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的已婚
第37章 真的已婚
桑漁朝他笑,老實地回答:“一個。”
商陸冷著臉,站定在桑漁麵前,垂眸盯著她,他想,隻要她握住他的手臂,他就不生氣。
謝久賀也盯著桑漁看,他想去看她的眼睛,就像從前的每一次一樣,他最喜歡她的眼睛,瞳仁是漆黑的,睫毛格外濃密,他還好奇地摸過,想知道她有沒有畫或者紋眼線。
而現在,她的眼裏隻有商陸,這個在他們戀愛期間,他隻聽說過,卻幾乎從沒見過的,她的童年好友。
和桑漁戀愛是很輕鬆且快樂的,她不會疑神疑鬼,也從不會和他人搞曖昧,就連這個商陸,他們似乎都很少聯係,她對他的要求是專一,她自己也是。
謝久賀此時此刻卻第一次痛恨起她的專一。
桑漁在見到商陸的那一瞬間,就想著要把他介紹給謝久賀,謝久賀知道了也沒什麽關係。
兩人相識多年,她還是很了解謝久賀的。
謝久賀的肺管子一戳就破,他肯定不會主動告訴別人,他試圖挽回的前女友結婚了。
如果他真的去講了呢?
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但好像也沒有一開始那樣焦慮和排斥,最主要的還是,要先把麵前這個生氣的琵琶精哄好。
桑漁沒有再多想,她掙脫了謝久賀的手,然後,自然地抱住了商陸的手臂,靠在他身邊,她抬頭看著謝久賀的眼睛,坦坦蕩蕩的。
她說:“這是商陸,我們前段時間已經領證了,他今天來接我下班回家。”
謝久賀的第一反應是荒謬。
領證,是什麽證需要兩個人去領?
接著,他又想起了桑漁方才開玩笑提起的前夫。
他的唇動了動,想讓她不要拿這樣的話說笑,就算是為了拒絕他,但嗓子眼裏好像一直有東西堵著,讓他無法出聲。
因為他潛意識裏早就相信了,她說的是真的,他們真的領證了。
青梅竹馬、相識多年都沒有戀愛,卻在重逢的短短數十天裏,直接結婚了。
謝久賀語氣艱澀:“小魚,你太衝動了。”
桑漁笑了下:“不會。”
謝久賀無法再坦然地問出為什麽,他覺得他再待下去,他的情緒就會崩潰,他們分手後,他遲遲無法走出來,無比渴望成長獨立和金錢自由,他總覺得,這樣他就還能挽回小魚。
而這幾年,小魚也一直沒有戀愛,純姐和謝駿告訴他,她也和他一樣,忘不了彼此,畢竟是初戀。
謝久賀忘了律師的職業本能,要圓滑,要成熟,要理智,要體麵。
他眼睛熱了一下:“桑漁,你總是這樣,一個人做決定,你說分手就分手,拍拍屁股立馬走人,頭也不回……”
剩下的話他沒法再說,轉身大步離開,心口卻還是疼的。
他啟動車子的那一瞬間,又忍不住看了桑漁一眼,她在跟商陸說話,這一刻,謝久賀又回到了那種茫然的狀態,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為什麽而努力,這幾年他一直想著,他把自己變得更好,小魚就會重新愛他。
他們分手,隻是因為她對他當時的狀態太失望了,她說過的,他是值得被愛的。
但她不要他的這幾年,他總是在想,是他真的不配被愛吧。
他總是很努力地表現出開朗、陽光、熱愛運動和很受歡迎的模樣,但骨子裏的自卑、敏感和怯弱,卻怎麽也擺脫不了。
謝久賀開出了綠蘿村,到了外麵的雙肩村,他把車子停在了村委會的籃球場那,他給謝駿打了電話。
“下班了嗎?”
謝駿說:“還沒呢,還有兩頭公雞等著做絕育。”
“哦,那等會做完,出來喝酒嗎?”
“你今天在山洲嗎?來我家喝,可以,出去喝,不可以。”
謝久賀被他這個奇怪的決定衝淡了點悲傷,問道:“為什麽?”
謝駿歎了口氣:“哥,山洲就這麽點大,我們去喝酒很容易被商陸知道的。”
“什麽?”
謝駿語氣有點驕傲,又有點炫耀:“沒辦法,商陸他對我這個朋友占有欲太強了,他讓我在你和他之間選一個,他說你隻是我的一個親戚,而他是我小時候就認識的好朋友……哥,你聽了別氣,他心眼就那麽點大,你寬容,別跟他計較。”
謝久賀要被氣死了,他攥緊了方向盤,咬牙切齒,卻要偽裝大方:“誰讓你給我戴寬容的大帽子的?”
他想說,謝駿,你偏心不要太明顯了。
謝駿說:“我們全家所有親戚呐。”
“你知不知道,桑漁她跟商陸……”謝久賀的話說到一半,忽然反應過來,純姐都不知道桑漁結婚的事,也就是,他們領證是偷偷領的,所以,商陸就是個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現在講了,是不是就中了商陸的圈套?
“小魚和商陸怎麽了?”
謝駿一頭霧水,不知道他自己腦補了什麽,聲音忽然就大了一點:“哥,你這挑撥離間就不應該了,小魚和商陸是好朋友,那我也是商陸的好朋友,一個人是可以有好多個朋友的。”
謝久賀說話難免陰陽怪氣:“朋友?嗬,那桑漁和我呢?”
謝駿沉默了好一會,才說:“哥,其實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雖然我也最喜歡當初和小魚在一起時候的你,但是呢,仔細想想,誰跟小魚在一起都會很快樂吧,隻要她願意讓對方開心的話。”
謝久賀很想反駁,但也覺得是實話。
桑漁是很好很好,不怪她。
他深呼吸:“駿兒。”
謝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哥,怎麽了?”
謝久賀微笑:“我們都姓謝,你跟誰最親?”
謝駿說:“哥,聽到公雞叫了沒?喔喔喔咕咕咕……天呐,公雞著急了,催我了,我去忙了哥,下次有需要做絕育,聯係我,拜拜,來自愛你的駿兒……掛了哈!”
*
綠蘿村裏,桑漁靠在商陸的手臂上,一邊走,一邊仰頭看他。
商陸不想看她,微微抬著下巴,隻看著遠處的青山,薄唇抿直,神色不鬱。
桑漁說:“你有鼻屎,別抬頭了,我看見了。”
商陸:“你摳啊。”
桑漁笑:“真的嗎?”
最先受不了的是一旁的葉子博:“別這麽惡心行不行?你們好髒!”
他頭皮發麻:“夏工,你不死心的前男友不在這了,可以不用再演戲了。”他搖搖頭,“隻不過,謝律師也挺不像個律師的。”
阮漫漫問:“怎麽說?”
“夏工說她和商牙醫結婚了,那他作為一個律師,連個證據都沒看見,就立馬被氣走了,一點兒都不理智。”
阮漫漫:“可是,你前女友要是說她結婚了,你要找她要什麽證據呀?”
“結婚證。”葉子博還記得之前兩人的法盲之爭,“漫漫,我現在有法律思維了吧,證據是一切,我隻相信結婚證。”
商陸當然不會隨身攜帶結婚證。
夏桑漁笑了:“葉工,我和商陸真的領證了,你們那天不是看見我們進民政局嗎?領證去的。”
葉子博一臉“我懂”的表情:“明白。”
“你真的明白?”
“我真的明白。”
桑漁:“我看你是真的不明白。”
商陸因為還在生氣之中,不打算主動說話,於是沉默著把自己脖子上紅繩戒指掏了出來,再沉默著拿到葉子博麵前。
葉子博問:“夏工買的?”
商陸不發一言,隻點頭。
葉子博羨慕:“鐵公雞拔毛了。”
商陸皺眉,盯著他,又晃了兩下戒指,意思就是,這就是結婚證明。
葉子博卻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了。
唯有阮漫漫看了看夏工,又看了看商牙醫,她覺得,他們好像是認真的。
*
回去的路上是商陸載著夏桑漁。
夏桑漁抱著他的腰,坐在他身後,村路的小燈一盞盞地亮起來,兩側是熒光色的路標。
“商牙醫,生氣呢對身體是不好的,快講話,我們今晚回新區呢,沒有鋼琴,沒有琵琶,那你怎麽辦呀?難道你今晚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商陸依舊抿唇不語。
桑漁說:“我真的是口誤,我哪有好幾個老公,我也承認隻有你了呀,對不起,商牙醫。”
她抱緊了他:“我想聽到你的聲音。”
他還是不說話。
桑漁直接掐了下他的臀:“商陸,你有完沒完,你到底說不說話?好,不說話,你今天、明天、後天都不要說話了!”
商陸:“我剛剛說過話了。”
“你說什麽了?”
“說,你摳啊。”
“……無聊。”
夏桑漁忍不住笑了起來。
商陸最後的尊嚴在說話:“我現在原諒你了,不過,下不為例。”他也笑了。
但兩人都沒想到,會在綠蘿村和雙肩村的交界處,看到本來早就應該離開的謝久賀,他被卡在了這兒。
雙肩村的村民放下了攔路的橫杆,不讓綠蘿村的車子經過他們村。
阿叔手臂搭在鋤頭手柄上,對謝久賀豪橫道:“你不交過路費,你不許出去,你是從綠蘿村出來的吧,他們村不講素質,垃圾亂扔河裏,我們喝幹淨水還得跟他們村買,所以,我們村決定,出村的都得交過路費。”
謝久賀皺眉:“我不是綠蘿村的。”
“你就說你是不是從綠蘿村出來的?”
“是。”
“那就行,沒錯,我們杆子就在這,跟高速公路一樣,交錢放車!”
謝久賀無奈下車,不想再糾纏,什麽違法不違法,這些人是不會理他的。
然後,他就看見商陸載著夏桑漁“咻”一下,就從欄杆的縫隙開了過去了,什麽錢都沒交。
他眉頭折痕更深,看向那個阿叔,他問:“你們看不見嗎?剛剛那輛從綠蘿村開出來的車,直接過去了。”
阿叔掀了掀眼皮:“看見了啊。”
“你不讓那個男的交錢?”
阿叔問:“你就說,我杆子抬沒抬起來?”
“……沒。”
阿叔攤手:“你要是不抬杆能過去,那你就過去吧。”
商陸是小電驢,他是四個輪子的,怎麽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