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辛晴微微瞪大了雙眼，盯著他的眼睛，而後瞄到了奇怪的地方，斟酌著要不要開口。
被她看的不自在，霍成楠埋怨自己剛剛沒想好就跑了下來，有些懊惱，哪曉得對面的女人突然說了一句傻氣的話：「你耳朵為什麼紅了？」
「……過敏。」霍成楠咬著牙說完這兩個詞，緊緊盯著眼前的小女人。
辛晴了解地點頭，慢悠悠地開了門。
謝天謝地，終於不問了！霍成楠拎著的心終於放下了。
「要水的話，廚房裡有。」辛晴扔下這句話就回了沙發，她現在可得奮鬥。
霍成楠剛抬起準備跟著去沙發的腳收了回來。
他是來看這個人、聽聲音的，借什麼鬼的水！
他對著空氣整理了下襯衫，大步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然後慢悠悠地晃到了沙發另一邊，而那邊的人頭抬都沒抬。
如此沉默了一分鐘，霍成楠憋不住地開了口，「你在看什麼？」
辛晴抬眼看著這個兩隻眼睛里彷彿露著「告訴我」的男人，頓了一下，不在意地說道：「五線譜。」
五線譜？影帝霍成楠轉了轉眼珠，音樂不是自己擅長的領域怎麼辦？難道要放棄這個好機會？
他偷偷瞄了眼電腦上的東西，然後微微鬆了口氣，變回那個溫和的樣子，「我——」
話還沒說完又被對面的女人打斷了：「你要是借完水就回去吧。」
霍成楠差點被口水嗆著，但眼前的人的確做出了送客的意思，一點都沒有留戀。難道是自己的魅力有些下降？他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自己已經一隻腳踏在了門外，他猛然回頭，對上辛晴眼睛，深吸一口氣：「我可以教你五線譜！」
辛晴揚眉，上下打量了下，確定是好意，想到這樣的方便，思索了下終於點了頭，「真的？」
霍成楠故作矜持地點頭，偷瞄她的表情。
「好，那就謝了，明天有空吧。」說完，關上了房門。
怎麼關門了？霍成楠抬手準備敲門，復又放下了，端著帶出來的水杯大步進了電梯，然後掏出手機，「陸飛，是我。」
「怎麼了？」
「給我找個音樂老師，教五線譜的。」
陸飛拿開了手機，以為自己聽錯了，「你是不是說錯了？」
「你沒聽過，找個教五線譜的老師。」然後想到了什麼，霍成楠又補上了一句，「要聰明的，一兩天就能教會的。」
被掛了電話了的陸飛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會不會不是看自己學的問題嗎？
幾分鐘后，他一拍桌子，霍成楠為了美色也真是豁出去了，陸飛嘆著氣，迅速地物色合適人選。
這邊辛晴剛剛撥通濟寧的電話。
「你說你找到了老師？」濟寧有些詫異，「你在哪兒找的，可靠嗎？」
辛晴回想了下霍成楠的身份，「應該挺可靠的。」
「可靠就好。」濟寧壓根沒問對方是誰，他將自己剛剛找到的人名字劃掉，「既然你自己找到了，那我就不給你找了，你只要快點學會就行了。」
「嗯。」
掛了電話，辛晴窩在小沙發上，眯著眼逛起微博來。
—
第二天一早，辛晴還在打坐修鍊，門鈴聲就突然響了。
她打開門，進來的是濟寧和王雪。
王雪就是公司配的助理，大學剛畢業，充滿活力，整天嘰嘰喳喳的，倒是挺適合辛晴這個悶葫蘆。
「準備好了嗎？」濟寧照例詢問一句，「好了就去劇組吧。」
「等我換個衣服。」辛晴轉身進了房間，出來的時候已經換好了衣服。
幾人到達劇組的時候，劇組外面圍著一圈人，還有不少學生和記者。
「哇，這麼多人，這是在做什麼？」王雪扒著窗子目不轉睛地看著。
濟寧稍微瞄了幾眼，「應該是探班吧，周期長的電影電視劇都會隔一段時間請點記者來，爭點曝光率。」這還是兩個星期前曝的換角事件，現在探班也差不多。
「那我們就這麼進？」辛晴看到這麼多人擠在一起有點頭疼，這裡的夏天很熱，她不喜歡。
「我問問劇組有沒有後門。」濟寧撥通了劇組的電話，簡單地問了下後門在哪兒。
王雪有點小激動，「原來劇組探班就是這樣子的，早知道大學的時候我就去探男神的班了，浪費了大好時機。」
濟寧掛了電話正好聽到這句話，搖搖頭，「司機，從這條路繞到後面去。」
司機點頭放慢了速度，從人群後方繞過。
有眼尖的記者看到這樣的保姆車瞬間就反應過來了，跑過來敲著窗外，不知道這是哪位主演，找到好料自己回去就有獎金了！
「好可怕……」王雪被一瞬間好幾個記者嚇了一跳。
聞風趕來的一些記者鍥而不捨地拍著窗子，口型變化不停，有跟著車子跑的趨勢。
辛晴坐在最後，微微皺眉，轉了轉手，車子瞬間順利地擺脫那些人，幾人都鬆了一口氣。
記者拿著話筒站在原地使勁跺腳，這要是知道了是哪個藝人，一定要挖出黑歷史！
車子出了包圍圈很快到了劇組後門，那裡早有一個工作人員等候著。
「辛姐來了。」工作人員看到辛晴下車露出一個微笑，「剛才楊導還在念叨著呢。」
可不得念叨著嘛，這將近兩天沒看到辛晴，何欣怡狀態又不怎麼好，楊淳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了，奈何不是個火爆脾氣的，只能慢慢疏。
辛晴對他點點頭，快步進了狹小的門裡。
路過一排機器，三人終於到達拍戲的地方，楊淳民正拿著紙捲成的筒在訓話。
「……待會記者和其他人進來，你們應該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瞎說的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場中央站的全都是群演和工作人員，雖然這話都在不同的劇組聽了無數遍，但還是一個個都安靜地聽著他的訓話，生怕丟了自己的飯碗。
辛晴從後面走的時候，放輕了腳步，沒有發出聲音。
何欣怡坐在不遠處，看到辛晴的姿態也只是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裝模作樣。
如此洋洋洒洒幾分鐘后，楊淳民終於結束了講話，大手一揮，「……記著別瞎說就行了，做自己的事去吧。」
「你也看到外面的記者了吧？」他轉向辛晴，「待會一定不能亂回答問題，不會的拋給我就行了。」
他生怕辛晴不知道，還說了好幾個常見的問題，才放她離開。
辛晴有些想笑，微微彎了眼睛，應了好幾次。
把劇組從上到下打點好之後，楊淳民才帶著幾個主演去了外面，那裡早已等待了焦急的記者。
在門外吵的熱火朝天的記者和學生之類的人一看到幾個主演出來，粉絲迅速地尖叫了起來，尤其是左易的粉絲，舉起了不小的牌子。
看到辛晴看過來，左易對她眨眨眼，轉向人群露出一個微笑，頓時尖叫聲更大了，有好些記者都把單手把耳朵捂了起來。
楊淳民笑眯眯地讓他們安靜一些，點了事先安排好的幾個記者回答問題，從男女主角到重要配角一個不落。
幾個中規中矩的問題之後，心有靈犀的其他記者終於按捺不住了，個個擠到了前面，論擠人，他們可是箇中強手。
「請問楊導，聽說劇組裡女三號辛晴和女主角不和是真的嗎？」
聽到這個問題，何欣怡閃了閃眼神，還沒等楊淳民回答就挽住了辛晴的胳膊，「可不能這麼說，我們關係很好，辛晴前些日子還給我推薦了護膚品。」
楊淳民也跟著點頭，「這是從哪兒聽來的傳言？」
另一個見縫插針，「請問辛晴小姐，微博上有人說是你陷害原女三號王明明的，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辛晴微微皺眉，幾個記者迅速捕捉到這個畫面拍了下來。
她抿了抿唇，突然笑了起來，「我相信不久后你們會看到為什麼的。」
有好幾個記者還沒反應過來，平時辛晴基本沒笑得這麼燦爛過，乍然間晃了好些人的心神。
何欣怡暗地裡咬牙，「辛晴的演技可好了，至於換角，那是因為意外。」
楊淳民皺眉，這今天何欣怡怎麼搶話這麼厲害，他嘆了口氣，「關於換角，劇組裡早已給出了答案，原演員王明明受傷了不能接下後面的拍攝，而辛晴的演技我很滿意。」
這樣讚歎的話又是讓記者一頓亂拍，紛紛像搶到了什麼大料一樣。
等送走了一群記者，楊淳民才鬆了一口氣，還是自自然然拍戲比較好啊，他對著劇組揮了揮手，「好了，大家回去各做自己的事吧。」
然後轉向辛晴，「你今天回答的還好，沒有出錯。」辛晴的回答他倒是沒想到，不過也不算錯誤。
辛晴嘴角微微揚起，「謝謝楊導之前的誇獎。」
楊淳民揮揮手，不在意地笑笑，「我說的是實話，你很有潛力，還有兩三天你的戲份就完了，有沒有接新的戲？」
辛晴搖搖頭。
看到答案，楊淳民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我這裡有個電影的試鏡名額，你要不要試試？」
電影？辛晴微微歪著頭，濟寧也對她講過一些，比如電影比電視劇時間短，但是可能收益更高。想到這裡，她輕輕開口：「什麼電影？」
楊淳民微微一笑，對她耳語了幾個字。
不遠處草叢裡亮光一閃，而後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