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真相猙獰

  應蓮渾身一震，滿目震驚，一把放下視若珍寶的宣紙就抱上肖瀟的肩膀。瘦弱纖細，入手的身子卻單薄得叫人心疼，應蓮急叫道：“為何，究竟發生了何事？” 肖瀟笑得冷漠而譏誚，看應蓮的目光鋒利如刀：“為何，你居然問我為何？這句話本該是我問你的！”聲色俱厲，肖瀟顯然已經動了怒。 罪魁禍首竟問受害人為何受害，這不是天下間最諷刺的事還是什麽？ 腳下一個踉蹌，應蓮幾乎站不住腳。他曾料想過肖瀟會遇上的種種情形，卻不曾想過會是這番結果，而造成這番罪惡的劊子手便是他自己。 靈魂與肉體相衝，無法融合，此乃天地法則，陰陽世界的抉擇，根本不是肉體凡胎的他們可以左右，可以選擇的。凡人能坐的，唯有接受，唯有承受。” 眼眶驟紅，應蓮死死抱住肖瀟纖瘦的肩膀，哀嚎道：“一定有辦法的，是不是？” 肖瀟看他的目光卻越發冷銳，越發諷刺，好似一柄尖銳的劍一劍刺入應蓮的心髒，疼痛難當。肖瀟卻不顧，冷聲道：“沒有，逃不過死亡的命運，唯有緩解，但最多也隻能拖延一年的時間，到頭來也隻是苟延殘喘。” 爻蘭緋以強製自己沉眠的代價為她贏來不過短短不到五年的時間，然而伴隨著末日的臨近，她身體上的異狀越發明顯，頭發花白，形似花甲。非但如此，身體機能更以極其可怕的速度衰減著，她每日每夜的渴睡，總想一睡不醒，若不是有鴉灌輸給她的雄厚內力苦苦支撐，隻怕此時的她已是一堆白骨。因而她極其恐懼睡覺，夜深十分的死寂每每讓她被不見明日朝陽的恐懼攫住，痛苦掙紮而不得解脫。 應蓮抓住她話中的希望，猶如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急道：“還有辦法是不是？你告訴我，我一定讓你活到百歲。” 一定還有辦法的，哪怕隻是延長一年的時間，隻要有一年，那便有一年的時間再想辦法，隻要還有時間，便意味著還有機會。 肖瀟深吸一口氣，久久方吐出來，直直盯著應蓮妖嬈的眉眼，冷酷道：“有。” “什麽辦法？” “續命丹，但是需要千年靈芝草做藥引，你應該清楚，千年靈芝草是西西臨聖教的聖物。”肖瀟一字一頓道。 千年靈芝草，形似靈芝實為一株草，然而卻絕非鄉間野草可比。據聞它通體翠綠，放置在黑暗之中會發出淡淡的碧光，乃是人間仙草，有起死回生之效。此聖物唯有西西臨中以奇藥與蠱毒著稱的聖教才享有，且世間唯此一株，可見珍奇，是為聖教之聖物，供奉在聖教深處，等閑不得見。 應蓮呆了呆，目光突然堅定起來，似是做下了決定，他沉沉按住肖瀟的肩，以生命起誓道：“我賭上我的命，一定為你尋得千年靈芝草，否則，我賠上我這條命給你。” 話畢，沉沉的一點頭，踏著千斤重的步伐霍然轉身，紅影微晃，便消失了人影。 肖瀟不想他竟會如此決然，想到他的承諾，不由淒然一笑。 多活幾年又如何，少活幾年又如何，到底逃不過最終的摧殘，再努力，也無非是一場無謂的掙紮。她想寫下的東西已經接近尾聲，曦兒那孩子聰明伶俐，三年，她該教他都已教授，她已了無遺憾，何況臨死前已經見了那人一眼，一切足矣。 再無奢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