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大明江相·楊慎的小動作
魏初一、魏十五最終還是沒能趕上行刑,為了向魏水表示親近,三法司判了斬立決以後,僅在次日,就迅速的將蘇國微壓走處斬了。
雖然有些遺憾,但到底仇是報了的。蘇國微的家人下場也不怎麼樣,魏水派人收斂了無人敢認領的屍首,並派人告知龐笑,留在紹興那邊,暫時不要回京了。
「二爺,內閣的意思,是要您勸勸陛下。尊號中加皇字,內閣不能接受。作為補償,楊首輔等人會想辦法讓您出獄。」
「出獄?」墨大說到這裡,魏水突然轉頭道,「囚牢易破,心牢難開啊!我要是想出去,早就出去了,還用得著等他們示好?」
墨大看著魏水,並未隨聲附和。
魏水看著他笑道:「你啊,墨大,知道嗎?如果是張陽在這兒,他絕對不會是你這個樣子。起碼,我可以聽到兩句恭維的話。」
墨大冷著臉,回答道:「二爺如果需要恭維,會有很多人說給您聽。屬下只會做事,唯獨缺了恭維的本事。」
「敢這麼說話,本身也算得上是本事啊!」魏水說罷便不再逗他,吩咐道,「回去傳話給內閣的閣老們,就說魏某感謝他們的好意,並且期盼著重見天日的一天。至於陛下的事情……你這樣回復,興乃我大明蕃屬王臣之封號,明明是王,又焉能加於皇字之上?更何況,興獻為謚號,也可加於活人嗎?興獻帝、興王后,如此尊號便好。若強加於人,恐怕會觸怒神靈!」
魏水說的這一番話,前半段還好,後半段就聽得墨大有些迷糊了。
一直以來,魏水始終站在朱厚熜的角度上看問題,而從不在意內閣的看法。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給內閣出主意,幫著他們找理由推脫開了?
墨大的疑問都寫在臉上,魏水興緻看起來不錯,便索性和他解釋道:「陛下的步子邁得太大,太過急躁了。從前造反的人講究的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現如今陛下雖然不是在造反,但其本質都是奪權。陛下尚未改元,登基不滿一年,根基不穩之下,與楊廷和等混跡朝堂數十年的人怎麼比擬啊?為今之計,最好的處斷方式,就是好好的養精蓄銳,不要急躁,陛下終究是大明的皇帝,而且,年紀尚輕,不急於這一時半刻的。等實力蓄積好了,再說其他不遲。」
墨大聽罷點頭,果然,無論魏水怎麼做,到底都是為了陛下。
是夜,楊廷和府上。
「爹,魏水這是什麼意思啊?」得知魏水派人帶的話,楊慎當即便弄不明白了。
楊廷和的反應,卻顯然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不需要擔心的樣子。聽楊慎問起,楊廷和便說道:「還能是什麼意思?內閣已經把姿態放低了,魏水再怎麼樣,也要表現出些許合作的誠意來啊!而且,這也足以見得,之前的事情如果換一個人前去談判,與魏水好好說,事情就勢必不會發展到如此的地步了。」
這句話便是在指責楊慎了。的確,當日如果不是派了楊慎這樣根本就不願意跟魏水談判的人去,魏水也不會鋌而走險的進京。而且,楊廷和一直認為,魏水是有能力讓皇帝放棄帝、后尊號的,只是由於楊慎的無禮,讓魏水改變了策略。
楊慎很不服氣的說道:「爹,若是當初您果斷一些,當堂將魏水殺死,那……」
「那現在陛下就會固執己見,一定要加這個皇字了!」楊廷和拍著桌子吼道,「楊慎啊楊慎,你什麼時候能夠成熟一點兒?官場爭鬥不是孩子過家家,你想不帶誰玩就不帶誰玩。我敢說,如果沒有魏水從中格擋一下,現如今內閣需要承受的壓力絕對是成倍的!你以後想要在官場上爬的更高,走的更遠,光靠為父是不可能的!你要學會聯合一些你其實並不喜歡、但很有能力的人,只有他們,才能幫助你走得更遠!知道嗎?」
楊慎受了一通教訓,可惜,他對楊廷和的教訓一點兒都沒有聽進去,只是在心中暗暗思量:魏水此人的危害簡直是太大了,竟然已經將楊廷和等人迷惑成了這樣!如此下去還能得了嗎?非得國將不國不可!
楊慎暗下決心,一定要在魏水被放出詔獄之後,找人將其幹掉!
最近街面上,似乎有一個精於此道的組織,而且楊慎的一個朋友還知道,該怎麼樣聯繫到這些人的首領。不如……
酒樓。
墨大喝著茶,靜靜地聽著對面的人開口說話。
「這是訂金,事成之後,還有酬謝!」對面的人出手闊綽,墨大隻瞥了一眼,便知道會是個好生意。
「要我做什麼?」墨大問道。
對面的人笑了下,說道:「只是個不入流的小人物而已,前一段時間關在詔獄之中,但是很快就會放出來了。您只需要派人,在他走出錦衣衛衙門的範圍之後,將其當場格殺便是。我們已經仔細的探查過了,此人沒有任何的武力,而且即便死在街頭,也不會有人管的。放心去做,踏踏實實的拿著這筆錢也就是了。」
詔獄?出獄?不會武功?
墨大的心一點點的警惕起來,皺起了眉頭,對對面的人問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
對面的人只來得及說出一個「魏」字,便覺得喉嚨處一緊,被人死死的遏制住了咽喉。
「你說,那個人叫魏水,是嗎?」墨大冷冰冰的眼睛緊緊瞪著對面那人,猛的收緊了五根手指,「嗯?」
那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能在喉嚨裡頭「嗚嗚」的叫著。或許,他已經有些後悔,不該在雅間裡頭談話。
手指終於鬆開了,對面那人被扔在地上,劇烈的咳嗽。
「錢我收了,免得你白白帶來,但你記住!無論是從前、現在,還是以後,如墨都絕不會接這種任務!與錢的多少無關,我不想再在你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墨大臨走的時候,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