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抉擇
“太子,老太君她…”
福伯心裏也是五味雜陳,明明下午走的時候隻是有些氣虛而已,並無其他症狀,怎麽這突然之間就…
而且,老太君這身子骨也不是那種說沒就沒的,便是真的身體有什麽大不妥,也不可能這瞬息之間就變成這樣了,太古怪了。
可是,他瞧不出任何問題。
沒人中毒,身體也沒什麽大不妥。
“說啊!”
顧燁曦見著福伯這表情,按耐不住的擔心帶出了幾分氣火。
“會太子,老太君她脈跳如遊絲,氣息也不穩,若是不能好轉…恐怕時辰不多了。”
不是時日不多,是時辰不多。
福伯這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傻了。
“怎麽會這樣,娘!娘啊!”
顧國公直接衝了過去,險些碰到正在把脈的簡清婉,還好蘇兒留意到擋了一下。
顧燁曦一時恍惚。
“福伯,你是不是診錯了?祖母平素身體很好,好好的,怎麽可能變成這樣?”
福伯也想知道,明明白天才給老太君把過脈,沒有任何征兆,這就…“太子,老奴想看看今日老太君睡前用過的所有東西,碰過的,吃過的…”
總該有個原由。
“來人!”顧燁曦直接一聲令下,他明白福伯的意思。
若是事出有因,不管是誰,他一定讓他生不如死。
“福伯,這些一會兒再說,先想想法子,一定還有什麽法子的。”
簡清婉把脈之後愣神了一會兒,這會反應過來叫住了福伯,眼眶已經濕了,眼淚有些止不住,因為把過脈,所以知道眼下老太君的脈像意味著什麽。
奄奄一息…
“對,福伯,先想想法子救祖母,不管用什麽法子,要用什麽藥你隻管說。”
顧燁曦聽得簡清婉的話心頭一顫,知道老人家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一旁老國公掩麵而泣,他老人一時也接受不了,一起生活了一輩子,這都白頭偕老了,怎麽所走就走,招呼都不打?
福伯看著床上的人,若是有法子,他早就動了,可是那幾句話,他也著實說不出口。
便是吊著一口氣,也就是多拖一時片刻的,老太君怕是醒不過來了。
哎!
“來人,去取老參來!”
簡清婉見福伯不做聲,直接吩咐著。
福伯暗暗歎了口氣,“太子妃用這個吧,也一樣。”
用老參吊一口氣,倒不如用他手裏的藥,這是吊命丹,就是在束手無策的時候,能讓人多活一回,可是對老太君來說,多活一會兒沒什麽意義,醒不過來,連話都沒個交代的,也就是多拖一會兒。
簡清婉沒想那麽多,一把拿過福伯手裏的丹藥,倒出一粒走到床邊,“太子,扶著老太君,先留住這口氣,會有法子的,一定會有法子的,老太君吉人天相,她老人家是個有福的,一定會有法子的。”
顧燁曦大概猜出清婉手上藥的作用,默不作聲上前扶著老太君,心裏已經做了最壞打算。
看著一聲不吭沒有生氣的老太君,顧燁曦強忍著淚喚著祖母。
“夫人啊!”老國公良久才閉上眼喊了一聲,喊完扭頭不忍看。
本以為活到這歲數,能坦然麵對生死,看來,生死麵前,誰也沒辦法那麽坦然,因為人有情啊。
“祖母,祖母快醒醒,你不是就想著看曾孫子嗎?你醒醒,你醒醒啊,到時候你給孩子取可好?”
顧燁曦抱著老太君,看著簡清婉將小藥丸塞入老太君嘴裏,而老太君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反應。
福伯的醫術他心裏有數,他的醫術,僅次於清婉的師父,若是他都無可奈可,那就真的是山窮水盡了。
“祖母,你醒醒,你醒醒!”
簡清婉喂了藥,輕輕揉著老太君的額頭,這是一套手法,師父教她的,但是她沒用過,也不知道管不管用,說是人在彌留之際,這樣做可以讓人神智清醒一些。
福伯看著簡清婉所為也沒有阻止,哎,若是老太君醒著,的確是有些用的,至少能讓她清晰的交代一些後世,可老太君現在昏迷不醒,甚至是為何昏迷的都不知道。
“福伯,我聽師父說過,說你會一套針法!”
簡清婉揉著揉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急切看向福伯。
福伯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可是…
他難道不知道這法子有可能能讓老太君醒來嗎?可是這法子同樣也會讓老人家痛苦萬分,這脈像都這樣了,就別折磨老人家了,讓老人家走得安穩些吧,那種痛苦,痛入骨髓。
“福伯!哪怕隻有一線希望,也要試試的,老太君一定不想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走,哪怕是痛,她也一定想跟祖父跟家人說上幾句話的。”
簡清婉知道福伯在想什麽,但是她不想看著老太君就這麽走了,走得悄無聲息,這對死者和生者來說,都是一種無法彌補的遺憾。
“福伯,什麽針法?能讓祖母醒來嗎?”
顧燁曦終於出聲了。
顧燁曦開口,福伯也不好無動於衷,歎了口氣道:“老奴是會一套金針術,可以讓彌留之際的人清醒過來,與太子妃現在用的揉穴之法類似,隻是這金針術會刺入骨中,讓承針者產生劇烈的痛感,太子妃的意思,是想著用痛感的身體本能反應刺激老太君,老太君有五成希望能醒過來,但是會很痛…而且,就算醒來,也改變不了結果。”
“就別再折騰她老人家了,她老人家這輩子最怕疼,燁曦,別折磨你祖母,讓她老人家走得安生些吧,娘啊!”
國公爺普通一下跪在床前,生身之母,國公此刻的悲痛,讓周圍的人都不免落淚。
“老太君!”
屋裏幾個貼身伺候的都繃不住跪下哭上了。
“祖父,爹,祖母是個剛強的女子,活得通透明白,她定是不想這麽稀裏糊塗的走…”顧燁曦也有些說不下去,盡管他知道清婉的想法,可是他又於心何忍了,他祖母是最怕疼的。
“太子,祖父,爹,試試吧,如果祖母能醒過來,或許通過詢問便能知曉原由,雖說現在脈像把不出,但是望聞問切,看病不是隻有把脈一途,說不定祖母有救,祖父,爹,試試吧,清婉相信老太君若是清醒,也一定會同意的,至少…至少能留下句話不是嗎?”
簡清婉說著也是眼淚汪汪,她知道自己說得隻是那一層都不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