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宗政滅
華京不愧為陽蜀的京都,街頭巷尾的聲音不絕於耳,叫賣的吆喝聲,討價還價的聲音,高聲細語穿插其間,可謂毫無熱火朝天。陽蜀吞並宗政後,華京城內更是長年不停歇的喧鬧。
正午正是吃午飯的時刻,然而此刻華京街頭巷尾仍是一片熱烈的喧鬧聲,用摩肩接踵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你聽說了嗎,就在十日前,七賢莊的莊主一夜暴斃,不明不白地死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隱約傳來這樣一句話。
“你還真是孤陋寡聞了,居然現在才知道,早就知道了。”另一個聲音道,語氣中毫不掩飾自己早已知曉的洋洋自得。爻蘭博突然暴斃,此事曾經轟動一時,是為陽蜀吞並宗政後最為轟動的一件事,因為涵王的王妃爻蘭緋乃是爻蘭博的親生女兒,而在爻蘭博出殯那日,並未見爻蘭緋現身前去吊唁,人們對此議論紛紛。
“那你可知道他為何突然暴斃?”
“這我怎麽知道,恐怕是被仇家暗殺的吧。”
聲音漸弱,慢慢便被其他熱鬧的聲音掩蓋了去。
“消息傳得倒是不慢,這麽快就傳到這裏了。”就在那兩道聲音漸漸小到聽不見的時候,迎麵走來的一行人中突然有一人不屑道。
這一行人走在人群中很是惹眼,吸引了不少目光。
卻見一行四人悠悠走來,步履十分閑適,不急不緩的好似隻是遊玩路過的。走在最前方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可愛純真的小臉叫人一眼便心生好感。隨後的兩女一男,藍衣的男子俊逸瀟灑,兩名女子一黃衣一白衣,俱是麵容嬌美而俏麗,走在人群中十分搶眼。
容貌出眾的一行人走在街頭本就惹人注目,然而,最惹眼的卻是那名一身白衣的女子。她不僅一身如雪的白衣,連柳葉般的細眉與柔順的長發竟也是白色的。女子渾身上下一色的雪白,姣美的麵容,淡漠的明眸,少年白頭本是叫人鄙棄的事,而她卻宛如一朵開在喧囂街頭的雪蓮,清透縹緲,不染塵埃,竟讓人說不出半點褻瀆唾棄的話,好似她本就如此,理當如此。
一行四人,便是濮陽靖夫妻與其子曦兒,而那最惹眼的白衣女子,便是肖瀟。
“爻蘭博這陰險的小人,死了活該。”對著方才那兩道聲音離去的方向,姬茹蠻勾唇一笑,譏諷道。
“你莫要忘了是誰下的手,說得好像跟你全無關係一般。”濮陽靖輕笑道。他本就常在公眾場合出現,再加上隱居世外好幾年,人們大約隻記得靖王這個虛妄的頭銜,早已忘了他這個人的樣子。是以,即便他如此明目張膽地走在街頭,亦無人能將他認出來。
姬茹蠻撇了撇嘴,道:“誰讓他明明就是一個小人偏要裝作一副君子的樣子,我看不慣。”揚起下巴冷笑著,姬茹蠻對爻蘭博假君子真小人的行為極為不屑,不由看著濮陽靖道:“既然是真小人,自當用對付小人的方法對付他。”她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君子,因此她更厭惡爻蘭博這等表裏不一的兩麵人。
看著濮陽靖溫和俊逸的模樣,姬茹蠻暗自得意。她選的男人如此優秀,說明她有眼光。
濮陽靖看到她那得意的小模樣,莞爾一笑,道:“他是小人,你用毒對付他,可不見得你有多君子。”爻蘭博死在她的一杯毒酒之下,一杯酒下腹便暴斃當場,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麽死的,因為她下的毒無色無味,發作迅速且毫無任何中毒跡象,驟然之間便因無法呼吸而猝死。
姬茹蠻輕哼一聲,詭辯道:“我可沒說我是君子,我樂於做小人,你能奈我何?”
濮陽靖搖頭失笑,並未駁斥她蠻不講理的話,看著姬茹蠻,他眉眼間俱是對她那嬌蠻性子的縱容與寵溺。
大庭廣眾之下,姬茹蠻被他諸般柔情地注視著,嬌俏的臉頓時羞紅了,半埋下頭掩飾自己的窘迫,隻顧著朝前走,不敢再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