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柔情乍現
爻蘭緋登時雙眼冒火。不求憐香惜玉,最起碼也得照顧女性吧,這個男人是想勒死她嗎!
而外人看來,隻見黑袍白紗交織在一起,墨發交纏,分明極端的兩色,卻無端令人生出絕配般的感歎來。
沙皇危險地眯起眼,明明在常人看來賞心悅目的一幕,落在他眼中,隻覺眼前“親密無間,伉儷情深”的一雙人要多刺眼有多刺眼,更加深了他遲早將她搶到手的決心。
再者說,她身上還帶著他的信物,沒理由不搶的。
斜一眼獨占欲展露無疑的橫抱姿勢,沙皇陰陽怪氣般冷哼一聲,嗤笑般道:“你的鞭。”
說著,單手橫向一劃,黑血脫手而出,去勢幾如一道黑色閃電,雖是說歸爻蘭緋,鞭鋒卻直刺濮陽帝門麵而去。
卻是同時,身形微晃,化為一道深藍的虛影朝遠處射去,身影連閃,紮入莽莽之森,蹤跡消弭。
隨後錯開一一刹那的時間,梭朗深深看了一眼爻蘭緋,隨在他之後閃身而去。
抱著爻蘭緋而雙手受限,爻蘭緋便是想從他身上下來也已是來不及。濮陽帝眼神驟冷,對直麵而來的黑影避也不避。
鞭風呼嘯而來,夾雜著雷霆之勢。就在離濮陽帝的鼻翼毫厘之距的那一刻,爻蘭緋看在眼裏,心中莫名一緊,連帶摟著他的手也不自覺的用力。
卻見不動如山的濮陽帝驟然將脖子一扭,在爻蘭緋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徒然掰過的冷硬下顎,電火交石的時差,淩厲的黑風堪堪停在他的麵前,猶如徒然被人握在手裏的閃電般令人不可置信,幾成一線的長鞭猛然失去勁頭,鞭尾焉趴趴地軟了下來。
刀削斧刻般的俊臉轉過來,隻見他雙眼半眯著,眼中盡是冷光,長鞭的手柄橫在他嘴邊,被他一口咬定,如被咬住七寸的毒蛇,再無法張牙舞爪。
鬆了一口氣,爻蘭緋抬手將他咬在嘴邊的黑血取下,邊暗叱一聲,沙皇這個男人走了都不放過來最後一招,讓人不得安生。
敏銳如他,自然察覺到適才她無意識的緊張,此刻她極其自然地取下他咬著的長鞭,仿佛做了千萬遍一般,不經意,不刻意,無形中透著一股親密無間。
看著爻蘭緋無知無覺般,細細整理著黑血,濮陽帝幽深的眼眸染上了點點星光。
卻是此時,遠遠地,虛空中傳來沙皇硬朗而霸氣十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意氣風發,隔著層層的灌木也清晰依舊:“濮陽帝,在本太子來迎接她之前,你若讓她受傷分毫,本太子就將你陽蜀攪得天翻地覆。”
十裏傳音,狂放的大笑激起一陣一陣的聲浪,無邊回蕩。
爻蘭緋整理的雙手刹時頓住,慢慢攥緊了手中的黑鞭,姣美的臉似乎已是忍無可忍,透著黑氣。
而濮陽帝剛剛緩和下來的臉色登時陰沉下來,難看得與爻蘭緋的臉色如出一轍。
兩人此時的想法出奇一致:沙皇這人就是,欠打!
雖沒有在心底形成身為涵王妃的自覺,到底她是脫不開這層身份,沙皇此話此舉,當著濮陽帝的麵口出狂言,豈不是欠打是什麽?
他說出這番話轉身就走,倒是爽快灑脫,卻淨把所有遺留問題全數拋給爻蘭緋,即便她走三寸不爛之舌,舌燦蓮花也無從抹清,何況她根本就發不出聲。
爻蘭緋額頭黑氣遍布,深深無力起來。一走了之就算了,還製造這麽一個爛攤子給她,叫她怎麽收拾?
濮陽帝低頭正看到她麵無愧色,也無任何被拆穿的心虛閃躲,泄憤般用力著收拾,實則近乎“折磨”般收著長長的黑血,麵上除去不現於表的咬牙切齒再無其他。
俊美無濤的臉緩和了些,卻依然陰沉得驚人。半晌,鋒芒盡斂,隻剩一如既往的冰冷與麵無表情,隻聽他用低沉的嗓音,狀似隨意問道:“王妃與沙皇交情匪淺?”
正飛身穿梭在樹叢間朝二人來的嚴聰幾人聽此,頓時腳下趄趔,險些腳下不穩從半空中跌落。
這話聽著怎麽這麽……嚴聰麵色當下便扭曲了。
王妃的底子,他早已派人查得一清二楚,王爺掌握的不會比他少,隻會比他更多,他都知道王妃之前與西太子沒有一絲交集,王爺不可能不清楚。現下多此一問,莫非是對西太子舍身相救,並與王妃在酒華山上孤男寡女單獨相處而耿耿於懷?
嚴聰奇怪地望著麵色沉靜如常的男人,止不住疑惑起來。這人真是王爺?
交情匪淺?他如何看出她與沙皇交情匪淺?爻蘭緋麵色當下就黑了。
第一次見沙皇,他為她解了飯錢的尷尬;第二次相見,在陽蜀皇帝壽宴的酒席上,他贈她“酒狐”,並口出狂言;再次見他,在危難之間,他就她於鬼門關,張狂一如初見,盡說出令她頭疼無比的話。
她從來欠著他,難以還清,與他卻是堪堪越過萍水相逢的熟稔程度,前前後後數起來,算得上三麵之緣,卻何談交情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