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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撞破

  第26章 撞破

  自那日之後, 齊敬堂再未入過木樨閣。


  隻是他隻要回到府裏,都會將南枝叫到積雪堂裏伺候。兩人大多無話,一直僵冷著, 一連幾日齊敬堂也再未碰過她。


  那日的事,終究如一段不散的濃霧一般, 始終籠罩在兩人心頭。


  就在南枝以為日子就要如一灘死水一般的過下去了, 卻被一個消息打得措手不及。


  這日傍晚, 天幕暗沉, 南枝剛煮了茶, 預備端進屋裏, 便瞧見齊若茗神色焦急的趕了來。齊若茗也瞧見了正要進門的南枝, 隻是卻顧不上什麽, 隻匆匆推門闖進去。


  南枝見她急成這樣,不禁心裏有些發沉,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隻端著茶盤跟著走了進去。


  齊敬堂似乎料到了妹妹會過來, 他擰著眉頭將手中的棋子忽悠扔回棋盤裏,抬首訓道:

  “回去!此事你不要管!”


  齊若茗語氣強硬得幾乎是質問:

  “哥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沈家表哥下了獄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要瞞著我!”


  “砰”的一聲清醒,南枝手上不穩,手中茶盞跌到地上,茶水在地毯上蘊濕了一片。


  “怎麽了?”齊敬堂並不理會妹妹的質問, 反倒向南枝看來, 語氣很淡。


  南枝垂下眼睫, 遮住眼中的慌亂:“無事, 隻是燙著了。”


  她不敢去看他, 隻是低著頭將跌到地上的茶盞收拾起來。


  “哥哥, 沈家表哥一直替你做事,你該最清楚他的性子,清風朗月一般,怎麽會收受賄賂,私放逃犯?定是政敵栽贓陷害。往日裏沈家表哥替你做事,這樣的關頭你怎能不管他?”


  齊若茗扯著他的袖子急道。齊敬堂見她一副要急哭的模樣,抬手替她抹去額上一路跑來的細汗,便知道她還未放下沈知章,一時眸色更冷:

  “朝堂之事,牽一發而動全身,其中厲害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況且此事他自己認了罪,我要如何去幫?”


  齊若茗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為什麽,為什麽他會認罪?是不是屈打成招,是不是牢裏那些人欺負他?是不是受了要挾?哥哥你要幫他,你要幫他啊,除了你誰還能救他呢?”


  “回去!你曾答應過哥哥什麽,忘了嗎?”


  屋裏的聲音越來越遠,南枝捧著茶盞出門,已聽不清裏頭在說著什麽,隻覺腳步發沉,不知沈知章那裏是個什麽狀況。既憂心著沈知章那邊,又不明白齊敬堂為何不肯伸手救他。


  齊若茗從屋裏出來的時候,眼已哭的發紅。她剛拐到月洞門處,便瞧見等在那裏的南枝。


  她有些不自然的偏了偏頭,停下了步子,卻並不說話。


  “多謝您,肯替奴婢瞞下來。”南枝屈膝行禮。


  齊若茗抹了抹臉頰上的殘淚,撇過臉去:

  “我不是為你,你也不必謝我。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隻是我自己會想辦法,你不要摻和進來。倘若讓我哥哥知道你們之間的事,隻怕更不會救他。此事日後我會爛在肚子裏,隻是你不要再去找他,你們這般隻會害了彼此!”


  “奴婢一直都知道您不會說。奴婢長久在大房伺候,知道小姐是怎樣的人。”南枝看向她,目光堅定,緩緩的說出心底話來。


  齊若茗終於肯回過頭來看她,那目光裏有打量,有羨慕,有嫉妒,更多的是複雜。


  “奴婢還是那句話,奴婢與表公子之間並不像小姐想的那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如今對奴婢而言更像是哥哥、摯友。所以奴婢等在這兒除了同小姐道歉,便是想問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奴婢明白其中的厲害,不會貿然去勸公子,隻是想知道事情的原委,多一個人想想辦法,總是沒錯的。”


  齊若茗看向她那雙同自己一般浸著焦急的杏眼,沉默了一會兒,終究同她說起來: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如今被下了京兆尹府的大獄,好像是因為最近他所經手的一樁案子,原本是犯人已落網下獄,隻是卻逃出了城。後來查到他身上,便被指是他收了那犯人的賄賂,替他們提供文書,助他們逃出城的。他定然是遭人陷害,或許官場上的人抓了他的把柄,否則他為什麽要認罪呢……”


  南枝越聽,眉頭越蹙的緊:“可知道那是什麽樣的逃犯?”


  齊若茗搖頭:“我會想辦法找人去打探打探。”


  南枝卻覺得疑惑,如果真是政敵陷害,齊敬堂為何坐視不理?畢竟沈知章官位並不算高,且還依附著齊家,別人即便針對他陷害他,目標也該是候府,是瑞王才對,齊敬堂怎麽會放任不理,沈知章又為何要認罪?

  她總覺得有什麽東西被自己忽略了,卻一時想不起來。


  “多謝小姐告知奴婢。”


  “不必,我隻是為了幫他。”


  齊若茗挺了挺脊背,抬步便往回走,她的尊嚴也不允許她再多說些什麽。隻是走了幾步步子,忽然頓住,卻不曾回頭,聲音也低了下來:


  “其實我知道,我不該怪你。有沒有你,他都不會喜歡我。我隻是,隻是嫉妒你。”


  她說完便帶著丫鬟匆匆走了,背影在那勾淡月下顯得越決絕。


  夜裏,南枝躺在外間的榻上替齊敬堂守夜,隻是卻翻來覆去,仍想不通其中的關竅。她總覺得此事透著蹊蹺,無論是齊敬堂的冷漠還是沈知章的認罪,明明都不合常理。


  自是一夜無眠。


  第二日,待齊敬堂上了朝,一路混混沌沌的往木樨閣走,腳下一絆,若不是小蝶扶住,便要栽倒下去了。隻是腦中卻忽的一閃,耳畔回想起那些話來。


  “是他自己要認罪,我要如何救?”


  “後來查到他身上,指控是他收受的賄賂,替他們提供文書……”


  一個犯人若要逃出城,所需要的文書左不過是戶籍和路引罷了!

  南枝想起秋獵那日,他塞到自己手上的正是替她辦下的戶籍和路引。


  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而他又偏偏認了罪。南枝很快便想到,莫不是他替她偷辦戶籍的事被旁人知曉,這才鑽了空子陷害於他。


  而他為什麽要認罪……南枝幾乎是立刻便想明白了,眼前忽地模糊起來,拿手一抹,竟是滿臉的淚。


  “南枝姐你怎麽了?”


  小蝶見她這樣,嚇了一跳,本就覺得這些日子南枝姐和侯爺之間有些不對勁,莫不是在侯爺處受了委屈?

  “沒事。”


  南枝借著她的力道撐起身子,壓製住心底翻湧的情緒,一步一步走回了木樨閣。


  待到黃昏時分,南枝以去衙門給齊敬堂送羹湯的名義套了車出府。如今她正得寵,府裏並沒有敢為難她的。


  事情早晚要敗露。她並未費盡心思去掩人耳目,而是讓馬車一路駛到京兆尹發。她幾乎沒有什麽猶豫,帶著種心灰意冷的決絕。待到了京兆尹府門口,她拿起鼓錘,仰著手臂,狠狠的將鳴冤的鼓擊響。


  一聲,兩聲,三聲……她像是撲火的蛾,終究厭倦了這場無眠的寒夜,寧願被火焰燒成齏粉,隻求結束這一場荒誕的戲幕。


  很快便有差役引她進了公堂,穿著緋色官服的京兆尹將驚堂木一拍:

  “堂下所跪何人?有何冤屈?”


  南枝深深的俯拜下來,以額貼地,聲音卻堅定平靜:


  “罪奴是定遠侯府的奴婢。今日來此,是為認罪,意為刑部給事中沈大人,鳴冤。”


  ***

  “……小姐。”


  丫鬟看了眼那幽而深的夾道,不禁心生畏懼擔憂,她扯著齊若茗的袖子暗暗勸道:


  “小姐別去了吧,您怎麽能來這樣的地方……您、您還沒有嫁人。若讓侯爺知道,他一定會打死奴婢的!”


  齊若茗卻拂開她的手,攏了攏遮麵的兜帽,隨著獄卒的指引往牢獄深處走去。裏頭越發的昏黑潮濕,有一種不見天日的腐敗感。


  走的近了,兩盤的柵欄裏撲來無數衣衫襤褸的囚犯,哭著喊著“冤枉”二字,此起彼伏的。


  一隻髒兮兮的手穿過木欄,忽然探到她身旁抓握著。齊若茗嚇的驚呼了聲,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亂顫。很快那隻手被獄卒甩著鞭子喝退了回去。


  一路走到深處,齊若茗自昏暗的光線中,看到了坐在草席上的沈知章。他閉目盤膝坐在那兒,麵色發白,身上還有深深的血痕。齊若茗頓時酸了鼻子,她握著柵欄往裏喊著:

  “表哥,表哥你怎麽樣了?他們是不是為難你了?”


  差役將牢門打開,囑咐道:“姑娘且快些,隻一炷香的時間。”


  齊若茗連忙點頭,將銀子塞到他手中,進了牢房裏。齊若茗卻什麽都顧不得了,顧不得禮節尊嚴,忙撲過去細看他的傷:


  “是不是他們為難你了?是不是對你動了私刑所以你才認罪?”


  “三姑娘你怎麽來了?這不是你該待的地方,快回去,我沒事。”他扶著牆壁撐起身,往後稍退了退。他明白她的心意,可是這份熾熱他永遠也回報不了。他轉過身,聲音又有冷了幾分,隻盼著她早日回頭:

  “姑娘請回吧。我還是那句話,姑娘的情誼我不能受,不要再執著了。”


  身後突然沉默下來,腳步也遠了些,沈知章鬆了口氣。


  然而身後一陣響動,沈知章回頭,卻見她上身已脫得隻剩一件小衣,白皙的手臂和肩頭都在微微的打著顫。


  齊若茗輕輕扼住自己顫抖的手腕,抬起通紅的眼看他:


  “我是來救你的,不是來愛你的。所以不要拒絕我。”


  “你今日要了我,我哥哥一定會救你。往後我也不會癡纏你,隻求你陪我幾年,圓我一個綺夢。之後,我們和離,一別兩寬……再不複見


  沈知章別過眼去。


  她捧給他的一顆心,原是這樣義無反顧的。他的心似乎也隨著她發顫的手指,顫動了那麽一下。他蹲下身,將衣物撿起來,偏過頭輕輕的罩在她身上。


  齊若茗在那一瞬間潰不成軍,她捂著臉頰,淚水自指間漫出來:

  “我拿什麽救你啊……你這樣,我拿什麽救你啊……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覺得我隻是在耍小孩子脾氣?可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我既看了小姐的身子,定會負責,但不是現在。”


  齊若茗恍惚之間以為自己聽錯了。她抬起了眼看他,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你……你說真的嗎?”


  沈知章點了頭,那一刻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答應下來,或許是他知道再也勸不了這個女孩,或許是他明白往事已然成灰,不可追憶,不可回頭。又或許,是這個女孩滾燙的淚,有那麽一刻真正的燙在了他心口上。又或許,他太了解齊敬堂了,想必齊若茗來這裏的消息很快就會被他知曉,從她為自己來到牢獄的那一刻,他就必然要娶她了。


  齊若茗又憂又喜,她抹了把淚:

  “那你怎麽辦啊?若我哥哥不救你,你怎麽辦?收受賄賂,私放逃犯是死罪……我要怎樣才可以救你呢?”


  沈知章卻聽著將眉頭蹙緊:“什麽釋放逃犯?我入獄是因為私鹽的案子,你是打哪聽來的消息?”


  ===第23節===

  京兆尹將南枝遞上的文書看完,拿驚堂木一拍:“大膽刁奴!你可知身為奴仆與外人勾連,預謀私逃乃是何罪?”


  “奴婢知道,可我一婢子死不足惜,不敢因貪一己之生死而置朝官清名於不顧,望大人秉公執法,重審沈大人此案,奴願當庭出證,辯其清白。”


  堂上一時沉默,京兆尹往一旁過道處望了望,得了齊敬堂的授意,這才暗鬆了一口氣,給堂上差役使了個顏色,一時竟皆避去。


  南枝正俯跪在地,鼻尖卻拂來一股木質冷香,極熟悉的,幽而淡。南枝身子一僵,抬起身時,他已立在自己麵前,她張了張唇,好像有那麽些驚愕,又像是有種本該如此的落地感。


  齊敬堂隻拿沉冷的眸子望她,不扶她起來,亦不俯就她的高度,隻是任她仰頭望著自己,他回以更深更冷的睥睨,像天上的雲與地下的塵塵一般,那麽遙遠。


  “你說死不足惜……那日他在外頭站著,你便在我跟前跪著,不惜以身相許,請我救他的妹妹,秋獵時候,他不顧生死地將你從瘋馬上救下來,而你如今,也隻身來這公堂,不顧生死為他求清白。”


  他輕輕地述著,明明隻是那麽輕的聲響,卻似手掌摑在人臉上一般。


  “好一對苦命的鴛鴦,原是叫我給生生地拆散了。”


  作者有話說:


  作者:我就靜靜看著你作

  齊敬堂:好氣又舍不得怎麽樣


  狗子很快便要追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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