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113章


    ◎攻城◎

    雨後的空氣悶熱潮濕。


    明斟雪身子緊緊依偎在他懷裏,白嫩的下頜咬痕斑斑,偏開頭掙脫他兩根手指的鉗製,潮緋的小臉綴著淚埋在他汗濕的頸間。


    “過河拆橋不是好習慣,得寸進尺便算是麽?”


    獨孤凜不言,隻是輕笑著注視她的模樣,手掌按著細軟腰肢一寸寸越壓越緊,再托著她起身。


    如此反複,明斟雪在他掌下顫得愈發劇丨烈。


    “一宿了。”明斟雪細細歂了幾息,仰起臉來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眶泛紅,“在裏麵待了一宿了,也該離開了。”


    獨孤凜輕輕吻了吻她濕潤的唇,說道:“不夠,遠遠不夠。”


    “離天色徹底大亮還早,大雨潑灑了一整個夜晚,如今山道泥濘濕滑,不易出門遠行。”


    “陛下不急著回去收複皇城嗎?”明斟雪心急,用柔荑壓著他的肩,製止獨孤凜繼續動作。


    獨孤凜滿麵的風輕雲淡,他俯身湊近明斟雪的鬢角,高挺的鼻梁熱汗涔涔,大開大合重頂著她濕丨透了的烏發磨丨蹭。


    “急,也不急。”男人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低沉有力。


    “這是…什麽意思……”明斟雪蹙緊了眉,禁不住繃直一雙玉足,喟出一聲呤哦。


    “急著收網,卻也總得耐下心來,待其傾巢而出,方能一網打盡。”


    “傾巢而出……”明斟雪檀口微啟,似喟似歎。


    她睜開濕漉漉的眸子,抬指劃著獨孤凜緊實勁瘦的胸膛緩著氣息。


    “可是陛下留在皇城的禁軍首領已然降伏於太後陣營。”


    “唔,這的確是個麻煩。”獨孤凜抱著她顫栗不休的身子安撫,動作溫柔了下來。


    “可惜了,孤從前欣賞他的才能,留著他鎮守皇宮。如今看來,他倒是真叫孤失望。”


    獨孤凜抬眸打量了一眼天色,帶有薄肩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肌膚,碰了碰水潤紅丨腫的唇瓣,低聲商量道:“時辰還早,再答應孤一回好不好。”


    明斟雪搖了搖頭:“既然我接受了皇後這一頭銜,自然也要擔起相應的責任。”


    “什麽責任,不妨說說。”獨孤凜唇間噙著笑望她。


    “現下要履行的便是直言進諫,雖說陛下成竹在胸不急著收網,我作為皇後還是要勸上一勸的,宜早不宜遲,還是盡快出山為妙。”


    “勸?怕不是皇後在替自己開脫罷。”獨孤凜將她的腰肢抬高,“孤倒想聽聽,皇後打算如何勸孤。”


    明斟雪竊竊偷笑了聲。


    她了解獨孤凜的每一處敏丨感,正如獨孤凜對她了如指掌。


    她湊近獨孤凜的耳畔,貝齒咬著他的耳垂一麵磨,一麵聲音綿軟喚道:“夫君……”


    她便是撬開關門最靈的一把鑰匙,也是唯一一把鑰匙。


    獨孤凜驟然繃緊了腰腹,握住她腰肢的手背上青筋瞬間賁張,齒關咬得咯咯作響。


    粗沉的呼吸聲交錯著此起彼伏。


    許久,喑啞的聲音才得以擠入明斟雪被熱浪灼的混沌不清的意識中。


    “皇後,你贏了。”


    ***

    盛京城內城外皆是暗潮洶湧。


    “報!!”


    京郊別院的密室外,小宦官跑的丟了靴子,著急忙慌撲倒在地。


    “回主子,宮裏來報,陛下命禁軍首領率三十萬禁軍留守皇城。我方人手實力懸殊,實在難以與之匹敵,故而……”


    “故而什麽。”


    魏紹負手而立,聞聲緩慢轉過身子,冷睨著頭磕著地麵的小宦官。


    “故而……太後娘娘被禁軍關押在長秋宮,無法與咱們的人匯合。宮裏的人出不來,宮外的也攻不進去。”


    “腹背受敵?”魏紹嗤笑了聲,“咱家籌謀了那麽多年,難道要敗給一個登基廖廖幾月的新帝?”


    可笑,他魏紹何時成了這般廢物。


    小宦官將頭低低埋在地上,不敢答話。


    “他們人多勢眾,咱們難道就沒有優勢了麽。”


    小宦官偷偷摸摸抬起頭:“小的愚鈍,主子的意思是……”


    魏紹旋身落座,麵上不見一絲慌亂。


    “獨孤凜被困在望斷山,皇城無主,這便是咱們的優勢。”


    茶盅落桌發出“砰”的一聲脆響,魏紹整了整衣冠,吩咐道:

    “擒賊先擒王,新帝不在,駐守皇城的主力便是禁軍,禁軍的頭目才是關鍵所在,咱家親自走一趟,會一會呂大統領。”


    “主子想要招降?”小宦官躬著腰跟在他身後,“那呂大統領可不是個善茬,從前效力於先帝,新帝登基後清洗皇城人手時破格沒有革去他的職,已然委以重用。他這人心眼兒實,勸不動,陛下待他恩重,他又怎會背叛陛下。”


    “知人知麵不知心,這世間哪有一成不變之人。”


    魏紹扯了韁繩,縱身一躍。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隻要誘惑足夠大,總能收服他。若是好言相勸再不能奏效,那便換些硬手段。”


    魏紹忖了忖,轉臉麵向小宦官:“咱家記著呂大統領今歲喜獲嫡長孫?”


    “回主子,此事不假,正是上月擺的百日宴。”


    魏紹笑了笑:“那便容易了。”


    “去,就說是咱家的意思,請呂大統領的兒子媳婦攜麟兒做客。”


    小宦官會意,奸笑兩聲忙不迭打馬傳令,調集人手直往呂府拿人。


    魏紹則另領一隊人手趕去皇宮同禁軍談判。


    離宮城尚有幾條街的距離,便遙遙望見了兵戈相向的錚鳴聲。


    “主子!”一人策馬前稟報詳情,“咱們的人攻不進去,再這麽僵持下去,最快明日午時咱們的人手便撐不住了。”


    “明日午時。”魏紹眯起了眼,眼神陰鷙,“想不到啊,獨孤凜人雖不在,卻留了一記狠手,咱家還真是小瞧了他。”


    “主子,弟兄們傷了不少,現下該如何是好!”


    魏紹抽擊著馬鞭,一指皇城,叱令道:“攻!”


    “喊話呂大統領出來見咱家,否則——”


    他轉身看向身後被按在地上的老弱婦孺。


    “把他們幾個送去宮城正門之下,看呂大統領還敢不敢命人放箭。”


    用一府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做擋箭牌?


    簡直喪盡天良!


    小宦官心裏猛然一驚,又不敢違抗命令,不得不縮著脖子指揮道:


    “你們幾個,把這些人嘴裏的塞子拔了,帶過去擺好了放在陣前。”


    嘴裏堵塞的麻布方一被拽掉,幾個幼小無辜的孩童“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與婦人憤恨的咒罵聲一起傳至城樓上,聽的人心惶惶。


    “他奶奶的魏紹個喪良心的玩意兒!敢拿老子的家人威脅老子!”


    呂大統領收到前方來信怒氣衝天,一拳錘裂了板磚,後悔沒能增派人手加固府中防衛。


    “呂大統領,咱家這廂有禮了。”魏紹拽起一隻繈褓提在眼前晃悠著,笑的瘋癲。


    他拔出一把刀,在繈褓上比劃著:“大統領,依您看,咱家這第一刀該落在何處呢……”


    “魏紹你敢!!!”呂大統領飛奔上城樓同他對峙。


    “咱家一介閹人,沒皮沒臉的,有何不敢。”魏紹嗤笑了聲,作勢要將刀尖剜上那嬰孩的心髒。


    繈褓裏“哇”的傳出哭聲,一旁的婦人哭得心碎,不住咒罵著魏紹。


    “魏紹!!你給老子住手!”呂大統領怒喝一聲,“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做什麽?”魏紹挑眉,“想同大統領做一筆交易。你放咱家進去,事成之後,該你的好處一樣也不會少。”


    “你做夢!有陛下在,老子放你的人手入宮這叫謀逆!當誅九族!”


    “陛下?”魏紹笑的荒唐,“陛下在哪?你告訴咱家,陛下他人在哪?”


    “呂梁,咱家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陛下他被咱家困在山裏了,裏頭布置好了陷阱。有咱家在,他獨孤凜這輩子都別想出山。”


    “老子憑什麽相信你!”呂大統領怒目圓睜:“即便陛下不在,你的人也遠遠不是禁軍的對手!”


    “是啊,咱家的人的確比不得大統領您手下訓練有素的禁軍,可是……”


    他轉向陣前那一排麵色如土的婦孺,又晃了晃手裏的繈褓。


    “呂梁,咱家給你三個數的時間把城門給咱家打開,遲上一分,咱家便多殺一個人,第一個便先從你這位寶貝親孫開始。”


    “魏紹你不得好死!”呂大統領目眥欲裂。


    “一。”魏紹不慌不忙地望著他。


    “你有膽子和老子單挑!”


    “二。”


    “老子要宰了你……”


    “三。”


    三聲落定,魏紹皺了皺眉頭,滿麵歉疚:“真是抱歉,可憐的孩子,你的祖父不要你了,那便由咱家親手送你小子上路。”


    說著,他將那柄雪亮的匕首對準了嬰孩心髒所在位置,狠命一紮——


    “魏紹你他娘的給老子住手!!!”


    呂梁聲嘶力竭,與此同時,宮門轟然開啟。


    刀尖停在嬰孩的臉上,他握著小拳頭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些什麽。


    魏紹滿意地笑了。


    “小乖乖,你撿回了一條命。”他將繈褓交給身後的婦孺,朝呂梁冷笑了聲:“呂大統領,早些開口不就是了嗎,這局麵何必鬧得如此難看。”


    呂梁衝出陣前,一把攥起魏紹的衣領,眼冒火星喘著粗氣。


    “你找死!”


    “呂梁!”魏紹從容喝止了他,“現在開始,你當尊稱咱家為大殿下。”


    “你說什麽?!”


    兩軍愕然,鴉雀無聲。


    “我乃先帝長子獨孤邵,從今日開始,便是你們的新一任君主了。”


    魏紹掃了一眼攥住衣前的拳頭,輕蔑地笑了。


    “呂大統領,你就是這麽對待陛下的麽?”


    “你效忠的隻是獨孤氏,而非獨孤凜,現在你要做的是鬆開孤,隨孤入宮聽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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