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迫出逃

  看見白靈本尊的6曉君張大嘴，忍不住尖叫起來。


  「叫你別說，你喊什麼喊，我有那麼嚇人嗎？」白靈翻著白眼不滿意地說。


  「傻子強？怎麼會是你？」6曉君還沒有從震驚中恢復過來，嘴還是無法合攏。


  「我叫沙自強，不是傻子強，你怎麼就是改不了呢？」白靈無奈地搖搖頭。


  「叫什麼都無所謂。我們做了這麼久同桌，為什麼我不知道你就是白靈呢？」


  「知道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根本與你無關。6曉君，你知道嘛，如果不是為了可可，我絕對不願意跟你有任何關係，甚至連見你都不想。你知道長老有幾個夢奴嗎？四個，每個人只有四個，而你卻有六個，不但如此學校里還安排了三個保護你的夢靈使者，每個人都在為你而努力，你呢？應該知道的什麼都不願意知道，應該做的什麼都不好好做，每一次你的任務都得有個夢靈給你收尾，犯了錯也總要有一個無關緊要的夢靈犧牲。如果現在不是大難臨頭，不知道還有多少人為了守護你的高貴血統而遭殃。」看來白靈對6曉君真得已經積怨很深了。


  「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要不要一直這麼斤斤計較？太沒風度了吧。」也許是看到熟人的關係，6曉君好像又恢復了以往的蠻不講理，也不再害怕白靈了。


  「跟你不需要講風度。」白靈沒理她，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不是又要瞬間移位吧？我可不會哦。」6曉君一把抓住白靈的胳膊。


  「從門口出去，我開車來的。」白靈皺著眉甩掉6曉君的手，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小心眼。」6曉君這次沒有飆，反而有一種從來沒有過的輕鬆感和釋懷感。很久以來，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了老爸，一直覺得守夢工作是自己害死老爸的報應，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什麼有意義的事情，所以她抗拒，委屈，憤怒，埋怨，有時候甚至感覺自己是世界上最多余的人。這種感覺蒙蔽了她的心，也關上了那扇體諒別人的門。今天6曉君第一次現，原來自己是如此被這個世界所需要，原來有這麼多人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一種從沒有過的幸福感不由得從心底最深處升起，她終於明白有時候幸福並不一定要擁有，分享別人的幸福也是一種快樂。「老爸，放心吧，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的。」6曉君暗暗在心底對老爸許下誓言，然後伸手拿起扔在地上的紫色包，跟著白靈一起向外走去。


  白靈開的車不是普通人開的汽車，是夢靈使者專用可以穿行於夢界和陽界的「sou1-car」，這種車普通人是看不見的，只有真正的夢靈才能看到。


  「你已經滿十八歲了嗎？」6曉君有些疑惑地問，儘管「sou1-car」不存在安全隱患，但畢竟可以進出兩界，所以還是需要許可證限定的。


  「你管不著，有的坐你就坐，費什麼話。」白靈正在為打不開車門而焦躁不安，聽到6曉君的問題很不耐煩。


  「這車有點兒問題，不會是你偷的吧？」6曉君看著白靈束手無策地樣子，試探地問道。


  「借的。」儘管口氣生硬，但是回答沒有什麼底氣。


  「sou1-car是有意識的，不是自己的主人根本無法駕馭，你膽子真大，居然開來了。」6曉君無奈地靠在車身上。


  「這都是你害的，你還有臉說我。」白靈沒有好氣地說。


  「好吧，我的錯我來補償，你跟我來。」6曉君轉頭向地下室跑去。


  「你要幹什麼，等一下我。」儘管不願意，但白靈對於眼前的車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只能跟著6曉君走。


  6家的地下室其實是6曉君外公修建的道場，從很小的時候，6曉君就開始把這個地方當成自己的遊樂園，裡面的所有道具都是她的玩具，就像外公說的如果6曉君不是流著夢靈的血脈，可以成為一個出色的陰陽師，儘管兩個職業都不是6曉君喜歡的，但畢竟這也算一種天賦吧。


  「你想利用陰陽師的鬼符？」白靈看著地上巨大的太極圖和八卦陣圖，好像明白了什麼。


  「難道夢靈還能用其他的符咒嗎？」6曉君一般回答，一邊在外公的靈台下翻找著什麼。


  白靈明白夢靈特殊的體質，根本沒有驅動其他符咒的靈力，只能使用至陰的「鬼符」才行。


  「一定要從冥界借路嗎？」白靈有些不太放心。


  「不然我們坐公交車去，怎麼樣？」心情大好的6曉君看著白靈猶豫的樣子不禁開始調侃起他來。


  白靈不滿地瞪了她一眼，沒吭聲。


  6曉君不再開口，閉起雙眼開始默默念動口訣。太極陰陽魚開始逐漸亮起了，一閃一閃出幽暗的光芒。


  「趕緊站進來。」睜開眼，看到白靈還傻傻地站在一邊，不禁大聲喊起來。


  「記住，冥界勾魂使最擅長利用人的心理弱點製造幻覺，目的就是留下你的靈魂。所以等一下無論看到什麼，感覺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能開口說話，否則你就永遠出不來了。」6曉君看到白靈走進了，趕緊囑咐他。


  「可是.……」白靈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四周已經開始散出陣陣霧氣，腳下的陰陽魚飛旋轉起來，四周的空氣不斷降溫，周圍的景象也變得越來越模糊。白靈把視線放在不停喃喃自語的6曉君身上，儘管很討厭這個女孩，現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她，其他的什麼也不用想了，於是他無奈地閉上眼睛開始等待。


  「是你害了我，都是你害了我，我真得好慘啊。」白靈的耳邊開始若有若無地響起一些幽怨的聲音，載入在不斷呼嘯而過的風聲中，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哥，我是可可，你不記得我了嗎？我是可可，我真得好慘啊。」忽然一個稚嫩而陌生的聲音在百靈耳邊響起。聽到這個聲音，白靈猛地睜開眼睛，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赫然呈現在他的眼前，沒有其他任何器官，只有一雙猙獰的眼睛出人類的聲音，「是你害死我的，為什麼？從一出生你就奪走了我的一切，難道還不夠嗎？為什麼你要帶走6曉君，害我被蔣錦添殺死，為什麼你要對我這麼殘酷？哥，你難道忘了媽的遺願嗎？為什麼你不救我，為什麼？」聲音漸漸變得越來越凄厲，緊緊揪住白靈一直在悲痛中懺悔的靈魂。從出生開始的一幕一幕又一次浮現在眼前，母親垂危的一刻，用最後的力量把記憶刻入他幼小的腦袋，讓他永遠記住可可這個可憐的弟弟，要他永遠記得要照顧可可。為了試圖幫助可可變成人，他冒著被夢魨吞噬的危險去偷「築夢靈石」，結果被長老封禁；絕望的他試圖用夢鎖結束自己的生命，結果6曉君的父親藉助自己特殊的力量，穿越夢鎖勸服他繼續生活；為了可可，也為了報恩，他以自己的靈魂作為代價，吞下長老的「契約符」，變成守護6家的夢靈使者。但是，看著6曉君頹廢，看著可可受折磨，他的心一直在痛苦中抽搐流血，卻無能為力。此刻，這些往事一幕幕在他眼前浮現，那雙滴血的眼睛觸動的不是他的恐懼，而是深深地自責和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