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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回報

  「據說囚魔天牢里丟了個小男孩,以人書聖和失落天的本事,斷不至於讓那小男孩從囚魔天牢的入口逃離,因此,那小男孩若真的逃掉了,一定是在囚魔天牢內被以某種傳送手段離開。考慮到囚魔天牢里囚禁的大多是入魔者,我敢說,那小男孩使用血元陣逃掉了。血元陣有許多種用法,卻不為人所知,因為一旦使用血元陣,必定將敵人殺死,沒有必殺的把握,入魔者絕不會使用。」徐金侃侃而談,以眾所周知的事實作猜測前提。


  「你不是人嗎?不為人所知,你為何知道?」甘柔挑刺問道。


  「你可別忘了,我還未入道。」徐金欲語不止,拋出了一件任甘柔自行想象的事實。未入道,就無法因自然流露的元神氣息被發現。


  「原來如此,只要你隱蔽得當,偶然偷窺到入魔者使用血元陣,並不會被發現。」甘柔一腳踩進了徐金的陷阱。


  「正是如此。而我見到的,正是以血元陣傳送人的方法。他們用血元陣傳送了一名中年人,且血元陣的主控者也跟著血元陣一起離開了,聽他們的說法,似乎是在擇新宗主,傳走中年人與陣法的主控者之後,剩下的人朝著兩人失蹤的地方拜下,齊呼老宗主和宗主。」徐金半真半假地編織著故事,關於血元陣,是真的,關於他所見,則是假的。


  「有道理。徐金是先天廢人,沒有山河脈,一旦入魔,後果不堪設想。李同確實極有可能讓他成為不死宗的新宗主,只是不知為何,李同卻沒有跟著他離開。」甘柔沉思著說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徐金說道。被李同等人所救后,他猜測囚魔天牢里的金屬柵欄可以防止牢中之人逃走,因此陸展打開他那間牢房的牢門,李同等人才能助他逃走,而他們自己卻無法逃走。但囚魔天牢內部長什麼樣,想必書道沒有公開過,因此即使猜測得到,他也必須保持緘默。對於不死宗,對於李同,他更需要保持緘默,乃至必須裝作一無所知。


  「你的意思是,囚魔天牢里助徐金逃走的方法是血元陣,剛剛讓我無法動彈的招數也是血元陣?」甘柔見徐金對此一言不發,當他真的完全不了解囚魔天牢,便自己猜測起徐金提起囚魔天牢的原因來。


  「是的。我有一次被幾名重傷的入魔者發現,他們似乎並不厲害,加上又受了傷,可能在保護什麼重要的東西吧,一見到我就割腕放血,用某種我並不清楚的方式將我定住無法動彈。之後我的馬兒,就是大壯,你看,就是這微黃髮亮的傢伙,它前幾天剛入道。」徐金說著,用頭指了指在一旁苦著臉啃草的大壯。


  大壯顯然沒有在翻滾中受到任何傷害,正精神抖擻地站著,鬱鬱寡歡地啃著草,此時見徐金提起自己,雖不知徐金在說什麼,卻仍然驕傲地一昂頭,將一把草連根拔起,混著泥土嚼下。


  然後鬱悶地吐掉嘴裡的泥土。


  「蠢了一點,但卻是一匹很好的馬。」徐金忍住笑說道。


  雖然加了句沒必要的話,但徐金難得誇它一次,大壯馬上奔過來蹭徐金。


  「當時可多虧這傢伙救了我。我本來已無法動彈,這傢伙不知從哪裡蹭了一身血,衝到我身邊來,我突然就又能動了,騎上這傢伙就逃,結果逃了沒幾步,我回頭去看,那些入魔者已經倒在了地上。我壯著膽子返回去,他們已都奄奄一息,我只聽到其中一人說,血元陣竟然被一匹馬給壞了。過了沒多久,他們就都死了。」


  徐金的話,聽在大壯耳中可美了。它根本沒做過這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徐金竟然把這麼值得驕傲的事情往它身上攬,擺明了是在讚美它。於是大壯抬起頭,驕傲地站立著,一甩毛髮,在夜空下微微閃著金黃光芒。


  「於是我就漸漸明白了,只要有血,就能破壞血元陣。你也看到了,我經常在荒原里跑,後來我又見過幾次血元陣,所以一眼就看出來,這些入魔者使用血元陣限制了你的行動。」徐金逐步捏造著,並將焦點引到剛才發生的戰鬥上。


  「所以你剛剛用這種方法救了我。」甘柔將視線從驕傲的大壯身上收回,落到了徐金左手指上的傷口處。傷口整齊又深,顯然是利器劃開。


  「我只是覺得好奇,這些入魔者怎麼還敢用血元陣對付你這地書聖。如果囚魔天牢里曾有入魔者用過一次血元陣,以人書聖的見識,肯定能輕易地找到破解之法,而你作為地書聖,卻竟然完全沒有防備血元陣。」徐金在此處設下了誘餌,如今就只等著甘柔自願上鉤了。甘柔不知道血元陣的破法,自然是陸展沒有告訴甘柔,但這件事情,必須甘柔自己去體會。


  徐金好整以暇地望向李心愫,卻見李心愫正擔心地望著他的手腕。


  「愫姐,抱歉,我太好奇,讓你跟著我受苦了。」想到甘柔想收李心愫作親傳弟子,徐金乾脆又補了一刀。


  再望向甘柔時,甘柔已是一臉震驚。


  「應該上鉤了吧……」徐金想道。李同對血元陣的評價是,在書道面前用過一次,沒有殺死對方,就永遠不要再使用血元陣。陸展是人書聖,而甘柔是地書聖,兩人都是書道至強者,自然都能輕易想明白血元陣的破解之法,一旦甘柔明白破解之法,自然會明白陸展早在十一年前就已知道血元陣,並能破解之,到時候,地書聖與人書聖之間自然會產生裂縫。


  甘柔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化起來,由震驚到果然,從生氣到失望,最後漸漸冷靜下來。


  「不知成沒成。」徐金有些忐忑地想道。


  甘柔微嘆一聲,聲音清冷地說道:「血元陣以純粹而充滿本命元神的鮮血為媒,可以壓制任何目標的本命元神,雖不能奪取之,但可使其停止周轉。普通人的本命元神雖少,但一直在周轉著,以維持生命不息,一旦周轉被迫停止,就會與大量失血一樣,無法動彈。血元陣就是以相似的原理令目標麻痹而無法動彈,只是本命元神尚在體內,因此不會癱瘓,但在較短的時間內,入魔者甚至不必攻擊目標,就可以令目標因本命元神不再周轉而逐漸失去生機。受到血元陣攻擊后存活下來,這個道理很輕易就能想明白,破解之法也就隨之而生,只需在陣中的鮮血里混入不受他們控制的本命元神,也就是其他人的血,就會大幅弱化他們對血元陣的掌控,使被困者逃掉。而給被困者一個流血並釋放本命元神的傷口,則是最有效的破解之法。」


  徐金暗中讚歎,血元陣的原理,雖然他也能猜測一二,但遠不及甘柔這般見識廣泛的人所得出的結論。當然,若詢問李心愫的話,想必會更準確更詳細。


  甘柔說完后,便沉默不語。


  即使沒有人救她,只需在血元陣中逃得性命,她稍加思索,就能明白這血元陣的破綻,以書道對入魔者的了解,血元陣的破綻極易找到。


  而陸展必然是經歷過血元陣的,早該知道了血元陣,早該知道血元陣極危險,也早該知道血元陣的破解之法,卻保密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若今天沒有這少年救她,她必已因本命元神長時間凝涸不動而死。血元陣破綻極大,然而就算對上以己證道境的聖級強者,也能照樣發揮威力,也就難怪經常會有聖級強者前去剿殺入魔者卻反被殺害了。


  陸展所作所為,堪稱可恥,行事可恥,不忠於書道,甚至可說不忠於天下。


  「倒與杜缺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既如此,若哪日碰上那叫徐金的孩子,我反倒要幫上一幫。」甘柔暗暗下定了決心。


  徐金卻並不知道甘柔心裡的想法,只一味考慮自己能否善加利用甘柔與陸展之間的裂隙。


  這時候,甘柔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金不肖,不肖子孫,金玉其外。」徐金答道。


  「金不肖……雖然寓意深刻,想必是假名吧?隨便你了。總之,我很感激你,此外,另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甘柔說著,走上前來。


  徐金微皺眉頭,望著走近的甘柔。金不肖確實是假名,確實是他用來提醒自己的名字,但根據寓意來判斷這是假名,卻有點不妥。


  「我來此,其一是我想尋你姐姐並收她為親傳弟子,其二,是因為天書聖杜缺見了天機,道出此處有一聖墓即將出土,讓我來尋。你救了我,又尚未入道,我想,你可以去這聖墓中尋一尋機緣。」甘柔蹲下身來,白裙疊地半尺有餘,一雙秋水般的眼眸平視著被李心愫扶著的徐金。


  「天書聖所見的天機……這也沒關係?」徐金奇道。天書聖杜缺,有見天機解天道之能,為天下最強者,可任意使用書道所有神書與神筆,天下間無人能勝過他。


  「這就是書道的事了。」甘柔說道。


  「這聖墓是什麼墓?」徐金問道,心裡隱隱有了一絲期盼。


  「廢人宗聖墓。」甘柔道。


  撲通!

  撲通撲通!

  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星光下的草原突然一片寂靜,靜得徐金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心跳不斷加速,直到心臟快要爆裂而出。


  廢人宗聖墓!這就是他七歲以後一直在尋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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