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肖想
第54章 肖想
兩人就這樣僵持在門口, 誰都不肯罷休。
連綿不絕的酸澀湧上黎初的心頭,她那雙盈盈如秋水般的眼睛微微發熱,不受控製地泛著淚花。
她為自己感到委屈。
她從未傷害過他半分, 可他卻步步相逼,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傅嶼遲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既心疼又無助。
他也不想這樣逼迫她,可是他已經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抵著門的手緩緩收了力氣, 他還是投了降:“初初, 你別怕我好不好。”
他顫著聲音, 望向黎初的時候眼裏滿是藏不住的愛意。
放在以前,他是絕對料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碾碎所有驕傲, 狼狽不堪的祈求對方的憐憫。
但現在, 隻要有一絲可能, 無論什麽事, 他都願意去做。
黎初抿著唇,沒有給他一絲回應。
她不明白眼前的這個人怎麽有臉和她說這樣的話。
簡直是可笑至極。
胸腔像是灌了凜冽的寒風,呼吸時有刺骨的疼痛感, 她氣極反笑:“傅嶼遲, 你從來都沒有經受過我所恐懼的事,憑什麽要求我不要怕你。”
“都不必去回想過去你所做的事情,隻說今天晚上,”黎初言語激動,音調尖銳得猶如利刺般, 她繼續逼問他:“那隻從三樓砸下來的杯子是不是你故意幹的?”
傅嶼遲眸光閃爍,薄唇抿成了一條線。
他從來都不是膽小怕事的人, 自己做過的事也絕不會否認, 可當他看到黎初眼裏的怒意時, 心裏卻膽怯了。
恐慌的情緒徹底脫離他的掌控,讓他不知所措。
良久後,他啞著嗓子開口:“我……我可以解釋……”
“你還要解釋什麽?”黎初冷著聲音打斷他的話。
傅嶼遲嘴唇顫抖著,聲音哽咽:“我隻是接受不了,我做不到看著你投入別人的懷抱。”
“你接受不了的事,我就不可以去做嗎?”黎初覺得傅嶼遲的話真是可笑,怎麽到現在,這個人還是以自我為中心,要求所有人都按照他都想法行事。
“憑什麽呢?你憑什麽插手我的人生?我不是生來就欠你的。”
“不是的,初初,我不是這個意思。”傅嶼遲急切地為自己辯解,可當他想繼續解釋原因時,卻發現根本找不出能讓黎初能夠接受的理由。
===第96節===
是的,他就是卑劣地想要獨自占有黎初的一切。
黎初冷冷發笑:“怎麽?想不出正當的理由了嗎?”
她輕吐出一口濁氣,對他說道:“傅嶼遲,你是真的讓我害怕。”
那樣過激的舉動怎麽能不讓人害怕,難道她要每一日都活在恐懼之中,憂慮著對方會不會再次和三年前一樣逼迫她嗎。
一股熱氣衝向傅嶼遲的腦子,讓他眼前一片眩暈,心髒像是被鋒利的刀反複割著,痛到幾乎無法喘息,他朝著黎初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初初,別怕我,求你。”
黎初的神色愈發涼薄,她看著他時像是看在被壓入刑場的惡人,可心裏卻並未覺得痛快,“傅嶼遲,我也求過你,可你呢,你又是怎麽對我的。”
傅嶼遲臉色煞白,嗓子沙啞到發不出一點聲音。
腦子裏反複回想著黎初說的話,他才意識到他當初對她又有多狠絕。
她不止一次地求他放她離開,可是他卻一次又一次打碎她的希冀,固執地將她困在自己身邊。
“對不起,對不起……”他像是要把這輩子的道歉都說完一般,一遍遍重複著。
黎初聽著他的道歉,氣到鬱結的心漸漸冷卻,她疲憊地說道:“傅嶼遲,別再來打擾我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往後,我們還是各自安好。”
黎初後退了一步,拉遠了和傅嶼遲的距離,眼裏寫滿了冷漠和決絕。
傅嶼遲凝視著黎初,目光一刻也未曾從她失去血色的臉上移開。
她仿佛是一縷抓不住的清風,即便就站在他眼前,也依舊那麽虛無縹緲。
他走近一步,空寂的夜色裏飄散著他低沉的餘音,“初初,我不能放棄你。”
“我知道你不喜歡從前的我,因為那個我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所以過去的這三年我逼著自己反思,改變,我想以一個全新的麵貌出現在你麵前,我不敢奢求你原諒我,隻是想求你給我一個機會,哪怕就隻是讓我在你身邊為你端茶倒水都好。”
黎初縱容他將話說話,眼神裏交雜著蔑視,開口道:“說完了?”
傅嶼遲錯愕了一瞬,輕點了下頭。他放輕了自己的呼吸,生怕錯過黎初的回應。
“那就走吧。”黎初伸手要將門合上。
傅嶼遲下意識抵住,不肯認輸,固執地問:“初初,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黎初冷眼看著他,話出口時滿是譏諷:“我不給你機會,你就會放棄嗎?也不會,對吧。不管我說什麽,你總是會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
黎初頓了頓,反問:“那你又何必來問我?”
“我不知道我哪一處表現的讓你覺得我們可以破鏡重圓,重修舊好,如果你還是不清楚我的意思,那麽我再明確一點告訴你。”
深吸一口氣,她接著說:“傅嶼遲,你現在死纏爛打的樣子讓我覺得惡心。”
傅嶼遲扶著門支撐身體,腦子昏昏沉沉到就快要失去意識,他強行將渙散的目光聚攏,投向黎初,忍著顫音語調盡失道:“你說什麽?”
他不敢相信黎初說出來的話。
她是那麽溫柔的一個人,就算是氣到幾點也不會說一個難聽的字眼,可她現在卻說出這樣狠心的話,仿佛將刀尖直挺挺地刺進了他的胸口。
“我說,你讓我覺得惡心。”黎初像是怕他聽不清般,又加重了語氣。
鋪天蓋地的痛苦終於徹底壓垮傅嶼遲,扶著門的手滑落至身側,身體猶如被折斷的雪鬆,倒落在地。
他匍匐在地麵上,最後一絲理智迫使他伸手去夠黎初的腳尖。
距離不過半寸之遙時,那隻還未來得及換下鞋子的腳後腿了一步。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腦子暈沉到沒有辦法再去思考。
“初初,初初。”蒼白的嘴唇淒婉地念著黎初的名字,每念一遍氣息便弱一分。
黎初目光冰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眼睛裏沒有一絲憐憫。
對敵人善良,就是對自己殘忍。
他曾經那樣逼迫她,將她困住,如今,她又怎麽可能因為他倒下而心軟。
黎初轉身進入客廳,拿起茶幾上的電話,撥打了客房服務。
不多久,兩位年輕的客房管家便出現在黎初的房門口。
黎初指著地上的人,皺著眉頭用一種冷漠到嫌惡的語氣說道:“麻煩你們帶走他。”
客房管家連忙將傅嶼遲從地上架了起來,表情凝重地向黎初道歉:“客人,真的很抱歉,都是我們酒店的失職,驚擾了您休息。”
傅嶼遲倒在管家身上,臉色像是脫落的牆皮露出了灰色的混凝土般,透著死氣沉沉的烏青。
蹙起的眉頭,發白的嘴唇,無一不顯現出他此刻有多痛苦。
可在場的這麽多人裏,卻沒有一個人關心他的病情如何。
他毫無意識地被客房管家帶走後,身後的那扇門沒有一丁點留戀地合上,就仿佛剛才在這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切又回歸寧靜。
黎初背靠著門,深深呼了幾口氣,身體的力氣像是被抽幹了似的,讓她根本穩定不住。
她閉上眼睛,安靜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放空腦子裏所有的思緒,如鼓點般的心跳聲漸漸平緩,她才邁開腿往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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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她睡得並不安穩,連綿不絕的噩夢纏了她整夜,醒來的時候身上冷汗涔涔。
屋外大雨傾盆,狂風卷著雨珠拍打著玻璃窗,聲響不斷。
陰鬱的雨天總是會讓人心情煩悶,失去對生活的激,情。
黎初掀開被子下床,打開窗簾時,就見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陰暗之中。
上午七點,本該是天光大亮的時候,可重重烏雲如鐵鎖連舟,壓住了太陽迸發出的光亮。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帶女兒吃完早飯後,黎初接到了徐子衿打來的電話。
電話裏,徐子衿聲音焦急:“初初,學長他…現在人在醫院。”
黎初凝眉:“醫院?他生病了?”
“不是,”徐子衿深吸一口氣,道:“他被人打進了醫院。”
黎初慌忙從沙發處起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指骨不自覺捏緊了手機,“怎麽回事?”
腦子裏忽然閃現出昨晚傅嶼遲的樣子,他臉上掛著傷,身上的衣服也非常不自然地皺起,分明就是不久之前和人起過衝突。
黎初咽了咽喉嚨,顫著聲音問徐子衿,“是不是傅嶼遲做的?”
她心裏又慌又怕,隻希望這件事和傅嶼遲沒有關係,否則,學長就是因為她才遭受這無妄之災。
然而她還是失望了。
“是。”徐子衿的聲音透著憤怒,“我已經看過了監控視頻,確實是他動手打人。”
二樓的露台到了深夜時分原本就不會有住客過去,再加上昨夜下了暴雨,更是人跡罕至。
十二點前巡防的人看到露台處似乎有人倒落在地,嚇得趕忙叫人幫忙送去醫院。
今天一早,時瀛就收到了酒店經理發來的消息和剪下來的視頻片段,驚得睡意全無,連帶著吵醒了徐子衿。
徐子衿沒多想就給黎初打了電話,一方麵是想引起黎初對賀明洲的關心,另一方麵,她更想讓黎初知道傅嶼遲的昭昭罪行,好叫黎初時刻警惕,別再被這個瘋子纏上。
電話裏,黎初靠著客廳的玻璃幕牆眺望遠方,雙眼微滯,沉默了許久。
雨聲淅瀝,薄霧朦朧,這座城市全然沒有了往日熱鬧的模樣。
她眼眸微抬,緊抿著的唇微啟,問:“學長在哪家醫院。”
他是因為她而被無辜連累,她總得親自去看看,否則良心難安。
徐子衿報了醫院的地址,她看到外麵風狂雨驟,想起剛才手機裏的惡劣天氣提醒,眉心凝起:“學長沒什麽事,都是輕傷,隻是淋了雨有點發燒,等雨停了你再去看他吧。”
似乎是怕黎初不放心,她又寬慰道:“時瀛安排了酒店的工作人員照顧他,你不用擔心。”
黎初到不全是擔心賀明洲的傷勢,更多的是因為心裏太過愧疚。
“子衿,麻煩你幫我照顧一下鈴蘭,我要去醫院看一眼。”
昨天婚宴結束,徐子衿和時瀛就直接在酒店留宿,沒有回蘭亭公館的新房,黎初知道徐子衿還在休假,不會耽誤她等工作,所以才開口請她幫忙。
洛城除了徐子衿,再沒有能讓她無條件信任的人了,鈴蘭交給她,黎初才不會擔憂。
徐子衿本想再勸黎初,可她也清楚黎初做了決定後就不會改變,她再怎麽勸也沒用。
徐子衿掛斷電話,就見時瀛已經換了身休閑服出來,似乎是要出門,她叫住他,說道:“你要出去嗎?正好,你先送初初去醫院。”
時瀛怔愣了片刻,問:“去醫院幹什麽?病了?”
剛說完他忽然反應過來,不確定地問徐子衿:“是去見……賀明洲?”
他那一個“見”字拖了很長,明顯是在猶豫著後麵說出口的名字。
“不然是去見誰?”徐子衿無語地反問,視線落在時瀛的臉上,來回打量。
她總覺得時瀛有點不對勁,看起來就像是因為某件事而心虛。
還沒等她細問,時瀛就岔開了話題,催促道:“你快去換衣服,等下我跟你一起去找黎初。”
“嗯。”
……
黎初抱著小鈴蘭坐在沙發上動畫片,敲門聲響起後,她摸了摸鈴蘭的頭,讓她自己乖乖看電視,起身往玄關處走去。
門開後,就見徐子衿身後跟著高大的男人。
黎初眼裏閃過一瞬錯愣,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微微側身,請他們進來。
徐子衿一進去便飛奔到小鈴蘭身邊,像是擺弄洋娃娃一般地捏了捏她的小臉,心滿意足後,她轉過頭,指著時瀛對黎初說道:“初初,等會兒時瀛送你去醫院。”
“不用麻煩了,我叫個車去就行。”黎初輕聲拒絕。
徐子衿擺擺手,“不麻煩,他正好也要出去。而且外麵下暴雨,很難打得到車,時瀛送你過去,我也更放心。”
黎初沒再推辭,雙眼含笑看著時瀛,“那就麻煩你了。”
時瀛嘴角邊漾起一抹假笑,避開了黎初澄澈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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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行駛在雨水淹沒的路麵,車輪碾壓過的地方濺起一簇又一簇的水花,車子裏的氣氛平靜卻暗流湧動,音樂聲悠揚婉轉,驅散了雨水帶來的煩躁。
等綠燈時,時瀛在間隙中偷偷瞄了一眼副駕駛座的黎初,卻沒想到就那麽巧地撞上了她的視線。
他訕笑了一聲,收回目光,繼續看著紅燈。
===第97節===
“時先生是順路吧。”黎初看著車窗外淅瀝的雨水,聲音雲淡風輕,與外麵呼嘯的風聲形成鮮明的對比。
能讓時瀛在這種暴雨天也要去見的人,除了傅嶼遲大概也不會有別人了,更何況昨天晚上,是她打電話叫客房管家把人帶走的,隻需稍微想一想,就能猜到這兩人所住的同一家醫院。
時瀛沒說話,心思陡然被猜中,他還沒來得及想出應對的方案。
黎初不在乎他是否給回應,隻是自顧自地說:“時先生,我不想讓他知道我也在醫院。”
意思就是請時瀛封好嘴,一個字也不要提及她,哪怕對方詢問,也隻字不言。
時瀛沉默了許久,在綠燈亮起的時候踩下油門,伴隨著輪胎碾過雨水的聲音,他答應了黎初的請求:“好。”
車子又恢複了靜默,誰都沒有開口打破僵局。
幾分鍾後,車子在醫院的地下停車庫停下,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電梯,又在同一個樓層停下,最終在護士台處分道揚鑣,各往兩處走去。
站在病房門口,黎初伸手敲了兩下門,門內傳來回應聲後,她推門進去。
黎初在床邊坐下,打量了一圈。
單間的病房內,除了躺在床上臉頰因為發燒兒泛著殷紅的賀明洲,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照顧你的人呢?”她問。
徐子衿說酒店的工作人員被安排在這裏照顧他,可她已經掃過每一個角落,卻沒看見有人。
賀明洲掙紮著從病床上起身,啞著嗓子道:“我這裏沒什麽事,剛才讓他回去了。”
黎初按住了他撐在床邊的手,“掛著水呢,別亂動了。”
她把床板搖到合適的位置,從床頭櫃上的水壺裏倒了一杯水遞給賀明洲,“喝點水潤潤嗓子。”
黎初再次落座,眼眸微抬,目光落在了賀明洲燒紅的臉上,眼裏漸漸升騰起愧疚地神色,“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害得你變成現在這樣。”
“小初,和你無關。”賀明洲重重地咳了幾聲,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般,聽在人耳裏隻覺得駭人。
黎初見他這幅模樣,驚慌失措地伸手,手頓在半空中卻不知道該做些什麽。
賀明洲喘著粗氣,故作輕鬆道:“沒事,就是腹部有點疼。”
“怎麽回事?”黎初目光裏是藏不住的擔憂。
看到黎初為他露出這樣的眼神,賀明洲忽然覺得被傅嶼遲打一拳,淋點雨也是值得的。
若不是這樣,黎初也不會特意來見他,還這般細心地照顧他。
賀明洲靠著床板,有氣無力道:“昨晚你離開後,我和他爭執了幾句。”
爭執幾句,然後打了一架。
若不是黎初昨晚看到了傅嶼遲臉上的傷口,她也不會相信這兩個人會跟未進社會的學生一般,絲毫不顧成年人的體麵,打架互毆。
傅嶼遲又狠又瘋,隻怕對著賀明洲是下了死手。
否則怎麽會使得賀明洲暈倒在地,淋了暴雨。
黎初拿過他手裏的杯子放回桌麵,心裏的愧疚如發了芽的種子,一點點占據了她整個胸腔,她迎上賀明洲的目光,白皙的臉龐浮現凝重的神情,哽著嗓音囑咐:“以後不要和他爭執了,他…不是什麽好人。”
黎初罵不出什麽難聽的話,隻用一句“不是好人”輕輕帶過。
“嗯,都聽你的。”賀明洲眼裏盛滿了溫柔的笑意,看著黎初時暗蘊著柔情。
……
走廊另一頭的病房內,時瀛隨意地搬了凳子坐在床尾,他端詳著床頭臉色陰沉的人,非常識時務地閉上了嘴。
傅嶼遲覷眸,眼裏蘊含著危險的信號,“你剛才說賀明洲暈倒在露台?”
時瀛眨了眨眼睛,點頭。
他歎了一聲,勸說著眼前的人:“阿嶼,就算你再怎麽討厭他,也不能下手那麽狠,好在發現得及時,要是出了事,你可就麻煩了。”
傅嶼遲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冷,幽暗的眼眸裏寫滿了諷刺:“怎麽,他這是賊喊捉賊賊嗎?是他先動的手,我不過是不想任人宰割,反擊了一下而已。”
“況且打在他腹部的那一拳我收了力,根本不至於將人打暈。”
時瀛聽完後耳朵嗡嗡作響,眼睛越瞪越大,不敢置信道:“你的意思是……他是故意的?”
當時他們兩人所站的位置正好被石柱擋住,監控隻隱隱約約拍到了賀明洲被打倒在地的場景,至於這一場架是由誰起的頭,除了他們兩個人就再無第三人知曉。
時瀛越想越覺得後背發涼。
傅嶼遲瘋他是知道的,畢竟也不是第一次見了。
讓他沒想到的是那麽溫和儒雅的賀明洲竟然也會變得這麽瘋。
傅嶼遲靠著床,胃部如火燒般灼痛,他忍著疼,喉嚨裏發出一聲低沉悶啞的笑聲,“好,很好。”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吃這樣的啞巴虧。
賀明洲送了這樣一份大禮給他,他總得好好還回去,叫他也嚐嚐這種滋味。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