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新的開始
第54章 新的開始
桑漁穿著紅裙子,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已經把商陸送她的金手鐲等首飾都戴上了,張榕給她頭上插了一朵紅色絹花,頭發上還灑了細細的金粉。
方棠送了她一條玫瑰金鏈子,給她戴在了脖子上,這麽多金子和紅花,應該是土氣的,可桑漁笑得那麽開心,隻覺得喜慶和幸福。
張榕感慨萬千,轉頭看到桑漁要翹到天上的嘴角,又有點說不出的火大:“人家說哭嫁,你這才訂婚就笑成不值錢的樣子,我當年要像你這樣,早被人笑話了。”
桑漁:“高興就要笑啊。”
“你沒半點舍不得這個家嗎?”
小魚老師給張榕上課:“我是結婚,不是要跟你們斷絕關係……除了夏桑純。”
張榕聽得舒服些了,嘴裏還要念叨:“說得簡單,嫁人就顧不上娘家了。”
桑漁說實話:“沒結婚我也顧不上你們,你退休金都比我工資高。”
張榕心一梗,她手裏還拿著給小女兒準備的陪嫁金飾,惡狠狠地給她戴上,扯了下她的耳垂。
“真是養了兩隻白眼狼。”
方棠笑著問:“純姐呢?”
桑漁說:“明麵上是她得按照本地習俗,躲去親戚家,但我根本就不在乎吉不吉利,我們昨晚吵架了,她是生氣才離家的。”
方棠靜靜地看著桑漁的臉。
她跟謝駿差不多時間知道小魚和商陸領證的事情,但和謝駿的憤怒不一樣,她隻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她一直都能感覺到商陸對小魚的特殊,這種特殊在幾人都步入青春期之後,就慢慢演變成了懵懂的喜歡,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但商陸就一直跟她保持著距離,隻對小魚親密。
商陸剛回國的時候,她和小魚也談過,那時候她並不看好商陸。
因為他真的出國好多年了,誰知道他變成了什麽樣的人,又會如何偽裝,現在浪子想回頭了,就回鄉來找知根知底的好女孩談婚論嫁,哪有這麽好的事?
但現在商陸已經和小魚領證了。
方棠隻希望他們能長長久久地幸福下去,她相信小魚的眼光,也相信小魚有幸福的能力。
她說:“小魚,要對商陸好一點呐。”
桑漁以為自己聽錯了,提醒她:“我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方棠眼睛不知道為什麽有點濕潤:“我知道啊,我是想說,隻要你願意釋放一點點的好意,誰都不舍得離開你的,誰跟你在一起,都會很幸福很幸福,因為你太好了。”
桑漁有點得意:“這就是好朋友濾鏡呐。”
方棠說:“這次我不怪你瞞我,但下次要生小寶寶,不要生了才告訴我。”
“好遙遠。”
方棠又說:“其實我覺得,商陸應該喜歡你很久了。”
“你是說好感嗎?”
“我覺得,不一樣的。”方棠笑著問,“我知道你今天很開心,小魚,你的開心是因為你要訂婚了,還是因為你要跟商陸訂婚了?”
這個問題並不新鮮。
她們還念大學的時候,她們倆就擠在方棠宿舍隻有 90 厘米的小床上,一起思考過。
方棠當時的回答是,她隻有跟喜歡的人結婚才會開心,而桑漁卻很無所謂,她覺得隻要她想辦婚禮,不管對象是誰,那天她都會很開心。
但現在不一樣了。
桑漁舉起了她的兩隻手,金戒指滿手,手腕上的金手鐲互相碰撞,往下滑了滑。
她笑:“是因為商陸。”
方棠:“純情射手座女孩要付出真情了?”
“一直都很真情的好不好?隻是,我昨晚想通了,我以前總是告訴自己我很強大,我不在乎,所以我不能相信真愛,我要自己愛自己,我不用依靠任何人,包括父母,我都不要了,我不去爭取,就不會有傷害。”
“但是你知道嗎,我昨天打了夏桑純一頓之後,夏桑純回來訴苦,我也氣得掉了兩滴淚,我爸就沒罵我,更沒安慰夏桑純。”
“所以我覺得,我也可以換個思路,如果我真的內心足夠強大,那我也可以坦然地接受愛意,認真去愛人,用心投入愛情和婚姻裏。”
方棠點點頭,眼睛都是笑意:“那要是商陸背叛了你呢?”
桑漁說:“這就是最糟糕的結果。但還沒發生的事情,我的擔憂隻會徒增困擾,就算發生了,大不了就分開,我和商陸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地經營這段感情,跟以前的念書、現在的工作一樣,都有失敗的風險,但我總不能因為害怕失敗,就不去嚐試,這樣的心態做什麽都不會成功的。”
方棠說的都是桑漁從前擔憂的點:“那如果你們分開了,你還會害怕和商阿公的關係變得尷尬嗎?”
桑漁搖了搖頭:“現在不會了。你看,陸阿姨也和商家人處得很好,阿公和明君姑姑都是很好很好的人。”
商陸也很好。
方棠開玩笑地摸了摸桑漁的頭發:“你長大了,成了無所畏懼的大人了。”
但她語氣篤定:“商陸肯定從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了。”
桑漁沒覺得開心:“我希望他不是,我更希望是兩年前的重逢,讓我和他的友情開始變質。”
“為什麽?”
“因為不想他在漫長的暗戀裏難過。而且,如果他一邊暗戀,一邊又有了和別人的感情,我會覺得惡心,替那個女孩惡心,人家遭了什麽罪要成為替身,也替所謂的暗戀惡心,開始了新生活,前一份的暗戀就該斷掉了。”
方棠笑了一聲:“夏小魚,你在內涵我嗎?”
桑漁立馬狠狠搖頭,很雙標:“你是我的好朋友,你做什麽都是對的,你在我這,沒有任何標準,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糖糖。”
張榕在叫桑漁過去,桑漁一離開,方棠就給商陸發了一條消息:“你這兩年有對象嗎?上次好像聽謝駿說,你的女朋友跟你是同一個口腔醫院的華人牙醫。”
方棠把這叫做裏程碑的一步。因為她和商陸不管是 QQ 還是微信,都沒私聊過,不是幼稚的刻意避嫌,是他們倆真的沒話聊,她小時候還記恨過這個琵琶精搶走了她的小魚。
商陸收到消息也是挺驚訝的,轉頭就把手機聊天界麵遞給身旁的謝駿看。
在他陰測測的目光下,謝駿有點心虛:“我是為你好,他們嘲笑我,說我找不到女朋友,那蔡阿叔和方阿婆提到你了,我肯定要替你吹下這張牛皮啊,總不能讓我好兄弟也被嘲笑,而且,你那時候不是人家在追你嗎,你也跟人家去吃飯了,說不定就是女朋友了啊,我還刷到你和她的合照啊。”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我還沒怪你隱瞞我呢,你要是把我當兄弟,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喜歡小魚,你想跟小魚結婚啊!”
商陸回答了他前麵一個問題:“我們那是同事聚餐。”
他回複方棠:“沒有,以前都沒有。”
方棠不確定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但也不好意思再深問了,那樣就越界了。
她其實不怎麽信的,第一反應就是愛撒謊的男人,下半身控製的動物就沒有老實的。
山洲訂婚男方家裏需要準備八樣東西,除了茶、煙、酒、糖,還要有金子、聘金、銀器和玉鐲,商家人還添了男女對表、婚包和婚鞋,一家人浩浩蕩蕩地拿著東西去了後麵單元樓的夏家,男穿西裝,女穿紅裙,連明君姑姑的高中生兒子都要求打上了領帶,而商阿公一頭花白的頭發,也抹上了厚厚一層發膠。
商明君吐槽:“爸,別緊張了,又不是沒見過小魚。”
小姑丈嘿嘿一笑:“你是不知道,爸大早上起來,給整個診所都掛上了紅綢帶,喜慶,就連他櫃子裏的自製工具模型,都掛上了紅帶子,他昨晚盤點這些東西,估計一晚上沒睡。”
商阿公深呼吸:“我就是後悔啊,今年年前沒染發,要是早知道要訂婚,我就染黑了,現在過年又不能做頭發。”
謝駿說:“阿公,你已經夠帥了。”
商阿公覺得也是:“駿兒,謝謝你給我做的發型,你這個發型也很帥。”
商陸按了門鈴,等門一開,他看見夏正坤和張榕,立馬自然地喊道:“爸,媽。”
夏正坤有點不習慣,他輕咳一聲:“來來來,快進來坐。”
張榕差不多一晚上沒睡,她根本睡不著,翻來覆去地想著商家的人和商陸的條件,但木已成舟,她再鬧,隻會害了小魚。
更何況,冷靜下來後,她想,對於小魚來說,商陸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小魚嫁過去不會有婆媳矛盾,陸莉一直在國外生活,而商陸卻要留在山洲,至於商阿公和商明君跟小魚關係那麽好,她就更不用擔心了。
張榕想到這,對商陸露出了笑容:“小陸,你坐,媽給你倒茶喝。”
商陸更親熱:“不用,媽,你坐著,我去忙,我跟小魚結婚後,我就是你的兒了,不用跟我客氣。”
謝駿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自己要跟商陸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難怪人家有老婆,他沒有。
陸莉根本就不介意,她走過去,自來熟地勾住張榕的手臂,笑道:“讓商陸去弄吧,我們一家人不用顧慮這麽多,我本來就想著今天來看你的,多年鄰居,能親上加親,多好呐。”
就連一向高高在上的商明君,都說道:“商陸能給你當兒,那是他的福氣,來,小魚,你也坐過來。”
張榕全身僵硬,不知所措地被陸莉和商明君夾在中間,陸莉給她戴上了玉鐲,商明君送她羊絨圍巾。
商明君:“我就說小魚氣質那麽好,原來都是遺傳榕姐的啊。”
陸莉:“是啊,親家把小魚養得這麽好。”
桑漁收到商明君的眼神提醒,也趕緊改口:“媽,姑姑,阿公,你們坐,我們都是一家人,所以我和商陸一起給你們準備午飯。”
定親流程裏女方家要留男方的親友在家裏吃頓飯,張榕都準備好了,但商家人不按套路出牌,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這不合規矩……”
商明君:“新規矩。”
她臉上笑著,手裏死死地拽著張榕,不讓她起身。
桑漁趁機溜進廚房,說:“我來幫忙。”
商陸說:“不幫倒忙就不錯了。”
“商陸,你覺得像不像夢,好像一下就快進了。”
“其實還隻是開始。”商陸說,“結婚是一個開始。”
他的愛意很滿很滿,他最開始隻想著和她結婚就好了,現在她也要滿滿地愛他。
“剛剛方棠跟我說,你們覺得我之前有別人是嗎?”商陸沒等她回答,繼續道,“沒有過別人。”
他點開了燃氣灶的火,嗓音在抽油煙機的噪聲中有點模糊。
“我不知道其他男的怎麽樣,他們跟我沒關係,我對感情的態度就是順其自然,在這麽多年裏,我沒有遇到其他讓我心動的人,就沒有戀愛需求,心動是一件很難的事情,總是差了點什麽。”
更何況,他從沒有放下過她,他不是很懂,當心裏還住了一個人的時候,又怎麽去跟別人戀愛。
是空虛嗎?
空虛就去讀書賺錢打工啊!
唯一對這門親事持反對意見的人是商陸爸爸,元宵那天就沒能辦婚禮,桑漁覺得沒關係,是挺倉促的,夏桑純故意引爆了地雷,張榕直接鬧去了商陸家,其餘人就不得不上趕著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