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林中美人，多愁傷感月（一）
啟明星緩緩在天空運轉，無數星辰圍繞在它的身邊。
太陽緩緩從東邊升起，夜幕漸漸明亮起來。月亮帶著星辰向西邊流去，長空如洗，一片湛藍。朝霞閃耀在其中，宛若一條絲帛。
北方冬天的氣候是十分乾爽的，朔風凜冽，割人臉面。今天到還好，沒有颳風。
萬家燈火此時還是熄滅，只有少數幾人醒了眼。
王洛就是著少數幾人之一，他是被叫醒的。
「咣當——，咣當——。」
鄭岳在庭中使勁敲著一面大鑼，一邊敲，他一邊喊道：「起床去正堂集合了！」
王洛的睡眠很淺，聽見這嘈雜的鑼聲。他睜開了眼，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
他低著頭，思緒一片混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想些什麼。只是這麼漫無目的坐著，就是坐著而已。
忽然，王洛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聽見聲音，王洛轉頭向那裡看去，看著那人。
進來的人是桃荇。
桃荇站在門口，臉上還帶著笑意。但那個笑容，卻看著有些僵硬。
她被嚇住了，被王洛的眼神嚇住了。
那是一種並不能說有多麼可怕的眼神，或許還有些柔弱。但那種眼神極其的平淡，如水一般。但其中卻有著一份高傲，對萬事無睹。看什都是一樣，也就是不把人當人看，就像看雜草一般。
「王，洛？」
桃荇不能確定這和昨天那個溫柔和善的人是一個人。
「難道這才是他真實性格？」
桃荇這樣想到。
王洛感覺的出來桃荇看自己眼神的不對，他揉揉眼睛，打了個哈欠。裝作很睏倦的表情說道：「桃姐姐，是你啊。」
「嗯，嗯。」桃荇現在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王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起了，桃姐姐。我這人睡覺很淺，如果被人叫醒的話，我就會很生氣，心情非常不好。如果剛才嚇到姐姐了，我說聲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啊。」
桃荇在心中想到，疑惑一時間消散了。
她說道：「沒事，沒事，不用道歉王洛。每個人都這樣的嘛，被人突然叫醒的話總會有些生氣的。」
「不，那還是真的很對不起姐姐。」王洛在床上恭謙的說道，「不知道姐姐現在來是因為什麼呢？」
「哦，對對，差點忘了！」桃荇驚呼道，她趕緊走到了床邊，拉下了機關。鐵柵欄緩緩伸了上去，王洛也伸了個懶腰，走下了床。
「把靴子穿好，小心著涼。」桃荇說道，她彎腰把昨天晚上被杜潛踢的一隻東一隻西的靴子撿起來，放在了王洛腳邊。
「謝謝姐姐。」王洛說道。
桃荇笑道：「這麼客氣幹嘛呢王洛，趕緊把靴子穿上吧。」
「嗯。」王洛應了一聲，坐在床沿上，把靴子套在腳上。
桃荇接著轉過身去，從懷中拿出來一套衣服。疊的十分整齊，沒有一點褶皺。
「快點穿吧王洛，冷。」桃荇說道，「我連夜給你改好了，合適嗎？」
其實王洛並不冷，一個晚上運轉念力讓他渾身發熱。不過他還是接過了衣服，穿在身上，繫上腰帶。這衣服真的很好，就像是貼身製作一般舒服。
「真舒服啊，謝謝姐姐。」王洛笑著說道。
「舒服就好。」桃荇笑道，「快點去洗漱吧，和昨天一樣都在那裡。我先走了，等下在這個院的正堂集合。」
「好的，姐姐。」王洛應道，他等著桃荇走出去之後，解開了衣服。
王洛把那塊一直放在自己內衣夾層的玉佩拿出來，放進了桌子的抽屜裡面。然後再把衣服重新穿好，臉上露出了一點微笑。
他又把蕭菡給他的包袱打開，從裡面拿出來一個小罐，那裡面是漱口的藥粉。走出屋中，去浴湯洗漱不提。
洗臉漱口，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王洛經過那條狹窄的過道，重新回到了這個小院，進入了正堂。
正堂裡面，和昨天一樣。杜輝杜晃坐一邊，楊悠楊思坐另一邊。楊悠的神情看起來比較憔悴，昨天應該餓得不輕。不過與昨天相比還是有一點變化的，就是現在坐在主座的人從楊顯，變成了鄭岳。
「您好，鄭老師。」王洛恭敬的說道。
鄭岳原本正眯著眼睛養神，聽見王洛的聲音，睜開眼睛道：「你來了啊，王洛。快點坐吧，馬上就吃飯了。」
「是，鄭老師。」王洛應道，他看著桌子，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哪。
「坐我對面。」鄭岳看出來王洛的心思，說道：「這樣才顯得比較平衡一點，自己去搬椅子。」
「是，鄭老師。」王洛說道，他從旁邊搬了把椅子過來，放在鄭岳對面，坐了下去。
「這下子，人就完全到齊了。」鄭岳道，「今天我們要進行新的訓練，你們等下都跟我來。王洛，你也和我們一起來。今天的訓練比較簡單，不需要用到太多的技巧。對了，你昨天睡得好嗎？」
鄭岳突然問了這麼一句。
王洛連忙道：「還好，鄭老師。睡得還不錯，就是有些想家，不過很快就睡著了。」
此言一出，王洛立馬就感覺到了那四人注視著自己的目光。嫉妒，不信，羨慕之情一一具備，王洛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他從那四個人的表情中可以看出，那四個人第一天都沒有睡好。
鄭岳繼續說道：「好了，不繼續說了，吃飯吧。」
他拍了拍手，一旁的侍女趕緊小跑出去。不一會兒，一群侍女每人托著一個餐盤走了進來，放在王洛他們面前。
餐盤裡面是一碗粥，和兩碟小菜。盛粥的碗，是一個白雪紅梅銀邊碗。粥裡面有一點紅色的碎末，混雜在粥中。宛若雪地上的紅梅，碗內碗外，相映成趣。旁邊放著的小菜，一碟是雜拌野菜，一碟是胭脂鵝脯。切的極細，在淺碟中細細碼好
鄭岳道：「快喝吧，等下粥冷了就不好了。」他雖如此說著，可卻沒動調羹。
王洛只當鄭岳不餓，他看著其他人動了，也就和他們一起了。用調羹舀一勺粥送如嘴，在嘴中細細品味。那粥極香，米與水的比例剛好，不算稀也不算濃。而那紅色的原來是山楂，酸酸甜甜的開胃解饞。美中不足的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粥裡面有點苦味。
看著王洛他們把粥與小菜都給吃完了，鄭岳又道：「吃完了嗎？」
王洛他們一起點點頭。
「好吃嗎？」
和剛才一樣。
鄭岳笑道：「別騙我了，裡面是不是有點苦味。」
王洛心中一驚，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鄭岳頓了頓，道：「我在裡面加了點巴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