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變相輸入家規。
第二十四章 變相輸入家規。
“這兩孩子, 怎麽還不樓。”閔清在客廳來回走動,時不時往樓梯口看,“剛剛樓上摔東西的聲音, 你聽到沒啊?”
“溫明輝我跟你說話呢, 你聽不見嗎?一天到晚抓這個報紙有什麽好看的!”閔清氣得胸悶, 扭頭坐在沙發上。
溫父:“嘿, 奇了怪,我看個報紙招你哪了?”
“你說呢?溫明輝, 你平常不是最疼女兒嗎?這會你怎麽坐得住了,你就不擔心?”
“我擔心什麽?我還不信了,他還敢在我們家欺負阮阮不成?你這麽不放心, 你自己上樓瞧瞧去。”溫父氣憤的把報紙往實木茶幾上一扔,原本就不是個什麽好心情的人,更糟了。
“你——”閔清被丈夫氣得要命, 女兒女婿在樓上, 她怎麽能上樓, 多尷尬啊。
閔清順了順氣,抬手招來林嬸,“林嬸,你先前去樓上澆花,有沒有聽到什麽動靜?”
動靜,她是聽到了一些。
兩人好像好在爭吵,姑爺倒是沒發什麽特別大脾氣, 向來性格溫和的溫阮火氣挺大的, 說什麽其他女人,具體她沒聽清。
這些話,她不能亂說啊, 夫人一向緊張溫阮,這要是一個不慎造成什麽誤會,那還得了了。
正當林嬸犯難,樓梯口傳來動靜。
溫阮和賀宴辭兩人一前一後下樓,溫阮在賀宴辭身後,小聲跟他說了個什麽話。
賀宴辭頓步,扭頭回應了她一句,不知道應了個什麽,溫阮一瞬變臉,怨念的瞪他好幾眼。
賀宴辭清冷的麵上有一絲不難察覺到的笑意,他單手抄兜,長腿往樓下邁步。
溫阮原地抓狂一陣,邁著小步子優雅下樓。
兩人之間互動的一係列小動作,閔清都看在眼裏,心裏那些擔憂放下不少。
閔清淡笑的看著一前一後來沙發區的兩人,心裏歡喜。
賀宴辭恭敬喊人,“媽。”見溫父進廚房,“我去給爸搭把手。”
閔清臉上的笑容堆了堆,歡喜的叮囑,“你一晚上都沒怎麽休息,不用太幫你爸,陪他說會話就行。你想吃什麽盡管跟他提,他樂意下廚。”
“,,”賀宴辭低頭拳頭抵在薄唇邊緣緩解無形壓力。
溫阮在他們身後默默地吐槽,哪裏樂意,還不是在老母親的威逼下不得不下廚。
賀宴辭的視線在溫阮身上落了落。
溫阮撇開頭,不看他。
賀宴辭唇邊漫過一絲極淡的笑,慢條斯理地解開襯衫袖口的紐扣,挽至小臂,舉步進廚房。
賀宴辭進了廚房,閔清睞溫阮一眼,“又鬧什麽別扭。”
溫阮餘光從賀宴辭挺拔的背脊上收回,抿笑,“媽,你之前不是說男人就不要太給好臉色嗎?怎麽在賀宴辭這裏你就成國際雙標了。從小你就偏心賀宴辭,我都懷疑他才是你和我爸的兒子。”
閔清揚手打了溫阮一下,“胡說八道,我對宴辭好,還不是因為宴辭對你好啊。”
“他哪裏對我好了。”溫阮嬌嗔一句,她真沒看出來,剛剛在上麵還欺負她,一板正經的拿她得寶貝漫畫調侃她呢,喜歡捉弄她還差不多。
閔清笑笑,沒回溫阮這個問題。她拉溫阮的手,摸到溫阮無名指的戒指。
溫阮回家時十指空空的,閔清那時候也是因為這事判定兩人感情不好,哪有結婚沒幾天就不戴婚戒的。
“我就說宴辭給你帶了什麽好寶貝上樓,原來是戒指,怎麽不戴那枚婚戒了。”
“婚戒太大了,壓手指,難受就換了一個。”
“挺好的。和宴辭手上的戒圈更般配了。”閔清笑道。
閔清不點破,溫阮壓根注意到這事,賀宴辭的婚戒好像是個款式簡單的戒圈,現在她的也成戒圈了,還真挺搭了。
閔清拉溫阮坐在身邊,“有件事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講。你們結婚前宴辭來我們家下聘後的第二天,他將公司個人名下百分之十的股份交到你爸手上。”
“?”溫阮驚訝,她之前和賀宴辭談得好好的,兩人不要扯什麽利益和財產,以免產生不必要的麻煩,他還答應了啊,怎麽還把股份拆出來了?
“你賀爸也送了一份大禮給你,澳新街好幾個旺鋪,萬嘉壹號那邊的別墅,也劃了兩棟給你,還有一些穩健的證券,你賀爸的意思留給你和將來的小東西。”閔清的視線落在溫阮平坦的腹部。
“,,”溫阮大概明白了,催婚任務完成,接下來該催生了。
“你不要太慌張,爸爸媽媽不催你們,先過好二人世界,兩個人的感情處好了,比什麽都好。賀家那頭給你壓力,媽媽幫你扛。你賀爸這份禮,我跟你爸商量過了找個適當的機會退回去,至於宴辭的那份,我跟你爸先替你收下了。”
“,,”溫阮張了張嘴,想說賀宴辭那份也不要,這樣她老母親又該擔心。
還是找賀宴辭私下談吧。
溫父掌廚,賀宴辭在一旁打下手,兩人配合默契。
“前些日子,某些人在我麵前陰陽怪氣好一陣。”
“都不是些上的了台麵的,我早有準備。”這些年,這些人沒少整幺蛾子,賀宴辭早習慣了,壓根沒把這些個跟跳蚤似的放在眼裏。
“你心裏有數就成。”溫父斜賀宴辭一眼,“凡事不能自負,更不能掉以輕心。有什麽需要我這邊配合的盡管提。”
“嗯,我不會跟爸客氣的。”賀宴辭把洗好要下鍋的蔬菜遞給溫父。
“你倒是真沒客氣過。”溫父一臉嫌棄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女婿,“把項目做好才是最重要的核心,都是有關人命千萬家性命的事,不能馬虎。我對你公司的檢測標準,國檢那套標準我用得不順手。別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我還沒對你動真格。”
“,,”賀宴辭淡笑,“您要再使出您的絕招,我隻能去跟您搶人了。”他公司科院那邊提起醫藥,局無一不頭疼,跟他反應數回,這些人在故意找茬,雞蛋裏挑骨頭。賀宴辭明白,這是溫父特意交代要對他公司高標嚴格檢查,他不覺得這是什麽壞事情,難免有疏忽的時刻,高標準的檢查有時更是保護層。
“年後,我還得讓手底下那群崽崽,去你科研院坐坐。”溫父不客氣瞥他一眼。
“,,”賀宴辭摸了摸鼻尖。
“上年你提的那事。你徐叔那邊沒問題,歐洲原產權在肆铖手上。今年肆铖會回京,應該會待一陣子,你倆聊聊這事。”
“謝謝爸,讓您費心了。”
“我就搭根線,具體看你跟肆铖怎麽談。 ”
“廚藝怎麽樣?”
“還勉強。”
“剩下交給你了。”溫父解開圍腰撂了擔子。
“,,”賀宴辭。
*
吃完午飯,溫阮和賀宴辭從溫家離開,司機驅車到療養院看溫老爺子。
“賀總,沒想到你廚藝這麽好。”都快趕上她爸了。
賀宴辭將溫阮撈入懷裏,低頭含了含她的唇,“賀總賀總的喊上癮了?這麽想做我公司員工?一會兒我就讓助理給你安排職位,你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喊我賀總了。”
“,,”
咳,她沒別的意思,順口喊的。
宴辭哥哥她是喊不出來了。
老公,更不可能,唯一喊過老公,有那麽幾次,還是被迫的。
她更好奇,去賀宴辭公司上班的職位,“不懂就問。賀總,我去你公司上班,你給安排什麽職位?”
賀宴辭狠狠地咬了下她的唇,深眸微眯,“你說呢。”
溫阮雙手勾住賀宴辭的脖子,指腹輕輕蹭他的脖頸,聲音嬌軟,“不知道呀~大麽?”
賀宴辭捉住溫阮不安分的小手壓在肩上,低聲說,“能管老板的工資大嗎?”
溫阮抿笑,“大。”
司機在前方駕車,溫阮不習慣這麽親密的動作,她扭了扭身子從賀宴辭懷裏出來,兩人保持了一定距離。
賀宴辭沒攔她,手肘支撐腦袋看她,回她的問題,“在國外那幾年經常會下廚,嚴鉞廚藝也很不錯,”賀宴辭話還沒講完,溫阮盯著他身側下方,一瞬不瞬的,他問,“怎麽了?”
“沒什麽,你繼續。”溫阮盯那枚戒指,她當時上車隨便丟了丟,卡到這裏啊。
溫阮一點點挪動身體,再靠近一點點就能夠到卡在座位之間縫隙裏的那枚婚戒了,溫阮眼看就要摸到縫隙裏的戒指了,手突然一隻大手攥住了,以一種動作扭曲的姿態被賀宴辭抓了包,他淡笑,“還想我抱你?”
“,,”嗬嗬,想多了,溫阮另一隻手悄然,哪知賀宴辭的大手又先溫阮一步,摸到溫阮想要摸的那麽戒指,“這東西怎麽會在這裏?”
溫阮心頭一跳,尬笑,“誒,怎麽在這裏呢,我也奇怪啊,哈哈哈哈——”
溫阮被賀宴辭無聲地瞧得莫名心虛,“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落下的。我找了很久,沒想到在這裏被你找到了,你真棒。”
“嗬,難道不是你賭氣丟的?”賀宴辭眉峰輕挑。
“怎麽可能,我賭什麽氣。”拒不承認。
賀宴辭那種意味深長的笑,讓溫阮頭皮發麻,言辭鑿鑿,“不信你問遠叔。”說話時,抬頭往後視鏡看了眼。
司機在前麵笑著應和,“是,太太今早找了許久,沒想到被先生找到了。”
“,,”
賀宴辭就知道到小姑娘收買人心這塊就沒輸過,從小到大周圍的人,誰不為她講話,他暗自歎了歎氣,攤開溫阮的小手,鴿子蛋放入她手心,將人攬到身邊,低頭懲罰般的在她唇上咬了一下,低聲說,“自己的東西別亂丟,要學會好好保管。真弄丟的也別找了,再買。”
這話說得,好像還有故意丟這事似的。
溫阮指腹觸了觸自己的唇,生疼的感覺還在,狗男人下口真重,一點都不留情。
療養院有一段距離,賀宴辭放開溫阮,靠車座後背,閉目養神。
溫阮怕打擾他休息,跟他離開了一些距離,她偏頭看車外。
今天的陽光特別好,暖洋洋的。
溫阮發現了很好玩的東西,賀宴辭車位邊緣的鑲嵌式邊櫃開關把手很有意思,是個九宮的魔方,來來回回的玩了幾把,沒再覺得有什麽意思了,她拉開櫃門整整齊齊的一排書,有醫學類也有財經的,旁邊還有幾本法文小說。
溫阮沒想到賀宴辭這裏還能看到小說書籍,是嶄新,一看就知道沒翻過。
溫阮有看書的習慣,什麽書都能看的進去,很快安安靜靜地看書。
賀宴辭並沒有睡,餘光一直都留在溫阮身上,看她在做什麽,她搗鼓了他的邊櫃開關一會兒,之後她打開內設的小桌子,興致勃勃的抱起一本書看,很乖巧的占領一小塊地方。
安靜溫和又乖。
挺好。
賀宴辭本身是不看小說的,知道她喜歡,昨天讓人買來放車上的,她坐車的時候能打發時間。
溫阮看書很專注,上回他進房間跟她講話都沒能讓她察覺。
這會,似乎還在走神,隱約還能聽到那麽一絲歎息。
賀宴辭掀開眼簾,出聲,“遇到創作難題了?”
“誒,你醒了?”溫阮從書中抬頭,看他。
“嗯。”
“其實不算,已經解決了。”她隻是在思考一些細節問題,符景百提供她的思路很好,但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
“符景百給你講的那些算解決了?”賀宴辭俯身靠近溫阮,在她身邊的邊櫃裏抽了本書,擱在大長腿上慢悠悠地翻,“你把問題給我講一遍,指不定解決了你的苦惱。”
溫阮搖頭,“不了,你還是研究你的醫學問題吧。細節方麵我再仔細琢磨琢磨。”
“你在告訴我,我不如符景百?”賀宴辭冷哼。
“,,”啊這是什麽理論?這兩者有什麽關聯?他跟符老師都不是同一類人,不能混為一談吧?
她沒說賀宴辭不如符老師啊,術業有專攻而已,根本不能這樣算的好嗎?
賀宴辭麵色淡然,修長的手指撐在眼下方,“你們之前討論的那個問題,符景百的想法和意見我完全不讚同。”
“,,”溫阮扭頭看他,“為什麽?”
賀宴辭正了正身體,一雙長腿重疊,雙手交握,合上書遞給溫阮,“一個人連基本控製自己人性的自製力都沒有,還需要浪費什麽大量的文字來鋪墊他的過去。據你前半部對他的側寫,當初他妻兒的離世,跟他有直接的關係,他反手將施暴者一家人用最殘忍的方式報複回去,成為施暴者。
假設他就此罷手,或許能等到社會的惋惜和尊重。而他轉身以懲罰惡人的名義,組織一批嗜,殺者,陸續作案,打著懲惡揚善的幌子無惡不作。
表麵上聽起來確實令人解恨,實際在挑釁社會治安和法律。以此推論,他過去的遭遇不能成為他任何犯,罪的理由,更不能成為被同情的對象,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有權利代替法律懲罰任何一個人,何況其中不乏誤,殺。”
溫阮原本抱一種玩笑的狀態聽聽賀宴辭的想法,不料賀宴辭真正的揪出了她下半部分停筆的源頭所在。
溫阮一直知道,賀宴辭最大的理想是從醫,盡管溫阮後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選擇了從商,即便如此他公司也是從事醫學技術研究方麵的,原則上沒太多差別。
他是一個敬畏生命的人。
她的劇本名字叫《誤殺》,之所以叫這個名字,也是有這層意思!
她終於知道她苦苦不能完善人設的緣故,她內心是不讚同特寫他過去的美好,在他打著冠冕堂皇為民除害的旗幟,做最殘忍的事,等同失去人性,不需要用華麗的過去,粉飾一個犯,罪團夥。
“你在南方經常和符景百一起跑步?”賀宴辭突然問。
啊,這話題,插得也太快了點吧?
溫阮應對不暇的接話,“也不經常,偶爾一起。”
賀宴辭似乎‘哦’了聲,溫阮沒聽清,不確定。
賀宴辭繼續剛剛的話題,“網上常年流行的一句話,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可以去醫院走走。創作也是一樣的道理,在靈感瀕臨枯竭時,除去有利的資料,實際案件和現場更能提供更好的幫助,有空帶你去找找靈感,別太有壓力。”
賀宴辭長指敲了敲溫阮前麵的小桌麵,“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符景百說的你都記了筆記,我講的,你不打算記?”
“,,”溫阮。
“嗯?”賀宴辭綴著鼻音,催她。
“我記,必須記!”溫阮連連點頭,打開手機記事本,認真記。
賀宴辭的一番話確實讓她有重新塑造角色人設的想法。
她一一記錄下,再抬頭,賀宴辭單手撐頭睡著了,溫阮眸光不由地盯著賀宴辭看。
她不由感歎,賀宴辭的顏是真高,連睡覺都這麽優雅,他五官比例很好,棱角分明,英挺的鼻梁勾勒側臉完美的線條,怎麽看都好看,唯有不足的是他的眉心緊蹙,睡覺都沒能放鬆,眼下還有一團淺淺的烏青。
溫阮想到昨晚他怎麽休息,心底泛起了一絲不知名頭的心疼。
鄰近療養院的主幹道,溫阮小聲跟司機交代,“遠叔,賀宴辭還在休息,你環繞療養院轉幾圈吧。”
“好的,太太。”遠叔輕聲回。
賀宴辭沒穿外套,一件深色襯衫和一條灰色的西褲,在實打實的冬天,顯得有些單薄,車內暖氣雖然很足,睡覺還是會冷,溫阮擔心賀宴辭會感冒,她壓低聲量問,“遠叔,車上有毯子嗎?”
遠叔瞧了眼後視鏡,賀宴辭在睡覺,他小聲回話:“有的,不過在先生旁邊的第二個邊櫃裏。”不太好拿。
溫阮輕悄悄地挪了挪身體,單膝跪在柔軟的座位上,小身子趴在賀宴辭身上,她的身體躬起許多,怕吵醒賀宴辭,溫阮屏住呼吸以這種別扭的姿勢,她的手好不容易夠著賀宴辭旁邊的邊櫃開關把書,還要玩一次魔方解鎖,哪怕幾秒她就能破開關,她也嫌它礙事。
溫阮費了好大的勁才打開邊櫃,她被攔腰抱一把,直接跌坐在賀宴辭堅硬的腿上。
賀宴辭眼眸緩緩睜開,眸底是一潭看不透的深色,還有一絲絲血絲,他開口,是睡意濃重的鼻音,“別繞了,都幾圈了。”
溫阮驚心未定,氣息不穩,瞪他,“你、你沒睡啊,那你還裝睡?”
“沒裝,隻是沒睡熟。”賀宴辭睡眠很輕,溫阮吩咐遠叔繞彎那會,他就醒了。隻是看看他睡著了溫阮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要做什麽,哪知這個小東西在他身上蹭來蹭去的,他哪裏還繃得住,他啄了啄溫阮的後頸,嗓音低啞的開口,“盯著我看了這麽久,還滿意麽?”
“,,”
賀宴辭獨有的沉香木氣息一絲一縷侵入溫阮的鼻息,她身體似觸電般顫了下,她不明白是因為他溫潤的薄唇落在了後頸造成的敏感,還是因為他曖昧色的話。
這一刻,她心髒怦怦怦跳得節奏很快。
她怎麽有種前所未有的矯情感呢。
*
溫阮和賀宴辭到療養院,聽聞溫老爺子在後麵的高爾夫球場打球,療養院是溫家私人產業,與其說是療養院,還不如說是溫老爺子私人領域。
溫阮到後院的球場,遠遠就瞧見球場上的溫老爺子。
溫老爺子九十多歲的人了,軍人的氣魄尚存,一套白色的高爾夫球休閑服飾,襯托了他的挺拔,怎麽瞧都不像是一個前不久做完腦部手術的久病之人。
溫老爺子手裏杵著一根球杆,手指遠方,不知道和助手講什麽事,心情不錯。
陽光很耀眼,景色很美。
溫阮邁著小步子,往溫老爺子那邊走去。
賀宴辭不慢不緊地跟在溫阮身後,手裏拿著她的包和大衣。
溫老爺子曆盡歲月後逐漸枯竭的眼神在十分登對的新人身上落了落,“你倆新婚燕爾的不好好過二人世界,一天到晚的總往我這個老頭子這裏跑做什麽?你們是這樣,你們爹媽,賀老東西也是這樣,搞得我都以為我已經病入膏肓快不行了。”
“爺爺,不許你瞎說,爺爺千歲萬歲。”溫阮聽不得老爺子說這種話。
“那我還是你爺爺嗎?那不成了老妖怪了。”
“爺爺是老妖怪,我就是小妖怪。”溫阮挽住溫老爺子撒嬌,溫老爺子笑聲朗朗。
賀宴辭在溫阮和溫老爺子身後,不由淡笑。
溫老爺子看向賀宴辭,“你來就算了,還讓宴辭跟你一起跑來跑去。現在嫁人了,可不能任性,宴辭工作忙,你要學會多關心他。”
不等溫阮答。
賀宴辭回道,“不算忙,最近會閑一段時間,好久沒和爺爺一起打高爾夫了,這段時間我會常來打擾,爺爺可別嫌我煩。”
“別帶你家那老東西過來,沒球品。”溫老爺子都是嫌棄,瞧見溫阮裙子下露出的一小段白皙的小腿,指了指,“衣服衣服不好好穿,自己身體不知道愛惜,別以為醫生說你不打緊,你就開始大意了。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然將來有你受的。”
溫阮低眸一瞬,忍了忍情緒,再抬頭笑容燦爛,“知道啦,您沒說一千次,也有九百九十次了,隻要您一直說我就不會忘。可我就說了一件事,你都能食言。”
“是嗎?什麽事我怎麽都不記得了。”溫老爺子故意道。賀宴辭在身旁好笑。
“您說呢?”溫阮哼哼,“不記得算了。”
溫老爺子瘦得隻剩皮骨的臉不乏寵愛,“記得記得,答應過我們家小寶貝的事,我哪樁哪件不記得,不就去瑞士看初雪嘛。爺爺向來一言九鼎,從不失約。這樣,明年第一場雪一定陪我家小寶貝看。”
溫阮抿了抿唇,“嗯,一言為定。您要敢失約,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您。”
溫老爺子略顯疲憊的眸子在溫阮臉上停了會,他臉上的笑容淡了些,瘦骨嶙峋的手,拍了拍溫阮的手背,“阮阮,我跟宴辭有幾句話說,你去幫爺爺煮一壺茶好不好?”
“有什麽話不能當我麵說嗎?非要支開我。爺爺、爸媽你們都偏心賀宴辭。”溫阮嘴上這麽說,還是先離開。
賀宴辭和溫老爺子沒聊多久,半小時後溫阮和賀宴辭被溫老爺子催促的離開療養院。
回家的路上,賀宴辭聽了一個公司的電話。
溫阮單手托臉,目光注視在車窗外,有些心不在焉。
賀宴辭潦草的結束電話,將人摟進懷裏,臉貼在耳畔,唇含了含她軟軟的耳墩,“都不問問爺爺跟我講什麽了。”
溫阮哼哼:“還用問嗎?肯定沒說我什麽好話。”
賀宴辭輕笑,“這都被你知道了,太聰明了。爺爺誇你表麵大家閨秀,漂亮可人。實際調皮搗蛋,多年玩性不減,又小氣,愛記仇,還是個愛哭包,動不動就悶悶不樂,說不得,逗不得,讓我多教訓你。”
“,,這是你對我的看法吧。爺爺才不會說讓你多教訓我,他舍不得。”她哪有這麽的缺點,賀宴辭竟然一串串羅列出這麽多。
溫阮很不樂意。
賀宴辭下頜輕抬,歎聲,“豈止是看法,是根深蒂固的記住了大小姐的脾性。爺爺是在變相向我輸入家規啊。”
“,,”
溫阮低落的心情,被賀宴辭一句話破了防。
賀宴辭兜了兜溫阮的腦袋,讓她靠在他懷裏,輕聲安撫,“別擔心,爺爺的狀態很好,不會有事。”
溫阮唇瓣緊抿,眼簾垂下,一雙手緊緊卷起。
賀宴辭將溫阮的兩隻小手兜在手掌心,手指勾進她卷起的手心,溫柔地攤開她白皙柔軟的手指,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別傷了自己,不知道自己肌膚多嫩麽。”手腕上套的白玉鐲子上下多滑動幾次都能出紅印子,哪裏經得起指甲剜。
溫阮悶悶地沒應聲,小腦袋在賀宴辭肩頭依賴的拱了拱,她的身子嬌柔軟綿,卷卷的睫毛一上一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剮蹭賀宴辭脖子,脖子上傳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緩慢流長的滾貼在了他的心尖兒上。
溫阮此時很依賴賀宴辭,柔軟的身子緊緊地貼他。
賀宴辭明白溫阮心裏的事,他眸色緊了緊,薄唇輕輕貼住溫阮臉頰,滿目心疼,攬在她腰身的手臂緊緊將她裹在懷裏。
車緩緩地駛入新房別墅,李嬸趕忙放下手上的活,上前迎接,開口問好的話,還沒說出口,賀宴辭遞了一個靜音的眼神給李嬸。
李嬸抬頭注意到賀宴辭懷裏橫抱了一個熟睡的人,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張巴掌大的精致小臉,可以確定是太太。
李嬸高興地後退了一步,她早上還擔心兩人因為回門這事,鬧不愉快,還好是她多想了。
賀宴辭抱著在懷裏沉睡的溫阮,直徑往房內走去,突地頓步,深眸在院子裏在樹上拆小紅燈籠的工人身上落了落,淡聲說道,“李嬸,這些都不要拆了,快過年了,瞧著喜慶。”
李嬸默默應了一聲。
賀宴辭又說:“家裏牆麵上剩餘的喜字也別急著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