啊,要不讓他給咱們來一段?」


  閆寶書哭笑不得,心想這要是講完了那還得了,這一晚上都不用睡覺了,光自己個兒難受吧。閆寶書躺在被窩裡一動不動地,直到陸向北再次催促他的時候他才開口說道:「我這兒還病著呢,有你們這麼對待病人的嗎。」


  陸向北遲疑了,「也對啊,要不趕明兒讓寶書給你講吧。」


  顧軍覺著十分掃興,砰的一聲整個人砸在了床板上,隨後大被蒙頭,痛苦的哀嚎著:「這日子還有法過嗎,還讓不讓人活了。」


  陸向北和閆寶書在被窩裡笑不可支,「行了啊,來日方長總有機會讓你聽到的。睡覺吧。」


  顧軍長嘆一聲,「無奈,痛苦,難熬啊。」


  三個人這一陣鬧騰就到深夜了,在他們全都入睡之後,屋外寒風大作,沒過多久就下起了鵝毛大雪,這讓在睡夢中的人都下意識的裹緊了被子,生怕被凍出個好歹。翌日一大早,陸向南從廠礦大院回來,開門進屋時帶進來了一陣冷風,在他拿掃帚疙瘩掃肩膀上的雪時,陸向北從被窩裡探出了腦袋,「哥,你下班了。」


  「嗯呢。」陸向北掃了一眼陸向北,繼而又往自己的床上瞥了一眼,「這幾天去哪了?」


  陸向北打了個呵欠,「沒去哪,跟顧軍出去溜達了。」


  陸向南嗯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哥,你不睡覺了?」


  陸向南停留在門口,「你耳朵聾了,沒聽見有人敲門啊。」說完,陸向南頂著雪出去開門了。


  聽到關門聲,顧軍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我的媽呀,三哥回來我得趕緊起來,不然他得把我揍死。」顧軍一邊開著玩笑一邊往身上套衣服,而另一邊,閆寶書也已經醒了,陸向北轉過身關切的在他腦門上摸了一下,「還難受嗎?」


  閆寶書搖頭,「不難受了,好多了。」


  陸向北鬆了口氣,微笑道:「你這身板是真不行,三天一大病兩天一小病的,要我說你往後就天天跟著我東跑西顛的,說不定這身子骨還就硬實了呢。」


  「就是就是,向北說的對。」顧軍不怕惹人嫌的亂插了一嘴。


  閆寶書低頭穿著衣服,「我要經常跟著你,你不得煩死我啊。」


  「那不能夠。」陸向北伸手勾住了閆寶書的肩膀,「你要是不跟著我,我才覺著彆扭呢,就好比東躲西藏的這四天,甭提多想你了。」


  閆寶書笑了,「真的啊?」


  「當然……。」陸向北的話還沒說完,屋子的門突然被從外打開,只見陸向南帶著閆寶福走了進來,「向北,那位小同志是叫閆寶書不?」


  閆寶書看到了閆寶福,連聲叫了出來,「哥,你咋來了?」閆寶書下意識地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閆寶福不可能找到這裡來,更何況閆寶福也不知道陸向北家住在哪裡,想來他是問了不少人才找到這裡的。


  閆寶福情緒低落,抿了抿嘴說:「穿衣服,哥找你有事。」


  「嗯。」閆寶書不敢耽擱,穿了衣服下了床,在穿好棉鞋之後他和陸向北說道:「我先跟我哥回去了。」


  陸向北擔憂道:「那行,你要有事記得來找我和顧軍。」說著,陸向北用力的在胸口捶了一拳,暗指只要兄弟能辦到的定當竭盡全力。


  閆寶書露出了感激的笑容,「那我先走了。」


  閆寶書拿著狗皮帽子和閆寶福離開了陸家,往家回的路上閆寶書問道:「哥,你今天咋沒去上班啊?是不是家裡發生什麼事情了?」


  閆寶福突然停下來不走了,只見他低著頭,眼淚噼里啪啦的掉落在了雪地上,形成了一個個密麻的小洞,「寶……寶書……,咱……咱爸沒了。」


  閆寶書猛地愣住了,儘管他不喜歡閆永貴的為人處世,儘管在他來到這裡之前原主也不愛戴這個父親,可突然聽到他沒了的消息,閆寶書仍舊死心裡一哆嗦,緊接著就感覺到了呼吸困難,鼻子一酸淚水便在眼眶裡打轉,「哥,你說啥?咱爸怎麼突然就沒了?」


  閆寶福蹲在地上,不顧過路行人的矚目嚎啕大哭,「咱爸是讓咱三叔三嬸給氣死的。」閆寶福緊握拳頭,哭泣的同時還面帶凶光,「咱爸是被他們活活給氣死的,我……我……。」


  閆寶書發現閆寶福氣的已經開始渾身抽搐,他顧不上傷感連忙蹲在他身旁,握住了他的手說:「哥,哥……你看看我。」閆寶書和他對視,安慰道:「咱爸這才剛沒,你可不能出事啊,也不能幹傻事,知道嗎?」


  「我……」閆寶福動了動嘴皮子,哇的一聲嚎了出來,「爸啊,咱爸沒了,沒了。」


  閆寶書咬緊牙關不讓自己哭出來,可最終還是失敗了,兩行哀傷的淚水順著臉頰滑了下去,骨肉親情,哪怕就是隔閡再深,他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閆寶書仰起頭,望著瓦籃的天空說:「哥,咱們回家,回家看看咱爸去。」


  話音落下,閆寶書把蹲在地上還在瑟瑟發抖的閆寶福扶了起來,兩個人踩著厚厚的積雪步履蹣跚的往家走去。閆永貴突然去世是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不僅是閆寶書沒有見到閆永貴的最後一面,就連他老人家最愛的老兒子閆寶龍都沒能見到。回去的路上,閆寶福逐漸地冷靜了下來,他把閆永貴突然去世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的告訴了閆寶書。


  距離老閆家還有一段距離,閆寶書認真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完了,無奈情緒充斥著整個大腦,「咱爸……」閆寶書頓了頓,輕聲呢喃道,「真是個老頑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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