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桑純哭了
第53章 桑純哭了
謝駿高高興興來找他的好朋友,失魂落魄地揣著幾個大紅包回去了,今晚他們一家人都在堂哥謝久賀的家裏過年。
他回去的時候,一大家子的人還在喝酒,電視上播放著春晚,他媽看了他一眼,很奇怪:“你不是去找商陸小魚了嗎?怎麽回來了?不去上香了麽。”
謝駿隻沉默著搖頭。
他媽很少見到他這樣,走到他身邊:“發生什麽事了?駿兒。”
謝媽一低頭,發現謝駿手上抓了好幾個紅包,眉頭先皺:“你又不是小孩了,怎麽又跟小時候那樣,還拿人家的紅包啊?那明天商陸來拜年嗎,我們回禮給人家。”
謝駿還是不說話,他手裏的紅包被謝媽拿走了。
謝媽:“怎麽這麽多個?你還拿了誰的。”
謝駿怔怔地回答:“好多人,好多人啊,小魚的媽,小魚的爸,還有小魚的大爸大姆。”
“你一個人去兩家拿?你不能明天再去拜年嗎,你這孩子真的要氣死我了,大年三十這樣,太不禮貌了知道嗎?”
“沒有,他們都在診所裏。”
“一起過年?”謝媽覺得怪異。
謝駿搖頭,他一臉沉重地轉頭,抱住了他媽:“媽,他們結婚不帶我!我把他們當最好的朋友,他們卻偷偷背著我,我感覺我被他們孤立了,我好傷心,我好難過,我一下失去了兩個好朋友……”
謝媽一頭霧水:“誰結婚?商陸和小魚嗎?他們結婚了?”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謝媽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聲音,因為實在是令人震驚。
也正是如此,謝駿突然間回過神來,搖頭否認:“沒有啊,還沒結婚,就是,就是要結婚了他們,先訂婚,再結婚。”
雖然他相信他媽媽不會亂說話,但這是商陸和小魚的事情,他不想亂傳播他朋友的事情。
而且,在他媽這輩的人看來,偷摸領證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小魚肯定要被人笑話。
謝媽鬆了口氣:“我就說,都沒聽到兩家的事,商陸才回來多久,也沒那麽草率的,商阿公也是個規矩人,小魚又是我們大家看著長大的,怎麽說都得按規矩來,咱們家也得走禮。”
她語氣頓了下,又問:“所以,你就因為這事就這樣回來了?”
“這事還不大嗎?!我被孤立了,媽!”
謝媽氣笑了:“人家談戀愛、訂婚是他們倆的事情,孤立你個頭!說了我就來氣,商陸都知道追求小魚,我以前讓你追小魚,你就知道跟在她後麵傻樂,到現在還是個光棍,我都愁死了,多少男的找不到老婆,你還不著急!明天開始,你就再給我去相親!”
謝駿本來想反駁的,想說他不去相親,他一個人也很快樂。
但悲從心來。
他現在根本不快樂:“媽,你幫我多找幾個媒婆,多介紹幾個,一直相親到初七,隻要人不嫌棄我,我不挑,我都見,我也要結婚呐……”
謝媽一臉無語,摸了摸她兒子的腦袋,但母愛沒能成功醞釀出來,隻氣得一巴掌蓋在他頭上。
“我真的是生了個傻兒子!老公,快把你兒子領走。”
謝爸早喝醉了,沒能過來,隻有堂哥謝久賀過來了。
謝駿抬起頭,看著他哥,生出了點同病相憐的感情:“哥,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謝久賀麵色平靜:“不算很早,但小魚跟我說過。”
謝駿耿耿於懷:“小魚怎麽不跟我說?”
“說了你會信?”
謝駿失語,他的確不會信,如果不是今晚診所裏有那麽多人都在。
“哥,我好慘。”
“你知道就好,小魚是女孩子,她不好意思跟你說,這是很正常的事,但商陸就不一樣了,他連這些事都瞞著你,你會瞞著你好朋友嗎?你不會,因為你對朋友很真誠。”
“哥,你好像在挑撥離間。”
“有嗎?”
“有……”
“錯覺,我隻是在陳述事實。”
“哥,你難過嗎?”
謝久賀坐在了謝駿旁邊,茶幾旁邊的爐子上架著水壺,正在咕嚕咕嚕地冒泡,茶香緲緲,餐桌上的長輩還在喝小酒說大話。
他聽到他媽說:“有看到好女孩可要給我們小賀介紹,他現在車房事業都有了,就差個老婆了。”
喝醉的謝駿爸爸大著舌頭說:“小賀以前不是自己談了個嗎?”
“那女的不行,小賀要找個家風清白的,她姐一把年紀不結婚,爸爸也亂來,媽媽還潑辣,媽什麽樣,孩子就什麽樣……”
謝久賀冷著臉:“媽,你不要再管我的婚事了,我不會相親的,也不打算結婚。”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我辛辛苦苦……”
謝久賀聽累了。
……
謝駿盯著他哥,見他哥後麵一直沉默著低頭,他硬生生地把臉探到謝久賀的眼睛下:“真哭了?”
謝久賀的情緒都被這張大臉衝沒了。
謝駿:“不是我說啊,伯母這樣,你就算真跟小魚結婚,也會被攪得離婚的,離婚還是小事,小魚會打人的,你知道的吧,你不想看到伯母被她打吧?”
夏桑漁從小打架沒輸過,小胖子謝駿被她按在地上摩擦過,幼兒園裏也沒人敢惹她,她還自有一套話術,小謝駿說他要報警抓她,她就把她當保安的大爸吹成警察大隊長,在幼兒園裏橫著走。
桑漁從診所裏出來,夏桑純還在沒完沒了地說風涼話。
說實在,夏桑純也是被夏桑漁的大膽給震驚到了。
“無法無天,還偷偷結婚。”夏桑純陰陽怪氣,“你得慶幸,商阿公是有良心的人,商家人都挺好的,沒打算占你便宜,要是換個惡毒點的,別說什麽訂婚宴、三金彩禮,就連酒席都不會給你辦,今天沒有我們,你也等著哭吧你。”
“你閉嘴可以嗎?”夏桑漁太陽穴一直隱隱作疼,她現在已經很累了。
夏桑純能聽話就不是她了,她說:“你現在理直氣壯了?是不是覺得你找到一個好老公,真可笑,商陸要是真的對你好,會騙你……”
“夏桑純,你先停一下,我們談談好嗎?”
桑漁的眼神如此真摯清澈,她好像真的有點難過了。
夏桑純怔了一下,答應了。
姐妹倆去了一個偏僻的小道裏,路口就是垃圾桶,路燈也有點昏暗,味道不太好聞,附近都是小飯館的後廚。
夏桑純覺得好髒,她一臉嫌棄:“夏桑漁,非要來這嗎?你每天做那麽多個環保項目,就不能把美食街整改一下嗎?”
夏桑漁:“你出錢?”
“那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你現在就說。”
夏桑漁對她微笑:“你走過來一點,我想小聲跟你說。”
夏桑純才靠近,沒反應過來,她就被夏桑漁一個抱摔,放倒在了地上,她腦袋懵了一下,夏桑漁就已經欺身壓在了她的身上。
夏桑純隻覺得胸口沉重得發疼,夏桑漁上半身的力道都壓製在了她身上,她的整個後背實打實地貼在了惡心肮髒的地麵上,她的腿下意識地想踢夏桑漁,但夏桑漁早連帶著她的腿,都絞住了,讓她不得動彈。
夏桑純要氣瘋了:“我過年剛買的新衣服,我剛做的發型!你到底要幹什麽,夏桑漁!”她的手也被鎖著,但她能感覺到頭發上濕漉漉的,好像沾了汙水。
“我要教訓你啊!你沒完沒了是吧?給你臉了,大過年的沒事找事。”夏桑漁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夏桑純尖叫:“我就知道你是個小太妹。”
夏桑漁的巴掌就貼在她臉側,輕輕地拍了兩下,警告她:“我現在不打你,你再胡說八道,就不好說了。”
“你敢!我是你姐。”
“你是我爸都沒用。”
“我要是出事了,我爸不會讓你好過的。”
夏桑漁都聽笑了:“你四十了知道嗎,我們的事情能不能我們自己解決,動不動就你爸你爸,你爸要養你到幾歲?你討厭我,我也討厭你,我們從今天開始互相絕交不來往,我再從你的嘴巴裏聽到一句關於我的事情,我就打你一次。”
“你真是沒教養。”
“你再說。”夏桑漁立馬扯起夏桑純的臉頰肉,用力地捏著,再往外扯得長長的。
不是非常疼,但非常羞辱。
夏桑純從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以前不管她做什麽,夏桑漁頂多就跟她吵嘴兩句,不理會她。
“你為了個男人打我,夏桑漁,你打的是你姐,你以前不這樣的,是不是商陸教壞你了?”
桑漁是真的佩服她的老姐姐的腦回路。
她冷笑:“趕緊活明白點吧,你爸是好,但他護不了你一輩子,你腰疼,你爸每周都送你去醫院治療,幫你辦手續,等他老了呢,你知道醫院怎麽辦理住院麽?”
“你在嫉妒。”
“是,嫉妒你得到偏愛,嫉妒你什麽都不做,就有人給你準備好一切,但我不像你,不敢承認嫉妒,也不願看清自己的無能,四十歲一事無成,整天就想著害我。”
“我是好心……”
“好心跟別人說,你是獨生女,我是你家善良領養的?好心去舉報我?好心羞辱我?好心霸占了家裏所有財產?以後我的事不用你好心。”
夏桑漁也不想跟她廢話了,從夏桑純的口袋裏摸出了她的手機,直接輸入密碼解鎖。
夏桑純目瞪口呆:“你又知道我密碼?”
“因為你蠢啊,翻來覆去不是你生日,就是家裏電話號碼組合。”
“你拿我手機幹嘛?”
“找阮教授。”
夏桑純開始掙紮,但沒什麽用。
桑漁打開夏桑純的微信,找到阮默的微信號,笑:“原來你還有阮教授的聯係方式啊,我幫你告白啊,純姐。”
桑漁對著夏桑純的臉拍了個醜照,嚇得夏桑純一直想要擋住自己的臉。
桑漁把照片發給了阮教授,一邊說給夏桑純聽,一邊打字:“阮學長,我是夏桑純,桑漁的姐姐,我暗戀你好多好多年了。”
夏桑純的眼淚一下就滾了出來,她崩潰了:“夏桑漁,不要,求你了,不要發給他,我錯了……”
夏桑漁語氣冷漠:“來不及了,我已經發了。”
她睨著淚流滿麵的夏桑純,說:“現在知道痛苦了,青春期的我,早戀的事被你發到貼吧上,校長信箱裏,封閉式學校裏都是風言風語的時候,痛苦是你現在的一百倍。你的這點痛苦,還不及商陸今晚挨罵來得慘。”
夏桑純反抗起來,她想搶回自己的手機,氣得顫抖:“你說我們倆的事我們自己解決,你為什麽扯阮默?”
桑漁:“不過,有個好消息可以告訴你,阮默沒收到這些話和照片。”
“什麽?”
桑漁好心地把屏幕亮給她看,微笑:“壞消息就是,是因為你被阮默刪除了。”
那兩條消息的前麵都有個鮮豔的紅色感歎號,阮默開啟了朋友驗證。
“好慘,阮教授都不記得你是誰。”
夏桑純臉色漲得通紅,不知道是氣憤還是鬆了一口氣,她還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滿懷委屈,但又實是生氣,一呼氣,忽地就吹出了一個大大的鼻涕泡。
桑漁毫不留情地笑出了聲。
除了她,還有來找兩人的商陸,商陸立馬轉過身,欲蓋彌彰:“我沒看見,純姐,你繼續流鼻涕吧,我給你紙巾。”
夏桑純也不在乎麵子了,“哇”一聲哭得像個孩子。
快四十歲的巨嬰。
*
大年初一,美食街都知道,商牙醫家的商陸要和小魚訂婚了。
蔡阿叔看著忙碌的商家人,說:“你們這也瞞得太緊了,平時開玩笑歸開玩笑,哪想牙醫你來真的!”
商阿公睜眼說瞎話:“那會相親完,兩個孩子就有意向了,已經找夏姑婆合八字,壓在香爐底下,早成了,就是想著過年訂婚的時候再公開,兩個小孩害羞。”
恰好陸莉也穿著紅衣服搬東西走出來,蔡阿叔說:“商陸媽媽都回來了。”
心裏更是對商牙醫的話深信不疑。
“那結婚日子訂了沒?”
“訂了,元宵那天。”
“這麽快?”
商阿公說:“年輕人都要忙工作,也就這時候有點時間,而且現在不都流行訂婚結婚一起辦。”
“來得及麽?”
商阿公內心也慌亂啊,但是嘴硬:“來得及,早準備好了!”
商陸正站在街口等待謝駿,謝駿穿了身西裝,趾高氣昂地來了,他說:“要訂婚了,知道我的重要了吧。”
商陸笑:“是。”
謝駿的非主流發型過了一天,還是這麽搞笑,但商陸一直誇他帥氣。
商陸說:“八字其實剛合,反正就走個流程,今天的訂婚準備得比較突然。”
謝駿想起了一件事:“你知道我們以前算命,小魚會二婚。”
商陸神情嚴肅:“在哪裏算的?那個大師還在算命嗎?”
“在啊,就在山洲那個大橋後麵,你也要去啊,每天下午三四點他都在那,現在過年也在。”
商陸二話不說,拿手機查城管的投訴電話。
“你做什麽?”
商陸微笑:“舉報啊,這都是騙人的,可不能害了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