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第120章


  雲夫人更困惑了,“老爺,嬸娘當時說這趙勝乃家中長子,讀書也好,今年已經考中了我們京東西路的舉人,是門頂頂好的親事。”


  “那你這話的意思,是他家裏有什麽不妥嗎?”


  “家裏妥不妥我不知道,但他那個爹趙承業卻不是個好的。”雲光霽嗬了一聲:“就在趙家托人提親的後麵幾日,我收到了一位好友的來信,他今年正巧跟趙承業一起在壽州做同考官,親眼見到趙承業在為難淙哥兒。”


  “他知道淙哥兒是我的弟子,但仍然極力勸阻王學士點淙哥兒為解元!”


  雲夫人啊了一聲,“這……”


  官場上講究同氣連枝,共同進退,無論是姻親、同年還是同門,若是主持科舉的時候遇到了相識人家的子弟,往往都會抬高一手。


  但這位趙大人的做派,委實讓人不解。


  既然在考場上為難他們雲家的弟子,那怎麽轉頭就又向雲家提親呢?這種情況下應該示好才對啊,若是當時不知道,那過後也應該賠禮道歉,萬萬沒有先打了雲家人一巴掌,然後又巴巴地托人上門提親的道理。


  想到這裏,雲夫人不解地問:“老爺,你說這位趙大人做下這樣的事,怎麽還有臉來我們家提親呢?”


  “妾身想起便是一陣後怕。”


  雲光霽冷笑,“他估計是以為我不知道吧。”


  “但沒想到劉大人與我雖然不是同年,也不是姻親,更非同窗同門,但我們卻是在畫院認識的至交好友。他前腳在貢院說的話,後腳就傳到我這兒來了。”


  “幸虧我們當初沒有答應,不然悔之晚矣!”


  雲光霽同樣心有餘悸。


  因為趙勝是今年京東西路的解元,所以他當時還有幾分意動。


  畢竟他有兩個女兒,若是將來真的把瑩姐兒許配給淙哥兒,那麽大女婿最好也不要差得太多。那同樣的官宦之後,同樣的少年英才,趙勝是挺合適的。


  他還特地找了族學的夫子了解過,知道趙勝這個人除了剛入學的時候鬧出了點動靜,其他時間都是認真讀書的,並無劣跡。


  而當時之所以沒有答應,女兒們還小是原因之一,自家剛剛除服是原因之二,至於原因之三則是趙承業的性格自己並不喜歡。


  但話也並沒有說死。


  隻是說女兒們尚未及笄,自家也剛剛除服,所以暫時並不考慮給女兒們定親,準備等她們兩人及笄之後再說。


  現在想來,這個決定可真是作對了。


  不然哪怕趙勝真的是個難得的好兒郎,但隻看趙承業這麽不給自家臉麵,蕙姐兒真的嫁過去的話,恐怕後麵有數不盡的苦頭吃!

  想到這裏,雲光霽堅定地搖頭。


  “若是後麵趙家再提,你就說她們年紀還小,我們想要在家中多留幾年吧。反正那趙勝今年都十七了,婚事也不會拖太久。”


  至於不明確回絕自家看不上趙家,當然是考慮到趙承業這個人不但臉皮厚,性情還剛愎自用。連一邊貶低他雲光霽的弟子一邊替兒子求娶他的大女兒這種事都做得出來,萬一拒絕得太狠,恐怕會被他記上。


  雲家自是不怕的,但被個小人記恨,總是不妥。


  雲夫人點頭,“老爺,這事都聽你的。”


  ……


  許淙一個人在屋裏讀書。


  他的小夥伴石頭上次沒有跟著回廬州,而是留在了青州接受許明成的教導,這次許淙回雲氏族學因為計劃要跟老師一起去京城,所以他就沒有跟來。


  讀著讀著,門外傳來了動靜。


  “許淙——”


  剛剛回來的周耀朝他招手,身上還風塵仆仆,“哈哈哈我聽說你考中了亞元,恭喜恭喜啊,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考中的!”


  “不像我,這次一無所獲。”


  不過他雖然說著‘一無所獲’,但臉上卻沒有沮喪之色。


  “周耀!”


  看到好友回來,許淙也高興得很,他沒有問他鄉試的事情,而是道:“我聽夫子說你是家中有事,所以才回來遲了,所以現在你是處理完了嗎?”


  聽到許淙問起這個,周耀有幾分不好意思地笑道:“處理完了,其實這次家裏是要給我定親,所以才耽誤了回來的日子。”


  “定親?!”


  許淙驚訝道:“你要定親了啊。”


  他打量了好友一眼,發現大半年時間過去,周耀又長高了許多,雖然瘦了些,但整個人也沉穩了不少,顯然這次鄉試是有所收獲的。


  他很為好友高興,便道:“那真是恭喜你了,你剛回來先好好休息吧,我讓青木去廚房提兩個好菜,晚上就為你接風洗塵。”


  周耀哈哈大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晚上,兩人相對而坐,然後一頓飯吃著吃著周耀就大倒苦水,“……那貢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號間比我家的茅草還要小!”


  許淙點頭讚同,“對!”


  周耀憤憤不平,“我還被分到了臭號!”


  許淙:“……!!”


  他下意識地端起碗,想著要不要離他遠點了,畢竟考完第三場的那天晚上,王武就坐在了他的旁邊,那味道真是讓人印象深刻。


  但轉念一想,鄉試那是兩個多月前的事啊,即使周耀再臭,那也是兩個多月前,現在肯定已經不臭了,於是又連忙坐好。


  “那你可真倒黴。”


  “就是!”


  周耀喝了一大碗茶,繼續倒苦水,“我在裏麵什麽都吃不下,出來後瘦了一大圈,在床上躺了半個月才好。”


  “本來當時就要啟程過來的,但我堂伯祖父突然登門,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唔,我家裏人對這門親事爭執不下,商量了很久才定下來,所以就回來得晚了。要不然的話我上個月就能到了,在你前麵呢。”


  “我就說你怎麽這麽晚。”


  許淙道:“明明密州和徐州就隻隔了一個沂州的,哪怕你在家待了很久,那鄉試都過去兩個月了你怎麽還沒來。”


  “我家裏吵得厲害。”


  周耀一副頭疼的表情,“我堂伯祖父就是沂州的,對了我還沒跟你說吧,這次跟我定親的是我堂姑的女兒,我的表妹。”


  ===第137節===

  “我們兩家在我祖父那輩,就因為一點事情鬧翻了,”周耀的表情有些古怪,“所以我祖父跟我堂伯祖父就各分了一些家產,一個留在沂州一個到了密州。雖然他們是親兄弟,但實際上我們兩家已經很多年沒有來往的了。”


  許淙默默傾聽。


  他覺得周耀現在需要的可能就是傾聽者的角色。


  事實上也是如此,或許因為許淙是同窗,不知道他們兩家的糾葛,所以周耀說起這事來並沒有什麽顧忌。


  “……好多年了,我都沒見過沂州那邊的人。”


  “但是最近一兩年,或許是因為堂伯祖父和我祖父都老了,然後兩家就漸漸地恢複了走動,逢年過節會送送禮,還會一起祭祖。”


  “這次我考鄉試,堂伯祖父還特地到密州來了,原本我以為他老人家隻是來看看,畢竟你也知道,對於我們這樣的人家來說,能出一個有功名的人還是非常光宗耀祖的一件事。自從我考中了秀才,家裏的叔伯兄弟們都不敢惹我的。”


  “誰知道等我考完,他就說想把外孫女許配給我!”


  “全家都被他嚇了一跳!”


  許淙給他倒了一杯茶,點頭,“這件事是很讓人驚訝的。”


  畢竟一個前些年相處得並不愉快,也就最近一兩年才恢複走動的親戚,突然間要把外孫女嫁過來,聽到的人估計都會在心裏犯嘀咕。


  “你也覺得奇怪吧?”


  周耀歎了口氣,“當時我們全家都這麽覺得,祖父倒是猶豫了一下,但我爹娘馬上就拒絕了,說不合適。”


  “然後我那位堂伯祖父就哭了。”


  許淙:???

  哭,哭了?


  許淙目瞪口呆,心想這是一個什麽發展啊?


  別人家不願意娶你的外孫女,怎麽就突然哭起來了呢?


  這事情的走向實在是讓人意想不到啊,非常離譜了。


  估計周耀也是這麽覺得的,“後來我們才知道,堂伯祖父這是為了外孫女著想。他和我那位堂姑,都放心不下我堂姑唯一的女兒,擔心他們百年之後我表妹會被人欺負,所以就想到將她嫁回娘家來。”


  “但偏偏我堂伯祖父的獨子很多年前就去世了,雖然留了個遺腹子,但跟表妹的年紀相差很大,並不合適。”


  “所以堂伯祖父就想到了我。”


  周耀猶豫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道:“我堂姑早些年嫁到了充州,但我那堂姑父實在不是個東西,他自己常年帶著妾室在外做官,留我堂姑在充州老家侍奉長輩,有了寵愛的妾室和庶子庶女後,已經不將我堂姑和表妹放在眼內了。”


  許淙皺眉,“這也太不是東西了吧!”


  這樣的渣男,讓他想到了原書裏麵的那個‘許明成’,自己在外做官,卻把母親和妻兒留在老家。這種帶著妾室在外做官,卻把妻子留在老家美其名曰‘侍奉長輩’的行為,真的非常非常讓人不齒!

  周耀撇嘴,“你也覺得吧!”


  “我那個堂姑父真不是個東西,怪不得人家常說‘仗義每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我們讀書人的名聲,就是被他們這些人敗壞的!”


  “可偏偏我堂姑近些年身子骨也不太好了,於是堂姑她為了女兒著想,就想要將她嫁回娘家,順便將自己剩下的嫁妝帶回來。她當年出嫁,因為嫁的是個舉人,所以堂伯祖父是陪嫁了很多東西的。“


  “雖然這些年用去不少,但也還剩了些。”


  周耀不太好意思地道:“堂伯祖父和堂姑不想便宜了趙家人,所以才想了這個辦法,堂伯祖父還說如果我願意娶表妹,那麽不單單是堂姑剩下的嫁妝,他還會再陪送一份,不會比其他官宦人家的姑娘差。”


  “雖然我們家也有錢,但堂姑和表妹實在可憐。”


  “於是後來我們家就同意了。”


  許淙憤憤,“就應該這樣!”


  “就應該讓你那個堂姑父家蛋打雞飛,什麽都撈不著才好,不然他們都要以為別人沒脾氣的呢,盡欺負人。”


  等等!


  許淙突然覺得有些不對!


  他仔細回想剛剛周耀說過的話:


  ——周耀堂姑?


  那既然是堂姑那就是跟他一個姓,姓周的,名字雖然不知道,但是可以稱呼為‘周氏’。


  ——嫁到充州,不想便宜了趙家人?


  所以周耀的堂姑父姓趙,是充州人!

  ——帶著妾室在外做官,留妻子在家中侍奉長輩,還有庶子庶女……因此這是一個姓趙、老家在充州、妻子姓周、然後在外麵做官的人!


  好耳熟!!!


  許淙腦海中靈光一閃,趙家,夫人姓周!

  那不就是跟趙知府一樣了嗎?!


  可是趙知府的夫人周氏是一直跟隨趙知府在外赴任的啊,當年孫教諭還派人查過呢,而且周耀也並不認識趙勝這個趙知府的長子!

  雖然破綻很多,但許淙的心中怦怦直跳。


  直覺告訴他,有貓膩!

  於是他連忙追問:“周耀,你的姑父叫什麽名字?是不是叫做趙承業?你的堂姑是姓周對吧?她家裏是不是很有錢,嫁妝也很多?”


  周耀遲疑了一下,不過這也沒什麽不可說的,於是道:“我那位堂姑父的確姓趙,但是不是叫做趙承業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我們兩家很早就鬧掰了,以前都沒聯係過,等等我記得堂伯祖父提到過,讓我想想啊,好像是兩個字……”


  許淙緊張道:“趙興?”


  “對對對,”周耀一拍腦袋,“就是這個名,堂伯祖父說堂姑父是家中獨子,所以他爹就起了‘興’這個名,希望他能夠光耀門楣。”


  “不過許淙,你怎麽會知道我姑父的名字啊?”


  許淙沒回答周耀的問題。


  他的腦海中現在隻有四個大字: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啊!

  趙知府的名字是趙興、字承業,這是在老師的那本《序齒錄》裏麵記載的,除了這些之外,其夫人姓周,名字不知道,但可以確認的是嫁妝豐厚,家裏有錢。後麵這個呢是當年在勉縣的時候,孫教諭查到的。


  而他的同窗周耀:商戶出生,家裏有錢,有個堂姑嫁到了充州趙家,堂姑父叫做趙興,這麽多年了一直在外為官,很少回去。


  兩個‘周氏’的共同點:嫁妝豐厚,嫁到充州趙家,夫婿是趙興。


  如此就對上了!


  趙知府就是周耀的那個不做人的堂姑父!


  趙勝是周耀的表兄弟!


  許淙正想告訴周耀:你討厭的人是你表兄弟,但略微一想卻覺得不對!


  剛剛周耀是怎麽介紹他未來的丈母娘,那位堂姑的呢?


  簡單概括一下,那就是:‘我堂姑隻有一個女兒,現在她身體不太好,所以就想把女兒嫁回娘家,一方麵是將自己剩下的嫁妝帶回來,一方麵也是想著有人能照顧表妹。’


  重點:周耀的堂姑隻有一個女兒!

  但許淙記得清清楚楚,在勉縣的時候孫教瑜就查過了,趙知府有三個兒子,並且都是夫人周氏所出,而且這位‘夫人周氏’,是一直跟隨趙知府赴任的!

  那很明顯,這裏麵肯定有問題,而且是大大的問題!


  有兩個“周氏”!

  許淙的思維轉得很快,他一邊回想這麽多年來陸陸續續得知的趙知府家的事,一邊又跟周耀剛剛說的進行對照,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周耀說的才是對的!


  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認識趙知府,而且拿這件事騙自己也沒有任何好處。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對趙知府的長子趙勝一無所知。


  親戚裏有人考中解元,這可是大事啊。


  不可能不知道的。


  這事可真是……


  太離奇了!


  周耀看著好友的表情變來變去,奇怪問道:“許淙,你怎麽了?”


  許淙回過神來,看向周耀的目光頓時就帶著同情了,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這種事情不應該瞞著周耀,在這件事情上周家可是吃了大虧的。更別說周耀現在已經跟趙知府的嫡女定下了親事,於情於理都脫不開幹係。


  所以許淙表情嚴肅:“……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周耀好奇,“什麽事啊?”


  許淙組織了一下語言,決定從最開始講起,“我爹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到勉縣赴任了,後來我三歲那年,也到了勉縣。”


  周耀不明白許淙怎麽突然說起了這個,不過還是認真傾聽。


  “……後來興元府的張知府離任,朝廷調來了一位趙知府,這位趙知府後麵把我孫叔,也就是當時的勉縣教諭辛辛苦苦教出來的學生都黜落了,反而錄了幾位家中財產頗豐,但平日裏卻有些不學無術的人為童生。“


  “於是孫教諭不服氣,覺得他怕不是收了人家的賄賂,就去查了一下他。”


  周耀似乎意識到了什麽,慢慢坐直了身體。


  許淙繼續說道:“這位趙知府是我老師的同年,所以當年我爹和孫教諭就輾轉打聽到他叫做趙興,字承業,其妻為周氏。”


  周耀恍然,“這位趙知府,就是我那個堂姑父?”


  “對,就是他,不過這不是我想跟你說的事,”許淙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道:“孫教諭還打聽到,趙知府的妻子周氏,一直跟隨他赴任,並且夫妻感情很好,兩人還生育了三個兒子,有沒有女兒不知道,但他對外是有三個嫡出兒子的。”


  許淙在‘嫡出’二字上加了重音。


  “等等……”


  周耀皺眉,“你說我堂姑跟堂姑父,有三個兒子?”


  “這不對啊!”


  他豁然站起,“堂伯祖父明明說,堂姑隻有一個女兒的,而且她已經很多年沒有離開充州了,就連堂伯祖父想要去看她,都隻能到充州去。”


  “你說得不對!”


  “我才是對的,你沒聽明白。”


  許淙將激動的他拉了下來,按到位置上,然後再跟他解釋,“你的堂姑父,趙興、趙承業,他娶了你堂姑之後卻把她留在老家侍奉長輩,自己則帶著妾室赴任,並且還跟對方生了三個兒子,對外則說是嫡出,說那妾室是‘周氏’。”


  “這樣你明白了嗎?”


  “你堂姑被人頂替,你們全家都被騙了!”


  “趙承業是個壞人!”


  ===第138節===

  周耀:!!!

  雖然許淙的每一句話說得都很清楚,但他聽在耳中卻有一種聽不明白的感覺,於是連忙抬手擋住了許淙接下來的話。


  “讓我捋捋,你讓我捋捋……”


  過了一會兒後,他開始跟許淙確認,“趙興,字承業,所以他也叫趙承業,是我的堂姑父。他在興元府做官的時候,是你爹的上官,然後你爹他們查到他當時是跟夫人周氏一起赴任的,兩個人還有三個兒子,並且對外都說是嫡出,是這個意思嗎?”


  許淙點頭,“對,就是這樣!”


  周耀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夾雜著恍惚與不敢置信的表情,沒多久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怒道:“豈有此理,他怎麽敢?!”


  “一個卑賤的妾室,居然敢冒充我們周家的女兒,還有他那三個兒子,明明隻是庶出卻敢說是嫡出,如此行徑,將我堂姑至於何地?!”


  “這是將我周家的臉麵,放在腳底下踩啊。”


  “可惡!”


  許淙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當年我還小,但這件事情還是記得的,你們家可以派人去興元府打聽一下,很多人都知道。”


  “而且那位假冒的‘周氏’行事還很高調,出手闊綽,所以你們去打聽一下,應該還是有人記得的。對了,趙承業後來又去了江陵府任職,你們也可以去江陵府打聽,如果他們的作風沒有變的話,那在江陵府也是能打聽到的。”


  “對了,還有一件事,那就是趙承業的長子是趙勝,就是我們族學裏麵的那個趙勝你沒有聽錯,他就是你堂姑父的長子。”


  “他不是嫡出,實際上是庶出。”


  等等……


  說到這裏許淙猛地瞪大了眼睛。


  對啊,既然跟隨趙承業在外赴任的是假‘周氏’,真正的周氏是周耀堂姑,並且一直待在充州,那麽作為他們長子的趙勝,那就不是嫡子而是庶子了啊!


  趙勝是庶子!

  而他穿的這本書叫做《庶子官途》!

  庶子……


  趙勝!


  風流多情,來上學都要帶著丫鬟,曾經一度引起他的懷疑,但調查之後卻發現他是嫡子不符合《庶子官途》主角設定的趙勝,原來不是嫡子而是一個庶子。


  所以,他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找到的主角嗎?

  這一瞬間,許淙竟有些恍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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