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扳回一局
盱眙城外二十里,張士誠熱切地想要早日打破盱眙城池,旭日剛剛升起,便急聚各部兵馬,準備向盱眙城進軍。
就在這時,忽有斥候來報,言盱眙城內多有雜亂聲響,疑是有變,張士誠聽后滿臉狐疑,當即領著諸將策馬來到一處高坡親自查看。
遠遠地,張士誠瞅到盱眙城頭遍插旌旗,卻少有人巡守,又見破虜軍士兵腰下各束包裹,當即朗聲笑起,一眾將領疑惑,紛紛來問。
張士誠遂向眾將釋疑道:「這鄧愈小賊被我軍破了掎角之勢,近幾日又被我虎狼之師的軍威所懾,眼下無計可施,必定是準備撤離盱眙城了!」
張士誠胸有成竹,彷彿萬事都不出他所料,回到營寨后,立即下令攻打盱眙城,如果守軍戰意不高,便一鼓作氣破城,而潘元明所部為後翼,隨機策應。
張士誠調撥完畢,親領大軍來攻盱眙城,鄧愈見得,嘴角翹起一絲詭異的弧度,領兵出城,於城下擺開陣勢。
兩軍對陣鼓響處,鄧愈出陣搦戰,虎翼流雲刀凌天一指,向張士誠喝道:「張士誠,你我同為抗蒙義軍,為何你不思攻伐韃子朝廷,解救受苦受難的漢人同胞,卻來殺我將士,奪我地盤?」
張士誠聽到鄧愈的呵斥,頓時大怒道:「鄧愈小賊,本王好心招攬於你,你不僅指使手下惡意侮辱本王派出的使者,還殺我胞弟,實在是罪該萬死!」
鄧愈聽后怒極反笑,銳目圓瞪,迸射兩道赫赫威光,大罵張士誠道:「販鹽蠢賊,你為一己之私,侵吞友軍,竟還敢如此恬不知恥?你那胞弟奪我城池,害我五千盱眙弟兄,他被斬殺,實在是罪有應得!」
張士誠怒極,回顧陣后,厲聲喝道:「誰人敢出陣,給本王擒住這大逆不道的小賊!」
張士誠話音一落,嚴再興便手提八尺長刀應聲拍馬衝出,整個人如同一頭破籠而出的絕世猛虎,渾身盡布惡煞之風,徑直來取鄧愈。
鄧愈見嚴再興這般兇惡,卻毫不畏懼,一提虎翼流雲刀,策馬來戰嚴再興,兩馬相近時,虎翼流雲刀如一道銀色閃電般劈向嚴再興的面門。
嚴再興暴喝一聲,擰刀猛掃而擋,只聽『鐺』的一聲轟響暴起,尖銳的金屬撞擊聲刺人耳膜,兩馬相衝而過,很快便調轉方向,再來衝鋒廝殺。
兩把大刀迅疾對碰,耀眼的火星劇烈暴起,兩人殺了五十餘合,仍不分勝負,兩軍將士看得驚呼不已。
張士誠見嚴再興急切間難以拿下鄧愈,又叫李伯升前去助戰,李伯升聽令,暴喝而出,舞起青麟槍前來夾攻鄧愈。
鄧愈銳目一凝,抖數精神,揮刀赫然迎住李伯升,一時間,三將在馬上廝殺,三匹戰馬呈丁字兒般轉起。
又是三十餘合后,鄧愈落入下風,眼看就要被兩人擊敗,鄧愈暴喝一聲,虎翼流雲刀攜穿金裂石之力,悍然撞開兩人兵器,一撥馬匹,急速退回本陣。
李伯升、嚴再興見得,哪肯讓鄧愈逃脫,兩人立即拍馬追殺鄧愈,在後齊聲怒罵不停。
張士誠見鄧愈以一敵二,尚且能安然無恙地脫身,心裡暗想道:傳聞這鄧愈小賊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如此人物,如果不能為自己所用,那就需急除之,否則後患無窮!
張士誠想畢,立即喝令大軍壓上,畏而不前者,皆斬!
隨著張士誠一聲令下,周軍士兵紛紛奮勇上前,李伯升、嚴再興率先殺入破虜軍陣中,兵器狂舞,捲起片片腥風血雨。
鄧愈回身抵擋一陣,眼見周軍全軍壓上,勢難抵擋,便引軍望盱眙城門處退去,城頭守軍見鄧愈『逃來』,連忙打開城門,放落弔橋,但鄧愈一行人被周軍追得死緊,弔橋緩緩下落,根本等不及進入,無奈只好繞城而走。
張士誠見狀大喜,速命李伯升、嚴再興引兵追擊,同時,他見城門大開,而城頭守軍不多,又親領大軍搶城,一時間,無數周兵蜂擁沖入瓮城。
盱眙城頭,張棋望見張士誠沖入城內,暗暗驚嘆道:「雲起軍師年紀不大,卻有神鬼之智!」
卻說張士誠在親衛的簇擁下沖入城內,驀然間,一通鼓響突起,瓮城兩側城頭千箭齊發,如同傾盆大雨,狂灑墜落。
爭先入城的周兵,不是被弓弩射殺,就是跌入陷坑之內,後面大軍不知前頭狀況,仍舊蜂擁湧入,張士誠急勒馬回時,被亂馬撞翻,滾落坑內。
張棋看得欣喜若狂,迅速拈弓上箭,一箭射向張士誠,張士誠慌忙避開,恰巧又有兵士翻身撲來,撞回了張士誠。
張棋的箭矢隨即射至,正中張士誠的左腹,張士誠慘喝一聲,一眾親衛看得魂魄驚飛,急忙捨命來救。
城頭箭矢不停,無數周兵捨命來擋,張士誠被親衛死死護住,方才保住性命,之後,在一部周軍的護擁下望城外逃去。
就在這時,胡大海引一部人馬從城外左側繞路殺來,高呼活捉張士誠,一眾周兵剛剛從地獄門口逃回,見又有敵軍殺到,嚇得自相踐踏,跌落護城河者無數。
破虜軍來勢兇猛,胡大海一馬當先,引百餘騎,直入中軍來捉張士誠,張士誠見胡大海追得急切,嚇得魂魄驚飛,急呼諸將救應。
另一邊,嚴再興、李伯升正追殺著鄧愈,忽有兵士來報,言張士誠中計,正被胡大海追殺,兩人當即回師救援。
鄧愈見狀,眼眸剎地一亮,當即引兵回身掩殺,周軍倉惶退走,被殺得大敗,與此同時,張棋也引一部兵馬從城內截殺而出,一時間,周軍陣型大亂,被破虜軍殺得毫無還手之力,眼看就要全軍覆沒。
關鍵時刻,潘元明、趙世雄各引一軍從刺斜里殺來救援,擋住鄧愈、張棋大軍,另一邊,胡大海眼看就要追上張士誠,忽然見到嚴再興、李伯升二將斜刺里截殺過來,胡大海心知斬殺張士誠的良機已去,只好引兵先退。
兩軍混殺到天黑,人馬皆疲,各自收軍,鄧愈、張棋、胡大海引得勝之軍回城,入眼之處,便見盱眙城裡裡外外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周軍的刀槍盔甲,殘破旌旗掉落滿地,風一吹起,儘是濃郁的血腥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