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沒有作案工具的登徒子
第259章 沒有作案工具的登徒子
江瀲大步走到三人麵前,不知道是時間匆忙還是壓根沒把皇後和太子放在眼裏,連象征性的禮節都沒有,開門見山道:“咱家是來提醒殿下,千萬不要鋌而走險,否則就算得手,背著弑君殺父之名,也坐不穩那個位子。”
三人皆是一驚,同時變了臉色。
都說東廠的眼線無孔不入,無處不在,難不成東宮也在他們的監控之內,怎麽他們前一刻剛說過這話,下一刻江瀲便找上門來?
他什麽意思?
這句話是出於善意的提醒,還是刻意的威脅?
他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三人麵麵相覷,實在不知這話該如何接。
最後還是陸尚書沉著冷靜,對江瀲拱手態度謙卑道:“事發突然,我等一時之間的確亂了手腳,掌印既深夜前來,想必是不忍看殿下為難,還請掌印為殿下指點迷津。”
陸皇後聽他這麽說,頓時眼前一亮,忙也跟著附和:“對對對,尚書說得對,太子年幼,閱曆尚淺,本宮也不過一個婦道人家,遇事便慌了神,還要仰仗廠臣提點一二。”
“娘娘言重了,臣怎敢提點太子殿下,不過是怕殿下沉不住氣走了極端,特地過來說一聲,太子若是為一塊肉失了先機,可就得不償失了。”
江瀲的聲音還是那樣平淡,卻聽得三人心驚肉跳。
他這又是什麽意思,是說太子這肉割也得割,不割也得割嗎?
看來他還是向著皇上的,知道大家都不願割肉,特地前來要挾。
“臣並非要挾殿下。”江瀲仿佛能洞察人心,在三人的疑問還在心裏的打轉時,便一口道破了他們的心聲,“自己的兄弟什麽樣,殿下應當比臣清楚,用一塊肉除掉至少三個心腹大患,臣認為這個買賣還是值得的,至於要不要做這個買賣,殿下可與娘娘尚書再行商議。”
說完這話,他便沒再多做停留,徑直轉身離開了東宮。
和來時一樣,連個禮都沒行。
陸皇後惱怒他的無禮,卻又不得不對他的話謹慎對待,等人一走,便迫不及待地問陸尚書:“哥哥,江瀲他什麽意思?”
陸尚書若有所思:“意思應該是娘娘都能想到送皇上一程,興許別人也正這樣想,與其咱們自己動手,不如讓別人動手,咱們坐收漁翁之利。”
“可是,這漁翁之利要用我兒的肉來換……”陸皇後驚恐地將太子抱住。
“成大事者,一塊肉算得了什麽?”陸尚書道,“古往今來,誰的龍椅不是血肉白骨堆成的,在那條通往高位的路上,死了多少皇子皇孫,嫡長子又有幾個能夠最終登頂,那些死於兄弟相殘的,哪個人的下場隻是少塊肉,遠的不說,就說明昭帝,他丟失的豈止是一塊肉,和他比,殿下願意選擇哪一種?”
太子和皇後全都啞然。
相比性命和皇位,一塊肉自然微不足道,可是,那畢竟是自己身上的肉啊!
陸皇後戚戚道:“就沒有別的法子了嗎,古往今來是死了很多皇子,可也沒有哪個皇帝要吃自己兒子的肉呀!”
“這不就有了嗎?”陸尚書攤手,“誰讓咱們就趕上這麽個皇帝了呢!”
“都是江瀲,都是他把皇上蠱惑成這樣的,現在又來上躥下跳左右逢源,他究竟是何居心?”陸皇後提起江瀲又氣得咬牙。
“誰知道呢,興許他就是享受把所有人都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樂趣,這樣才能彌補他身體殘缺的遺憾。”陸尚書道,“閹人嘛,心理沒幾個健全的,咱們要往長遠看,等到殿下順利繼承大統,到那時再好好收拾他也不遲。”
太子默不作聲地聽著母後和舅舅的討論,整顆心都被要生生從腿上割下一塊肉的恐懼占據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夜,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幾個皇子府裏皆是燈火通明,府上的幕僚,相交的官員,各家的母族,全都被驚動,在夜色掩護下聚集又散去,京城之中暗潮湧動。
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失眠,比如若寧小姐,就睡得十分安穩。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她預想的方向順利進行,傍晚的時候還把宋憫狠狠罵了一通,使得她心情十分舒暢,連夢都是彩色的。
她夢到新換的茜紗窗被夜風吹開,有紅色的身影伴隨著花香襲來,素白的手指撥開湖水藍的紗帳,溫熱的氣息向她靠近,一頭青絲如水般傾瀉而下,撫過她的臉頰。
癢癢的感覺讓她忍不住在夢裏笑出聲來。
她伸手去拂,口中喃喃說了句:“江瀲,別鬧。”
“睡著了也知道是我?”床邊的人影訝然直起身,語調裏都染上了笑意,“可見還是想我的。”
杜若寧的神智有些恍惚,一時分不清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過了半晌,感覺那人影似乎還在床邊,猛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月光不甚明亮,照著床前一個朦朦朧朧的影子,高且挺拔,帶著冷冽的寒梅香。
“江瀲?”她疑惑著伸出手,“我是在夢裏嗎?”
一隻手伸出來握住了她暖乎乎的手指:“你可以當作是夢。”
既然如此,那就不是夢了。
杜若寧清醒過來,抽出手在他手心裏拍了一巴掌,低聲道:“哪來的登徒子,半夜私闖女孩子閨房?”
江瀲挨了一巴掌,絲毫不覺得疼,反倒笑起來。
然而,下一刻便聽到杜若寧用一種十分慶幸的語氣說道:“好在沒有作案工具,就原諒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
江瀲的笑僵在臉上,借著月光對她怒目而視,真想將她狠狠撲倒在床上,做一些不能被原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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