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狗狗頭發
第45章 狗狗頭發
回到家裏後，商陸一手拿著他今天賺的紅包，另一手拿著去鄉下吃席帶回來的螃蟹，頭發微亂，嘴角還有淺淺的淤青，偏偏朝著她揚了下眉，然後笑了，一點都沒有她喜歡的那種電影裏的冷峻和帥氣。
但她卻覺得心動和溫暖。
“紅包給我嗎？”
“嗯，賺錢上交。”
“留著給你當私房錢。”
商陸不說多煽情的話，隻道：“這裏麵有一千塊錢。”
下一秒，他手裏的紅包就被她拿走了。
“你就去敲鑼，就賺了一千塊錢嗎？”
“主人家大方，給了大紅包。”
桑漁更覺自己淒慘，他就算去兼職，一天都能賺自己三分之一的工資，她說：“我今天給我阿嬤打電話，她讓我不做這個不行嗎，她說怎麽讀書讀這麽高，還要做這些收垃圾的髒活。”
“那如果你不做這個，你想去做什麽？”
桑漁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把螃蟹放在了桌子上，她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才問他：“你有沒有覺得我這個工作不好？”
商陸看著她：“你指的是哪方麵的不好？”
桑漁說：“你明知故問，就是炒冷飯說的那些啊，工資低、累、不體麵。”
商陸笑：“那如果不考慮錢，你想做什麽工作？”
他坐在沙發上，讓她過來，說：“我的答案和現在一樣，隻是幸運的是，做牙醫能給我帶來還不錯的收入和社會地位。”
桑漁的回答和他一樣。
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看環境紀錄片，倒也不是什麽天生環保者，隻是，看紀錄片成了她一個小小的習慣，不想在家裏受夏桑純的氣，躲在阿公的診所裏看海豚，自成她的小世界。
後來，藍眼淚的消失和治理又在她心裏埋下了小火苗，她覺得大多數高中生都和她一樣，隻知道苦讀學習，對很多專業都隻有表麵的了解，報考誌願的時候一頭霧水。
“師範是當老師的，金融是去銀行的，會計是算錢的，環工是去保護環境的，法律就是當律師的，國際經濟與貿易聽起來很牛，漢語言文學就是學中文的。”桑漁坐在他腿上。
“你說的也沒錯，所以，你想保護環境就去選了環境工程？”
桑漁想到那時候，忍不住想笑：“我選專業的時候，滿心都是未來環境靠我拯救，熱血沸騰，現在隻想來個好環境救救我們。”
商陸身體後仰，靠在沙發背上，他指了下他自己。
“什麽？”
“能救你的人就在你麵前。”
“你口氣真大，無業遊民，先把你的證考到了再說。”
無業遊民臉皮厚，根本不在意，隻問：“那你工作的時候，開心嗎？”
“開心。”桑漁補了句，“在沒看到工資入賬之前。”
商陸也笑了，他說的很隨意：“那以後，我的工資也都打進你的卡裏，那你看到工資入賬，還能繼續開心。”
桑漁想起很多愛情故事裏，男的一開始都會許下承諾說要養對方，然後再變成一地雞毛，指責對方是貪財的吸血鬼、寄生蟲。
但她願意相信商陸在說出這一承諾的時候，是真誠的。
口頭上說一句“我支持你”很簡單，但他沒有說，他甚至沒對她的職業選擇做出任何的指點，她想繼續做工程項目，那她就去做吧，在她慢慢累積資曆的時候，他來提供經濟支持。
桑漁說：“我好像被你養著，很沒尊嚴的那種，一切都要依附著你，住你的房子，拿你的錢，我的良心也會不安的。”
商陸皺了下眉，盯著她的臉半天，終於開口：“你想要軟飯硬吃？”
桑漁少得可憐的顧慮一瞬間就被衝散了。
“誰吃軟飯了？”
“你。”
桑漁捧起他的臉，盯著他唇角的傷痕看：“你應該往好的想，你這是對我的長期投資，等我資曆熬上去了，發大財了，不會忘了你的。”
“你這餅畫得不錯。”
“當然，等我有錢了，我也買個大房子，讓你也住進去。”
商陸擰眉沉思：“這話我好像從某人十歲開始，就聽過了，現在連大房子的影子都沒看到。”
“你剛剛還說要支持我，現在就開始嘲笑我的夢想！那我現在就辭職，不要這個鐵飯碗了，我去創業。”
“夏老板要去創什麽業？”
桑漁目前能想到的就隻有這個：“嗯……跟阮默一起吧，他上次餘水項目就賺了兩百多萬，好多錢。”
商陸不認識，問道：“阮默是誰？”
“漫漫的哥哥，阮教授。”
“單身是吧？夏桑漁，我就知道……”
夏桑漁不想聽到他再胡扯，就覺得他今晚的薄唇格外好看，紅紅的，水潤的，講話的時候一動一動的，都在勾引她，她的手指插入他的短發之中，明明打過架，有些亂，卻依舊發質柔軟順滑。
養尊處優的琵琶精，就連吹風機都要四位數，還講究如何打理護發，和他同居的這段時間來，她的頭發也跟著享福了，享受商 tony 的按摩手法。
當然，和他接吻也是一種享受。
商牙醫有一口漂亮整齊幹淨的牙齒，不抽煙，沒有她討厭的煙味，也很少喝酒，她總能在他嘴裏聞到檸檬柚子的香氣，是他常用的漱口水味道，唇舌交纏，繾綣旖旎。
她的手順著他的衣擺摸了進去，他的肌膚滾燙，肌肉線條起伏，她按在他的胸上，用力捏了捏，他悶哼一聲，她卻想，難怪男人都喜歡摸胸，男人練出大胸手感也很好。
“先洗澡。”愛幹淨的琵琶精說。
他抱起了她，讓她的腿緊緊地盤住他的腰，一路走一路散落著衣服，熱水淋在兩人頭上的時候，隻覺得毛孔都舒張開來，她眼睛裏都是霧氣，承受著他疾風暴雨般的力道。
她的後背貼著浴室冰涼的瓷磚，快要登頂的時候，他卻忽然停下。
呼吸急急。
“商陸。”她抓了下他的耳垂，幾乎無法喘氣，受不了這樣被吊著。
他卻緩著呼吸，不肯給她：“你記不記得你現在有個老公可以依靠？”
夏桑漁覺得他瘋了，她現在滿腦子黃色廢料：“記得啊，我現在不正依靠著你麽？”
她自己動了動。
商陸隻說：“你繼續做工程還是轉行都可以，沒什麽比健康安全更重要，我知道你能自己解決，但我就在山洲，你遇到什麽事情，可以第一時間告訴我的，就像綠蘿村的事，你那天就可以跟我說的。適當的求助，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能力。”
她隻知道他的唇一直在動，說的什麽並不知道，含糊答應，等著他送她登頂再落下。
萬籟俱寂，一切平息，桑漁頭發被商 tony 吹得蓬鬆溫暖，整個人躺在了柔軟的被窩裏，她身旁的商陸已經睡著了。
兩個人的睡眠習慣不一樣，她習慣夜間點著一盞昏暗的小夜燈，而他習慣全黑的睡眠環境，所以，他現在睡覺都戴著睡眠眼罩。
桑漁翻過身，看著他深藍色眼罩下露出的鼻尖和薄唇，還有他睡得淩亂的狗狗頭發，第一次發現她也會母愛泛濫，她覺得商陸真可愛，那種想把他抱在懷裏、摸他頭發的衝動一直冒出頭來。
但太晚了，明天還要上班。
她什麽都沒做，隻彎了彎眼睛，小聲道：“晚安，商陸，明天見。”
第二天，桑漁匆匆忙忙洗漱完，化了個妝，換好衣服，一早上忙得跟打仗一樣，再看商牙醫已經運動完，洗了個澡，不緊不慢地把早飯端了出來，還給她收拾好了要出門的包。
“今天是菊花茶，在熱水壺裏麵，記得喝，紙巾和濕巾都給你放了包新的進去，好了，快坐下吃飯。”
桑漁剝開一個蒸紅薯的皮，鄭重承諾：“我一定會好好賺錢，努力升職，這才對得起你對這個家的付出！”
商陸抬了下眼皮：“很感動？”
桑漁點頭。
商陸笑了下，悠悠道：“也是，像我這樣的好男人，全山洲也就這麽一個，你能得到我，也是祖公顯靈了，好好珍惜吧。”
桑漁到了綠蘿村，阮漫漫和葉子博已經在等她了，黃主任又派了個趙易過來。
趙易跟桑漁同齡，兩人關係很一般，但也相安無事，沒起過明麵上的矛盾。最重要的是，山洲分所就這麽點大，兩人都被派到了這裏，有什麽好爭搶的，技術又搶不走，熬的就是一個資曆，工地也苦，環境髒亂，工資三千，再勾心鬥角，就都不用活了。
葉子博大笑：“夏工，虎頭哥的店麵都被關了，涉賭還在查，虎頭哥也進局子了，這大過年的，真是報應。”
阮漫漫也說：“我哥哥看到我頭上的傷，也很生氣，說我們應該報警的，雖然村裏麵報警，警察也挺難做的，我們這裏的村子宗族關係亂七八糟的，我哥覺得我們太衝動了。”
“衝動什麽呢？”葉子博鼻子哼氣，“我都沒打他呢，說明我們還是很理智的！要真忍氣吞聲，那天他肯定再砸垃圾了。”
趙易已經聽說了這件事，他安撫道：“既然事情解決了，那就過去了，不談了，工地上女孩子就是危險點，男生就不會，所以不怪很多環保公司不招女孩子，都是從現實因素考慮的。”
他覺得自己講的都是實話，很現實的話。
“其實女生更適合去做環評，做銷售和 EHS 管理。”
桑漁隻看了趙易一眼，沒說什麽。
阮漫漫慢吞吞地開口：“趙工，你比我哥哥更適合當老師，你好會教育人。”
趙易覺得被諷刺了，但去看阮漫漫，她又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乖巧地傻笑，好像很真誠的樣子。
他碰了碰鼻子，尷尬道：“是嗎？”
桑漁忍住笑：“趙工，綠蘿村歡迎你！”
趙易也有點不好意思，為自己的小心眼，他伸出手：“夏工、阮工、葉工，很高興與你們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