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銀髮黑袍之人
直到溫瑞走進房裡兀自坐到桌邊悠閑地喝起了茶,楚雲都還沒能從那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就這樣過了好久,她才繞到溫瑞面前,神情複雜地問道:「溫瑞,你……是認真的?」
溫瑞抬眸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眼裡神色有些清冷又讓人無法看透,她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楚雲沉默著沒說話,深深看了溫瑞一眼才走到桌子的另一邊坐下來,嘆了口氣說:「好吧,如果這是你的意思,不找就不找了。反正急著要得到神器的也不是我,去或不去對我也不會帶來什麼影響。」
說著她托腮一笑:「這也好,此次若沒有你插手,搞不好清羽宗他們就能順利得到神器了呢。」到時候她還是有機會接觸到神器的。
然而她剛說完這句話,前方就傳來了一陣很輕的冷笑聲。
她抬起頭來看著那俊美男子想確認那是不是自己錯覺,就聽見他說:「清羽宗是大宗沒錯,但宮凌羽到底還是個小靈術師。哪怕他潛力資質再高,終究不是他師父,你當真認為他能夠輕易將神器得到手?」
楚雲本來想替宮凌羽反駁幾句的,可一開口對上溫瑞那平靜的眼神時,她頓時又說不出話來了。
「不管怎麼說,支持清羽宗也比支持漫天宗和天齊教來得好嘛……」她低聲呢喃道。
倆人又安靜了許久,直到窗外有一陣清涼的晚風吹入,溫瑞才站了起來。
楚雲以為他這是準備自己離開不打算參與神器的事情了,卻突然聽見他淡淡地說了一聲:「走吧。」
她頓了頓,表情有些無言:「你不是說不想找神器的嗎?」
「突然又想了。」他面色冷靜地回答。
「……」這傢伙,逗她呢?
此時,受困於陰陽八卦陣之中的三波人馬早已打得不可開交,在陣法內對峙許久仍舊無法分出個結果。
鑒於自己也被天氣教教主所賜予芳華的靈符拖下水,布陣方的人只得一邊與他們進行搏鬥一邊壓制陣法來。
神珠如今在天齊教手中,變成人其他兩方人馬眼中的首要攻擊對象。
對漫天宗的人來說他們已經做好隨時破陣的準備,只要神珠一到手,他們立刻就會破解陣法並對餘下的人動手。
而對於那自稱主子與神器主人有血緣關係的神秘中年刀疤男,他們此時也同樣以得到神珠為主。神珠一到手,他則立刻解除陣法再另外對漫天宗和天齊教的人下手。
他會的陣法自然也不是只有陰陽八卦陣一種,芳華手中雖有強大靈符,但數量定然也是不多的。
至於天齊教這裡,芳華此時的面色是沉到了極點。
因為手中握著神珠的關係,漫天宗和刀疤男的人都齊齊朝他們攻擊過來。偏偏她如今所帶來的人都是岳紗之前留下來的廢物,根本就沒有會破陣的人!
回去之後她定要與教主彙報此事,非得將她手底下那批精英人馬從魔域調動過來幫忙才行,想來他們魔域的人還是小瞧了這靈武之域的修士。
在芳華微微晃神的那一剎那,刀疤男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來到她身邊。
她剛反應過來想要反擊,結果終究慢了一步。
手腕被人狠狠一擊鬆開,神珠也隨之被放開來。卻是在那刀疤男伸手準備奪過神珠時,銀白色的珠子竟然掙扎了一下,飛快閃到另一旁。
然而神珠此時力量有限,偏偏還在避開刀疤男的時候不小心被漫天宗遠遠擊來的攻擊直接命中,竟是直接被彈出陣法往遠方飛去,眨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陣法中的三波人馬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此時在破解了陣法之後匆匆趕來的清羽宗一行人也正好見到神珠飛離的情況。宮凌羽眉頭一皺就要帶人去追蹤,可失去了神珠的三方人馬自然不會讓他輕易得逞。
刀疤男在收回陣法後轉而帶人攔住了清羽宗的人,並派遣一部分的手下往神珠飛落的方向去追查。而想要緊跟在其後的敖鐵等漫天宗弟子卻頻頻遭到芳華與天齊教教員的阻攔,主心人物一時間竟是無法離開敵方視線半步,只能邊應付對方邊分了一小波人馬去追蹤神珠。
與混亂相比平靜許多的另一邊林子里,有一隊由二十餘人形成的小團隊正在昏暗的林子里前進。
也不知他們究竟走了多久,明明正逢秋季涼爽時,可那一小隊的人卻已經走得出了一身汗。甚至還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在最前方帶路的一名老者:「秋長老,我們這都走那麼久了,從城裡一路跟到這兒,別說神器了,我們連神珠的影子都沒見著啊。」
只一人開了口,就有人跟著附和:「對啊秋長老,你確定神珠指引的是這個方向嗎?」
被他們喚為長老的老者手中握住的龍頭木杖在地上重重一敲,回頭道:「你們也未免太急性了一些!我觀測了一下,當時魔族的人是跟著神珠往這方向前進,絕對沒錯!只是他們走的大路,以我們如今的實力無法與他們抗衡所以才選擇走的小路!」
與那些年輕小輩相比,他這上了年紀的人走了那麼遠的路卻依舊大氣不喘,身上乾爽依舊完全沒有流半滴汗。
跟在他身後服飾統一的二十餘人面面相覷片刻,然後方才最先開口說話的人才用著有些糾結的語氣道:「可是秋長老,若再順著這個方向往北走,就要到魔域了。」
握著龍頭木杖的秋長老摸了摸白花花的鬍子,表情也是有些猶豫。
沉默了許久,他才斂目說:「這不是更好?若神器當真在魔域,也正好取了去救咱們的少公子!」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天上忽然有一道刺眼明亮的光芒朝他們方向直直墜來。
秋長老一抬頭就看見一顆好似靈力團的圓形物體朝自己方向飛速撞來,下意識就抬手將它握入手中。
待他低頭仔細一瞧,發現從天上掉下來的東西是一顆銀白色發著光的珠子時,雙目頓時一瞪,整個人都顫抖了起來。
「秋,秋長老,你怎麼了?!」跟著他的弟子見到他這反常又有些嚇人的樣子,不禁感到有些慌張。
秋長老一臉激動地看著他們:「這這這,這是……!」
「這是……?」
深吸一口氣后,秋長老才眼帶喜色驚呼:「是神珠吶!」
其餘的弟子在聽見他的回答后也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表情是又喜又驚:「這怎可能?!」本來應該在魔族人手中並且被一大堆宗門勢力爭奪的神珠,怎麼會從天上掉下來落到他們手中?!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他們有種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處於夢境之中。
秋長老很快就冷靜下來,皺著眉頭說:「不曉得大路那裡是發生了什麼事,神珠是誤打誤撞落入我們手裡,是好事也是壞事。」雖然有了神珠他們便是最有可能得到神器的人,但他們同樣也不清楚那裡到底發生什麼,更不知道魔族等人是否知道神珠的去向。
倘若被他們追上來發現神珠在他們手上,恐怕後果會非常糟糕。
他身後的弟子們在他提醒下也想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原本的驚喜也從臉上褪去。
秋長老緩緩嘆了口氣:「既然不該做的事情都做了,當務之急還是趕緊利用神珠,在那些人找上來之前先一步得到神器吧!」
說完,他們也顧不上休息,而是加緊步伐根據神珠靈氣指引的方向一路往前走去。
可是他們越走越前,表情也越發沉重起來。
再前進幾十里路就是魔域了,見到神珠完全還未有解決神器的表現,秋長老的心也越來越沉。
原本想說如果神器在靈武之域那還好,可如今看來那神器位置應當是在魔域之中。魔域是他們這些靈武之域修士一般不會踏足的地方,先不說那裡的空氣實在與他們不合,而且那裡還有許多魔獸與魔族之人,一見面鐵定要打架。
但他們此番過來只有二十幾人,本身更是只來自三流小門派算不上有什麼實力,若真遇到魔域的人或是一大群魔獸還未必打得過。
若能打得過,他們也沒必要特意忙這一趟尋找神器了……
秋長老嘆了口氣,握住神珠的手微微移動了幾下,指引著路的靈光在他們前方的林子深處晃過,卻是照出了前方的一個人影。
「嗬!」跟在他身後的弟子顯然也發現了前方突然出現的暗影,因為受到驚嚇而忍不出發出了聲音。
不過此時他們也顧不上尷尬,只微微發抖地縮在秋長老身後,聲音顫抖道:「秋秋秋長老,前,前面是不是,有有個人啊?」
此時就有弟子低聲說:「會不會那根本不是人啊……」
他一說完這句話,眾人更加害怕了,連同周圍的空氣也冷了幾分。因為現在本來就是半夜,加上很多林子里都會有奇奇怪怪的鬼魅傳說,實在無法叫他們不多想。
剛才那匆忙瞥見的暗影自然也是把毫無防備的秋長老小小嚇了一跳,不過比起他身後那些小輩他還是要大膽冷靜許多。
他深吸口氣之後又借著神珠的靈光照向剛才發現人影的地方,果真又見到了那個人。
對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憑著靈光他們只看見了他的下半身,似乎是一個穿著黑袍的男人。
秋長老原本想要把靈光往上邊微微一挪來看清對方面容,不想對方自己先開始有了動作,主動朝他們走近幾步,將整個人曝露在光芒之下。可他才走了個兩三步就停下,並沒有再前進的意思,像是想往前走卻也無法繼續的樣子。
不知怎的,秋長老手中神珠的光芒似乎又明亮了幾分,但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所有人此刻都把目光緊緊鎖定在那依舊看不清面容的男人身上。
對方穿著一身幾乎與夜色融合在一起的黑袍,只是袍子上邊還印有銀色的山水紋路,在神珠光芒的照耀下反射著漂亮的銀光,讓人有種那些銀色紋路是以銀河為絲線綉上去的錯覺。
他微微垂著頭,只看得見臉上那高挺的鼻樑及以下的地方,還有幾率落在胸前,在黑色衣袍襯托下特別顯眼的漂亮長銀髮。而那鼻樑之上,被他暗黑中又綉著銀絲的斗篷帽所遮擋,整個人顯得有些陰森森。
「你……是什麼人?」秋長老問道,握住神珠的手忍不住緊了緊。
他有種預感,對方恐怕也是沖著神珠而來。
黑袍銀髮的男子並沒有說話,只在聽見他的聲音后把頭緩緩抬起,用著一雙銀色漂亮的眼眸看著他們。那一雙眼睛漂亮得讓人驚嘆,卻又冷淡得像是不將世界一物收納眼底,還給人一種像風一樣看不清摸不透的感覺。
眾人在看清他的面容時心中都忍不住一顫。
此人容貌確實上等,卻也不至於讓他們一見就要為之驚嘆的地步。他們所震驚的,是他給他們的感覺。
從那銀色的長發到那一雙不似人間之物的銀眸,再搭上周身神秘的氣息,他雖然有著人的形態,卻讓他們產生一種此人非人的想法。他反而更像是深居在這座密林深處,鮮少曝露於人前的妖精。
在他們微微出神的時候,周圍忽然吹起了一陣輕輕的風。
被清風拂過的感覺應該非常舒服才是,但他們卻覺得這吹來的風刺痛著他們的皮膚,甚至還帶著凍骨的寒意。
就在這一剎那,一道道銀色如彎月的利刃攻擊自黑袍銀髮的男子那裡朝他們橫掃而來。那就像是由風形成的海嘯,無情地朝著他們拍擊過來並且一掃而過,狠狠將他們擊飛還給他們留下了偌大的傷害。不等他們喘口氣,像是閃電一樣的幾道銀光就憑空出現沖向他們,又是給了他們重重的一擊。
尤其握著神珠並且站在最前方的秋長老受到最重的傷害,整個身子因為攻擊而被擊出好幾尺不說,還直接噴出了一口血來。
黑袍銀髮男子腳步始終未挪動一步,只在秋長老因為受到攻擊而鬆開手讓神珠跳出來之時抬起了右手。
如銀月一樣的流光自他銀眸深處泛起流轉,下一瞬神珠就好似受到控制那般直接直直撞入他手中。在神珠撞進他掌心的那一刻,修長的五指也隨之收起,被他牢牢握住。
他就像是來自煉獄深處的使者,彷彿出現就只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現在神珠到手任務完成,只呼吸間他的身影就消失在那黑暗的林子的深處。
而被打倒在地的一群人還久久回不過神來,完全沒搞清楚剛才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
秋長老艱難地從地上坐起,眼裡情緒有些複雜。
神珠到手尚未捂熱,就被人奪走了。
失去神珠又受了傷,他們也就乾脆先留在原地打坐休息,不再繼續前進。
只是他們才剛坐好開始調息,林子的另一邊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一男一女的兩道人影就闖入他們視線里。
來人正是後來才悠閑出發的楚雲及溫瑞。
楚雲和溫瑞在出來后,後者說不想和漫天宗等人碰面起衝突,那會很麻煩也很浪費時間。因為知道神珠指引的大概方向,他就帶著她走了小路。
他們倆在林子里走了好一會兒就聽見前面傳來人的慘叫聲,她以為出了什麼事就拔腿奔過來看了,卻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流風門的人。
他們就這樣分散開坐在周圍,有差不多二十幾人的樣子,而且看著還受了傷。
流風門的人雖然沒見過溫瑞,倒是認得楚雲。見她不像是會無理取鬧突然對自己動手的人,他們倒也稍微放下心來。
反正他們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也不怕其他人會想對他們動手,那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溫瑞盯著那一群受傷的人沒有說話,楚雲便開口詢問:「你們……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各個看起來都很慘的樣子。
流風門的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確定應不應該解釋,秋長老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將剛才的事情緩緩道來:「不瞞你們說,我們此行也是抱著得到神器的目的而來。因為得知魔族之人與那些個大宗門走了大路要找神器,我們便繞了點地方想與他們避開。不想神珠竟是陰錯陽差落入我們手中,結果還沒捂熱,就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銀髮黑袍男子搶走了。」
楚雲微微一愣:「銀髮黑袍的男子?」她在腦里努力回想了一下,發現記憶中並沒有附和這個形象的人。
見秋長老毫不猶豫地把實情道出,便有弟子點頭附和:「是的,那傢伙給人一種非常奇怪又可怕的感覺,看著不像是人!」
「不像是人……」難道是鬼嗎?鬼要神珠來做什麼呢?
她剛在心裡吐槽完,就聽見另一個人說:「對啊對啊,我們所有人都見到了。他什麼也沒說,直接就朝我們攻擊過來,那力量可強大了!」說著他又皺起眉頭:「不過他使用的靈術倒也奇怪,是我們不曾見過的。雖然看著是風靈力,但他卻什麼武器也沒用就能夠對我們做出攻擊,就像是,像是能自由控制風那般!」
楚雲又是一愣,表情頓時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
本來她還想說不知道這個人,但聽他們說可以自由控制風……據她所了解,魔域的那個風魔似乎也能辦到。可是風魔是黑髮銀袍的啊,難道他們因為緊張所以說錯了?
她剛想再問清楚詳細的情況,就聽見有女弟子暗搓搓地說:「不過,方才那男子倒也是長得挺好看的,就像是林子深處的妖精……」
聽到她這麼說,楚雲立馬就將要問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
能讓姑娘家發花痴的,肯定不是風魔。
咳咳,不是她不給風魔面子,風魔這人其實長得算是對得起社會,但也不至於會被人形容成妖精……
這麼一想,她不禁側頭看向身旁那重頭到尾都沒開口說過半句話的溫瑞。
要說那人是溫瑞她還能信,畢竟這傢伙就是徹頭徹尾的一大俊男。光是站在遠處當雕像,都能讓不少在場的女弟子心動面紅了好嗎?
說實話,初次見面那一會兒她也被他驚艷過,也有過正常女孩見到一個俊美男子會有的反應。
只可惜這傢伙把他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親手給毀了。
察覺到她有些赤|裸的視線,溫瑞才回過頭來朝她輕輕一笑:「怎麼了?那人不是我。」
「……我當然知道不是你。」他一直都跟她在一起呢,除非會分|身術,不然怎麼可能會是他啊?
楚雲不再去看他,而是朝秋長老問道:「那你可知道,那銀髮黑袍的男子往哪兒逃走了?」
秋長老一手微微捂著胸口,另一隻手抬起后指向林子的某個方向:「我也不清楚,不過從消失的方向來看,應該是那裡。」輕咳了幾聲,他才又說:「而且神珠所指引的,也是那裡。」
聽了之後,她問溫瑞:「如何?要去追嗎?」
溫瑞神色若有所思並沒有馬上給她答案,倒是流風門的弟子在聽見她的問題後有些糾結地詢問:「你們……也是為了神器而來的吧?當真要去追?」
楚雲疑惑地看向他,他才解釋道:「不瞞你們說,那一處再往十幾里路就是魔域與靈武之域的分界了。從方才神珠的指引來看,神器極有可能就在魔域。」
「魔域?」楚雲有些驚訝,她以為神器應該都在靈武之域里,卻沒想到流風門的人說神珠引導的方向是直往魔域。
她眉頭蹙了蹙呢喃:「難道當年那煉武師在逃命的時候,曾經去過魔域?」所以才會有神器落在那裡?
溫瑞在聽見她的低語后就直接反駁:「不可能。」
見她抬頭看著自己,他頓了頓才說:「那煉武師逃命時經過的地方早已被各大宗門整理出來,並沒有任何行蹤記錄指示他曾逃去魔域。」
「如果按你這麼說的話,豈不是有人先大家一步找到了神器,而且還是魔域的人?」這麼一想,好像有點可怕?
應該不會是天齊教的人,如果他們已經找到的話就不會和漫天宗還有清羽宗的人糾纏了。
難道是剛才流風門遇見的那個銀髮男子?聽他們將他形容得又好看又像妖精什麼的,搞不好真的是魔域的人啊。
溫瑞沒有回答,只是面帶沉思的樣子。楚雲當他是在思考下一步要怎麼做,就轉頭和流風門的人聊了起來:「話說,我從公儀公子那裡得知你們也想尋得神器,卻也不是想一直獨佔的樣子。我能不能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找神器啊?」
聽到她的問題,流風門的人齊齊陷入了沉默。最後還是那全場最老也最有威嚴的老者開了口:「說來也是慚愧,我們門主的少公子被魔域的一位魔女捉走,門主甚至還被對方給打傷。我們即使出動了整個門派的人依然敵不過那魔女,只能眼睜睜看著少主被人帶走了。」
「為了將少主救回來我們必須有足夠的力量,可少主卻等不得我們幾十年的時間吶!而且到時候我們亦是無法保證魔女的力量及她的勢力會否也有增長,走投無路之下我們才想借用神器的力量打敗魔女,希望能夠將少主救回來。」說完,那老者還搖頭嘆氣。
「我們少主也是可憐,人人都說魔域的人非常可怕,尤其女人雖然長得好看卻也都是蛇蠍女人,手段陰狠還專門抓咱們靈武之域的年輕修士回去採補。」流風門的弟子說著就哭了出來,「也不知道少主現在情況如何,是不是被那魔女抽筋拆骨下了鍋……」
他身旁的弟子忙道:「呸,別這麼說,少主如此聰明,肯定會沒事的!他還在等我們去救他呢!」
「嗯,說的也是!」
沒想到流風門的人竟然是因為發生了這種事才會想得到神器,楚雲看著他們滿面憂愁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所以就乾脆選擇不說話。
「說完了?」溫瑞不輕不重的聲音突然傳入耳里,她沒有回答而是轉頭看著他,用眼神詢問他要做什麼。
見她看了過來,溫瑞就把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收回:「那我們走吧。」
「去魔域?」楚雲問道。
溫瑞剛走了沒幾步的腳微微一頓,側過頭似笑非笑道:「你若想回家也行。」
「……」就不能好好地回答問題嘛。
有溫瑞在,去魔域這種事雖然聽起來危險但楚雲也是不擔心的,倒不如說還有些蠢蠢欲動。
魔域啊,這地方她只一直聽過卻不曾去過,現在有機會去而且還有溫瑞陪著,當然要去!
沒有再搭理流風門的人,溫瑞帶著楚雲就要越過他們一群人朝那銀髮男子消失的方向走去。
見他們倆在自己面前經過,盯著他倆看了一會兒秋長老忍不住開口:「請稍等!不知二位能否……」
「不能。」然而他才剛開口,想說的話都還未完全說出,就聽見那氣質有些清冷的白袍男子直接開口回了他兩個字,語氣還有些冷漠。
楚雲愣了愣:「人家都還沒把話說完,你就直接回答了?」
溫瑞看了她一眼,目光頗為冷淡地說:「不就是想問我們能不能幫他們把魔域的少主救回來么?」
說完,他看也不看流風門的人又重複一次:「不能。」
秋長老並不想放棄,雖然他不怎麼認識這兩個人,但是那漂亮的姑娘他還是見識過她實力的。
她境界僅在初悟,卻能夠與宮凌羽配合得如此之好而且還發揮出一般初悟境界靈術師所沒有的力量,絕對是個好苗子。而她身旁那名男子更是不需要多說,哪怕看不出對方境界在何處,但只要是一個強者,即使想低調也會被人察覺出來。
他有種感覺,這兩人可能真有辦法將他少主救出!
於是他在努力站起身子后又用著請求的語氣道:「我們也會隨二位前往魔域,絕不會給你們添太多麻煩!」
溫瑞卻淡淡地說:「這件事對我來說就已是個麻煩。」
「……」秋長老一時無話反駁,咬了咬牙才又道:「若公子與姑娘願意幫我們將少主救出,我們願意將流風門的獨傳扇流秘籍四方楚歌傳授於你們!」
一般來說每個門派在自己的主流派上都會有不外傳的秘籍,作為一個三流門派流風門也不例外。流風門的不外傳秘籍基本都是在流風門還未建成時,宗主幾代以上的師父所流傳下來的。
為了將秘籍里的功法發揚光大,宗主才組建起流風門。
而四方楚歌這個秘籍裡面的招式是這些流傳下來的功法之中,最強大卻也最難學習的。
哪怕是如今境界已經在化靈期的秋長老,花了畢生的時間都沒能將這秘籍里的功法徹底領悟,因此知道的人並不多,哪怕是本門弟子到老都可能沒機會接觸。
但是溫瑞知道。
四方楚歌也許連流風門的弟子都不清楚,但他卻是曉得這個秘籍的。
雖然從名字來看,四方楚歌比十方俱滅要矮了一截,其實不然。認真說起來,這兩種功法的力量都是非常強大的,沒有誰比誰遜色或強大之說。當然,功法里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招式他並不知道,但這功法從千年前就被寫出來至現今流落到流風門手中,卻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聽說此秘籍要領悟並不容易,但也因為這個而讓他對它更有興趣。
他向來不喜歡麻煩事沒錯,可若有值得叫他花費一些力氣交換的條件,那就可以另外考慮了。
楚雲對幫不幫流風門的人的事情並沒有什麼意見。畢竟他們和流風門的人本來就只能算是萍水相逢,之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和感情在,她和溫瑞是沒有必要花費時間去幫助他們的。
如果路上沒遇到這種事情就要出手幫一把,那豈不是忙死了?
所以她就抱著圍觀的態度站在一旁,看溫瑞如何決定。
在那老者開口說會以報酬交換時,她有些意外地見到溫瑞回過身子,看向那名在流風門應當是長老級別的老者。
她摸了摸下巴,心想那叫什麼四方楚歌的功法既然能夠引起溫瑞的注意,估計是個好東西。
秋長老原本已經做好向溫瑞大肆解釋宣傳四方楚歌的準備了,結果溫瑞竟然問也沒問就轉過身子對他說:「記著你今日的承諾。」
然後他手微微一揚,用著那好聽的聲音輕輕道:「我討厭欺騙。」語落,就見到他在沒有藉助武器之力的情況下用自身的靈力,一擊將周圍一大群的大樹全都變成碎塊掉落在地。
「若你騙了我,那這將會是你流風門的下場。」他說道,微微彎著的雙眸里沒有半點笑意,儘是冷冽。
饒是和溫瑞熟識的楚雲在見到他這個樣子的時候,心裡也不禁被他強大的氣勢所震懾。
秋長老咽了咽口水,知道他絕對不是在開玩笑也絕對有本事做到,忙說:「請放心,我秋峰說話向來一言九鼎,絕不會違背今日的承諾!」
溫瑞目光平淡地在流風門弟子身上掃過,然後才對著秋長老說:「包括你在內,跟著我的人不需要超過五個。」說完他就踱步朝方才秋長老所指的林子方向走去,卻也沒有準備離他們太遠,似乎是給他們時間處理到底誰留下誰跟上。
楚雲看了流風門的人一眼又看了溫瑞離去的背影,最後還是選擇追上他和他一起在附近兜轉。
見到她跟過來他也只是輕輕瞥了一下,沒有多餘的反應和表情。
楚雲有些納悶。
唉,這人還真是叫人捉摸不透。有時候看起來特別好相處,有時候卻又跟個高高在上的浮雲那樣高冷,最重要的是她今天跟著他這麼久,再察覺不到他心情有些不好她就真的是傻子了。
想了想,她就問:「我們分開的那幾天里,你是不是上哪兒受氣了?」
「想多了。」溫瑞看也沒看她就直接回答道。
楚雲一臉懷疑地看著他:「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頓了頓,她又道:「不說這些莫名其妙的事了,說來那四方楚歌秘籍……很厲害?不然,按照你的個性才不會答應幫助他們。」
「大概。」溫瑞回答道。
她愣了愣:「……大概是什麼意思?」
溫瑞語氣慵懶地反問:「你連大概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他明知道她問的不是這個!
感覺和他再說下去自己會因為憋氣憋得吐血身亡,為了自己的身子著想,楚雲決定暫時不跟他說話了。
只是他走到哪兒她就默默跟到哪兒,到最後他終於忍不住停下來,語氣有些氣笑地問:「你想做什麼?」
「沒想做什麼啊,你又沒說不讓我跟著你。」說著她微微一笑,「我怕你一個人的話走得太遠會在這種地方迷路。」
原本以為溫瑞會反駁她的,然而他卻出乎預料地沉默了,只是眼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半響,他才悠悠道:「正好,我還真不記得回去的路怎麼走了,勞煩楚姑娘帶路。」
「……」帶就帶,她的方向感好著!
於是,倆人在林子周圍隨意轉悠了一圈才又回到流風門那裡。因為拯救自家少主的事情刻不容緩,秋峰的辦事效率還挺快。他們倆回來的時候,他已經把準備帶去的人挑選好了。
至於其他弟子,秋峰讓他們直接回去柳陽城。如果路上遇見了漫天宗等其他勢力及宗門的人,直接老實交代神珠原本誤入他們手中,卻又被神秘黑衣人奪走,不知去向。
畢竟他們受了傷,加上他們手裡也真的沒神珠,所以這話可信度還是挺高的。因為他們流風門非常低調,漫天宗和天齊教根本沒把他們放眼裡,根本不會知道這一次來了多少人。所以少那麼幾個人,是絕對察覺不出來的。
安排好這些事情之後,秋峰就帶著其餘四名受傷不算太重的弟子跟隨楚雲和溫瑞一起往魔域過去了。
而事實也正如秋峰所推測,他們流風門在漫天宗這種大宗和天齊教的眼裡根本就是一個不足被列為關注對象的人物。
等到楚雲他們已經進入魔域,流風門的人也從林子里慢慢走回柳陽城之時,纏鬥在一起的四方人馬才終於四敗俱傷分開。派出去的那小波人馬根本起不到作用,而且才走不遠就又相互打起來,等打到最後他們才想起大家的目的都是為了神器。
可惜最後等到的卻是神珠被神秘人搶走的消息。敖鐵當場滿臉陰沉地帶著漫天宗的人離開,芳華的臉色更是好不到哪兒,直接就回去魔域天齊教了。
至於那半路插入的神秘刀疤男是直接不見蹤影,宮凌羽再度失去神珠的消息,只得身心俱疲地回到公儀少卿的私宅。
這已經是第三把神器了,師父將重任寄托在他身上,他卻依然沒能將事情辦好。
人人都說他是清羽宗未來宗主候選人,是新一輩靈術師當中最受矚目之人,可如今他卻是開始懷疑其自己的辦事能力來。
他真的,對得起這些聲望和整個宗門的寄託嗎?真的能夠阻止這大陸落入那些惡人的掌控之中?
想起楚雲沒有和自己一起行動,剛才路上也不曾遇見她與溫瑞,他想著楚雲可能沒有出門便繞過去敲了敲她房門,卻發現門沒鎖,裡邊更是空無一人。
他眼神微微一暗,心中思緒萬千,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他寬袖底下的手指緊緊一收握成了拳頭。
說來,若是不曾結識楚雲,如今的情況又將會是如何?他早該清楚,即使他將楚雲當成朋友,她合作之人終究不是他。而他如今的要事是找到神器,防止九子落入惡徒之手。
宮凌羽斂目許久才復又睜開,墨眸看著雖然沒有什麼變化,眼底的情緒卻又有了微妙的變動,像是想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