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十封信。
第四十四章 十封信。
賀宴辭下班回家, 滿載而歸,一雙手提的都是溫阮早上點的想要吃的。
他在玄關處散了散寒氣,不然一會家裏那隻小饞貓看見好吃的, 準能撲過來。
想到溫阮雀躍的模樣, 賀宴辭硬冷的眸色淌過一絲暖意。
賀宴辭將外套交給傭人, 他習慣性找溫阮, 目光所致都不見她人。
樓下尋了一圈,還是不見溫阮的身影, 又邁步去陽光房。
陽光房前兩天被溫阮改造之後,賀宴辭這會還是第一次進來。
迎門進第一眼看到是他休閑煮茶的位置,斜麵是她寫文的區域, 兩人隻要抬頭就能看到彼此。
陽光房內以花為伍,幹花很有層次感,花團錦簇的, 讓人看著暖心, 歪七倒八的複古花瓶看似隨意, 實則花了不少心思。
陽光房與院子裏人工湖相同的,辭辭和軟軟很聰明,知道在房內取暖。
此刻的辭辭和軟軟依偎在一起交頸而眠,軟軟還時不時蹭蹭辭辭的脖頸,畫麵很溫馨。
賀宴辭唇邊淡笑快收不住了,眸色溫和。
他家的小嬌包做什麽都像模像樣的,太惹人愛。
轉念一想溫阮過幾天就要去學校了, 一段時間不能見。
多有惆悵。
賀宴辭在原地駐留半分鍾, 轉身朝樓上走去。
最後一步台階上放一封信。
粉色的信封被畫的一個愛心封存。
賀宴辭不想也知道是溫阮的小把戲,她說過有驚喜。
難道是給他表白?
這種事情,應該由他來做, 沒想被她搶先一步。
賀宴辭眉眼展開,唇邊勾勒一絲淡笑,彎身撿起信封,拆開。
【給老公的一封信:老公我知道你一直很討厭我。】
他什麽時候討厭她了?
賀宴辭心猛然一緊。
箭頭所指下一頁。
他翻下一頁。
【盡管可能是事實。雖然心酸,我依然相信老公對我的好是認真的。】
小東西鬧什麽?
還是又在哪裏受了什麽委屈?
賀宴辭一顆心都擰了起來。
轉角第二份一模一樣的信封在前麵。
賀宴辭彎身撿起,拆開。
【給老公的第二封信:老公有一句話,我想了很久,也許……】
賀宴辭心都揪一塊兒了,也許什麽?
他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她還想怎樣?
他看她是想上天了!
賀宴辭繼續翻頁。
【也許老公像一個大大的甜甜圈,想要吧唧一口。】
“,,,”
賀宴辭忽上忽下的心髒受不了。
賀宴辭繼續往前走,繼續撿信。
【給老公的第三封信:他們說生活需要儀式感。】
儀式感?
賀宴辭有期待的翻頁。
【我認為非常有道理,苦思冥想,我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什麽想法?
怎麽不說清楚?
賀宴辭想到這兩天被溫阮花樣百出的折磨,就不讓他得逞。
今天又給他來這些信?
賀宴辭好奇,小腦袋瓜子一天到晚怎麽有這麽多千奇百怪的想法。
還挺新奇的。
【給老公的第四封信:我的老公怎麽辣麽辣麽帥呢。】
賀宴辭瞧著這怪味的表揚,欣然一笑。
【給老公的第五封信:老公忘記跟你說了,西環的銅鑼燒叉包是真的很鹹。】
賀宴辭無奈搖頭,都是什麽跟什麽。
翻頁往下看。
【老公買的都是極好的,盡管我不愛,我知道老公也會想辦法給我解決的。】
……
在書房的門口,賀宴辭收到了第十封。
【給XXX的第十封信:】
這封信第一頁空白。
還變成了XXX?
老公都被她省略了?
賀宴辭聽了一路怪味‘情話’,突然看到空白信封,不適應。
往下翻。
【賀宴辭你個王八蛋,敢套路我,你丫的不想活了!】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狗子!你玩完了!】
“,,,”賀宴辭。
李嬸從電梯下來,見賀宴辭一動不動的站在書房門口,“誒,先生您這麽早下班了?”
“太太呢。”賀宴辭麵色沉沉。
“太太說去學校了,太太沒跟你說嗎?”李嬸走了兩步,又想起來,“哦,應該是沒說,太太跟我說,留了個什麽玩意兒在書房。”
賀宴辭轉身去書房,他辦公桌上平放著一張A4紙。
上麵擺放著‘胃藥盒’和‘空瓶含片盒’以及那瓶用酒提煉的香水。
“,,,”賀宴辭。
旁邊的A4紙上畫了個狗頭,頭頂一個‘賀’字,還有一個大拇指朝下鄙視拳頭。
配字:
【狗子,讓你得意!哼!】
【就你含片瓶子放口袋的拙劣損招,鄙視你。】
“,,,”賀宴辭。
再往下翻,
一幅誇張的抽象畫,要不是那個抽象人物身上穿的襯衫是同款,賀宴辭完全看不出那個醜不拉幾的玩意兒是畫的他。
賀宴辭麵部抽了抽,他打針的時候毫無表情,麵上一點痛感都沒。
怎麽在她畫裏,他就成了這副齜牙咧嘴的模樣?
眼睛珠子都快凸出來了。
溫阮批注:【不要質疑,內心寫照。真醜。】
“,,”
他——一股子氣憋著心口上下不得。
偏偏還就看到溫阮最下方的一句話,【不好受吧,這就對了,哼!狗男人!】
“,,”
賀宴辭撥了溫阮的電話在關機狀態,他揉了揉額頭,頭疼。
賀宴辭下樓,淡聲問,“李嬸,太太幾點走的?”
“上午就讓遠叔送她去機場,這會應該早到了。”李嬸沒覺得有什麽,太太是大四學生,去學校正常。
怎麽先生這張臉沉的跟冰涼鐵塊似的。
“,,”這麽早就走了,故意關機啊。
賀宴辭鬆了鬆領帶,歎氣。
撥了一通電話。
“楊秘書訂一張飛海市的機票。”
“啊,老板這個點你海市做什麽?”他不記得最近有什麽業務往來需要老板親自去海市。
“我是老板還是你是老板,廢話這麽多。”賀宴辭這會躁得很。
“賀總您該不會是穿幫了啊?”楊秘書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賀宴辭氣得肺疼,“你還好意思說,你出的好主意,好好的非要給我整出個胃出血。你這套損想都想了,一不做二不休把尾巴藏好,偏偏把盒子放我口袋裏,你怎麽不放你口袋?”
“啊,放我口袋,我媳婦兒知道了,會生氣。”他媳婦兒不知是從哪裏得到的理論,在外偷偷吃含片等於偷腥,搞得他對含片都有陰影了,隻隨身攜帶漱口水。
“你——”都是些什麽人!
“老板機票訂好了。你一會哄夫人的時候,不管她說什麽,你都要說你錯了。哦,不能敷衍,錯哪裏得清楚。還有,保持沉默有時候也是一種錯,我有經驗。”
賀宴辭:“爬遠一點。”
*
原本應該在京都的溫阮,此時此刻坐在南大的操場木椅子上,兩個女孩吃著小零食。
唐隨意:“你不是說你不提前來嗎?怎麽突然改變了,早知你這麽快過來,我們就晚一點涮火鍋,給你留一口湯。”
“嗯,原計劃是晚點過來,後來某些人作了個死。”
“啊?你該不會是跟你男人吵架了吧?”
“吵架我能讓他哭。”
“我去,軟綿綿可以啊,這才多久,你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唐隨意挑挑眉,“軟綿綿,你男人那種類型的,一看就是不好把握,你怎麽給拿捏住的,傳授傳授經驗唄。”
“秘密就不告訴你。”溫阮彎了彎唇,“時間差不多了。我走了。”
“,,”唐隨意。
*
溫阮回到她的公寓不久,門鈴被按響。
溫阮開門。
身高體闊的賀宴辭站在她門前,淡笑喊她,“老婆~”
“哼。”溫阮要關門,“你來做什麽?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
賀宴辭大手橫在門框上,他自知理虧,先低頭,“寶貝,我錯了。”
溫阮哼哼的不想理他。
“寶貝,晚飯吃了嗎?”賀宴辭脾氣極好的說,“沒吃我做晚飯給你吃,吃了我給你做宵夜。”
不要臉!
不等溫阮回,賀宴辭高大的擠進屋,打開鞋櫃,一眼瞧見裏麵有一雙男士皮鞋,擰眉,“誰的?”
溫阮雙手環抱身前,揚唇,“賀先生你搞清狀況好嗎?你做錯了事,不該好好想道歉的事,還管上其他事了?”
“道歉歸道歉,該是我的主權,分毫不讓。”
“你有什麽主權,這是我的房子。”溫阮白淨的臉蛋憤憤的。
賀宴辭雙手一勾,溫阮嬌軟的身子被他勾進懷裏,低頭吻她,“你是我的,你說我是什麽主權?”
“,,”
“誰的?”賀宴辭咬了咬溫阮的唇。
溫阮吃痛‘嘶’了一聲,被迫說,“我爸的,最裏麵還有雙同款女士的,我媽的。”
賀宴辭輕笑,‘啵’一聲親在溫阮軟唇上,聲音很大。
“,,”狗男人總是這樣親她,他們結婚那晚最開始他就用力的‘啵’了她一下,然後騷話連連,震碎她的三觀。
賀宴辭又貼了上來,眼底寫滿情愫。
溫阮推了推他,“夠了!不準再親。”
“嗯,不親了。”賀宴辭笑了聲,“隻是先讓你提前享受,一會等你想親的時候。怕你對我的懲罰太重親不動你了,到時候哭鼻子的還不是你。”
“,,”
狗男人,分明是給自己謀求福利,強詞奪理。
賀宴辭給溫阮做了一個簡單的宵夜,幾十分鍾就搞定。
溫阮吃的津津有味。
賀宴辭在她對麵落座:“寶貝,你想怎樣懲罰,我都接受。”今晚他過來就是為了消去小氣包心裏那點怨氣,不給她消除,以後日子沒法過。
溫阮吃完挽在叉子上最後的意麵,“很簡單呀。囉,自己看。”
賀宴辭扭頭看溫阮指的方向,吧台上放了十個一次性塑料杯。
賀宴辭沒懂是什麽,他起身,看到杯子都裝了半杯不同液體,彎身聞了聞,轉即笑,“這就是你那十封信?”
溫阮揚了揚小臉,“賀先生還不算笨。”
他是剛剛才聯想到的。
溫阮每一封信,每個字裏麵讀出來的,第一封信是‘酸’,第二封‘甜’——依次類推。
酸甜苦辣鹹,醬米油鹽醋。
每一封信都藏了一個字,如此,她那不著邊際的信就通了。
這種先揚後抑的懲罰,隻怕也就溫阮想得出。
她怎麽就這麽會呢?
雖是懲罰,賀宴辭具有特色的‘浪漫’懲罰,他不接受都不行。
真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分毫不差的被她套得死死的。
“賀先生趕緊呀,我都倒好了,你都接下了我的‘應戰書’就想辦法解決哦。”
應戰書——
最開始還以為是表白情書。
哎,看到前麵是個杯子,裝滿的十杯。
賀宴辭摸了摸鼻尖,“這算不算糖衣炮,彈?”
“你說是就是唄~”溫阮笑著催,“趕緊。”
賀宴辭無聲歎氣,小氣包報仇的本事是越來越有創新。
賀宴辭先從最後一杯‘醋’開始,仰頭一杯下腹,沒有他想象的難喝,味道很淡。
溫阮不由感歎,喝個醋都能這麽優雅,還真是夠夠的。
要說先就不該心軟,就該給他弄個真的醋。
賀宴辭喝完醋停下,“阮阮,最後一杯‘酸’和我剛才喝的這一杯‘醋’,沒什麽區別,可不可以合二為一。”
溫阮輕笑,“那你說晚了,早知道我就給你混合一起呀。”
“,,”當他沒說,繼續喝。
味道都很淡,賀宴辭沒什麽壓力,喝得很輕鬆,喝到倒數第二杯‘甜’的時候,賀宴辭抿了一小口,喊溫阮,“阮阮。”
“怎麽了?”溫阮眉梢動了下。
“這個味道不太對勁啊。”賀宴辭眉心緊蹙。
“有嗎?”
“嗯,好像不是甜的。”
“不可能吧,我自己兌的紅糖水。”溫阮眉頭緊了緊。
“不信?你過來試試。”賀宴辭深眸壓了壓。
溫阮走過去,賀宴辭將她拉進懷裏,低頭吻上她的唇,突然溫阮舌尖一抵,一個冰冰涼涼的觸感進了他嘴裏。
緊接。
賀宴辭嗆得臉色微變了。
溫阮目光狡黠看向他,舔了舔唇,“賀先生怎麽樣,爽嗎?”狗子想騙她,做夢去。
“不怎麽爽,換一種方式更爽。”賀宴辭話音落下的同時,薄唇貼上溫阮的唇。
“唔——”
芥末和甜,在嘴裏纏綿,唇齒相依。
那味道,溫阮再也不想嚐試第二次了。
說不出的感覺。
一個小時後。
“你不要臉,還帶那個。”溫阮無力的趴在床上。
“知道你想。怎麽能沒有準備。”賀宴辭不要臉的貼著她的背。
“,,”
賀宴辭蹭了蹭溫阮的後頸,低笑,“寶寶,不管是身體還是靈魂都懲罰了,好受一點沒?”
“不要臉。”溫阮小臉埋在被子裏。
說什麽她用了十封信的糖衣炮,彈。
他也要對應,花樣那麽多。
賀宴辭滿足的將溫阮撈進懷裏,“在自己媳婦兒麵前要什麽臉。”
溫阮哼哼的不說話。
“老婆,我錯了。”賀宴辭溫聲道歉,“我那晚是真喝多了,隻是沒醉。”
“你胃真沒問題吧。”溫阮想到他那幾天臉色是真不太對勁。
“要有問題,你這些玩意兒下肚,我這會哪裏還有功夫在這裏伺候你。”
“,,”她這些玩意兒,都是摻了水好麽,跟喝水能有多少區別。
賀宴辭把溫阮的手放嘴邊親了親,“那天胃確實喝傷了。”
溫阮明眸寫滿擔憂,“那你怎麽不說啊?上次我問你是不是還不舒服,你還不吭聲?那個什麽含片胃藥你還當真有用啊,這麽損的招虧你想得出!”
賀宴辭摸了摸自己的鼻梁,耳尖泛紅。
溫阮知道紅耳朵是賀宴辭害羞的表現,害羞什麽,自己想的損招。
比起這個她更擔心他的身體,“正好你過來了,我帶你去我導師認識的腸胃專家看看。”
賀宴辭雖然挺享受溫阮的關心,沒什麽問題,不能再騙她,“不用,你這兩三天在家又是小米粥的又是暖胃茶,早沒問題了。”
“真的?”
“當然。老婆,這麽關心我,是不是代表,可以原諒了嗎?”
溫阮眼眸微垂,“哼哼,以後再給我玩套路,看我不撕了你。”
“還是這樣撕嗎?”賀宴辭咬了咬溫阮的柔軟的耳垂。
“你想得美!”溫阮臉頰泛紅。
賀宴辭低頭親了下她的額頭,深眸沉了沉,認真道:“不會。再也沒有以後。”他當時就後悔了,隻是很享受溫阮對他的關心,一時貪念。
況且這個小氣包花樣多,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是她的對手啊!
溫阮翻身趴在賀宴辭胸膛,戳了下胸膛,“不對,最後一杯還沒喝,趕緊去喝了,別想抵賴!”
“一會再喝。先滿足你的需求。”
“,,”
她不要——
她沒有需求——
第二天,賀宴辭從溫阮的小床上醒來,哪還有溫阮。
他這是千裏迢迢跑過來陪,睡陪吃陪懲罰的工具人了?
昨晚對他又抓又咬的,脖子上背上胸前,都有她作案的痕跡,這會找不到人了?
賀宴辭在鏡子前看了看自己的慘狀。
在心裏暗暗做決定,改天一定要把溫阮指甲都剪了。
賀宴辭穿戴整齊,發了條消息給溫阮:【寶貝,我一會就回去,都不送送我?】
正在學校慢跑的溫阮,抿著笑回賀宴辭,【你昨晚都說了,你是來賠罪,順便陪,睡的,哪裏有資格要求那麽多?】
“,,”還真把他當工具人了?
溫阮:【哦,賀先生表現不錯,繼續努力哦。我破格給你些小費,不用謝~】
賀宴辭笑了笑沒當真,扭頭還真瞧見床頭櫃上的紅票子。
他伸手撥了撥。
二百五十塊。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賀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