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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11章


  ◎那一天,他們在危難裏相愛。◎

  胸膛裏不合時宜的心跳聲愈演愈烈,似乎已經不再僅僅是因為恐懼,而是其他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幾乎是遵從著內心的本能,她攥著他衣襟的指尖不自覺更收攏幾分。


  黑暗好像也不再那樣令人害怕。


  時間在此刻四下無言的安靜中飛快流逝著,安靜到隻能聽見彼此起伏的心跳聲。


  不過幾分鍾的時間,一陣呲啦聲後,頭頂的燈光再次開始閃爍起來。


  燈亮了。


  突然重回光明,待看清眼前的景象,她的呼吸又是一停。


  男人深邃立體的輪廓線條瞬間放大在眼前,精致的鎖骨微微起伏,流暢優越的肩頸線,甚至能看清他冷白肌膚下覆蓋著的,淡青色的血管,纖長眼睫在鼻梁上投下的倒影。


  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們此刻的姿勢,虞清晚猛然鬆開攥著他衣襟的手,呼吸也急促起來。


  原本整潔的白襯衫愣是被她攥出些褶皺來,無聲地提醒著她剛剛發生的一切。


  耳根的熱意隱約更加發燙,她平複了下情緒,努力鎮定道:“抱歉,我,,”


  注意到她快速後退的動作,賀晟抬了抬眉梢,視線仍然不依不饒地追著她的眼睛,慢條斯理開口:“誰教你用完就扔的?”


  虞清晚一時被他堵得語塞。


  她不就是抱了他一下嗎?


  哦不,明明連抱都算不上。


  見她沉默不語的樣子,真是打算用完就扔。


  賀晟眸色微斂,剛想開口。


  這時,消防通道的門忽然被人推開,一道熟悉的聲音傳過來。


  “清晚!”


  是秦悅檸。


  看清麵前這一幕,秦悅檸措不及防地愣在原地。


  什,什麽情況?J??

  狹窄的消防通道口,俊美的陌生男人,胸前的衣襟被攥出幾道曖昧的褶皺,還有虞清晚紅透了的耳根。


  太不對勁,以至於很難不讓人浮想翩翩。


  不過,這男人是誰?

  秦悅檸探究好奇的目光剛一掃過去,就被生生逼退了回來,心跳都忍不住加速了下。


  被嚇的。


  好重的戾氣。


  看見秦悅檸突然出現,虞清晚連忙後退幾步,慌亂地和賀晟拉開距離。


  可越是這樣,就越顯得欲蓋彌彰。


  秦悅檸咽了咽喉嚨,試探道:“清晚,你們,,”


  話未說完,秦悅檸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狀況,就已經被虞清晚拉著往外走,完全沒給她問出口的機會。


  “我們先走吧。”


  ===第20節===

  她拉著秦悅檸走得飛快,一眼都不敢回頭看。


  看著兩道身影消失在緊急通道口,賀晟沒再追上去。


  他站在原地低頭,看了看身上些許淩亂的襯衫,鼻翼間似乎還殘存著女人身上的馨香,感受到她睫毛劃過鎖骨的觸感,柔若無骨。


  喉間驀地又是一陣發緊。


  賀晟抬手,骨節分明的長指將領口的紐扣又解開一顆。


  這時,一陣窸窣腳步聲傳來,畫廊的幾個員工終於找到賀晟。


  負責人忙不迭地連聲道歉:“賀老板,剛剛實在是對不起,是畫廊一樓的電箱突然斷路才停電,給您造成了不便我們十分抱歉,,”


  賀晟麵不改色地抬手理了下衣襟,嗓音冷淡:“沒事。”


  他抬腳往外走,負責人終於鬆了口氣,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賀晟淩亂的衣襟,又是一愣。


  不就是停了一會兒電嗎,賀老板怎麽連衣領都亂了?


  視線上移,負責人心裏頓時更狐疑。


  哎,奇怪。


  這賀老板的耳根,怎麽好像有點紅????

  ,


  送賀晟離開之後,會客室裏瞬間空了下來。


  孟伊苓看著桌上那本畫冊,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明眼人都能看出剛剛氣氛的不對勁,她擰起眉頭,轉頭問身旁負責人:“剛才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背景?”


  負責人神色為難:“這個還真是不太清楚,是秦經理介紹的,雖然作品很有靈氣,但是沒學曆沒履曆。剛才前台聽見兩個人聊天的時候,好像提到了容家?”


  孟伊苓思索著輕喃:“容家,”


  提到容家,就會想到那個幾乎從未露過麵的容家養女,身份地位根本上不了台麵。


  據說是久病纏身,才從不在臨城的豪門圈子裏露麵,權貴圈裏甚至還有流言,說她和容老爺子的關係見不得人。


  虞清晚拿來的畫冊,孟伊苓也看過,畫風獨特,筆觸充滿靈氣,能看得出她在繪畫方麵極有天賦,確實是不可多得的才華。


  可惜,她不知天高地厚,惹惱的人是賀晟。


  賀氏對容家出手,臨城人盡皆知。


  他們畫廊要是答應和虞清晚合作,最後被一起牽連,實在得不償失。


  孟伊苓心裏有了決定,忽然想到什麽,又問:“她那個朋友呢?”


  負責人思索了下,“您指秦經理?”


  “她是和我們合作的那家新曆廣告公司的部門副經理。”J??

  孟伊苓嗯了聲,開□□代:“打個電話,叫他們公司換掉,就說她做事不夠細致負責。”


  “至於這位虞小姐的畫,咱們不收,提醒一下讓其他畫廊也不必收了。”


  ,


  虞清晚跟著秦悅檸一起回到車上,車子匯入車流,駛向容家老宅的方向。


  夕陽餘暉填滿高樓的間隙,道路車水馬龍,紅色車尾燈接連閃爍。


  秦悅檸餘光瞥著副駕上安靜不語的虞清晚,終於憋不住好奇心。


  “清晚,剛剛那個人,,”


  猜到了秦悅檸想問什麽,虞清晚眼睫輕垂,並未隱瞞。


  “他叫賀晟。”


  “賀晟,賀,,”


  念了兩遍這個名字,秦悅檸話音一停,瞳孔不自覺放大,手都握緊了方向盤。


  “該不會是,,”


  虞清晚垂下眼,輕聲打斷她:“是他。”


  秦悅檸頓時震驚更甚。


  賀家的產業和總部原本都在燕城,最近卻突然進軍臨城,各大行業都在大肆報道,包括賀氏對容氏地產出手的事,秦悅檸也早有耳聞。


  容氏地產盡日股份接連下跌,已成頹勢。雖然知道虞清晚並不在乎容家如何,但秦悅檸還是忍不住擔心。


  “就是他想買你的畫?他為什麽要買你的畫?”


  聽著秦悅檸拋出的一個又一個問題,虞清晚卻徹底陷入沉默裏,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她望著窗外急速向後駛去的風景,胸口忽而又泛起一陣莫名的酸脹情緒。


  因為,,

  那是他們的過去。


  明明破敗不堪,卻又在生命中始終無法割舍的過去。


  ,


  八年前,臨西又迎來了新的冬天。


  那時候,虞清晚的身體很差,中症再生障礙性貧血,醫院建議也隻能保守治療,每天喝中藥,定期輸血活檢,徒勞地續著命。


  冬日總是格外難熬,她幾乎很少出家門,整日在家,也從沒見過樓上住著的人。


  家裏隻有養父母請來的保姆照顧她,每次保姆來時,閑聊時總要提到樓上住著的那家父子。


  養父是個不折不扣的賭鬼,借了很多高利貸,以至於經常會有追債的上門,把鐵門拍得哐哐作響,白天躲債,晚上醉醺醺回家。


  兒子則是一個無人管教,不學無術的少年,整天和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年紀不大,卻滿身駭人的戾氣。


  有鄰居說,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不管本質如何,時間久了,恐怕也早就爛透了。


  總之,鄰裏街坊,沒有人想和這家沾上關係,見著都是繞著路走,沒人願意與這家人來往。


  以至於當樓上每每響起打鬥聲時,連個阻攔的人都沒有。


  保姆也總是提醒她,白天一定要少出門,上次來時還遇到有追債的往樓上那家的家門上潑油漆,嚇人的很。


  老房子的隔音很差,虞清晚搬進來之後,總能聽見不絕於耳的打鬥聲。


  某天夜裏,樓上的男人突然回來了。


  又是一次激烈的辱罵聲,重物砸地的聲音接連響起,聽得人心驚肉跳。


  虞清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總擔心真的鬧出人命來。


  最後,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打電話報了警。


  警察很快就趕到了,紅色的警車燈閃爍不停,催命符一樣。虞清晚不敢出門去看,隻敢躲在家裏,直到世界都安靜下來。


  她坐在客廳,聽見樓道裏響起腳步聲,不像成年人般沉重,才敢探出頭去看。


  髒亂破舊的樓道裏,頭頂壞掉的燈泡忽明忽滅,還有少年滿是傷痕的臉龐,漆黑的眼。


  措不及防的四目相對,虞清晚甚至忘了呼吸。


  眼前的少年穿了件鬆垮的黑色背心,緊實精壯的手臂裸,露在外。


  明明是不修邊幅的打扮,卻顯得他身型格外頎長,渾身上下透著桀驁不馴四個字。繃緊的骨節,背脊,每一處肌肉線條都充斥著張力和不羈,像蟄伏在暗處的凶獸。


  頭頂壞了的燈泡不停閃爍,指間還夾著一根沒燃盡的煙,猩紅火苗搖曳,擦亮他的輪廓。


  眉骨很高,冷酷又充斥著戾氣的一雙眼,線條淩厲,又透著頹廢的倦怠感。


  和虞清晚想象中的模樣不太一樣。J??

  生得過分好看了。???

  也和周圍肮髒破爛的環境格格不入。


  光是看他的臉,怎麽也跟傳聞裏的地痞流氓掛不上鉤。


  察覺到她的注視,少年懶懶掀了掀眼皮,高挺的鼻梁上有一道劃痕,沾了血跡,眉眼俊美異常,臉上的傷口反而讓他更多了幾分痞氣和桀驁。


  他的手生得極為好看,修長的食指骨節上掛著可怖的傷,殷紅的血珠順著指骨一滴滴往下砸。


  像是感受不到痛感,又或是對生命漠不關心的頹然。


  連指間夾著的煙灰一截截掉落,少年也不曾理睬。


  視線上移,隻見他漆黑的眸底宛如墜著一片漩渦,深不見底。


  而他,則任由著自己越墜越深。


  這樣的眼神,虞清晚曾經在醫院的病床上無數次看到過。


  那是身患絕症的人,對生命不再抱有任何期待或留戀的目光,冰冷又死寂。


  明明還活著,卻像是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氣。


  心口忽然不合時宜地猛跳了下,虞清晚忍不住屏緊呼吸。


  她從沒見過,像他那個年紀,眼底卻如此死氣沉沉的人。


  經過她身邊時,賀晟的視線忽然瞥向她。


  虞清晚的打量就這樣措不及防被他捕捉。


  頓時,她猛回過神,就像受驚的兔子,飛快地移開眼,不敢跟他對視。


  樓道破舊的燈明明滅滅,少女纖長卷翹的睫毛在燈光下不停發顫,像隨時振翅欲飛的蝶。


  賀晟的眸色不受控製地頓了下。


  下一刻,他的神情重新恢複冷漠,吸了口煙,然後麵無表情地和她擦肩而過,走上樓梯。


  直到刺鼻的血腥氣擦肩而過,讓虞清晚猛回過神。


  她忽然又不知道哪裏來的膽子叫住他:“等等,,”


  他的腳步停住,側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裏拿著的藥酒和棉簽。


  ===第21節===

  “這個,你拿著吧。”


  少年的視線在她手裏拿著的東西上停了一秒,眼底的情緒忽然有一刹那的崩裂。


  像是難堪時被人撞破了偽裝,他沉著臉,渾身上下散發著駭人的戾氣。


  看她的那一眼仿佛冷進了骨子裏。


  嗓音極盡冷漠,聲線裏像是淬了冰。


  他說,“病秧子,少多管閑事。”


  冷言冷語,毫不留情,說話好像都帶著刺兒。


  虞清晚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因為她報了警。


  明明是該害怕的,可她也不知道那天自己是哪裏來的勇氣。


  大概是因為不想看一個人破罐子破摔下去。


  生命那麽寶貴,她求之不得的東西,不忍心看人浪費。


  “你受傷了,如果不及時處理,我還會給救護車打電話的。”


  女孩的嗓音柔柔怯怯,說出來的話卻毫不讓步。


  像是激起了他的興趣,賀晟忽然興味地笑了,抬腳走下一節台階,突如其來地朝她逼近了一步。


  “威脅我?”


  他手裏還夾著煙,突然逼近,煙味刺鼻,虞清晚被嗆得猝不及防。


  她頓時轉身捂住嘴巴咳嗽起來,瘦弱的肩一抖一抖。


  他故意的。


  壞到了極點。


  虞清晚站在自家門口,咳得臉都漲紅了,纖長的眼睫也不停地顫,看起來格外可憐。


  好不容易緩過來了,說出的第一句話卻是跟他道歉:“對不起,,”


  走廊裏忽然又詭異地安靜下來。


  靜默半晌,賀晟的眸光閃了閃,把手裏的煙滅了。


  虞清晚的外表看著柔弱不堪,實際上脾性倔得驚人。


  否則賀晟也不會一次又一次,拿她無可奈何。


  最後,他冷著臉,還是不得不把東西從她手裏接了過去。


  那是虞清晚生平第一次威脅一個陌生人。


  對方竟然還妥協了。


  走之前,他隻冷冷丟下一句。


  “有閑心管別人,不如先管好自己死活。”


  安靜的樓道裏,少女清淺柔和的聲音在背後輕輕響起,仿佛能撫平一切躁動不堪的情緒。???

  “就算活不久了,總不能不活吧。”


  她低聲喃喃,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


  賀晟的腳步僵了一下,沒回頭,走了。


  淩晨四點的破舊居民樓裏,樓道的燈光還在閃爍,隨著鐵門吱呀作響地關上,腐朽的聲音消失殆盡,周圍再次歸於一片死寂,好像隔絕出了另一個世界。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在他們彼此人生中最破敗不堪的時刻。


  ,


  至於那副畫裏的兔子,是有一年生日,賀晟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平時兔子都是放在虞清晚家裏養,有一天兔子偷跑出來,順手被賀晟抓回了自己家。


  可也恰好就是那天下午。


  那個男人突然回了家,他翻箱倒櫃,想要在家裏翻出一點錢,卻一無所獲,最後在牆角裏發現了那隻瑟瑟發抖的兔子。???

  等賀晟回去時,那隻兔子已經被活生生摔死了,血肉模糊,雪白的皮毛沾滿血汙,再無一處完好。


  因為她喜歡的那隻兔子,那天下午,賀晟紅了眼睛,差點和那個魔鬼拚了命。


  後來,虞清晚看見他遍體鱗傷地出現在自己麵前,瘦削臉龐上的淤青,還有泛著紅的眼尾。


  他們把兔子埋了,回到通向天台的台階上,沒人發現的角落裏,互相舔舐傷口。


  天邊的殘陽紅得像是兔子身上沾染的鮮血。


  每一天的日子,仿佛都無比難熬,怎麽也看不到盡頭。


  虞清晚一邊給他擦藥,心口的鈍痛一陣接著一陣,眼淚一邊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下一刻,溫熱的掌心遮住她的視線。


  賀晟捂住她流淚的眼睛,不讓她再看他的傷口,嗓音沙啞得驚人。


  “爺賠你一隻,別哭了。”


  明明最疼的人是他,他從不喊疼,卻反而還要來安慰她。


  因為這一句話,她的眼淚流得更加肆虐,幾乎快把他身上的衣服浸濕。


  少年被她弄得有些手足無措,哄人的時候也格外笨拙。


  他無奈,用唯一沒沾血的指腹輕輕摩挲過她的眼尾,透著不易察覺的心疼和憐惜。


  他耐性子哄著:“再哭下去,真沒東西給你擦了。”


  她那天流下的眼淚,不僅僅是因為兔子。


  還有他。


  “怕成這樣?”


  賀晟以為她是被剛剛的血腥場景嚇著了。


  他輕歎了聲,放低聲線,盯著她的漆眸無比深邃。


  “放心吧,天塌下來,都有爺頂著,壓不著你。”


  鄭重到像是在許一個無比重要的承諾,又像是在毫無原則地哄著她。?S?

  他的喉結滾了下,嗓音喑啞:“所以,別哭了。”


  虞清晚的眼眶忽然又開始發酸。


  她忽然張開雙臂,緊緊環住他精瘦的腰,心裏無論如何也無法平靜。


  賀晟的背脊僵了下,想用幹淨的那隻手拉開她。


  他聲音發啞:“別抱,髒。”


  她不僅沒鬆手,反而抱得更緊,把頭埋在他的肩上,輕嗅著他身上殘留的血腥氣,並不讓人反感,反而叫她覺得安心。


  那一天以後,虞清晚再也不想要兔子了。


  她許下的生日願望隻有一個。


  那就是,賀晟再也不要受傷了。


  那一天,他們在危難裏相愛。


  相依為命好多年。


  ,


  淅瀝的小雨拍打在窗上,大夢初醒,混沌錯亂的夢境終於結束。


  虞清晚是被窗外的雨聲吵醒的。


  眼眶不知怎的又濕了,她輕舒了一口氣,用手背輕輕擦去眼尾殘餘的淚痕。直至心口那陣殘餘的抽痛消失,才起身去拉開窗簾。


  外麵的天空烏雲密布,似乎又是下雨的征兆。能滲進骨縫裏的冷意順著窗沿蔓進來,讓她禁不住輕打了個噴嚏。


  喝完了傭人送上來的藥,虞清晚渾身乏力,隻好又躺回到床上,在雨聲中昏昏沉沉地睡了個午覺。


  直到急促慌亂的敲門聲響起,李姨拿著電話進來叫醒她:“小姐,林秘書的電話。”


  虞清晚頭還暈得厲害,她從床上坐起,抬手接過電話,隻聽見話筒裏傳來林森冷靜沉穩的聲音。


  “小姐,您現在準備一下,等下司機會送您來醫院。”


  她輕咳了幾聲,微啞的嗓音裏染著幾分疲倦:“是出什麽事了嗎?”


  然而林森說出的話,卻讓她下一秒徹底清醒過來。


  “董事長病危,現在要立刻見您。”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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