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廬山真面

  「你真地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嗎？」白靈看著一臉茫然的6曉君驚訝地問。


  「不記得了，那時候我還很小。我媽媽有五個徒弟，黑風和紅蝶資質最好。有一天幾個很奇怪的人來到我們家，他們讓我媽媽交出什麼肇事者，否則就砸了外公的靈壇，媽媽很生氣，說什麼欺師滅祖，背叛師門，就把他們兩個趕走了。再後來老爸死了，老媽被困進夢境，那三個徒弟也失蹤了。」


  「看來只能另想辦法了。」白靈有些失落地喃喃自語。


  「說不定他們兩個早就放棄陰陽師之路，然後結婚生子，過著平靜而幸福的生活。」6曉君看著天花板似乎在自言自語。


  「這是不可能的，據我所知他們一個卜卦算命，一個清理髒東西，雖然不在一個地方，但還是在做和陰陽師有關的工作。」


  「你怎麼知道的？」6曉君有些驚訝。


  「這是個秘密。」白靈居然難得的開起了玩笑。


  「好吧。既然你知道的這麼清楚，那他們在哪兒還要問我？」6曉君有些小情緒。


  「不好意思，我不是想知道他們在哪兒，我希望以你的身份請他們幫忙。」


  「我？你別忘了他們是被我老媽趕出師門的，哪能聽我的話。再說我用什麼身份去請他們？」


  「楚一凡的外孫女嘛。」


  「外公？外公跟他們有什麼關係嗎？」6曉君看著那個始終不允許她接近的白色身影疑惑地說。


  「這個你不用管，總之只要你說你是楚一凡的外孫女就行了」白靈肯定地說。


  「走吧。」白靈從椅子上站了起。


  「慢著，以前你很聽長老們話的，這次為什麼這麼固執？不會是為了感激那些長老吧？」6曉君皺起了眉。


  「當然不是。」白靈厭惡地說。


  「那為什麼？明明我們兩個都可以藏起來，你卻非要和我一起去送死，你看起來可不像那麼有正義感的人。」


  「無可奉告。」白靈的回答依然冷冰冰的。


  「哼，裝腔作勢，有什麼了不起。」6曉君一下子躺進床里，「本小姐忽然不想去了，大不了讓姓蔣的來找我唄，無所謂。」


  「你……」白靈恨地咬牙切齒，卻無話可說，「我告訴你，不過你聽完之後必須和我走。」


  「成交。」6曉君一躍而起，八卦的本質一目了然。


  「我做這些是為了一個人。」白靈的聲音有些孤寂和失落。


  「誰？男的女的？」說完后6曉君馬上現自己看熱鬧的態度有些過分，趕緊把身子收了回來。


  「我老媽是個純血夢靈，卻愛上了一個半血夢靈。長老會不同意他們在一起，可是他們卻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竟然逃到夢界私自成婚。我老爸在長老追捕的時候被殺了，老媽因為有了身孕被囚禁起來，直到生下了我和弟弟。」白靈的口氣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一樣冷淡。


  「弟弟？原來你還有個雙胞胎，他在哪兒？也是長老的信使嗎？」6曉君聽見他突然沉默下來，趕緊追問。


  「其實命運這種東西真得很有趣，有些人一出生就註定高人一等，卻總是抱怨自己有多慘；而有些人一出生就很悲慘，卻連抱怨的能力也沒有。」白靈的口氣帶著冷嘲熱諷。


  「你有完沒完？我問你弟弟，你不要再藉機諷刺我，行不行？」6曉君翻了一個白眼。


  「我弟弟就是可可。」白靈似乎一直在壓抑的憤怒脫口而出。


  「可可？他不是夢奴嗎？可你.……」6曉君驚得差點從床上掉下去。


  「的確，我和弟弟一出生就被標記了不同的命運，我成了半血夢靈，而他卻成了連人形都沒有的夢奴，註定要永遠效忠你們這些所謂的純血夢靈。」白靈咬牙切齒地說。


  「對不起。」6曉君低下頭，喃喃地說。


  「對不起，對不起有什麼用。守夢人守則規定夢奴終生只效忠一個主人，失去主人就永遠不再為夢靈服務，所以你以為一旦你死了，你的夢奴就可以自由了嗎？夢奴是沒有肉身沒有靈魂的異物，不在三界中輪迴，一旦失去主人就要放逐到三界之外自生自滅。他們沒有肉身，不等於他們沒有感覺，他們沒有靈魂，不等於他們沒有情感，沒有人比他們更真誠更純潔，憑什麼你們要這麼對待他們？他們的命運從一出生已經被安排好了，永遠都被打著奴隸的標記，是他們的錯嗎？他們能選擇父母嗎？他們能選擇血統嗎？他們本身已經一無所有了，憑什麼連他們的主人也看不起他們，憑什麼？」白靈的情緒變得越來越激動，最後的話幾乎是吼出來的，如果不是老媽沉淪夢境，早已經破門而入了。


  「對不起，真的非常對不起。」6曉君除了道歉真得想不到什麼話可以說。


  「儘管可可永遠都不認識我這個哥哥，但是我一定要保護他，我不允許他出一點點事情。那時候，為了他能逃脫放逐的命運，我用盡一切辦法為他選擇主人，本以為把他分給聖靈夢族的後裔就安全了，誰想到居然是個廢物，如果不是我三番四次的幫忙，你早就完蛋了。」白靈的口氣充滿了鄙視。


  「你……」6曉君幾乎沒有了反駁的力量。


  「我帶你去躲起來，可可就得留守這裡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刻，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生的。」白靈逐漸平靜了下來。


  6曉君沉默地聽著，她擁有六隻夢奴，從父親把守夢的責任轉嫁到她身上的那一天起就來到她身邊了。儘管很清楚他們的來歷，卻從來沒有想過他們和自己一樣是有父母生的，也從來沒在意過他們是不是有感情，甚至連取名字也不過是用了「可樂，咖啡和香檳」這三種自己喜歡的飲料而已。從十二歲獨立守夢開始，他們一直出生入死地陪伴著她，學業也要靠他們幫忙，這一切她只當做理所應當，甚至連謝字都沒有說過，白靈的話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我們去對抗蔣錦添，他就不會來這裡了，更不需要夢奴變形來代替你，我只希望可可安全就好。」


  「那我死了呢？可可不是還是要放逐。」


  「如果我們都死了，恐怕長老們也逃脫不了被殺的命運，結果怎麼樣就很難說了，至少我們努力了。」


  「放心，我不是什麼窩囊廢，我們一定能活著回來。」6曉君認真地點點頭。


  「那我們走吧。」白靈又站了起來。


  「最後一個請求，能不能讓我看看你長的什麼樣子？」6曉君忽然又補充了一句。


  「為什麼？」白靈好像不太願意。


  「我們以後就要並肩作戰了，連你長什麼樣子我都不知道，怎麼讓我相信你。」


  猶豫了一下，白靈終於不情願地開口了「可以是可以，不許說出去，懂嗎？」


  「明白。」6曉君用力點點頭。


  白光終於在白靈身上逐漸消退，那人慢慢向6曉君靠近，臉上也沒有了以前籠罩的白光，整張臉終於第一次清晰地呈現在6曉君的面前。


  「啊，怎麼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